=============简介=============

眼睛一闭一睁，公孙弥穿越到了拔油里的魔女身上。
得益于天赋血脉，只需要为爱发电便能增长魔力；只需吸食欲念，便能为他人转化经验。
但她却面红耳赤着，抗拒使用金手指。
誓要用别扭的方法守护住自己最后一点前世尊严。
“永不屈服的灵魂，才有调教的价值嘛~”女生们轻笑着，毫不在意她的坚持，只肆意缠绕而上。
“你们快放开我的尾巴，不要把我当充电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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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痛苦面条香香鸡
NOVELID: 567180
普通标签: 

系统标签: 战斗、异世界、倒追、女性主角、

=============正文=============


第一章 拔油开局
第一章 拔油开局
“我超啊——”
宁静而祥和的午后，兀地传来一声绝望的喊叫。
超现代化的房间中，一名少女坐在粉色的床上，抓狂地揉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透露出丝丝震惊与烦躁。
“他”穿越了！
虽然穿越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但一般来说，穿越都会有个前摇——比如被大卡车创死、失足坠楼、亦或是因脚踏多条船而被柴刀咔嚓。
可是公孙弥的穿越没有前摇。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睡觉，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已经躺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了！
不行，得确认一下！万一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呢？
将陌生的粉嫩小脚塞进拖鞋，推开卧室门朝外面望去。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与常识相悖的超大型立体都市。
数根根巨大的素白柱体直插云霄。
依靠着柱体，两侧延伸出了片片建筑群，仿若挂在墙上一般，层层向外铺展开去，彼此之间互不遮蔽。
“呵，呵呵……”
公孙弥怪异地轻笑一声，听不出悲喜。
如果说此前还不太确定，那么此刻在无可辩驳的事实面前，她已无法再逃避自己穿越的事实。
穿越也不是不行，可变身多少有些过火了。
但硬要说的话变身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别穿越到拔油里面。
“可是……为什么我不仅被没收了O儿，还穿越到了拔作黄油里面啊！？”
标志性的柱体、上宽下窄的超现代化科技都市，正是最近大火的《堂堂O堕！魔女小姐的OO物语》里出现的场景——安林城。
《魔女小姐的OO物语》是一款背景设定在架空未来都市，魔幻题材的拔油。
早在ea试玩阶段，公孙弥就关注到了它。
当时关于制作人的采访中，有人提过这么一个问题：“您把世界观设定得这么复杂，不怕驾驭不住吗？”
制作人只微微一笑道：“人类在play方面是有极限的。只有加入了更高的科技和更玄幻的存在，才能开发出更奇妙的玩法。”
曾几何时，公孙弥对这句话拍案叫绝。现在，她只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后悔。
毕竟，一旦自己没能及时规避cg的触发条件，那些曾经看来十分新奇的“奇妙玩法”将会尽数由她来承担。
对于几分钟前还是老爷们的人来说，“堕落”这种结局未免太过可怕了。
公孙弥背着手，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心下很是慌乱。
除开身份带来的危机感，屋子的布置也令人不安。
可以查看回想的镜子、拥有按摩触手的大号浴缸和立体卫浴、塞满了不妙衣物的衣柜……
经典拔油rpg的要素都已齐全。
看着满是小衣服的衣柜，公孙弥有些面红耳赤。
拔油再怎么精致，始终也只不过是游戏；但此刻各种小衣服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没有屏幕阻挡，伸手便可以触碰到。
这种由确定感带来的感官刺激，虚拟是完全无法替代的。
“咳……”公孙弥心虚地关上衣柜，将恼人的旖旎封印。
比起害羞，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抄起纸和笔，往书桌前一坐，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将已知的信息整理出来。
在《OO物语》里，魔女小姐是生活在安林城的一名普通法师。出身不明，无父无母，靠着政府的救济金生存。
因为存在教会，拥有四分之一变异魅魔血脉的魔女小姐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魅魔的天赋技能，否则会被教会盯上，惹来不少麻烦。
尽管教会早已式微，联邦政府也建立了完善的执法体系，但架不住一部分狂信徒压根儿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满脑子只想着清除异端。
在这样的前提下，魔女小姐自然要小心翼翼一些。
当然，能够威胁到魔女小姐的并不仅仅只有教会，毕竟这不是一款单纯背景的拔油。
在《OO物语》中，拥有“空间域”的设定，它连接着另一个不同的世界。这些空间域的设定十分繁杂，从西幻背景到纯粹的武侠世界，应有尽有。
空间域就相当于游戏中的副本，可以提供各式推进游戏进度的物品以及经验值。
不过比起打怪收集物品，真正让玩家想要进入其中的原因，还是收集不同的战败cg。
除去这些“武力”威胁之外，魔女小姐也面临着不少间接威胁。
在游戏开始时的剧情中，魔女小姐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所以不得不去打打零工，换取报酬还债。
尽管债主多次暗示“可以使用别的方式来抵消债务”，但魔女小姐并不愿意——除非玩家愿意。
玩家才是游戏的上帝。
《OO物语》从来不会为难玩家，也不会和玩家作对。
为了减小游戏的难度，让玩家能够更轻松地看到cg，制作人巧妙地利用了魔女小姐的变异血脉，增加了一个“可以通过发电获得临时属性”的设定。
为了配合这一项设定，在游戏刚开始时，魔女小姐的技能栏里便有不少厉害的技能。
只要玩家愿意，甚至可以让魔女小姐通过不断地自我发电，去秒杀高等级的怪物。
不过这样的行为并非没有限制。
一旦魔女小姐发电过头、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在她看来十分不好、在玩家看来却很好用的事情。
在短时间内连续进入两次失智状态后，就会堂堂O堕，直接进入bad ending。
除了发电以外，做一些爱做的事也可以获得不菲的临时属性加成，还不会导致理性值下降。
可以说是将“魅魔”这一属性玩出了花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公孙弥感受着自己体内充盈的魔力，不免有些心虚和别扭。
这算是一种诡异的新手礼包吗？
她停下笔，随手翻了翻书桌上的日历。
新世历，573年1月5日。
在玩家视角看来，此时正是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
魔女小姐成年了，血脉也完全觉醒。这使得她即便不动用天赋技能，也能够隐约地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之后的部分桃色事件，也是由此而起。
当然，抛开魅魔血脉不谈，魔女小姐的姿色也是顶尖的存在。
现实中绝对无法存在的完美身材，柔顺的黑发，一双隐隐透露出高贵气息的瑞凤眼。
可爱的脸蛋上总是展现出一副与拔油格格不入的清冷神色，有些娇气、又展露出丝丝骄傲。
泛着暗红色光芒的瞳孔，乍一看时不觉得有什么。但越是长时间地注视，便越是会被吸引。
不过这些都被掩藏在了厚厚的刘海下，显得十分低调。除了极少数人有幸看到外，大多数人对此毫不知情。
曾几何时，公孙弥也被魔女小姐的黑发红瞳搭配所吸引。
黑与红，在相互碰撞间却又能彼此融合，这份内敛的美感，比白发红瞳的张扬显得更诱人一些——对公孙弥来说是这样。
尤其是暗红色的瞳孔一闪一闪地，映出两颗爱心时……
嗯？我在想些什么？
公孙弥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打散。
第二章 穿越后居然还要打工
金手指……倒也不太确定是不是。
公孙弥在把基础的信息梳理完毕后，下意识地翻弄起手机来——这是一个现代人独有的习惯。
正是这个习惯，让她发现了类似于“系统”的东西——黑色app。
纯黑的Icon静静地浮在桌面上。没有名字，没有任何点缀。稍稍犹豫后，公孙弥便点了进去。
紧接着一道绿光闪过，密密麻麻的信息展示在了手机屏幕中。
【姓名：公孙弥
年龄：正正好好的16岁
种族：人、魅魔（？）
性别：女
职业：魔法师（？）
声望：2
等级：lv.3
经验值：17/36
法力值：5849/231
？？值：9/100
理性值：100/100
力量：3
体质：2
魔力：413（临时修正值：374）
体验：无
感知度：极高
发电量：1563】
“……”看着这一串数据，公孙弥有些说不出话。
发电带来的临时增益中：法力值超出上限近二十倍、魔力修正了十多倍，该说不愧是魅魔吗？
好消息是：超出上限的法力值不会消失。
坏消息是：但魔力的临时修正只是暂时的。
一旦问号值提升至70以上，临时修正值就会开始不断下降。如果不迅速解决的话，魔力修正值甚至会一路跌到负数！
至于问号值是什么呢？其实它是一个直观反映人体内分泌的数值，主要和费洛蒙挂钩。大家懂的都懂。
问号值的增加也不是只会带来坏处。当它达到50这个阈值后，魔女小姐在进行自我发电时，是不会减少理智值的。
不过，对于一部分玩家想要挑战自我、以纯洁之身过关的想法，官方也有考虑到。
降低问号值的药物在游戏中是存在的，只不过需要使用货币来购买。
但以魔女小姐刚开局时这一穷二白的状态，药……那肯定是买不起的。
虽然住着大平层，但不动产并不能取出来当钱花，况且这房子并不只属于她一人。
魔女小姐有一名室友，房产证上也同时写着两人的名字。只不过室友似乎早早地便出门了，此刻并不在家的样子，所以没有碰面。
暂且不去管她，公孙弥继续观察着自己的属性。
除了发电产生的临时加成，其它一些属性在表达方面也是蛮有说法的。
譬如职业一栏以及种族一栏括号中的问号，都有些不明的意味。
即便公孙弥已经体验了《OO物语》不少的内容，依旧有些弄不明白属性栏中的道道。
可能是有什么秘密，眼下无法解开吧。
就在这时，公孙弥心中咯噔一下，一个消息直接被传送到了自己心中。
叮——
【？？值：10】
少女连忙望向屏幕，在确认了问号值确实发生变化后，樱色的唇瓣忍不住说出一句粗鄙之语：“日。”
这具身体如此躁动，难怪发电量这么高！
才刚起床呢就涨了一点，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自己很快便要面对问号值所带来的奖励困境。
可是她不想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沦为可悲的发电姬啊！
虽然身体变作了女生，但她的内心依旧是纯纯的老爷们，这种心灵上的O堕，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嗡嗡——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备注是“铃兰老板娘”的人打来了电话。
公孙弥有些惊讶。
铃兰是一间酒馆的名字，在安林城中小有名气。
倒不是酒有多好喝、氛围有多好，而是它提供一项特殊的服务——催眠治疗。
例如什么空间域ptsd、本该过去的童年阴影突然复活、噩梦频发等一类的症状，都可以通过催眠来缓解。
铃兰老板娘雇佣了许多精神系魔法师，她们可以为顾客屏蔽噩梦、塑造梦境，以达到镇心魔、祛恐怖的效果。
当然，也有客人会要求制造桃色梦境，只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人。
毕竟——都有这钱来做催眠了，为什么不直接去约O呢？
公孙弥之所以记得铃兰酒馆，是因为在游戏进度接近30%的时候，来酒馆里打工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
魅魔本就是善于控制他人梦境的生物，魔女小姐来做催眠属于是专业对口。即便随手而成的梦境，也能够达到比别人更出色的效果。
虽然有着极小的概率被教会之人发现身份，但在实际游玩的过程中，公孙弥一次也没有触发过。
回报高风险低，谁看了都得眼红。
不过……铃兰酒馆是近中期才能搭上线的。
自己不是穿越到了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吗？为什么铃兰老板娘会在这时候联系自己？
思来想去，公孙弥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礼貌性的问候还没说完，一道略显急促的成熟女声便传了过来。
“公！孙！弥！昨天我不是就叮嘱过你了吗？今天下午有大客户，指名道姓要让你做引梦人，现在都一点多了，你人在哪呢？”
“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刚睡醒吧？”
“没有，醒了一会了。”
“……还有半个小时客户就到了，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敢迟到，有你好果汁吃！”
“可为什么……”
嘟嘟嘟——
话还没说完的公孙弥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默默无言。
她想问的是：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要求催眠啊？
公孙弥不知道，只觉得自己见识少了。
说起来，游戏里的老板娘明明是一个温柔大方的知性熟女，为什么今天表现得如此躁动？
铃兰酒馆……自己要去吗？虽然说暴露的风险极低，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况且，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公孙弥权衡一番后，觉得还是得去的。
老板娘的设定，除了温柔大方外，还是一名战力十足的格斗家。
她说没有自己好果子吃，不出意外的话，那自己指定恰不了好果子。
箭在弦上，她还有得选吗？
就当练练手，熟悉熟悉环境、顺带赚点外快。
毕竟自己现在处于被动。铃兰酒馆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指不定还会有其它乱子。
铃兰老板娘好歹不会贪图魔女小姐的身子，算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色。从她身上套取情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打定主意后，公孙弥开始换衣服，为出门做准备。
就在她脱下睡衣时，余光瞥见了镜中的自己，不由得陷入一阵沉默。
嗯，蛮好的。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没有破坏比例的同时，又提供了极佳的视觉享受，即便被刘海遮蔽了容颜，也依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诱惑气息。
要是弟弟还在，它一定会高兴得想吐吧。
可惜，这些美好只在镜中才能窥得全貌；而重要的弟弟，早已只剩音容笑貌。
这么一想，上头的“兴致”顿时消磨了一半。
回过神后，公孙弥花了一点时间才从衣柜中找出一套比较正常的日常衣物。囫囵地套进去后，带上门便匆匆离开。
好在手机里还安装着定位软件，让公孙弥免去了迷路之苦。
将支付软件中所剩不多的余额付给司机后，公孙弥一路小跑着，终于掐着点赶到了铃兰酒馆。
叮铃叮铃。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敲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呼——呼——”
寥寥无几的酒鬼们抬起头，只见一名黑发少女正急促地喘息着、紧握扶手、半弯下腰，一副累到不行的模样。
倒也不是公孙弥的问题。毕竟对于一名体质2的法师来说，一两百米的运动量已经有些超纲了。
“咦？这个点怎么会有小姑娘。”
“遮着脸，看、看不清啊，你怎么知知道是小姑娘？”
“直觉。”
酒鬼们支支吾吾地说着，眼神不住地往门口溜去，议论着这名不速之客。
这时，柜台后的房间中闪出一道身影。
戴着蓝色阔沿帽的老板娘看了看左腕上的精致腕表，上面的指针正指向两点二十三分。
“不错，没有迟到。”她轻笑着，扣住公孙弥的腰，单手提着她朝里屋走去。
第三章 与前不同
铃兰酒馆的老板娘名叫苏行舟，是一名二十有五，尚未婚配的女性。
虽然是一名格斗家，但手臂上却没有隆起的肌肉；贴身牛仔裤勾勒出的线条也只不过是比普通人更为丰满一些，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
轻拿轻放地将公孙弥送到了椅子上，苏行舟快速地调配出一杯饮品，递到了她的面前。
“公孙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
苏行舟坐在对面，被蕾丝手套覆住的手指夹起一根香木，放在唇间点燃。
香木产出于一种特殊的植物，点燃后能够产生香甜的气体。与香烟不同，香木的烟气并不会对身体产生危害，反倒对精神有所裨益，是一种小贵的奢侈消费品。
轻轻吐出水蜜桃味的雾气，她接着问道：“我记得你还没开学吧？”
公孙弥抿了一口饮料后，稍稍压住了嗓子的干涩，喘息着胡诌道：“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毕竟魔……咳，我才十六岁，对睡眠需求高一点也很正常。”
自己今天都才穿越过来呢，哪有昨天的记忆？
不过言多必失，她也就是稍稍犟嘴两句做做样子，剩下的半推半就着默认就好。
苏行舟弹弹手中的香木灰，眼神透过帽檐垂下的薄纱，轻落在小口吸着饮料的公孙弥身上。
嗯……十六岁，倒是忘了。
虽然成为了杰出的引梦人，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嗜睡一些，也无可厚非。
没有再打趣公孙弥，苏行舟从一旁的桌面上摸过来一份纸袋，拿出了保密协议以及客户的情报。
“洛妙安，在参加外道驱逐时不幸遭受到了神念冲击，由此受到了一些影响，耽误了修炼进度，想要通过催眠，治疗自己的神念创伤。”
苏行舟口中的神念，便是精神力的别称。
听到耳熟的名字后，公孙弥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震惊道：“谁？”
洛什么安？
“洛妙安，洛小姐。怎么，你认识？”苏行舟定睛一看，了然道：“还真是市立一中的学生。”
啪嗒——
记录着情报的纸张被递到公孙弥面前。
【洛妙安，女，十六岁，市立一中学生。
神念受创等级：轻至中度。】
公孙弥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几遍，与自己的记忆比对着。
没记错的话，洛妙安在《OO物语》里扮演的角色是安林市立一中的有钱正太，背后是一家小有名气的企业。
早些时候，因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和家里闹了矛盾，于是选择离家出走，润到安林来念高中。
要说设定吧，也蛮常见的。公孙弥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洛妙安是一名cg人物，有属于自己的剧情线。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记得名字而已。
毕竟她对这种“小马”人设没什么兴趣，魔女小姐也不是什么大车。
正太×少女的组合，有点无趣。
话说回来，为什么情报上的洛妙安，在性别一栏里写的是女啊？
公孙弥指了指洛妙安的性别，质疑道：“这个，没写错吗？”
苏行舟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没想到连性别都不知道。情报是不会出错的。况且编造性别有什么意义吗？”
铃兰酒馆又不会根据客人的性别调整引梦人的性别。
换言之——哪怕顾客有些瑟瑟的要求，引梦人也只需将梦境重塑一番即可。他们只负责引梦，不负责亲自下场。
即便是浑身腱子肉的猛男，只要梦境构造术使用得足够出色，也可以让客户的梦中出现美妙少女。
同样的，美少女魔法师也可以让客户的梦中出现猛男，使气氛趋于蕉灼。
公孙弥听罢，手指轻点着桌面，陷入了思考。
铃兰酒馆提前出现、本该是男人的洛妙安变成了大小姐。
这个世界是崩坏了吗？
“把保密协议签掉，看一看顾客的症状和需求，准备一下差不多了。” 苏行舟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怪了，你一来我也想睡觉了。”
面对老板娘的甩锅行为，公孙弥只是斜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抄起笔在保密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行舟满意地收起保密协议和公开情报，从一个密封袋中抽出了洛妙安的私密情报。
长篇大论被公孙弥有意地忽略，只看向最主要的部分。
【洛妙安，神念受创等级：轻至中度，小幅影响激素分泌，干扰修炼。
受创类型鉴定：O冷淡。
需要通过催眠暗示，修复神念创伤。】
“O冷淡？”看到这奇妙的三个字，公孙弥眉头直抽抽。
“不错，这也是一种神念创伤症状。你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需求，我便给你解释一下……”
外道驱逐，即驱赶空间域中想要进攻主世界的敌人。
由于空间域中变化无穷、世界运行方式不同，偶尔会滋生出邪物来。邪物对冒险家进攻，则会留下神念创伤。
所谓的神念创伤，可以理解为人的精神、思维受到了影响。
运气好的，可能只是晚上走夜路时心里发毛。稍隔一段时间，自己便会慢慢恢复。
运气不好的，则相当于迷失了一部分灵魂，从而干扰到了身体机能的运作，导致激素分泌紊乱。可能体现为——易怒、悲伤、恐惧、O冷淡、甚至是抑郁。
激素分泌都紊乱了，修炼的速度自然会受到影响，所以需要治疗。
可治疗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这是因为在正规医院就医时，医生会在病历本中严肃地记录下患者的症状。也就是说：如果洛妙安选择去医院，那么她的O冷淡就会被记录到小本本中。
她虽然有钱，可仅凭她自身的实力，是无法左右医院秩序的。
尽管可以让洛氏集团出手消除，但本就是赌气出走的洛妙安，自然不愿意向家里人求助。
左右为难之下，她想到了来铃兰酒馆试一试。
毕竟催眠治疗本身也是镇压心魔的一种手段。只要将缠绕在自己潜意识中的邪物驱逐，念头通达之后、神念创伤便可痊愈。
当然，也并不一定要驱除邪物。既然是提不起性趣，那只要让她产生性趣，症状也便可以消弭。
公孙弥听罢，啧啧一声。
现在洛妙安是女生，所以叫O冷淡。要是她还是男生的话，那就是精神性O痿，难怪不想去正规医院。
谁会愿意自己的病历本上写上一个大大的“萎了”？
苏行舟看她一副想笑的模样，用手中的牛皮纸袋敲了敲桌面，警告道：“现在客人不在也就算了，等会你最好给我憋住。”
虽然在这个世界中O冷淡不是什么大事儿，每每发生外道驱逐时，就有大把的人陷入神念创伤中。
但要是被人取笑，那性质就不同了。
“咳，怎么会呢？”公孙弥悻悻道：“人家得这种病肯定不好受，是吧？我怎么会取笑她呢？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虽然忍不住思考了一些不太礼貌的场景，但她不会没品到在人家面前说这种话题，哪怕不喜欢这个角色。
“最好是这样。”苏行舟点点头，提醒道：“背面有梦境的要求，你自己准备一下。”
公孙弥这才发现纸张的背面也有字，于是翻过去看了起来。
【梦境角色：缠绵悱恻的青梅竹马、妹妹系角色，黑色过膝丝袜、JK裙装。身高适中、腰细胸大臀翘。
情节：喂饭、一起打游戏、贴贴。
现实辅助：膝枕。】
“……她自己写的吗？”
“嗯哼~不然呢？难道我去偷窥人家的爱好，总结出来给你当攻略吗？”
“她是以怎样的心情来暴露自己成分的？”
啪——
苏行舟往公孙弥脑袋上轻轻劈了一手刀，无语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今天的小公孙，话有点多啊……
手感也不太好。
念及此，苏行舟从旁边拿来一个桃子发卡，帮公孙弥将刘海别了起来，建议道：“该剪剪头发了。挺好看的，遮起来干嘛？”
眸泛秋波，暗含神韵。
与生俱来的微翘眼线，既调皮又勾人，藏起来太可惜了。
“下了班就去。”公孙弥没有拒绝老板娘的提议，魔女小姐的刘海确实有些遮挡视野。
另一方面，她也不太习惯这样的长发。
第四章 杠上了
叮铃叮铃~
铃兰酒馆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
一名穿着便装、戴着墨镜的金发萝莉探进小脑袋，朝四周望了望。
老板娘呢？
唰地一声，里屋闪出来一道身影，正是苏行舟。
她嘴角挂着亲切的笑容，为少女遮挡住酒鬼们的视线，微微躬身道：“洛小姐，这边请。”
“喔……哦，知道了。”
稍稍压制住对酒馆环境的排斥，洛妙安镇定下来，哼道：“带路吧。”
做生意嘛，苏行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将她迎进了柜台后的里屋。
此时公孙弥手中的资料已被收走，正无所事事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软趴趴的，没个正形。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才微微仰起头，看向来者。
“哇哦。”公孙弥浮夸地叫了一声，这小正太变成女生后还挺漂亮的嘛。
少女身高一米五出头，贝雷帽斜挎在小脑袋上，背后的金色短马尾低垂着，显得很有英气与活力。
可惜，脸蛋上透露出的幼稚却让这份英气显得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一般。
尽管一眼就能看出她对陌生环境有着紧张感，但偏偏要摆出一副这里自己很熟的模，让人有些忍不住想笑。
听到有人“哇哦”，金发萝莉不由得循着声望了过去，稍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嗯？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洛妙安脱下墨镜，有些疑惑地指着公孙弥道：“难道你拿到补助后，就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吗？”
公孙弥白了她一眼，心道：你管得还挺宽。
她之所以不去收集洛妙安的cg，就是因为这个。
在游戏中，洛大少便是这幅看不惯东看不惯西的样子。
如今变成小萝莉后，虽然形象上可以接受了，但性格还是那样，没什么长进。
“洛大少……咳，洛大小姐，镇定一点。”公孙弥手掌往下压了压，抬起没喝完的饮料润了润嗓子，故意摆出专业的模样道：“主治医师要是不在这，谁来给你做催眠治疗呢？”
赚钱嘛，忍一忍，不寒碜。
面对甲方，总是要和颜悦色一点的。
洛妙安闻言脸色一变，求证似地望向身旁的苏行舟。
老板娘点点头，提醒道：“她就是酒馆里好评度最高的清铃兰，是您预约的引梦人。”
“她是清铃兰？”洛妙安有些讶异，目光先是在她胸口扫了一圈，紧接着一点一点向下移动，最终停在了那圆润丰满、将运动裤撑起一个好看弧度的臀部上。
“清铃兰的花语是清新淡雅、遗世清冷，她……有些不符吧？”
言语间有些疑惑，带着一丝嫌弃、又藏有几分羡慕。
“……”公孙弥咬咬牙，想给这倒霉萝莉的屁屁来一顿爱的毒打。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就不能清新淡雅了吗？
一觉醒来变成女生就已经很糟糕了，此刻正不爽呢，洛妙安又来精准地踩上一脚。
虽然她也不喜欢这种奇怪且羞耻的公司花名，但似乎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吧？
真当她没了O儿就做不成爸爸吗？
她啪地一拍桌子，喊道：“洛妙……”
苏行舟将两人的针锋相对尽收眼底，此刻适时地插了进来，一手将公孙弥按回原位、打断了她的话语，同时对洛妙安轻笑道：“洛小姐，我家清铃兰姑娘的梦境构造术可是很强的。其他人来做，或许达不到您的要求。但由她来做，那绝对没问题。”
洛妙安将公孙弥的表情尽收眼底，听到老板娘的发言后，轻哼一声，一副不妥协的模样道：“我想换人。”
“呵，我也想。”公孙弥皮笑肉不笑地应和道。
输人不输阵，洛妙安嫌弃她，她还嫌弃洛妙安呢。
苏行舟不理公孙弥，先是将金发萝莉带到座位上，倒了一杯果汁，“您先喝着，我去培训一下员工。”
说罢，便将公孙弥拖到角落中。
砰——
苏行舟双手杵在公孙弥脑袋两侧，把她锁在怀里。
身高165的公孙弥其实不算矮，但在高挑的苏行舟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前有大山，后有墙壁。第一次体会到壁咚的公孙弥也有些懵了。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板娘，公孙弥轻声地试探道：“姐，你这是干啥？想培训我被壁咚的感受？”
这可不兴培训啊。
况且人客户也没要求这个。
苏行舟没有理会她的抖机灵，稍稍俯下身，面无表情地直切正题道：“你还想要钱不？”
公孙弥本想硬气一点，但想到支付软件中马上就要跌破三位数的存款，顿时又软了下去，嗫嚅着道：“……很难不想。”
“这个数。”
苏行舟用右手比了一个六，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公孙弥透过手指的虚影，看到一副不得了的景色。
她咽着口水，“什么意思？很大……我是说很多吗？”
“洛妙安给的价格很高、非常高。只要你干完这一个疗程，就可以还请债务了。虽不说财富自由，但最起码是个自由身。过得滋润一些是没什么问题的。”
公孙弥听罢，沉默下来，她确实蛮缺钱的。
偿还债务要钱、买压制问号值的药物也要钱。
而且初到异界，身上只有仨瓜俩枣的，那确实是没有安全感。
这般处境下，她又怎么会不想要钱呢？
苏行舟见她不回答，便已知道了结果。
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乖，虽然你也是小姑娘，但我知道你一直很懂事。这样的顾客，可遇而不可求。你是做服务业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小姑娘？谁是小姑娘？
服务业？哪个服务业？
公孙弥很想反驳几句，但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苏行舟见她歇火，于是便返回到桌前。
洛妙安吮了一口果汁，傲气道：“同意换人了吗？”
公孙弥缩在角落里没有跟过来，想必是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这时，苏行舟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讪讪一笑道：“您的要求和创伤症状她已经看过了。虽然按照您的要求，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但临时换人，不仅会多一个人知道，保密费用也会随之上升的。”
“啊？”洛妙安张开小口，不由得呆住。
紧接着，一道红霞窜上了脸颊。
“她她她她居居然，已经看、看了我的要求？还有我的症状？”
“嗯。”苏行舟苦笑一声：“毕竟您指名道姓要清铃兰做您的引梦人。为了保证不会浪费您的时间，在您进店之前，我就已经将准备工作做好了。”
其实不然，就算公孙弥没签，她也会这么说。
毕竟洛妙安这一单，是她特意留给公孙弥的。在洛妙安探店时，她便刻意引导着对方订下清铃兰的单子。
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呢？
酒馆里的引梦人大多都有本职工作，只不过偶尔来赚个外快，没有谁特别急需用钱。
但小公孙不一样，她只有这份工作，身上又背负了不小的债务，家里还没有一个长辈，如果不能够解决掉债务的话，会影响到很多事情的吧。
当然，虽然苏行舟有帮助公孙弥的心，但也不至于拿客户的病情开玩笑。公孙弥在以往的催眠治疗中，那是真的有金刚钻，所以才有了苏行舟替她揽活儿这一出。
趁着洛妙安犹豫之际，苏行舟打出了致命一击：“况且，其它引梦人都动身加入了外道驱逐，此刻并不在店内。如果临时换人的话，时间上会延后许多，影响到您的修炼进度。”
第五章 刻板印象要不得
确实，铃兰酒馆内都看不到其他员工。
自洛妙安进入酒馆后，除了酒鬼之外，就只看到了老板娘和公孙弥。
这无疑是对老板娘话语的强力佐证。
亲身体验过外道驱逐的洛妙安自然知道战斗的过程有多么艰难。
自己参与的所谓“驱逐”，也只不过是在外围捡捡漏，吃下一些前线故意放过来让他们练手的怪物。
然而即便是练手的怪物，也能让自己受到神念创伤。那些厉害的魔法师在前线辛苦抗争，自然是抽不出时间来做这个。
等等……
想到这，洛妙安皱着眉头疑惑道：“她连参加外道驱逐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会是厉害的引梦人呢？”
苏行舟显然知道她会有此一问，从容地解释道：“催眠毕竟与人的神念挂钩，精神魔法师并不敢直接摄入你的心魄，只能通过引梦的方法来辅助治疗。在手段受限的情况下，比拼的是引梦天赋，而不是自身的实力强弱。毕竟杀人容易，救人难。”
打个比方，实力是长度，天赋是宽度，效果是面积；催眠这一简单的手段将长度限制在了3米，决定最终面积的只会是宽度。
如果不局限于催眠这一手段，实力自然能有更强的发挥空间；但与此同时，风险也成倍上升。
她洛大小姐要是不怕被人控制了心神，也可以放开神念守护、将“长度”的限制主动取消，这样魔法师的实力便有了用武之地。
洛妙安最后朝周围扫视一眼，认命似地点了点头，试探道：“如果她泄露了我的秘密……”
苏行舟脸上的笑容消失，整个人严肃起来：“那我会亲自将她捉拿，移送市立法院，听从发落。该赔偿的，酒馆一分不会少。”
如果公孙弥这么做，不仅是罔顾法律，更是对她好意的背叛。
真要是这么不识好歹，那她也不会再照顾对方。
“……嗯，好吧。她会乖乖配合么？”
“自然是会的。”
苏行舟见她的态度软下来，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对着杵在原地的公孙弥招了招手，“过来。”
公孙弥轻叹一声，知道躲不开，于是慢慢地挪了过来。
“既然没有问题，那么治疗便准备开始咯，我带你们去房间里。”老板娘带着两人朝楼上走去。
铃兰酒馆并不只是喝酒的地方。
鉴于一些酒鬼很容易喝到不省人事，在酒馆的楼上便是旅店。而旅店的上方，是同规格的催眠治疗室。
比起旅店，治疗室中要多上不少奇奇怪怪的配置。
掏出钥匙拧开门锁后，苏行舟介绍道：“这边有睡眠质量检测仪、神念波动仪以及精神力量检测仪，可以全方位地检测您的数据。一旦检测到数据异动，我便会立马赶到，保证您的安全。”
说罢，她将钥匙递出。
在拍走了公孙弥伸来的手后，钥匙被交到了洛妙安手里。
“此前说清铃兰的构造术很强，并不是空穴来风。其它精神魔法师或多或少都触发过精神力量检测仪的警戒，但是她一次也没有。”
洛妙安听罢，有些怀疑地望向公孙弥。
“……”
然而公孙弥只是一言不发，目光平静如寒泉，无所波动——因为听不懂。
什么检测仪、大数据、警戒值，她听都没听过，毕竟这才是穿越过来的第一天。
不过对于催眠，她还是有一点点底气的。
在出租车上，她便偷偷尝试着释放了一下催眠技能，发现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潜意识中有一种熟悉感，似乎是魔女小姐遗留下的本能，在帮助她掌控魔法。
有了金刚钻，才拦瓷器活。
苏行舟将安眠熏香点燃、降低了灯光后，最后对公孙弥压低声音道：“别让我失望，不然有你好果汁吃嗷！”
咔嗒~
门被轻轻带上，只留两个愣头青站在有些怪异的氛围中。
等了一会，也许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公孙弥下意识地问道：“然后呢？”
她们现在要做什么？
魔女小姐的本能只教会她如何放魔法，却没告诉她更多的信息。
洛妙安听到她的提问，疑惑地道：“你问我？”
你的专业性呢？到底谁是顾客啊？
“哦……”
公孙弥有些头疼，沉思片刻后灵光一闪，指着打床道：“那就先上床吧。”
又不是真正的小马，总不能站着睡。
瞥了一眼正在说怪话的公孙弥，洛妙安眼神有些飘忽地坐到了床边。
不知是环境的问题、亦或是别的什么，她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老板娘走后，这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两人时，不知名的暧昧气息兀地放大了起来。
她算是为数不多见过公孙弥真容的人，尽管早已得知那份惊艳有多耀眼，但还从未有机会能够如此长时间地注视那精致的容颜。
如此种种，总之，有些躁动。
她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被子上凉凉的触感，反倒显得身体火热，让她眼神中含着些许迷乱。
一旁的公孙弥并没有注意到洛妙安的异样，而是专心地阅读着仪器的使用说明书，根据上面记载的步骤，将仪器上的贴片取下，贴到了洛妙安的额头和手臂上。
一串串数字顿时从仪器的屏幕上浮现出来。
【睡眠质量：无
心跳：134
神念波动：强
精神力量：无】
出于人道主义、临终关怀、医者仁心等多种理由，公孙弥问了一句：“你心跳还挺快的，是感觉害怕吗？”
洛妙安回过神，听到关切之语后轻哼一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害怕，只是有点别扭。”
“哦。”公孙弥确定了仪器没问题后，坐到了床边，随口聊道：“你很讨厌我吗？”
“当然讨厌。”
“为什么啊？我应该没惹过你吧？”
虽然刚才两人还在互相呛嘴，但也就是上头一下子。冷静之后，公孙弥倒是没什么生气的地方。
洛妙安转过头，恰好和她的眼神对上。
此刻公孙弥并不是在诘问、责难，只是单纯地有些不解。她没有推进过洛妙安的线，自然不知道这些情感因何而起。
洛妙安停顿一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外的问题：“你能成为引梦人，说明多少有些实力吧？为什么学校里的人这么欺负你，你却从来不还手？”
“嗯！？”公孙弥眼睛稍稍瞪大了一点，随即回忆起来了一些情节。
安林市立一中内有个混混头子，名叫慕沐。家里小富、天赋出众、桀骜不驯。
平生爱好不多，其一是跟别的混混干架，其二就是欺负魔女小姐。
在不可抗力（玩家）的作用下，慕沐的欺负欲望一点点放大，最终对魔女小姐下了这样那样的狠手，化成一张张cg呈现在玩家面前。
洛妙安所说的被人欺负，应该就是指慕沐对魔女小姐的霸凌。
公孙弥摸了摸下巴，这倒不是什么事儿。自己四百多的魔力，难道还打不赢一个高中生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打出了一记超直球：“哦，原来你是担心我啊？”
这是不是动漫里那种：蹭得累？
表面上很嫌弃，实际在暗地里默默关心。
总是看魔女小姐受欺负，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想要出手帮忙，却又屡屡看到魔女小姐怯懦的一面，恨铁不成钢之下，产生了讨厌的情感？
说起来，洛小姐这一头耀眼的傲娇标配发色，似乎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心中充满了刻板印象的公孙弥暗自点点头，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道理。
“……”
【心跳113】
原本有些慌乱的洛妙安突然间沉默下来。
她半坐起身子，将睡眠质量检测仪的贴片从自己身上扒下，反手贴到了公孙弥的脑门上。
贴上后还用手指戳了戳，怕没粘牢。
做完这些，她扭过头，朝检测仪的屏幕上仔细望去。
公孙弥懵了：“你干啥？你想给我做个催眠？”
洛大小姐淡淡道：“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做梦。”
第六章 前奏
人都是慕强的。
不论小孩子还是大人，心中都会下意识地对“强者”抱有好感，对“弱者”产生一种排斥。
这里的强弱，是抽象意义上的存在，而不是具体的事物。
洛妙安虽然偶尔会直来直去，表现得有些幼稚，但她拥有着一颗变强的心。
对于抱着这种心态的人来说，甘于受欺负是一种令人排斥的表现。
不要求奋起反抗或是以暴制暴，但总不能拍拍屁股当没事儿发生一样吧？
学校里没人敢欺负自己，除开实力因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自己不退让的态度。
忍气吞声只会滋长恶，唯有态度强韧，才能跳出这般循环。
可“公孙弥”没有尝试去反抗，一次也没有。
这样的人可怜吗？是的，很可怜。但也有一种可悲在其中。
“所以我讨厌你。如果不是有人护着你，你早就……算了。”
“哦。”
公孙弥轻笑几声，懒得去解释什么，将手放在洛大小姐的头上揉了揉。
还可以，没长歪。只是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罢了。
她敢打回去，是因为她是洛大小姐。
魔女小姐不去反抗，那是因为她只是魔女小姐。
或者说操控她的玩家，不想去反抗。
不过，公孙弥竖起大拇指，自信道：“这算啥？如果之后他还敢来挑我的事儿，我保证给他O都打出来。”
懂不懂400魔力的含金量啊？压根儿没在怕的。
她不是魔女小姐，自然不会甘于逆来顺受。
“哼，尽说大话。”洛妙安啪地拍开她的手，神色中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
自己说她有些实力，也只不过是看在催眠的份上夸赞两句，可不是让她顺杆爬的。
打回去、还把对方捶出O来，洛大小姐只当她是在自我安慰。
这个笨蛋是不是就靠着阿Q精神活到现在啊？
公孙弥将贴片摘下，重新贴到了洛妙安的脑门上，顺带轻轻弹了一下。
在洛大小姐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后，公孙弥正经地道：“要开始了，别乱动。”
“开始什么？”
“催眠治疗啊。”
“膝枕呢？”
公孙弥惊道：“什么？你要的膝枕是我的？”
她还以为是梦境里需要出现的情节，正打算给她来一段儿呢。
没想到居然还要亲自表演？
“不然呢？”洛妙安将枕头丢到一边，拍了拍自己脑袋后面的位置，理所当然地道：“我花那么高价格，服务必须得周到！”
公孙弥手抬了抬，又放了下去，叹道：“你，这，彳亍吧。”
想了想富裕之后的生活，她认了，膝枕而已。
若非二次元文化强行将它与爱捆绑，归根结底，也只不过是一个稍显亲昵的行为罢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英雄不问出处，现在她正处于“出处”之中。
这般安慰着自己，公孙弥轻轻将鞋子蹬下，正准备上床的时候，洛妙安却忽然皱起眉头，“你干嘛？”
“膝枕啊，你不是要服务吗？”
“隔着运动裤也能叫膝枕？你当我没看过动漫吗？快给我去换一条热裤，后面的衣柜里有。”
公孙弥心道：你看的哪门子动漫啊？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吗？
她斥道：“洛妙安你不要太过分，你这……”
洛妙安指了指一旁的老板娘呼叫器。
公孙弥深呼吸，脑海里回想起了老板娘的警告。
看在她是女孩子、以及金钱的份上，今天认了。被小萝莉贴一贴也没什么，以前还没这机会呢。
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将运动裤脱下丢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从满柜子的怪怪服装中拿出一条热裤，紧巴巴地收至腰身。
两条光洁白嫩的大腿裸在外面，阵阵寒意侵来。
很怪。
最多只穿过七分裤的公孙弥，完全无法适应这种大腿根儿凉飕飕的感觉。
这和小时候穿着裤衩、甚至露着小OO在家里跑完全是两回事。
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羞耻感与别扭感。
洛妙安见她半天没有动静，稍稍撑起身子，偷偷看了一眼。
【心跳133】
公孙弥爬上床沿，感受着轻柔的绸缎，调整姿势，在床头的位置坐下。
“来，来吧。”她的面上有些怪异，仿佛豁出去了一般。
“喔。”洛妙安安静下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地把脑袋贴到了她的大腿上。
嗯~
怎么形容呢？
第一感觉——嫩滑。脸蛋贴到上面，完全不会感觉到粗糙。如同刚刚剥下外壳的鸡蛋般，充满了细腻的触感。
第二感觉——软糯。软中带弹，给人一种幸福的包围感。如同掉到了糯米滋上，被一种温柔的力量所支撑着。
“……你别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好吗？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啊，不要老是拱来拱去的！”
洛妙安不顾她的抱怨，鼻翼轻轻耸动，细细地嗅着什么，“你是不是刚洗完澡？”
一股淡淡的香味缭绕在她的鼻尖。
不似花香那般凸显，又不似香水那般浓厚。可硬要说的话，也不像是某种沐浴露的香气。
莫非——
公孙弥冷笑一声道：“呵，我刚进行了百米冲刺，出了一身汗。”
你闻什么？这都是汗味！
尽管她想恶心洛妙安，但很可惜，魔女小姐的体质并不会产生这种味道。
洛妙安所嗅到的，是魅魔血脉所带来的淡淡魅惑气息。隔远了闻不到，只有贴近时才能体会。
她撇撇嘴，表示了对公孙弥说法的不信任，本能地想要寻找这股气息的源头。
眼见她还想继续探索些什么东西，公孙弥赶忙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按住。
“不准动！还治不治了？”
“嘁，开始吧。”洛妙安说完，平躺好，闭上了眼睛。
虽然还是有些心猿意马，但心跳正在慢慢平复。
【心跳137】
【心跳115】
【心跳103】
公孙弥则在脑海中，运起自己的技能来。
一种冥冥间的指引，在心中荡开。
她仿佛是一名伟大的炼金术士，正手持属性元素安瓶，准备朝梦境坩埚中加入元素。
回忆了一番洛妙安的要求后，她开始寻找对应的元素安瓶。
嗯，洛妙安喜欢妹妹系角色是吧？
加入妹妹元素40。
接下来……缠绵悱恻、青梅竹马、JK服装、前凸后翘、相互喂饭、最后贴贴？
加入甜腻腻元素30、青梅竹马元素40、JK元素20、游戏元素20、好身材元素20、喂饭元素20。
最后，公孙弥拿起贴贴元素瓶，朝坩埚中抖了起来。
加入贴贴元素2……200！
桃红色的元素如潮水般涌进坩埚。
公孙弥见状，心中一惊，大呼：我超！盖子开了！
紧张之余她的手一颤，将一罐不知道是什么元素的玩意弄洒了几滴，融入到了梦境坩埚中。
大量的元素富集在一起，引发了连锁反应，转瞬间爆发开来。公孙弥来不及反应，梦境直接构成，被传送到了洛妙安的神念中！
她手忙脚乱地退出了帕金森炼金术士模式，只见躺在自己大腿上的洛妙安面色开始变得绯红，心跳也重新变快。
但是……
精神力量检测仪似乎，并没有发出警报？
【睡眠质量：哇塞
心跳：120
神念波动：强中强
精神力量：安全】
公孙弥看着“安全”二字，暗暗松了口气。
看起来自己并没有将事情搞砸，不会被老板娘按在地上捶了，挺好。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魔女小姐的梦境构造术之所以不会触发警报，是因为她使用的构造方法并非完全依靠精神魔法，更多的是魅魔一族的天赋技能。
所以——精神力量检测仪并不能检测到公孙弥在梦境里搞了多少幺蛾子。
虽然精神力量投入超出警戒值后，并不会造成机体和神念的损伤，但是会遗留下某种暗示。
这也是催眠疗法最遭人忌讳的一点。
尽管暗示不会直接改变一个人，但这种潜移默化的手段防不胜防，所以才有了检测精神力量的仪器，避免精神力量强到产生暗示、造成影响。
说起来，还有一点被忽略的地方。
公孙弥只加入了好身材元素，却没有捏人，表面上是省了不少事。
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谁放的法术，默认形象自然便是谁。
不过眼下她并不知道自己钻进了金发萝莉的梦中。
看着熟睡过去的洛妙安，公孙弥稍稍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薅了过来。
黑色app里，有一些信息她还没有看到呢。
之前被老板娘打断了，趁现在补一补。
第七章 好妹妹
黑色app中，除开基础的属性之外，还有技能、背包、任务等功能。
当然，也有一些按钮还处于灰黑色的状态、没有文字，或许是尚未解锁的内容。公孙弥也不在意，径直点开了技能一栏。
【一阶技能：破风之咒、火球术、水球术、木球术、土球术、光球术、暗球术。
二阶技能：愈疗术、大火球、大水球、大木球、大土球、大光球、大暗球。
三阶技能：狂风加护、密云重雨咒、暴怒地刺。
四阶技能：闪现、召雷。
六阶技能：焚天秘咒。
七阶技能：雷恸九天。
八阶技能：取月无光。
天赋技能：嫁梦、魅惑、食髓客、西天灵的青睐。】
一二阶的技能似乎和“球”杠上了。这些球型技能，似乎都比较一般，没什么好说的，过。
三阶的狂风加护是一个辅助技能，短时间内可以御风前进。其他两个都是伤害技能。
四阶很直观，过。
六七八阶的技能，很遗憾，目前只能看看。即便拥有临时补正，公孙弥也触碰不到释放门槛。
天赋技能，那可就有得说道了。
嫁梦，是操控别人梦境的七十二地煞术之一，也是她所使用的“梦境构造术”。
魅惑，可以主动使用，同时也提供被动效果；是一个大家都懂的技能。
食髓客，这是艾丽娅能成为发电姬的原因。可以通过吸收自己或是他人的O欲获得临时属性，目前的转化等级只有1级。
但最后这个被动技能，就蛮有说法的。
【西天灵的青睐：西方神兽为你降下了福泽，幸运+10。】
所谓的西天灵，即主镇西方的天之四灵。
获得它的庇佑，并不只是表面上幸运+10这么简单。
公孙弥在看完了技能后，又点开了任务的界面，目前只有一个任务。
【主线任务：
1.O堕规避：好不容易来到异世界，你也不想唐突地走上无趣的O堕结局吧？请在倒计时结束前，保持体验为无的状态。
倒计时：89h48min
奖励：50点自由分配经验、1只炼金魔偶、1张万界船帖；失败惩罚：人格抹杀】
主线任务的失败惩罚乍一听蛮哈人的，但公孙弥连发电姬都不想做，怎么可能会去新增体验呢？
所以这个任务约等于白给，就是让自己熟悉熟悉任务界面的玩意。
将现有的东西都浏览了一遍后，公孙弥陷入了一阵无趣之中。
说起来……还没看过异世界的网络是什么样的呢。
念及此，公孙弥背靠在床头，开始刷刷地翻弄起手机来。
开始冲浪！
而靠在她大腿上的洛妙安，陷入了诡异的梦境中。
一开始的走向和要求中所写的别无二致。
幼稚园中，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萝莉跟在幼年洛妙安的身后。一边用软乎乎的小手抓住她的裙子，一边娇嫩嫩地喊道：“洛姐姐，说好了哦，长大后一定要娶小弥做新娘。人家要给洛姐姐生孩子~”
洛妙安少见地收起了脸上的傲气，只余一汪春水、荡漾在小萝莉的身上。
“好的，那小弥要乖乖的，听姐姐的话哦。”
“嗯，小弥会乖乖听话的！”
紧接着时光飞逝，画面一转，两人都进入了小学。
小萝莉还是一副见谁都怯怯的模样，总是躲在洛妙安的身后。看到陌生人后，便会不安地抱住她，将脑袋缩在她的身后。
身上还未散去的奶香味在两人的亲密接触间散发出来，让洛妙安心动不已。
她十分喜欢这种两小无猜，对方弱兮兮的模样。
尤其是随时随地散发出对自己的依赖感，更是使得她无法自已，心中的保护欲混杂着难言的情感，几近要淹没理智。
“洛姐姐，你最近总是和小琴她们玩，是不是不要小弥了？”
小萝莉说着说着，眼中就韵起了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打在地面上。
越哭，怀抱便收得越紧。似乎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她怕极了，小小的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洛妙安又好笑又心疼，“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小弥这么可爱，姐姐宝贝你还来不及呢。”
说罢，转过身抱住她，轻轻地啃了一口小萝莉的脸蛋，把小萝莉弄了一个大红脸。
唰——
时间来到了初中。
小萝莉的身高唰唰直蹿，一下子就比洛妙安高出了些许。
“姐姐，我比你高了哦~”
“哼哼，再怎么高，你也是妹妹。”洛妙安踮起脚，顿时比女孩高出了一头。
小弥轻笑着，顺从地曲着腿，让自己显得矮了些许。
她将脑袋凑到洛妙安的耳边，似笑非笑地道：“就这么喜欢当姐姐嘛？”
热热的气息打在了洛妙安的肌肤上，一种从未有过的酥痒感顺着那炽热的肌肤，朝全身扩散开来。
“小弥是妹妹，那我自然就是姐姐。”
洛妙安似乎对当姐姐有着某种执着，一直在强调这个概念。
小弥嗯了一声，微微眯着眼睛，瞳孔里闪烁着某种光芒，“那我喂姐姐吃饭，要快点长大哦。”
含住小弥递过来的饭勺，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洛妙安拍着胸承诺道：“嗯，放心吧，姐姐一定会比小弥更高的！”
在两人的嬉笑打闹中，又是三年过去。
洛妙安的身高，最终如现实中一般，停留在了一米五出头。
而小弥已经比她高出不少。
每当和她说话时，洛妙安总要微微扬起脑袋，才能看到少女那深邃的暗红色眸子。
今天，两人都十六岁了。是联邦法律所认可的成年人。
小弥的发型是微卷的短发，显得很是可爱，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虽然脸蛋还是不可避免地长成了公孙弥的样子，但梦境中思维被弱化、内心被爱意填满的洛妙安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天台上，周围没有嘈杂的同学。只有两人面对面而立，吹着和煦的风。
小弥意有所指地道：“姐姐，你终于成年了呢。”
“嗯，是啊。”洛妙安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少女口中的“终于”，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带着一丝欣慰地看向少女，柔声道：“小弥，你也长大了。可惜姐姐的身高……不太争气。”
“才没有。”小弥鼓了鼓腮帮，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反驳道：“哪有不争气？姐姐这样最可爱了。”
“是、是吗？”洛妙安有些羞赧的绕了绕耳边的头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更帅气一点的类型。”
“不是哦。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姐姐一人。帅气也好，可爱也罢，都是小弥最爱的姐姐。”
少女的暗红色双瞳中，倒映出洛妙安的身影。
小小的，软软的，似乎可以一口吞下去。
只不过——
“姐姐要是能留长头发就好了。”
“你喜欢长头发吗？”洛妙安摸了摸自己的短马尾，柔柔道：“那我之后会留长发的。”
“倒也不必啦~”小弥轻笑一声，双眼突然间失去光泽，声线低了下来，“太长的头发，在床上可是很容易被压到呢。对姐姐的调教，还需要不少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小弥可没有时间帮姐姐理头发哦。”
“什、什么？”
转变发生得太过突然，洛妙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弥，你刚刚说什么？”
“姐姐明明都已经有人家了，为什么还要和那些小朋友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打情骂俏呢？是小弥不乖吗？还是说姐姐已经厌烦了人家？”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将双手抚上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癫狂，“不过也好，终于让小弥等到了——姐姐成年的日子。”
“小、小弥，姐姐怎么会厌烦你呢？况且我也没有打情骂俏，只是在维持正常的社交呀。”洛妙安被小弥的神情所震慑到，尽管嘴里还在镇定地解释着，身体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她忽然间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弥听到她的解释后，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步步紧逼着，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对方退无可退，才伸出双手将洛妙安锁在天台的铁丝网前。
“喔，小弥明白了。并不是小弥不乖，而是姐姐不乖呀~”
她伸出香舌，朝洛妙安的脸蛋上舔了一口，拖长着声音道：“嗯——是花心的味道呢，需要小弥来亲自一点一点矫正。”
“小、小弥，你要干什么？我是你的姐姐呀！”
洛妙安想要逃走，但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却发挥不出分毫，被少女轻而易举地拦下。
那暗红色的眼已然变得通红，映射出散不开的欲念。
她无视了洛妙安的辩解，自顾自地喃喃道：
“小弥不想看到姐姐一步一步走远，想要姐姐永远留在小弥的身边。
很早的时候姐姐便说要娶小弥，婚约是不能反悔的哟。
小弥是姐姐的妻子，也是姐姐的主人。
所以不用害怕、不用后退，只要乖乖地跌进小弥的怀中，剩下的交给小弥便好。
小弥只是想让你快乐，快乐到不会害怕、不会求饶、不会逃跑……”
眷恋中带着异常的改变说词，令人感受不到甜蜜，只有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
“不，不不，姐姐当然不会逃，但是……啊！小弥，求求你放过姐姐好不好……咿咿咿！”话还没说完，一阵凉意侵袭，让洛妙安不由得惊叫起来。
无限延展的绵柔丝被，将天台的石板替代。
身下与身上，皆是一片茫白。
那攀附而上的，似是恨意，又填满了爱。
直教那时间，流逝得太快。
眼前少女的手指，如若涂抹了毒药。
每掠过一寸土地，便让人为之倾倒。
她便是极乐的化身，是那躲不开的妖。
细长的尾巴裹上，束缚滔天浪潮。
白皙的柔荑点送，摧毁所有骄傲。
洁白的贝齿轻轻咬。
唯有沉沦，揽腰含弄夜颠倒。
一点一滴，繁春娇啼醉方好。
用唇瓣封住那似莺燕般的喊叫。
独用欲望，将她缠绕。
眼中的春水静静悄悄，
窗外的月光将两人照耀。
“小弥绝对不会让姐姐被其他坏女人碰到……
哪怕，一丝一毫。”
第八章 做错事的人，要受到惩罚
“嗬啊！”
洛妙安猛地醒了过来，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虽然有一半的视野被其它东西挡住了。
胸口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残留在骨子里的余波还在晃荡，让人发软、后怕。
不过清幽的环境以及脑袋下方传来的温热触感，都在一点点平复着她的情绪。
方才那湿漉漉黏糊糊的场景，果然都是梦境吗？得救了……
被心爱的妹妹束缚住手脚、捆绑在那缠绵又悱恻的无间地狱后，过了多久呢？
深陷囵圄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记下时间的流逝，只隐约回忆起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浪潮冲刷着自己，细细的捻在每一寸神经上，弹奏出令人害怕却食髓知味的靡靡之音。
洛妙安从未想过自己能体会到这种感觉——身体仿若不是自己的，无法控制，无法挣脱。
扭曲的笑容下隐藏着不甘、冰凉的泪水下透露出快乐。
虽然女生没有不应期，但不代表她不需要休息。
那种连绵不断、一波接一波的感觉实在是可怕，搞得她心理阴影得有三室一厅这么大。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已经不是O冷淡，而是O冰冻了。
勉强移动着酸软发胀的双腿，洛妙安半坐起身，这才发现公孙弥不知何时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脑袋不住地轻点着，柔顺如瀑的黑发滑落几缕，躺在圆润的弧度上。
可爱的兔子发卡将一簇黑发别住，露出那小扇般微微颤动的睫毛。好看的柳眉皱起，似乎梦到了不太愉快的东西，透出一种让人爱怜的脆弱美感。
眼前的睡美人岁月静好，反倒让洛妙安心中涌出一股无名火。
你给我搞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梦境，自己倒是睡挺香啊。
在梦里这么狂，现实里还能这样吗？
洛妙安无声冷笑，报复性地将手伸出，按在了公孙弥身上
睡眠较浅的公孙弥感觉到有人在抓弄自己，于是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在看到开始胡来的洛妙安后，公孙弥眼神先是呆滞了一会，随即一点点清醒，眼神也变得震惊起来。
待完全了解到当下的状况后，她眼角不自觉地抽抽着道：“……洛妙安，我是不是把你治得太好了，刚醒过来你就控制不住地动手动脚？如果你不是女孩子，我分分钟给你屁股打肿！”
你现在一点都不冷淡、很是火热，甚至有点变态。
公孙弥搞不懂，这熊孩子刚才不还挺讨厌自己的么，现在兴致起来了，于是便饥不择食？
你的骨气呢？刚才批评我的傲气呢？
“治好，你还敢跟我提治好！？”洛妙安银牙紧咬，怒从心头起，质问道：“你自己说说，你都往梦里加了些什么？妹妹明明应该是温柔体贴的形象，怎么会突然之间黑化，然后把人捆起来干这干那的？”
“嗯？”公孙弥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操作，稍稍思索一番后，没忍住噗嗤一笑：“黑化……难道你遇到病娇了？”
原来最后打翻的那个元素瓶，是病娇属性啊。
她还说怎么小瓶子看上去粉粉嫩嫩，内在元素却全是黑漆漆的。
没想到是经典的粉切黑啊？
“难道？”洛妙安听到她的微妙用词，不由得瞳孔一缩，“你构造梦境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加了什么吗？”
“当、当然知道啊！”
公孙弥稍稍停顿，整理了腹稿后，犟嘴道：“但是我心目中的妹妹就是这样的存在嘛。因为太过熟悉，经常被哥哥姐姐忽视了存在感，于是心生嫉恨，准备搞波大新闻引起心爱之人的注意。这不是很正常吗？”
反正洛妙安只是指定了妹妹，又没有说明附属的属性。
病娇也可以是缠绵悱恻的嘛。她自己没说清楚，担个主责不过分吧？
“哪里会有这样的妹妹！？”
“那是你见识太少，这样的妹妹可多了。”
说到这里，公孙弥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眉头一挑，取笑道：“能把妹妹逼得黑化，你该不会当着妹妹的面出轨，和别人大搞团建吧？”
如果洛妙安是这样花心的萝莉，那也无怪乎妹妹提起柴刀了。
这、头上带点绿，生活过不去啊。
“你才当着妹妹的面搞团建，我可是纯爱党！”洛妙安被她的糟糕发言搞得气急，手上方才停下的动作又开始起来。
公孙弥感受着那毫无经验的撩拨，心下一惊，正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因保持同一个姿势为太久，已经麻木了，此刻竟是无法挪动分毫！
加之魔女小姐的体质实在是太古怪，刻在骨子里、近乎本能的不妙反应让她很是被动。
“你、你干什么？”她抓住洛妙安的手狠狠一拽，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毕竟她的力量只有区区3点，对于小学生之外的年龄段来说，几乎无法构成威胁。
武的不行，那只能来文的了。
“洛洛洛妙安我警告你啊，你要想干点啥，可以加个钟自己去梦里慢慢搞。我们这里不提供现实服务的！赶紧把手给我拿开！”
见到在梦境里攻气爆表的“小弥”现在居然变得慌乱柔弱，洛妙安心下颇有几分暗爽。
她发现：自己并不是O冷冻，而是单纯地厌恶了当防守方。
选择妹妹角色，本就是想要通过“长辈”属性强调自己的进攻方立场。哪曾想被公孙弥这个坑货一搅弄，变成了刚才那副德性。
虽然洛妙安没有欺负她人的习惯，但此刻……却有些享受这份支配他人的感觉。
轻蔑的笑意挽上唇角，眼中凝着几分报复的痛快与怒意，却也藏满了没被注意到的迷幻。
她仅用左手便轻易地将眼前的引梦人小姐束缚住，按在床头动弹不得，语气不善地道：“反正梦里是你，现实里也是你，搞哪个你不是搞你？”
“哈？你梦里的对象居然是我？”公孙弥听罢，惊得胸口阵阵颤动，一时间连反抗都忘了。
合着你小子……小萝莉早有预谋？表面上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联想到对方本就是cg角色，公孙弥开始有些怂了，主线任务还在呢，她可不能阴沟里翻船。
“你！”洛妙安胸口剧烈起伏，被她的无辜模样所气到。
梦境都是你设置的，你还在这里装无辜！？
她本能地还想再争辩些什么，但回忆起梦境中的一切后，忽然间冷静了下来，心中响起一句人间至理：能动手就别OO。
金发少女眼中的怒意被压制下去，浮上来一丝戏谑。
虽然她不喜欢公孙弥，刚才动手动脚只是一种报复性行为，并非本意；但是作为姐姐，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妹妹“小弥”，总是可以的。
毕竟，是这位引梦人小姐自己赶着抢着要当妹妹的，不是吗？
洛妙安右手掂了掂，稍微用上些许力气，拍了一下。
pia~
羞人的啪啪声，带着一阵晃荡，摇曳在两人之间。
公孙弥面色一红——气的。
她没想到这熊孩子居然真的敢动手。虽然能感觉到没有用力，但这不是力气的问题。
自己犯了错，大不了让她占两下便宜得了，反正都是女生，算不上有多吃亏。
但不能动手拍，尤其是拍出声！
她压下心中的痒意，咬牙切齿地喊道：“洛、妙、安！”
然而大小姐只是轻轻擒住她的脸蛋，“小弥，还敢对姐姐动手动脚的吗？”
公孙弥听罢，气极反笑，“如果连梦境都能当真的话，那你就只能沉浸在这样无聊的幻想中，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第九章 经典桥段
洛妙安觉得“小弥”很不乖。
不论在梦中、亦或是现实里，她都总是在和自己作对。
虽然“完美的妹妹”是一个主观命题，不同思维之间很容易出现分歧，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塑造人物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在她的思维里妹妹大多都是病娇属性，那么洛妙安就只有捏着鼻子认了。大不了下次把要求提得细致一点，调整回来。
可就是这样双方都有过错的情况下，这位引梦人小姐却一直不停地在狡辩，像是豌豆射手一样噗哒噗哒地说个不停！
未施粉黛的可爱樱色唇瓣中，只是不停地出现令人不快的话语，这叫她如何忍耐？
洛妙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思维不断飘散，想到了梦境中小弥对自己所施展的手段——每当自己想要求饶，便会擅自用缠绵而香艳的深吻封住自己所有的话语。
梦境的影响、加之引梦人小姐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甜腻芬芳，洛妙安眼中隐藏起来的迷乱渐渐浮出水面。
她静静地盯着眼前人，那有些失去焦点的目光把公孙弥盯得心中发慌。
洛二少怎么不说话？这就破防了？
如果洛妙安搭理她两句、或者继续吵嘴，那她还有一些底气。但一句话不说，未免有些诡异。
眼前的寂静可不是被说服或是妥协的征兆，恰恰相反，公孙弥的直觉告诉她——洛妙安急了。
怎么办怎么办？法杖还躺在系统背包中，自己的双手又被束缚，没法将它取出。
一旦取不出法杖，自己就没有释放魔法的媒介；释放不出魔法，也就治不住洛妙安。
虽然天赋技能可以不通过媒介来释放，但……
嫁梦、魅惑、食髓客、西天灵的青睐，四个技能里两个是被动技能，这些货能干啥啊？
总不能自暴自弃地丢一个魅惑、为本就不明朗的局势加上一把火吧？
公孙弥看到她越凑越近，神色之中已经开始透露出痴狂，顿时怂道：“洛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该犟嘴……”
“嘘。”
洛小姐的手指封在引梦人小姐的唇上，止住了她的辩解。
一道妖艳如花的笑容，出现在洛小姐稚嫩的脸蛋上。
“小弥，姐姐要教你一个道理。”
“什、什么道理？”
“能动嘴，就不要动手。”
闻言，公孙弥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你说的很对，我十分赞同，所以能先松开我的手吗？我取个法杖，保证不动手。
可惜洛小姐“动嘴”的执念并没有因公孙弥的服软而消失，依旧紧追不舍着，马上就要没收掉引梦人小姐说话的权力。
散开的金发已经居高临下地落在了引梦人小姐的耳垂旁，发梢的微微颤动、只教人心底痒痒。
“我错了，洛大小姐，我错了！”
“那就更该接受惩罚了哦~”
“……淦！”
就在求饶的时候，公孙弥瞥见了不远处的老板娘呼叫器，她瞬间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恰好，在刚才两人推推搡搡的扭打中，原本完全麻木的腿部也恢复了点点知觉。
公孙弥一边瑟缩着小脑袋躲避侵袭而来的洛妙安、一边竭尽全力地挪动着修长的腿部，用足尖朝呼叫器探去。
此刻腿上有多麻，她的内心就有多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洛妙安真的在梦境里受到创伤，为什么刚醒来没多久就胡来呢？
她是不是在诓骗自己，找一些有的没的的接口来掩盖自己**大发的行为？
虽然自己乱加元素的行为确实是做错了，但、没必要这样对自己吧？
眼中已经只剩下眼前人的洛妙安没有注意到身旁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痴笑着，喃喃道：“小弥，这样无法反抗的你，才是最甜美的。”
“……”
公孙弥将全身力量集中在腿上，已经无暇分神斗嘴。
如果这时候还忙着斗嘴，那么自己马上就会被洛妙安逗嘴——甚至是逗弄更多的地方！
眼见那唇越来越近，很快便要贴上。
还差一点，最后一点点！
滴——
指甲抵在呼叫器的按钮上、发出细微的响动，下一个瞬间，门口前传来一阵响动。
砰！
“公孙弥，你是不是惹洛大小姐……嗯？”
苏行舟怒气冲冲地踹开门，正准备指责公孙弥时，却发现俩人在床上保持着奇怪的姿势。
暧昧和怪异共存。
公孙弥看到救星赶来，顿时喊道：“快快快，洛妙安发O了！苏姐快救我！”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金发萝莉完全没被响动惊扰到，依旧我行我素、眼神迷离着准备亲吻她。
最后0.5cm！
苏行舟来不及说些什么，只身形一闪，双指作剑般点出，击在洛妙安的昏睡穴上，用手给这位大小姐上了个全麻。
陷入迷乱的洛妙安顿时软软地倒下来，将脑袋埋在公孙弥的胸口，随即便晕了过去。
眼见威胁消失，公孙弥松了口气，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床背上大口喘气。
“得救了……”
苏行舟将两人分开，持住洛妙安的手腕，把起脉来。
一道水蓝色的元素之力顺着她的指尖探进洛妙安的体内，不一会便消散开来。
她眼神怪异地看着公孙弥，“清铃兰小姐，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们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让你给她构造梦境，构造到现实里来了？
O冷淡都给你治成啥样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刚刚成年的孩子啊！
公孙弥脑袋一缩，悻悻一笑道：“手抖了，略微加了些许元素。”
只不过是十倍贴贴元素中附赠了一丢丢病娇元素而已。救人心切嘛，一不小心就加大了些许剂量，很容易理解的吧？
苏行舟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训斥道：“不要在客人没有注明的情况下随意添加梦境成分！今天要不是我留了个呼叫器，你一个受受弱弱的魔法师怎么收场？”
公孙弥心虚地点点头，却忍不住又犯了犟嘴的毛病：“您这是留给我的吗？”
开门的时候还在给自己扣黑锅呢，显然在她心里自己才是坏蛋啊。
“……”
被打断训话的苏行舟笑容一僵，身上散发出了诡异莫测的气势，表情透出几分慈爱地抚摸着公孙弥的小脑袋，用一种唠家常的语气道：“洛小姐对你这么痴迷，不如把你卖去洛家当媳妇儿吧。反正现在没这么多讲究，性别卡的没那么死，你的机会很大的。”
公孙弥稍稍一颤，提醒道：“苏姐，贩卖人口犯法。”
“我可以把你的债权买来手里。”
“可是还完我就自由了。”
“你本月以及未来的绩效尽数清零。”
生杀大权在人家手中，对异世界劳动法没有任何了解的公孙弥果断低下了头：“我错了，多谢苏姐救我狗命。”
“乖。”苏行舟像撸狗子一般将公孙弥的头发揉乱，身上骇人气势才散去。
她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洛妙安，眼中有些惊讶。
虽然公孙弥今天有些乱来、甚至差点自食其果，但催眠治疗的效果却意外得棒。
洛妙安的神念创伤已经开始修复,缠绕在身上的不安与紊乱减轻了很多。
身躯之中传递出的是一种稳中向好、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信号。唯一的缺点，就是生机似乎有些太过旺盛，导致了刚才香艳的一幕。
苏行舟一甩手，将床褥上的湿气尽数拍走，正准备给洛大小姐盖上被子，却发现公孙弥还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表面上大呼小叫地喊着求救，内心里却舍不得离开了？”
“不是，嘶——我腿麻了，起不来。”公孙弥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腿。
刚才能动，纯粹是求生本能在驱动着身躯。
此刻松懈下来后，加之血液回流，让她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在受刑一样。
好痛苦，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她眯着双眼、龇牙咧嘴地抬起双手，像是要抱抱的婴孩一般、别扭地求助道：“苏姐，快搭把手。”
“……”苏行舟有些凝噎，把洛大小姐安排妥当后，直接将她打横一抱，准备离开。
“等、等，我的裤子。”公孙弥有些乏力地抬起手，指向挂在椅子上的裤子。
因为苏行舟的动作太猛、加之没吃午饭，她此刻有些体位性低血压，眼前开始慢慢变黑，说话也有气无力地。
然而还不待回复，公孙弥的手抬着抬着、便软软地放了下去，整个人瘫在苏行舟的怀中。
体质为2的公孙弥，此刻因为低血压而陷入临时断片。
苏行舟略微仰头，深呼吸后叹一口气。
客户晕了，员工也晕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啧……不让人省心。”
苏行舟隔空抓摄住公孙弥的裤子，同时往她体内输送了一些元素之力，帮她调理着身体的内循环。
因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淤结的脉络被轻柔地抚开，血液正常流动，有些冰凉的肌肤开始温热起来，透出淡淡的粉色。
与此同时，失去了压制的魅魔气息开始慢慢飘散。
强如老板娘，此刻都不由得气息一滞，但紧接着便恢复清明，啧啧几声。
把她放到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拉来一床毛毯盖住。
转身坐到书桌前，快速点燃一根香木，送进唇内含住。
那扑鼻而来的香气，甜得令人有些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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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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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觉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斧正(直球辱骂也可)，我一定尽力改正。
第十章 余韵
公孙弥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馨的小房间中，身上盖着软乎乎的毛毯，摸上去手感很好，让人不由得产生了赖床的情绪。
房间内充满了水蜜桃的香甜气息，是老板娘手中香木的味道。
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动，一旁正在玩电脑的苏行舟头也不回地道：“哟，清铃兰姑娘终于舍得醒了？”
怪怪的称呼和调侃的语气，让公孙弥回过神来。
“我睡了多久？”
“很久，整整占用了我的沙发二十七分钟。”
一个体位性低血压能睡二十七分钟，已经很夸张了。小公孙这体质，连深闺大小姐都不如。
“……”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在内心里吐槽一句后，公孙弥挪着双腿，准备起身。
苏行舟听到动静，客气了一句：“不再睡会？”
“不了，怕你把我卖到洛家。”
公孙弥活动着手脚，方才灌满腿部的酸痛别扭之感已然消失不见，甚至比之前还要轻巧不少。
她也不是笨蛋，知道这是老板娘帮了自己。
就在她准备道谢时，苏行舟双手脱离键盘，从椅子上转来过来，略微疑惑地开口道：“清铃兰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在构造梦境时，多加了什么元素？”
如果说此前还相信洛妙安的发O行为是梦境影响的话，此刻苏行舟却不这么觉得。
因为小公孙身上的气息，居然能够对自己产生影响！
要知道，她的实力可是高出公孙弥一大截的。连酒馆里的精神魔法师都无法影响她，区区一个小公孙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尽管也有自己毫无防备的原因，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她一直在藏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面对老板娘的问询，公孙弥沉思一番后，诚实地道：“我不小心把贴贴元素加多了，梦境有些色……咳，然后在慌乱中，我一不小心又加入了少量的病娇元素。惹得洛妙安生气了，所以才那样对我。”
苏行舟听罢，没有指责什么，而是意有所指地追问道：“这些元素，你加在自己身上了吗？”
“啊？还可以这样吗？”公孙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面露疑惑之色。
虽然拥有魔女小姐残留下来的本能，但她对梦境构造术的理解依旧是很一般的水平。
倘若梦境元素可以附加在人的身上，那她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加一个“爷们”元素，寻找失去的好兄弟？
“……自然是不能的。”苏行舟以为她是出于引梦人的本能，才发此一问，倒也没怀疑什么。
既然不是小公孙主动附加，那这股气息便是早已存在于她身上的。
苏行舟稍稍严肃，认真地提醒道：“清铃兰小妹妹，你身上有一种很……很强的气息，会干扰到其他人。自己注意控制，尽量别让外人知道。”
“有必要每次都换一个称呼吗？”公孙弥面色微微一红，原来老板娘是在说魅魔的血脉气息。
难道自己晕过去后，那些气息不受控制地发散了吗？
看了一眼似羞非羞的少女，苏行舟哼道：“有必要、我喜欢。”
“女子口巴，我会注意控制的。”公孙弥点头应下，虽然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按说魅惑这一被动技能的效果是可以控制的，只不过暂时找不到方法，或许以后会解决吧。
伸了个懒腰后，苏行舟又不正经起来，打趣道：“尽管有着梦境的原因，但洛大小姐刚醒过来便要O你，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紧张嘛。”
万丈高楼平地起、那也需要打地基。哪有无理由的爱、又何来无理由的恨呢？
“免了，斗嘴就是斗嘴，和感情好没关系。”公孙弥好了伤疤忘了疼，吐槽道：“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讲出来，有一种老妈子的感觉……哎哎哎疼疼疼！”
其实她并不是想说苏行舟年纪大，而是想说她太妈妈气了。刚才的发言，颇有几分家庭主妇在对待小孩子闹矛盾时，出面和稀泥的即视感。
但“老妈子”三字很显然刺激到了芳龄二五、处在奔三行列的苏行舟，她充满怒意的手指掐着公孙弥的脸颊，皮笑肉不笑道：“清铃兰女士，虽然你刚十六岁，但有时候、年轻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哦~”
“窝不细介个意西，我戳了。”
“谅你也不敢。”苏行舟轻哼一声，朝她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赶紧麻溜地爬，没睡够就回去早点睡。最近你只用负责洛妙安的单子，晚上不用过来了。”
被踹的公孙弥故作吃痛的模样，摸了摸屁股、站在一旁悻悻道：“我的裤子……”
“……换好了赶紧滚！”
公孙弥灰溜溜地躲到角落，将热裤换了下来。
苏行舟下意识地朝她那里瞥了两眼，随即又收回眼神。
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
卸下紧巴巴的热裤，宽松的运动装解放了公孙弥的灵魂，让她感觉好上不少。
“我走了啊。”
“滚滚滚！”
啪嗒。
公孙弥带上门出去了。
咔嗒。
公孙弥又打开门，将脑袋探了进来，“谢了。”
说罢，也不等苏行舟反应，快速地朝外溜去。
“……”
房间安静下来，只剩和煦的风倚在窗口，一点点吹散另一人的气息。
窗台上微微摇曳着的植物，将光影切割，细碎地铺散在地面上。
明暗变化间，苏行舟拿出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水蜜桃香木，双唇轻轻抿住、深吸一口，将自己包裹进甜涩的烟气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洛妙安再次幽幽地醒来。
还是天花板，还是这张床，只不过这次少了一些圆润挺翘、手感颇好的遮挡物，以及脑袋下温热软嫩的触感。
说不清胸中的情绪是失落还是如何，总之这一次洛大小姐已然没有之前的冲动，很是冷静。
一侧是虚假的欢愉、另一侧却是真切的感情。
不论是梦中的经历，亦或是醒来后莫名的情绪，她全部都记得。
洛妙安只觉自己被分裂为了两半，犹如冰与火一同缠绕。
一方面，她感觉自己清心寡欲，哪怕就地出家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抗拒。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意思，很是无趣。更重要的是——完全不想涩涩。
另一方面，却又迫不及待地想体验一把进攻方的感觉。恨不能化身某反恐六号中的干员，利用各种道具将对手杀得落花——流水。
“嗯……”
洛小姐沉吟着，支起身子靠在床头，眼神明暗闪烁。
公孙弥还是有一点点讨厌的，但“小弥”不一样。
即便她玩弄自己千百遍，自己心中也还是有着些许爱意存在。
她真的很可爱，能够提供洛妙安最想要的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也真的很可恶，居然连一点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在人为制造出的梦境中，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意识到了一个人究竟能有多让人又爱又恨。
爱是不会凭空而来的，恨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终有一天，她要把自己体会到的东西，加倍奉还到始作俑者身上！
洛妙安暗下决心，誓要报今日的一箭之仇。
不过此事不急，未来机会多得是。即便开学就要面临紧张的武考冲刺，但对她这样不缺资源的人而言，时间也算得上是充裕。
说起来，公孙弥似乎真的不是自己印象中的菜鸟法师。
梦境构造术听起来简单，但施展效率却很看天赋。有的引梦人用尽浑身解数，所构建的梦境也不过是支离破碎，存在缺憾。
而公孙弥构造出的梦境里，一切都是清晰连贯的。即便现在自己已经醒来，也仍旧记得那些细节。
那她为什么不去反抗慕沐的霸凌？为什么不对那些混混出手？
为什么不去……
想着想着，洛妙安兀地哼了一声，她才懒得去关心这些。
既然治疗完成，她也不便在酒馆这种地方待着，若是被人看了去，不好和家里人交代。
侧身坐起，将鞋子穿好。看着裙子上的湿痕，面色不由得有些红润。
在卫生间中沾了点水将痕迹晕开，一阵元素之力从她的身躯中闪过，湿气连带着痕迹被打散，只剩下最后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颜色，诉说着刚才的经过。
收拾好物品后，洛妙安朝外走去。
嗒嗒嗒~
鞋底与过道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行舟适时地出现在楼梯口，挂着职业的微笑道：“洛小姐，您醒了？”
洛妙安稍稍颔首，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关于后续治疗……”
“就公孙弥吧。”洛妙安语气中透出几分不爽。
尽管很想换一个人，但公孙弥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治疗效果也确实很好。客观事实成立的基础上，洛妙安也不想再多费别的心思。
“好的，后续大概还需要三次治疗。”
“嗯，知道了。”洛妙安点点头，准备离开。
“稍等。”
苏行舟忽然叫住洛妙安，面带苦涩，轻声解释道：“洛小姐，小公孙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自幼没有双亲，在福利院长大。因为实力弱小又没有父母庇护，早年间常常受到欺负。性格方面有些别扭的地方，还请洛小姐多多担待。”
“……是么？”
没有双亲？
洛妙安只知她拿补助，却不知道她为何拿补助。因为讨厌只会逆来顺受的人，自然也提不起兴趣去了解她。
此刻忽地得知缘由，难免有些沉默、心中泛起波澜。
但随即又故意扭过头、错开与苏行舟对视的目光，不饶人地道：“老板娘，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苏行舟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继续苦笑一声：“不敢。只是替小公孙辩解一二，还望洛小姐海涵，切莫计较与她。”
“哼。”洛妙安哼了一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我才不屑于去记恨她。”
她公孙弥算谁啊？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身材好了一点、声音好听一点、梦境构造术强了一点、长得和自己“妹妹”像了一点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
虽然想要报梦境里的“仇”，但老板娘所说的“计较”，洛大小姐自然是不会去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尽管……刚才她对着无法逃跑的引梦人小姐上下其手的行为，其实比“计较”更过分一些。
不过那又怎样？自己也被小弥研究了个透彻啊，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稍稍压住心虚，洛小姐快速地逃走了。
“洛小姐，慢走。”苏行舟耐人寻味地看着洛妙安的背影，直至消失。

第十一章 剪头发嘛，图个简单
从铃兰酒馆出来后，公孙弥钻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之中，将法杖从系统背包之中取出、紧紧撰住。
多亏了洛妙安的突袭，她现在充分意识到了自己仅仅只有3的力量多么弱鸡。为了不被人触发cg，她不得不加以防范。
叮~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但这一次不是系统发来消息，而是苏行舟打了一笔钱过来。
“您的账户已到账：15000联邦币。”
今天的工资到账了，虽然不清楚一万多块能做什么，但想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洛妙安，算你还有一点良心，还知道准时付钱。” 
大街上，公孙弥一边稍稍开心地喃喃腹诽，一边四处寻找着理发店，准备处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尽管在商业街中满是各种高档理发店，不过那些立着“xx沙龙”“xx造型”牌子的店，她都没有什么进去的欲望。
曾今还有“好兄弟”陪伴在身边的时候，公孙弥便被这种所谓的美发养护沙龙坑过。随便剪个头就要收六七十，理发的人还不停地推销劳什子会员，令人烦不胜烦。
钱倒是其次的，主要是不习惯这种被人为塑造出来的精致感。她比较喜欢简单的、屁话没那么多的、单纯剪个头的地儿。
走出了商业街，跟着导航东拐西拐半天，在她快要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十分朴素的理发店。
它没有名字，就叫“理发店”。
也许这就是它能够出现在搜索第一位的原因。
没有豪华的装修、也没有光污染的彩灯，小店内十分整洁，没有多余的大型装置。
价目表放在进门的左手边，上面写着：烫发50，造型顾问20，洗剪吹15，染发80，护理100。
公孙弥好奇的朝里面望去。
只见一名发型很是嚣张、玩手机姿势很是狂放的杀马特正坐在店中，双手不停地搓着玻璃板，嘴里还时不时骂着什么。
“开团？开个屁！怕对手体验不够好是吧？对面平均等级高我们两级，这时候不去发育还想着开团？啥，让二追三？我给你下面理个头，让它来打都比你思路清晰……”
他的神情很是激动，甚至有些红温了。
公孙弥迟疑稍许，用手指在玻璃门上敲了敲，“兄弟，老板在不？”
正在专注于游戏的杀马特也不抬地道：“我就是老板，有啥想做的？烫头剪头护理都行，但染发液没有了，暂时不能染发。”
“能剪正常发型不？”看着他炫酷的发型，公孙弥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怀疑。
快速地瞥了她一眼，杀马特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生气，只是笑道：“我是专业理发师，你来图定制都成。我要是剪不出来，你把我剪了。”
“那行。”见他说得自信，公孙弥也就不再挑挑拣拣，坐到了凳子上，右手比作剪刀的模样，夹住自己的刘海道：“剪短，尽量快一些。”
“快？好久没听到这样的要求了，倒是新鲜。”杀马特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摩拳擦掌道：“头发洗不洗？指定造型还是我随性发挥？”
公孙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嗯，发丝很是柔顺，尽管闷得慌，但却没有油腻腻的感觉。
“不洗。只要剪短就成，发型随意。”
“好！就喜欢你这样的顾客，爽快！今天高低给你整手好活！”
杀马特哈哈大笑，将手机放到桌上，随即脚尖一挑，地面上的工具箱忽然间翻飞起来，刮刀、剪刀、精钢制作的喷水壶被洒落出来。
他的身形忽然间暴动起来，十指如若弹奏钢琴般飞舞着，精准地扣住了每一个道具。
咔嚓咔嚓——
小试一波剪刀的手感后，杀马特旋着刃口，拉出一道银色的光芒。
随之而来的是仿若刀剑出鞘般的金鸣之声，一股锋锐之气从店铺之中炸裂而出，将整条街道中的落叶震得瑟瑟抖动起来。
但身处风暴中心的公孙弥却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只是觉得有些骇人。
“卧……”
槽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便从镜中看到了杀马特老板的身影在灯光的映衬下，拉出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他的眼中透露出极度的认真，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每一根发丝、每一瞬弧度，都在杀马特老板的计算中，精准到毫厘地切割着。
之前还耷拉在背上的柔顺长发，仅一个瞬间被开始错落有致地分离开来；额前的厚重刘海也被抽丝剥茧般细细修剪开。
随着挡住光线的罪魁祸首消失，明亮的光线折射进暗红色的瞳孔中、把一点点亮色与高光润了进去，仿若画龙点睛一般将少女的惊讶渲染得无比生动。
随着平平无奇的长发封印褪去，魔女小姐真正的美貌开始展现出来。
原本被遮住的脸颊曲线此刻一览无遗，那仿若被流水细细冲刷而成的妙致下颌，柔和得找不出一丝棱角，是世间最为温润的线条。
如玉珠般的耳垂白嫩剔透，惹人怜爱的娥眉正轻轻蹙起。
倘若说cg中的魔女小姐已经足够惊艳，那么眼前灵动的镜中人无疑更进了一步，天然地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嚓嚓——
喷水壶将细腻的水珠均匀地涂抹在头发上。
老板将剪刀一收，戴上了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火元素之力兀地爆发，轻轻撩过公孙弥的发丝。
热浪被细腻地分割，黏在每一根发丝上，与水珠中和着、让发丝稍稍蜷缩起来，拥有了一个调皮的弧度。
他在用元素之力烫发！
水珠带来的凉意很快被火光驱散开，随着一阵暖意掠过，杀马特消失在了公孙弥身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抬起手机。
只剩工具箱还大、开着，示意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就在这时，杀马特脸色一变。
“我特么手就离开屏幕几秒，你们怎么做到开团送四个头的？生怕对面钻石体验卡提前到期、给人家自动续费是吧！？”
怒吼了几句经典嘴臭后，杀马特老板抬起头对呆住的公孙弥平静地道：“好了，自己扫码或者用nfc。今天剪得很爽，造型和烫发算我请的，给十五块就行。”
公孙弥摸了摸头发，朝镜子里望去，一时间说不出话。
如果说之前的自己是阴郁的话，此刻就显得活泼灵动了许多。
精致小巧的脸蛋尽情地散发着魅力；清冷与娇气共存，展现出了别样的反差萌。
距离肩膀还有些许距离的发梢微微卷曲着，透出一种蓬松柔软的感觉。
有点像円香，尽管发色并不一样。
让她觉得可惜的是：短发并没有让自己显得更男子气，反而越发地娘们兮兮起来。
不过——挺清爽的。
公孙弥看了杀马特一眼，眼中有些惊诧。
此人很强！如果没有魔力的加持，只怕自己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
异世界中，卧虎藏龙。
将思绪压下，公孙弥整理一番后，掏出手机扫描了收款码。虽然老板说不收烫发和造型的钱，但还是凑个整付了一百联邦币给他。
一旁的扬声器响起了收款提示：“您的账户已收款：100联邦币。”
杀马特抬了抬眼皮，提醒道：“十五就够，你扫多了。”
“交个朋友，下次还来你这里剪。”
公孙弥晃了晃手机，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从她坐下到离开，还没过去两分钟。
杀马特啧啧一声，“爽快。”
第十二章 常识与旧识
解决了碍事的刘海，公孙弥打算接着逛一逛安林城。
初到异世界，对于周边的环境总归是要了解了解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润起来好歹不至于慌不择路。
大致地绕了一圈后，她选择进入书店中，打算找一找和城市相关的书籍。
学习嘛，还是传统的方式更好一些。
“您好，欢迎光临。”植入了AI的炼金魔偶正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微微躬身。
而店员正用书本盖在脑袋上，塞着降噪耳机睡得不亦乐乎。他的怀中抱着一把刀，皮质的刀囊已经有些陈旧，透露出古朴的气息。
“嗯。”
公孙弥对魔偶应了一声，捏起一个标有“无需导购”的手环后，朝书店楼上走去。
由于感应到了手环，所有魔偶都只是朝她行着注目礼，却没有任何接近的动作，倒是让她清静不少。
《OO物语》的科技线设定在近未来，书店里的装潢也是简约冷淡风格。
书架的纯白框体中嵌着光滑的黑色石料，组成了平而整直、一板一眼的视觉体验。不活泼，很禁欲系。
她好奇地伸出手点了点，感受到的只有冰凉滑腻，像是被打磨过的玉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炼金材料。
而架子上，魔力科、炼金科、力量科、空间域相关、小说、漫画、物理……各种各样的书籍数不胜数。
顺着分类牌一条条看去，最终在人文类书籍中，公孙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安林纪事》。
她拿起书籍，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翻开书本看了起来。
安林城是一个极具科幻、魔法感的环状城市，这是公孙弥之前便知道的。此番查阅，是为了梳理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
书中记载：安林城围绕着十三柱体建立；环状大区每高一层，半径便会相应地增加许多。
因此，安林十三柱所围成的整体是“\_/”形状的，即下窄上宽。
除去坐落于地面的第零区，凡是倚靠柱体衍生的区域，皆是高度越高面积越大。
由于各大区的相对高度约莫在五十至七十米徘徊，所以环状大区中房屋建筑的高度禁止超过六十米
不过高度禁令仅在一至十九区施行，顶端的二十大区则不做限制。
二十区的中心，悬浮着安林城最为贵重的魔法水晶——安林之心。
安林之心内存储着巨大的能量，当安林城陷入危机时便会启动。只要它还存在，那么安林城便没有从外部攻破的可能。
书中写到这里时，引出了一个概念——外道之域。所谓的外道之域，是空间域的一种区分称呼。
对于能够与联邦和平共处、拥有相似文化、亦或是被联邦征服的空间域，统称为同道之域；而与联邦敌视、充斥怪奇之邪物、亦或是文化差异过大的空间域，则被称之为外道之域。
所谓外道驱逐，驱逐的正是这些妄图进攻联邦的空间域土著或是邪物。
洛妙安便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受到了神念创伤，落下病根。
除了这二者之外，还有一个更为特殊的存在——起始之域。
起始之域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联邦人类正是从其中走出，不断发展至今。
可以这么说：人类能够放弃任何已布教、殖民的空间域，但却无法放弃起始之域。因为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故土，是人类的根。
一旦失去起始之域，那么所有联邦人类都将成为无根浮萍，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来处，从而迷失在茫茫无尽的空间域中。
公孙弥看到起始之域的描述时，稍稍有些心跳加速，但随即又平复下去。
这个世界是有魔法的，书中的起始之域不会是那个熟悉的地球。
“唉。”轻叹一声，公孙弥将《安林纪事》合起，心中莫名泛起情绪来。
如书中所说，自己是无“根”浮萍。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小时候，乡愁是一台大屁股电脑，它在网吧，而自己在家。
长大后，乡愁是一根邦硬的O儿，它在那头，自己在这头。
烦。
将《安林纪事》放进购物篮中，顺道拿起两本关于法师的理论书，公孙弥便走下楼去。
“你好，结个账。”她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响声。
店员身体一颤，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环抱的双手渐渐松开，将覆在脸上的书本移走。
“嗯……嗯？”店员眼中的迷糊一闪即逝，随即惊讶地道：“公孙同学？”
黑色头发、暗红眸子，脸上挂着介于高冷和柔和之间的独特气质，正是记忆中经常被校霸“照顾”的同学。
不过她的头发短了许多，人显得比以前精神、也更惊艳。
“你认识我？”公孙弥将两本书放在收银台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洛妙安认识她也就罢了，毕竟是有cg的角色。
可这兄弟是哪个旮沓里蹦出来的？游戏里没有这号人物啊？
“我是方瑜。”店员苦笑一声：“咱俩被人欺负那么久，说战友情可能有些过了，但好歹也有几分同病相怜吧？一个假期过去，你不记得我了么？”
“哦？”公孙弥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疑惑。
被人欺负？莫非又是慕沐？
慕沐欺负魔女小姐是因为馋她的身子，所以才做出这般举动。
可除了魔女小姐之外，慕沐并没有对其他人展现出太多兴趣，更别提眼前的店员还是名男生。
难道慕沐的性取向改变了？
公孙弥不由得想起洛妙安，灵光一闪道：“问个问题：慕沐是男的还是女的？”
方瑜抬起手看了看表，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好奇地道：“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慕沐应该是女生。公孙同学，你……”
“女的？啧。”公孙弥自言自语一声，随口编了个谎言、应付方瑜的问题：“我失忆了。”
“失忆么？”对于这种奇怪的理由，方瑜倒是接受得很快、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
他点点头，介绍道：“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方瑜、正方形的方，瑕不掩瑜的瑜。”
“复姓公孙，老而弥坚的弥。”
“公孙同学、你好。”方瑜翻了翻书，笑呵呵地拿起扫描器，将它们录入到电脑中。
很基础的魔法书，里面的内容只不过是初中的知识，倒是印证了她“失忆”的说法。
这样的话，不认识自己，那便说得过去了。
“多少钱？”公孙弥敲了敲桌面，打断了他的思考。
“二十联邦币，我做主给你打个折，十五联邦币即可。就当是庆祝我们的‘初次见面’吧。”
“行。”既然曾经认识，公孙弥也就不矫情，将付款码递出，让他扫描一番。
待扣款提示到账后，她便拎起书籍，准备离开。
“稍等。”方瑜控制着鼠标，在电脑上点弄了几下后，将一个文件发给了她，“既然你失忆了，那应该不知道测试的事情吧？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记得去第零区的冒险家协会做一个测试，相关资料我已经发给你了。”
叮~公孙弥收到了聊天软件的信息提示。
一份名叫“开学测试”的压缩包文件被发了过来。
“谢了，下次请你吃烤串。”公孙弥挥挥手，离开了书店。
方瑜摇摇头，摩挲着怀中的刀囊，似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难得琳娜同学没有跟在她身边，奇怪。”
他将脑海中的想法晃出去，不一会又在椅子上进入了梦乡。
今天晚上还要去演武场练习，得保持一下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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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申明:方瑜定位为好兄弟，本文变百。
第十三章 室友
看《安林纪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公孙弥从书店中走出时，天边已经开始泛起橘红色。
夕阳斜斜地挂在大厦的边角，如同被划破的溏心蛋一般，流淌出最后一点温暖的光。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公孙弥回到了自家所在的第十大区。
第十区是一个不错的位置，既不会因过高而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也不会因为过低而被地面上的重型设备吵到。
得益于安静，安林城中大约30%的酒店都设立在第十区，每当夜幕降临，总是有喝醉的男女互相搀扶着走进其中。
不少前来蹲点捉奸的冒险家，在见到枕边人和陌生异性、陌生同性、甚至是陌生物种进入酒店后，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打出手，造成了不少斗殴事件。
为了控制住局面，哭笑不得的安林城官方只好派出更多的警力来这一带巡逻。久而久之，治安反倒比其它大区好上很多。
穿过炮火连天的区域后，熟悉而又陌生的民居小区出现在视野中。
掏出门禁卡，按下电梯，将钥匙塞入锁孔，轻旋一圈。
热油的滋滋声，混杂着阵阵饭菜的香气从门缝间溜出，让公孙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刚才又在外面逛了一圈，浪费了不少体力。此刻被香味一撩拨，肚子里顿时传来阵阵收缩的感觉。
虽然她是变异魅魔，但主要的血脉还是“人”，所以解决饥饿的方式还是普通的恰饭。
“小弥，你回来啦？”一道身影正站在厨房中，熟练地翻炒着锅中的菜肴。
赤红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十分有料的身材将围裙撑起一抹诱人的弧度，身上散发着稍许贤惠的气质。
琳娜，《OO物语》的二号女主角，是一名热情且心思细腻的少女
几年前的某一天，她的父母突然失去踪迹，只留她独自一人生活在安林城中。在报警无果后，无亲无故的琳娜也成为了靠救济金过活的孩子。
但好在她天赋不错，战力提升得十分迅速，这使得她的处境比普通人要好上不少。
琳娜是魔女小姐唯一的朋友兼室友。
每当魔女小姐受到霸凌时，只有琳娜会对她伸出援手，让魔女小姐的生命中多出了一些珍贵的温暖。
虽然名字乍一听像是歪果仁，但她其实是正儿八经的华夏美少女，只不过姓氏极为少见。
“嗯，我回来了。”公孙弥自然地应道。
对于自己即将拥有一名美少女室友这件事，她在路上的时候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尽管solo了二十多年、未曾有过和女生同居的经验，但想来和大学室友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互相笑骂调侃几句、偶尔一起吃吃喝喝、周末的时候一起蹲在桌子前看恐怖电影这样？
“今天怎么想起来出门了？平日里都看不到你这时候出去。”
就在她回忆着过往经历，想要从中吸取一些经验的时候，腰肢突然被人环住，背上传来了一阵软弹的触感。 
公孙弥心道：看来，还是挺有区别的。如果是大学室友，那迎接自己的就不会是抱抱，而是锁喉。
虽然被人这么亲昵地抱着感觉很是奇怪，但身体却早已习惯，此刻正散发出慵懒的信号，让人没有什么挣脱的动力。
“哇，你剪头发啦？”还不等公孙弥回话，琳娜就惊讶地发现了她的变化，语气幽幽地道：“以前催你去剪的时候你都不去，现在我不催了你却自己偷偷跑去剪。小弥，你是不是叛逆期了？”
“没有。”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公孙弥有些心猿意马，回答的语气也懒洋洋的。
琳娜毕竟不是洛妙安那样的平板萝莉，对于她这样没有经验的小处O来说，刺激度十分之高。
只不过以前她会硬起来，现在她却只能软下去。
叮~
【？？值：34】
眼见问号值一路高歌猛进，她终于从温柔乡中回过神，连忙拍了拍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赶紧放开我，热，身上都是汗呢。”
“热死你。”琳娜不满地哼了一声，她摸到的触感可是十分地干爽滑嫩，没有一点汗湿的感觉，小弥这是在故意找借口躲避抱抱。
不过在这件事上，公孙弥倒是没撒谎。
魔女小姐拥有很高的元素亲和属性，这使得她的身体对元素拥有超乎常人的敏感性。
而水元素和火元素相较于其它元素更为活跃、也更容易被感知。它们亲昵地附着在公孙弥的周围，所以她才会觉得热、身上湿乎乎的。
“那你快去洗澡吧。”琳娜最后用力地抱了公孙弥一下才放开她，“动作要快一点，饭马上就要做好了，如果太磨蹭的话会冷掉的。”
说罢哼着小曲又重新站到了灶台前，双手上爆出一阵火红的元素之力，重新将锅内的油温升了起来。
“……好。”
公孙弥没有拒绝琳娜的提议，她确实打算洗个澡让自己清爽一下。
在情趣气息四溢的衣柜前纠结了大半天，才找到了那么几件不太诱人的换洗贴身衣物。
抱着这些令人面热的玩意走到浴室中，正准备脱小衣服之际，她的动作却忽然僵住。
只见立体卫浴以及浴缸中，有四五个粉色的凝胶团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中。
它们是没有被激活的按摩触手。
虽然按摩触手看上去很是光滑柔软、没有恶心渗人的吸盘，用手指戳一戳还会像果冻一般晃荡Q弹；但这毕竟是触手，是一个放在小蓝站里能够独立成为一个tag的存在。
公孙弥面露纠结，《OO物语》里面似乎也有关于浴缸的cg来着？记不清了。总之似乎是有危险的。
可自己生活在这里，总不能以后也不洗澡吧？
眼瞅着水流一点一点温热起来，公孙弥咬咬牙，双手紧捏着法杖，用脚尖挑了挑立体卫浴中小小的按摩触手。
但粉红色的凝胶在秀美足尖的点弄下，只是微微晃了晃，没有什么诡异的动作，继续人畜无害地缩在属于它的角落里。
一点点试探后，确保触手不会自己动起来后，公孙弥最终还是走到了莲蓬头下。
只不过手中的法杖一直被紧紧握着，没敢松开。
别扭地将洗发露抹在发丝间，好不容易把沐浴露涂满了身上，匆匆将沫子洗去后，公孙弥便逃出了浴室。
在厨房中竖起小耳朵的琳娜听到水声停下，有些好奇地道：“你洗好啦？今天怎么这么快？以往都要挺久的……”
紧接着，她看到了公孙弥手中还粘带有一点点泡沫的法杖，眼中的好奇一点点变为震惊，“你带法杖进去干嘛？”
公孙弥若无其事地将法杖收回系统背包中，轻咳一声，发挥了自己胡诌的本领：“保养一下。面盆太小放不下，所以带到了浴室里面去。”
毕竟洗漱台也就一米不到的宽度，自然是放不下长近一米五的法杖的。
“……”她说的似乎挺有道理，于是琳娜略过了刚刚的话题，转而略带试探地问道：“小弥，你刚才使用的，是空间装备吗？”
“嗯，最近赚了点小钱，所以更新了装备。”公孙弥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有一个系统，于是接着撒谎、为自己打补丁。
琳娜听后，锅中的菜也管不上了，匆匆拍散了汇聚于掌心的火元素后，拉着公孙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面色严肃。
“怎么了？”公孙弥被她突兀的行为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撒的谎被她发现了吗？
“小弥。”琳娜有些认真地道：“你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空间装备的价格极高，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小弥只不过是去打工，她怎么会买得起空间装备？她还欠了一大笔钱呢。
“就——在酒馆里当引梦人啊。最近接到了一个大单子，所以收入比较丰厚，有了盈余……”公孙弥努力地解释着，毕竟琳娜算是魔女小姐最亲近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稳住她还是很重要的。
可琳娜闻言却不由得脸色一变，紧张道：“引梦人，是不是那种总是需要去构建涩涩梦境的工作？”
“啊？”

第十四章 恰饭饭
“啊？”公孙弥有些愣住，她怎么知道自己构建涩涩梦境？难道她也去……
不、不对，铃兰酒馆的引梦人一般是不干这种事儿的。
之所以给洛妙安加了贴贴元素，主要还是她给得太多……她病得太严重！都O冷淡了，保守疗法不够劲儿，必须得上狠药才能够治疗。
她心虚地轻咳一声，一边悻悻地笑着、一边半猜测半事实地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去做那种工作呢？引梦人其实是以催眠为手段、专门治疗神念创伤的业余大夫。”
这么说着，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般说辞都快把自己说服了。
另一方面来说，即便自己构建瑟瑟梦境，归根到底也是为了治病救人，是十分高尚、与纯粹欲望所不同的。
然而琳娜却没有接受她这个说法，依旧疑惑地道：“那受到了神念创伤为什么不去医院呢？医院里也有神念科，专门负责治疗神念创伤啊。”
小弥的实力自己还不了解吗？虽然对元素的亲和力很高，但修炼速度却并不出众。
她要是能够比医院里的大夫更厉害更专业，在学校里还至于被欺负吗？
公孙弥挠挠头，解释道：“因为有些人并不想自己的症状被人知道，所以选择来找我们做治疗。像是今天的客人，她就……呃，这个，我签了保密协议，不方便说。”
紧接着，她把从苏行舟那里听来的说辞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催眠治疗的效果并不取决于实力，而是取决于天赋balabala……”
听到此般解释，琳娜紧绷着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有些摇摆不定。
小弥说的似乎没什么问题。
大医院的医师治疗效果更好，但手段也会相应地有些狂放。一部分人害怕自己的内心被窥探，所以选择了催眠这样的疗法。虽然简单，但是也更平和一些。
而且催眠的上限摆在那，再高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所以的确也更吃天赋一些。
就像用菜刀切蚊子和用苍蝇子打蚊子完全是两个效率，但并不能说明苍蝇拍比菜刀更有杀伤力。
如果小弥是在做这个的话，收入高、有市场倒是可以理解。
“所以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总是给客人提供涩涩梦境什么的。除非有特殊的无可避免的情况……但这样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治疗他人。”公孙弥不动声色地为自己开脱一番，用手指戳了戳琳娜，打趣道：“你的思维太不健康了。”
琳娜脸色一红，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自身的气势便弱了下来，辩解道：“还不是你说什么引梦人……要是一开始就说催眠治疗，我不会想这么多的。”
因为联邦法律规定不得与未成年人那啥那啥，所以许多躁动的小男生会宣称自己要去订做一场O梦。
O梦的制作者，自然就是从事催眠的引梦人。
这些口花花的话让琳娜听了去，对引梦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之关心则乱，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好、好了。既然你的工作没有问题，那么我就不多问了。”琳娜站起身，轻轻地掐住公孙弥的脸蛋，带着一丝幽怨地道：“不过你买空间装备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和我说一声，这个仇我记下了。”
说罢，轻轻哼了一声，回到了厨房中，继续烹制晚餐。
“啧。”公孙弥坐在沙发上咂咂嘴，心中不由得想到：难道这就是女孩子的相处模式吗？为什么总喜欢动手动脚的呢？还是说——琳娜这是拔油女主角的本能？
难得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是拔油女主角的待遇。
………………
“汤来咯~”
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被端上了桌面。
公孙弥不好意思摆出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主动去帮忙端菜、拿碗拿筷。
表面勤快，实则是有些猴急。
她中午可是一颗米都没下肚，饿了很久；加之刚才被香味撩拨，早已馋得不行。
添上两大碗饭，将其中一碗送到琳娜面前后，公孙弥便有些绷不住乖巧礼貌的模样。
夹起一点饭菜放进碗中，和着米饭一同吞咽。
“嗯，好吃！”
公孙弥尝了一口后，暗红色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这哪是室友？分明是大厨饲养员。
不得不说，琳娜的手艺很好，肉片鲜嫩，汤汁爽口；炒蔬菜里似乎还加入了一些肉汁，吃起来既有肉香，又有蔬菜的清甜。
看她吃得开心，琳娜也眉眼弯弯地、跟着高兴起来。
做饭嘛，最开心的就是看到食客大快朵颐的模样。
毕竟让她坚持自己做饭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给眼前的人儿补补营养。
小弥虽然看上去体态十分匀称、一副健康的模样。但琳娜知道：小弥的体质其实很弱很弱，别说同龄人了，一些刚进入青春期的小朋友都比她壮实。
虽然法师不以肉身见长，但能弱成小弥这个样子的也确实不多见，说她是手无缚鸡之力都有些抬举。
想到这，琳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忍不住抬起筷子将菜肴夹到公孙弥的碗中，希望她多吃一些。
与自己不同，小弥自有记忆开始，便没有见过父母的身影。多亏了政府完善的福利机制，才让她有成长的机会。
虽然长大了，但小时候挨饿留下的病根，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去。
在以前打闹的时候，琳娜有暗中测试过小弥的体力，发现自己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地制服她。
这样的身体素质，如果没有魔法的辅助，lv.1的力量类职业都能够轻松地击败她，这让琳娜很是担忧。
自那之后，琳娜便想办法尽量多做一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她吃，希望她能够更健康一些。
可惜……小弥的胃口不是很好，每次总是吃不了多少便饱了。
正这么想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公孙弥忽然停住了扒饭的动作，双手捧着碗，呆呆地看着饭碗里还剩下四分之一的白米饭，只觉有些郁闷。
换以前的自己来，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一两的米饭也就开开胃，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可变成魔女小姐后，饭量骤缩。精神上还没过瘾呢，胃先举起了白旗。
难怪体质只有2，就这点胃口，去哪摄入能量来壮实自身啊？
“吃不下了吗？”
“嗯……好像是有点饱了。”公孙弥用手隔着衣服在小肚皮上摸了摸，并没有吃饱之后的微凸感。
“好吧。”琳娜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但也知道吃不进去不能强塞。
她眼神偷偷地朝公孙弥身上望了望，最终定在了某个地方。
如果没记错的话，小弥胸围的差值似乎是17.9cm。只有这一点点饭量，她是怎么长出这般妖艳身材的呢？
第十五章 虚假的坦白，是新的开始
饭后，公孙弥主动承担起洗碗大任。
自己已经张着嘴等吃，总不好意思再让琳娜去做家务。
洗碗过程中，公孙弥突发奇想地召唤出法杖，释放了一个大水球端在手中。
将需要清洗的碗筷丢进去，加入一些洗洁精后，利用破风之咒让它旋转了起来。不一会，油渍从碗筷上尽数脱落。
将洁净干燥的碗筷放进橱柜，充满了乳化液体的水球则被丢进水槽中，缓缓落入下水道里。
第一次使用魔法的感觉，让公孙弥感觉有些新奇。
不过新奇的感觉只持续了一会，无趣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将碗筷收好后，她彻底进入了off状态。
视野开阔的窗外，橘红色天空开始转暗，紫蓝色的自然光线在各种人工照明设备的映衬下暗淡退场。
夜晚的空气开始泛起凉意，从敞开的窗口灌了进来，将人的热血冷却。公孙弥往沙发上一瘫，便不想再动弹。
异世界的第一天，十分充实。
如果忽视掉洛妙安的反击以及蠢蠢欲动的问号值，今天算是很不错的一天。不知道开学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以后战斗会很多吗？需要去对抗空间域、或是和教会斗上一斗吗？
那些拥有cg的角色会逐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吗？洛妙安和慕沐的性别转换，究竟是个例、还是普遍如此？ 
她的双眼有些发直，想不真切。
问题的答案无从获悉，不过目前来看——苏行舟和琳娜似乎是可以信任的人。
大多数cg角色即便性转，其内心还是对魔女小姐有着某种图谋；或是美貌，或是别的什么。
但苏行舟和琳娜不一样，她们对魔女小姐并没有这些心思——最起码在游戏里是这样的。
这时，沙发垫子微微凹陷，正在沉思的公孙弥身边突然凑过来一道身影。
只见本应坐在对面的琳娜摸了过来，挤在她的身边，身子上软软的热量正通过肌肤的接触一点点流淌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点点淡雅好闻的洗发水香味，稍稍撩拨着她内心之中的男性意识。
琳娜有黏人的设定么？公孙弥在记忆中翻找一番，却并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
不过《OO物语》中，琳娜的cg有不少都是和魔女小姐一起触发的，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种关于“黏人”的暗示。
许是因为窗口吹进的冷风、又或是某种潜意识的本能作祟，总之公孙弥并不抗拒这种亲昵的接触，任由她将小脑袋搭在自己肩上，左手与自己五指相扣。
触感……很棒。
尽管不想承认，但这份柔软确实让人很是享受。
不一会，琳娜突然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去买魔法师的入门书籍呀？这些知识不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学过了吗？”
闻言，公孙弥眼神闪烁，自己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和琳娜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与魔女小姐有所区别的地方，终归无法长久地隐藏。
与其在遮遮掩掩中暴露、任由怀疑发酵，不若在此时打开天窗说亮话。
略一沉思，她语气坦诚地胡编乱造道：“琳娜，其实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除了一些关键的人和事，我几乎记不得所有事情……”
抛出一个失忆的设定，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购买入门书籍；另一方面，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而不显得突兀。
“失忆？怎么会失忆，你受伤了吗？”琳娜听后不由得紧张起来，眼中满是关切，“要不要去医院做一个检查？”
两人长久相处于同一屋檐下，早已情同金兰。公孙弥身上发生任何事，对她而言都不会是小事，更何况是失忆？
“没有，我失去记忆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某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见她一副不信的样子，公孙弥拍了拍胸，带起一阵晃动，轻笑道：“我能给别人做催眠治疗，那说明我多少也有一些精神方面的天赋吧？我心里有数的。跟你说这些，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接下来可能会有些不同，不要太过在意。”
就比如在生活中会像个单身二十年的老爷们、心思可能没有那么细腻。
再比如她可能会缺乏常识、会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不像女生的举动。
总之，她是公孙弥，不是魔女小姐。
琳娜轻咬着下唇，将左手贴在她的小腹上、右手则轻放在她的额头，掌心之中泛起淡淡的红色光芒。
赤色的温顺元素之力缓缓扩散开，如同小小的根须在延伸，小心翼翼地触探着公孙弥的体内。
没有感受到伤痕，也没有感受到筋脉的淤积，很是健康。
神念中也没有发现任何创伤，只是隐约间传递出些许躁动的情绪。
“咳。”公孙弥轻咳一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苦笑道：“琳娜、很热的，别扫描我了。”
再温顺的火元素，那也是火元素；虽然不会被烧伤，但腾腾的热浪依旧燎得人很难受。
身子本就敏感，再被这么烤下去，之前的澡就白洗了。
闻言，琳娜忧心忡忡地收回手，刚才的初步探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也就是说小弥的失忆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受伤导致的。
无法归因，就意味着无从下手治疗。
“好了好了，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我说了没事儿的。”公孙弥见琳娜嘴角扁下去，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被人当宝的感觉很不错，但在穿越之前，她一直是没怎么被人关注过的大老爷们，面对这般热情，此刻有些不适应。
“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你指什么？”
“就是……生活中的一些琐事。比如我们住在一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学校里的生活是怎么样的，类似于这些的事你还记得吗？”
“自然是不记得了。”公孙弥故做沉思后，摇头否定。
魔女小姐的生活琐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呢？游戏里面又没有花篇幅去刻画日常。最多也就是加入一些小故事，以配合cg演出，并不深入。
“那……也好。”琳娜的表情有些纠结，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一方面，她并不希望自己与小弥相处的点滴被单方面地抹去，因为那是她们之间宝贵的经历。
但另一方面，在自己与小弥认识之前，小弥的生活并不愉快，饥饿、霸凌总是环绕在她身边。
同学的闲言碎语，独来独往的孤寂。这样的记忆，又有什么值得珍藏的价值呢？遗忘痛苦，最起码心灵上不会再被阴霾所遮蔽。
这般看来，失忆、也不一定是坏事。
“既然都忘记了，那就随它过去吧。”琳娜轻抚着公孙弥的头发，嘴角虽然噙着微笑，但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
疼惜、释怀、以及决心。
“以后，会好起来的。”
“喔。”公孙弥感觉她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索性装起傻来。
她不是一个擅长处理细腻情感的人，因为曾经的好朋友之间不会大谈这些。
大家只是凑在一起吃饭，只是说说笑笑，在酸、甜、苦、辣、咸、麻的味觉中，将内心的波动淡去。
待夜幕被照亮，继续生活。
琳娜这般明显的情感，倒是极为少见的。
在有些奇怪的氛围中过了一会，琳娜收起了莫名的情绪，最后道：“那如果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随时来问我。”
“……好。”
“说起来，明天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必须去冒险家协会做一个开学测试。”
听到这，公孙弥才想起来刚才方瑜发给自己的文件。
第十六章 只与你同行
这个世界是存在高考的，只不过分为了文考与武考，而非文理科。
文考就是普通的文化考试；而武考会在文化考试的基础上增加战力考试，以筛选出合格的冒险家，进入武科大学深造。
就一般人而言，不论是文考还是武考、区别都不大。在这个科学也有用武之地的世界，没有武力的人员也可以通过不断地努力获得重视。
但鉴于纯粹文科的上限不足，而武科的上限更高，所以在高层次的大学中，教育资源还是不可避免地向武科进行倾斜。
毕竟选择武科的人如果后悔，还可以返回去读文科；但选择文科的人，就很难再去走武科路线。
高三的开学测试，算是学校的联合冒险家协会做的一个摸底测验。
对于一些战力偏弱的学生，学校会劝他们放弃武考、专心文考，往正确的方向使力。与此同时，资源也会开始向适合武考的学生倾斜。
为了更好地利用师资力量，不同资质的学生会被分配到不同的班级中。
这个在游戏中是有相关剧情的，不过被缩减了许多篇幅，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公孙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听琳娜解释之后，才明白其中的道道。
意识到自己又要面对劳什子高考，她头都大了。
高中毕业之后，自己的知识储备就不断下降；大学毕业之后更是几近文盲，该如何应对这异界考试？
稍稍转移注意力，她对琳娜问道：“你要参加武考吗？”
琳娜的实力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强，从她能够保护魔女小姐这件事中就可见一斑。对她而言，武考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你考什么，我就考什么。”然而琳娜在面对事关自己未来的问题时，表现得轻描淡写，只是稍稍紧了紧她的手，轻声道：“我不在意这些，上文科大学也行，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小弥是她目前唯一的、最亲近的人。自然是她到哪，自己便去哪。
自父母失踪后，她就失去了自己人生的“正途”。
前途？事业？武道？无所谓的。那些东西是富足者的追求，不是她的追求。
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心中的朝阳已经染上迟暮。只要能够活着、活在亲近之人的身边，哪怕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也好。
“是吗？”公孙弥知道她的身世，稍作联想，便反应过来她的情绪从何而起，所以没有选择解风情、而是故意摆出有些不服的样子岔开话题道：“你的意思是我上不了武科大学咯？”
“没有没有，你不要多想。”琳娜连忙正坐，摇了摇头，认真道：“小弥你要去的话，当然可以。只不过武科大学的氛围……很躁动，十分容易起冲突。”
言下之意便是：她在高中都已经很受欺负了，如果真的硬着头皮进了一所武科大学，恐怕更容易被人欺负。
虽然琳娜很想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但总归会有分开的时候。如果被人抓住机会欺负，那就不太好了。
公孙弥看她着急，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其实自己也想平和一些，但就《OO物语》的走向来看，自己是没有那个机会的。
游戏中，魔女小姐一定会进入武科大学，这涉及到游戏的主线。不过现实世界中还会不会存在游戏里的主线，那就不得而知了。
“琳娜，你现在的等级是多少？”
“我，13级了。”琳娜的语气有些许停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毕竟小弥看上去很在乎武科大学的事情。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所以还是将自己的实力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挺厉害的……”公孙弥想到自己的lv.3，不由得郁闷地挠了挠头。难怪琳娜说上文科大学也行，谁瞅这等级三谁发愁啊。
不过凭借着自己玩《OO物语》的经验，后来居上应该不难吧？况且还有魔女小姐遗留下来的充足电量，大不了平日里省着用，留到武考的时候再用呗。
400魔力还能上不了武大？
将惊叹抛在一边，公孙弥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明天我没什么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测试？”
“早上吧。临近开学，时间越晚冒险家协会越拥挤。早一点去可以让等待时间短一些，毕竟你不喜欢热闹的场景。”琳娜道。
为了让自己的测试成绩更为出众，绝大多数学子都会抓紧每分每秒来提升自己。万一在最后一天突破了呢？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踩着点去冒险家协会做测试。
在往年中，开学前一天的测试队伍甚至能够排到凌晨去。
可对于自己二人来说，去争这一厘一毫没有意义，倒不如早些去、少浪费一些时间在排队上。
毕竟以自家这位法师小姐的体质，太阳若是晒久了，只怕能软软地化成无骨美人。
“嗯。”公孙弥点点头，她也不喜欢熙熙攘攘的拥挤场景，自然没什么意见。
她接着道：“那我需要准备一些什么？”
“带上身份证和学生证就可以了。”说到这，琳娜想起公孙弥失忆的事情，于是接着道：“我给你介绍一下，魔法师的测试除去基础的属性测试后，大致分为吟唱准度、魔力爆发以及元素亲和力等三项天赋测试……”
吟唱准度是评判魔法师施法能力的标准。如果吟唱跑调，元素是不会回应法师的呼唤的，也就无法释放魔法。
不过当魔力高出法术的释放门槛一定程度后，便可以瞬发魔法。这时吟唱准度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属性了。
魔力爆发是魔法师爆发的能力标准，魔力爆发数值越高，法师的瞬时战力就越强。
元素亲和力则是元素对法师跑调的包容度。如果一个人元素亲和力极强，那么随便哼哼，元素也能给予回应；如果亲和力差，那么唱得再好，元素也爱答不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法师也能算是歌姬吧。只不过一个唱给人听，一个唱给元素听。
“在这三者的基础上，还有一项战力测试。测试者需要进入到拟战室中，与元素晶石投影而出的虚影战斗。击败的虚影越强，则战力评分越高。最终会综合普通测试与战力测试的结果给出成绩，发送到学校之中。”琳娜说得有些口干，捧起泡着粉色花茶的茶杯，抿上一口。
“原来如此。”公孙弥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
说到底，还是摸一摸测试天赋的大石头、然后再打一架的套路呗，对她而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就是自己这400的魔力……真的不会引出什么岔子吗？
第十七章 不寂寞的夜与一人的旖旎
尽管说过“记不住也好”，但琳娜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与小弥的点滴就这么被遗忘。
今天晚上的她比以往更黏人一些，几乎时时刻刻都贴在了公孙弥身上，似乎想要通过这种亲密的接触唤醒某些回忆，搞得公孙弥有苦说不出，只能不停地喝一些粉色花茶来，用吞咽来平复心情与问号值。
但在这甜丝丝又散发着些许芬芳的花茶水中，她总觉得自己越发躁动、越发安静不下来。
二十年的单身生涯让她面对这份亲近时，心中犹如小鹿乱撞，透出几分荡漾。
原来被女生贴住，是这样的感觉。有些温热、又有些甜润、还夹杂有几分柔软。
手指是软的、头发是软的、哪哪儿都是软的。
琳娜的职业明明是骑士，身上却没有一点点骑士的硬朗，只是稍稍紧致。
虽然跟琳娜只是初次见面，但还是雏儿的公孙弥并不能停住乱窜的思维，在脑海里不断加深这种从未经历过的美好。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真要做什么……雏儿哪有这种胆量？
叮叮叮~叮叮叮~
系统的提示音响个不停，跟过圣诞节一样，最终问号值停在了56。
倒不是因为公孙弥心如止水老僧入定，而是她找到借口避开了与琳娜的直接接触。
“时、时间很晚了，明天还要参加测试呢，我、我要去睡觉了！”
“害羞鬼。”琳娜知道这话只是借口，白了她一眼，但还是松开了她的手臂。
体质虚弱的魔女小姐确实是易疲劳的类型，对睡眠时长的需求确实很高。
但现在才十点钟，只有小学生才会在这个点睡觉吧？
面对琳娜的吐槽，公孙弥只瑟缩起脑袋、像是婚后的中年男人那般，对身侧的不满权当没听见，灰溜溜地小跑到洗漱台前。
用冰凉的自来水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心中的躁动稍稍平息，问号值回落了两点。
待洗漱完成、和琳娜道了一声晚安后，她扑倒在软乎乎的床上，回忆着刚才的亲昵，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似是害怕问号值再次回升，她强行止住思维，开始利用上网冲浪来转移注意力。
盘弄手机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查看琳娜的基础信息了！
很显然，琳娜毫无保留的关切与情谊，使得系统将其判定为队友，开放了她的个人资料。
抱着几分好奇与窥视带来的兴奋感，公孙弥手指微微颤抖着，点开了琳娜的属性。
【姓名：琳娜
年龄：不偏不倚的17岁
种族：人（？）
职业：女骑士
等级：lv.13
经验值：308/354
法力值：760/760
？？值：48/100
力量：211
体质：175
魔力：15
体验：无
感知度：挺高
发电量：83】
看到211的力量和175的体质，再看看自己3力量2体质，公孙弥心中那是羡慕得紧。
有一句话叫作：女生健身，是为了保持身材；男生健身，是为了一拳打穿航母的甲板。
谁家的老爷们还没有一个徒手干爆敌人的梦想呢？
可现实是半点不由人，她连洛妙安这个矮萝莉都干不过，更遑论其他人？
其实这是公孙弥的偏见，洛妙安是一名剑士，本身的实力并不差，否则也不会被允许参加外道驱逐这样的试炼。
如果连肉身实力都能输给一名法师的话，那剑士真是白当了。
在感慨完命运不公后，公孙弥发现琳娜的属性里也有一些充满槽点的地方。
比如职业，是“女骑士”而不是“骑士”……这算是什么拔油笑话吗？
琳娜的种族后面也跟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问号，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身上也隐藏有不少秘密呢？
至于问号值和发电量……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却不敢胡思乱想——怕问号值绷不住。
东看西看着，不一会困意便悄然上涌，随手将手机丢到一旁，公孙弥沉沉睡去。
安林城，正式进入深夜。
与白天的张扬不同，大人们失去了光照的内敛、在黑暗的滋养下一步步转化为欲望。
醉意盎然的男女女男、男男女女相互搀扶着，尽量将身形隐在路灯之外，趁他人目光不注意的一瞬，便闪身进入刻意将灯光调暗的大厅。
前台对眼前的一幕已然司空见惯，哪怕有人晕得不省人事，他们亦不会多上一嘴。
因为有的人在犯错，而有的人则在提供犯错的机会。
这些人各取所需地沉溺于无趣的一夜梦幻，并不在意往后醒来的枕边是否还是今夜之人。
倒不如说——不是更好。
靠新鲜感存活的人，注定一辈子陷在短暂的快乐中。
于一片黑夜，小区外的酒店渐渐进入了营业状态，那困在房间里的靡靡之音，从门缝间推搡而出，最终散落在走廊上，形成欲望编织的地毯。
普通人所看不见的粉色能量也从细小的缝隙间滑出，雾气般升腾而起。
似是被什么牵引，它们互相粘连着，朝某一个方向流去，最终汇成一个旋涡，灌进一道曼妙的身躯中。
天赋技能食髓客，发动。
被那桃色气息所包裹、正处于睡梦中的少女不由得微微蹙起娥眉，光洁的双腿在被窝之中不安份地相互摩挲着、企图获得一丝慰藉。
那绵软的薄被，已是被带得凌乱。
黏腻间，撞出了点点“火花”。
不知过去几时，被窝里小魅魔的身子突然僵住，脚尖用力地蜷起、蹬直，足趾稍稍绷紧、分开；最后，又放松下来。
鼻息有些沉沉，梦境有些浑浑。
但诸般异动终归是没有惊醒这妙人儿。
………………
轰！
一颗火球凭空出现。
咕噜~
一团水球凝聚而出。
大清早的卧室中，兀地出现了元素波动。
红蓝相间的昏暗光芒将卧室照亮些许，在二者的映衬间，一双带着些许羞急的暗红色双瞳紧盯着门口，生怕有什么不妙的动静响起。
火球术加上水球术，公孙弥无师自通地将二者混合在一起，凝聚出了散着热气的温热水球。
“见鬼、怎么会这样……”她一边暗骂，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热水球，将挺翘的臀部与纤软的腰部含住，稍稍洗去点点黏渍。
一觉醒来，便看见系统数据进行了更新，法力值和魔力都有小幅提升，同时迎来了问号值的大幅下降。
这本是值得高兴的变化，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般变化的代价是什么呢？
【法力值：5896/231
魔力：414（临时修正值375）
？？值：13
发电量：1564】
某个四位数的数字，悄**地增加了1。
说不清是气愤还是羞赧，复杂的表情附在少女的脸蛋上。
公孙弥很是疑惑，她昨天晚上可没有行什么自我奖励之事，更没有梦到与贴贴有关的东西，为什么发电量会增加？
从小腹的饱胀感中能够得知食髓客悄悄发动过，难道是它搞的鬼？
可是哪有吸食欲望能量把自己吸高了的魅魔啊？真是丢人。
苦着小脸，公孙弥潜意识中觉得应该不是食髓客的原因，因为在游戏中没有这方面的说明。
既然不是技能的原因，那只能归结为体……体质问题。
这人怎？我陷思，定体问。
默默无言，将稍稍降温的小水球往外一拉，脱离了身子。
打了个冷颤，匆忙间薅起一条干净的小裤子穿上后，公孙弥把卧室的门拉开一道缝隙，将“水”球藏在自己的身后，同时微眯起眼睛，透过缝隙悄悄地观察琳娜是否在附近。
好在厨房中传来了响动声，琳娜此刻似乎正在烹饪早点，无暇分神。
确定环境安全后，公孙弥快速地从缝隙中钻出，将已经变得怪怪的水球丢进下水口毁尸灭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被琳娜误会为“失去了记忆却没忘记奖励自己”的人。
虽然……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一千五百次起起伏伏中，只怕琳娜或多或少都察觉到了。
但魔女小姐的自我奖励，关她公孙弥什么事儿？
接下来，还得找个机会，去把藏在被单下的湿乎乎小裤子洗一洗……
“你在想什么？”
“咿呀！”
就在沉思之际，腰上的痒痒肉突然被戳了一下，公孙弥丢人地娇叫着、敏感地朝旁边缩了缩。
回头望去，只见琳娜眉眼弯弯地望着自己，手中端着热乎乎的蔬菜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没睡够吗？十个小时前某人可是早早便上床了。”
公孙弥莫名心虚地咳嗽一声，装作从容的模样道：“长身体，长身体。”
十六岁，这不就是一小孩儿吗？多睡会怎么了？
琳娜白了她一眼，催促道：“快点过来喝粥，等会就要出门了。”
冒险家协会九点开始办理测试业务，去晚了可能要耽误不少时间。
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某位晒晒太阳都能化掉的娇弱室友可是撑不住。
说话间，她的鼻翼轻轻嗅了嗅，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气息。
这味道、很是熟悉……
“知道了知道了！”见她一副好奇的模样，公孙弥生怕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赶紧双手抵在她的肩上，把她推到了客厅中。
第十八章 异世界的早高峰
作为一名曾经的互联网边缘社畜，公孙弥不会把宝贵的睡眠时间浪费在烹饪早点上。
以往都是起床匆匆啃几口面包、就着冷水咽进肚子里，豁楞豁楞，便算完成了一顿早餐。
此刻在慢悠悠地洗漱完毕后、还能悠闲地喝着热乎乎的粥，倒是有些新奇。虽不说是恍如隔世，但多少都有些让人有些感到梦幻。
自从高中毕业后，有许多年没怎么吃过正经早饭了，不过……
比起早饭，更梦幻的是自己变作了女生。
暗自郁闷间，公孙弥想起方瑜发给自己的压缩包，打开手机解压之后，粗略地看了看，转移注意力。
在这个世界中，高三的开学测试安排在了下半学期，与此前自己所经历的高考节奏有所区别。
进行分班以及资源分配后，留给学子们冲刺的时间也就只有四个多月。
而文科武科不同的地方在于——武科班需要前往空间域中进行试炼，在实战中挖掘自身的潜力。
洛妙安所参与的外道驱逐，正是学校赋予优等生的一种特权，可以提前见识到战争之残酷，从而激发被平安表象所掩盖住的潜能。
当然，不论是前往空间域，亦或是参与外道驱逐，全凭自愿，联邦并不会强逼着他们上阵厮杀。
不论是优等生、亦或是武科班，说到底还是学生、而非军人。
不过既然都选择进入武科班了，又有几人会白白浪费这般机会、偏安一隅呢？
早些年的时候，文科和武科的分界是十分清晰的，文科班的高中生没有进入外道域的资格。
但近些年联邦开始转变了培养思路，渐渐地也放开了一些政策，使得文科班也能够进入外道域，只不过相较于武科班来说，限制颇多。
例如：每个月进入外道域的次数有限制；不享有治疗费用减免的福利；不享有空间域过路费折扣。
异世界并没有特别卷，对于进入文科班的人来说，他们绝大多数人确实是不具备强战力的。
倘若不做限制，让这群小菜鸟屁颠屁颠地跑进空间域里送死，那是一种极大的不作为与不负责任。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之所以不完全禁止文科班进入外道域，正是考虑到极少数大器晚成之人的情况，留下一些回转的余地，不至于将人逼上邪路。
大致将压缩包里的内容都看了一遍后，碗里的粥也见了底。
两人整顿了一番装备，准备出发。
琳娜没有穿戴轻型铠甲，只穿了一身便装。骑士标配的单手剑卡在盾牌的暗格内，一同挂在了腰后。
标准的合金制式装备闪烁着冷冽的锋芒，将她衬出几分飒爽，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名喜欢粘人的少女。
公孙弥看着剑柄上被浮雕荆棘缠绕的烫金纹章“I”，不由得有些眼热。
没有哪家的老爷们会不喜欢锐利的冷兵器。
看完了琳娜的单手剑，再看看自己枯藤般的法杖，总觉得和某些老大爷手中的拐杖有几分神似。
丢人！
实在是不想提着这玩意出门，公孙弥随手将它收了起来，顺便对琳娜问道：“需要我帮你把装备收起来吗？挂在腰上挺重的。”
琳娜摇摇头，指了指法杖消失的地方道：“小弥，把法杖取出来吧，如果你嫌重我可以帮你拿着。空间装备虽然没有特别稀缺，但作为高中生来说，还是有些显眼的。”
毕竟高中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买得起空间装备的人算是凤毛麟角。
洛妙安这样的人使用空间装备，那在众人看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如果空间装备出现在一名无父无母的lv.3小法师身上，那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好吧。”
听到琳娜这么说，她只好又将法杖取了出来，同时将另一顶法师帽扣在了琳娜的小脑袋上，“太阳大，遮一下。”
琳娜扶了扶帽子，柔柔一笑：“嗯。”
锁好门后，两人朝外走去。
由于昨天出门的时候恰好大多数人在午休、回家的时候又错过了下班潮，所以公孙弥并没有见识到异世界的通行高峰。
今天两人踩着点出门，恰好赶上了早班大潮。
停车场中，各式浮空车辆接连腾空而起，汇入高空中的立体交通系统。安林之心稍稍冒着圣洁的白光，将半透明的虚幻道路投影至半空，指导车辆运行。
而忙着赶路的冒险家们则各显神通，或飞或跑地冲刺着。
两人刚走出小区，冒险家们的嘶吼便从大马路上传了过来。
“黄色袍子的法师赶紧起高，老子刹不住了！”
“狗骑士，这里是冒险家行道、不是马路，把你马给我收了！”
“我艹，哪个狗比玩意往路上丢炼金药剂？你搁这玩道具赛呢？”
“后面的刺客，你狗O的要是再在老子身上挂刺杀标记来瞬移，老子给你屎都捶出来！”
肉体洪流裹在各色衣服中，密集而高速地前进着。
正前方的交通路口处，数名身形壮硕的交警穿着制式装备，迎着冒险家的大部队，双拳一碰，炸出一道波纹，怒吼道：“冒险家行道限速30码！那边那个法师，立马降速！
弓箭手禁止对建筑物使用勾爪！要骑马就去马路上骑！
牧师不准偷偷给陌生人上加速法咒！歌姬不允许唱影响神念的歌曲！
御剑的召唤鸟的自己滚去空域，再乱来没收作案工具！”
“……”公孙弥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所震惊，吐槽之魂蠢蠢欲动，但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蛮神奇的。
只见交警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一名骑士猛地一扯缰绳，胯下的炼金仿生马前腿绷直，在地面上擦出阵阵火花。而后马臀一甩，以前蹄为轴转了个向，拉出了炫酷的漂移残影，杀进了一条小巷里。
期间没有撞到任何人，是马刹拉地中的豪杰。
有歌姬端坐在格斗家的肩上，正唱着狂暴赞歌，为格斗家上移速buff。
甚至有的法师双手朝后伸出，两道火焰法印出现在手中。在利用爆炸产生的反冲力腾空后，火焰不断爆出，拖着两条尾焰上了天。
还有一小队吟游诗人弹着竖琴、吉他，一边给自己上buff一边踩着滑板快速前进。
各种诡异的光线爆出，混杂着奇怪的歌声、吟唱声和乐器声，吵闹得不行。
而人行道上的普通人对这一幕习以为常，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
准确的来说，这个世界也没有纯粹的普通人，只不过他们的实力没有强到可以这般浪费。
不过真要拼一把的话，还是可以加入早班大军的。
“他们每天都这样吗？”公孙弥指了指个别几名和交警“打成一片”的冒险家，眼角抽抽着问道。
虽然大家都没下重手，但这也民风也太彪悍了吧？
“是的，所以昨晚我才说武科大学的氛围很躁动。”琳娜点点头，这样的情况在冒险家平均实力较高的城市中，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冒险家们血气浮动、偶然间产生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不是严重的斗殴、持械混斗，基本上都触不到违法的门槛。
“好吧。”
两人说话间，人行道指示灯也变作了绿色。
一众冒险家齐刷刷地停在人行道前，半伏下身、摆出预备跑的姿势，只等红灯一过，便继续比赛赶路。
在上班的过程中相互较劲儿比试，已经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氛围。
不服输嘛。
大家是社畜、也是冒险家。
即便选择了留在城市中，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是不会消失的。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也算是冒险精神的一种体现。
第十九章 琳娜的两面
冒险家协会并不是民间组织，而是有着官方背景、类似于预备役的存在。
毕竟协会的手中掌握着大量的冒险家资料、又是能够凝聚民间力量的组织，如若流落到有心之人手中，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动荡。
稳定的政权才能带来稳定的格局与生活，枪杆子自是要牢牢抓稳的。
早在整肃教会的时期，联邦便顺带重组了冒险家协会，将其彻彻底底的官方化。
所以冒险家协会比起传统喜欢作品中的“协会”形象，更像是普通的政府办事处，只不过业务内容偏向于战斗与冒险罢了。
公孙弥二人赶到协会时，里面已经坐下了数百人。不过相较起近千平的大厅而言，这点人并不显得拥挤。
他们或是擦拭装备、或是盘坐冥想，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尽管不想奋战到最后一刻，但并不代表他们打算放弃。
找老大爷取了号，两人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坐下后，公孙弥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琳娜，一会测试的时候是拼尽全力好，还是藏拙好呢？”
毕竟小说里面总爱说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此刻显得有些谨慎。
“拼尽全力吧。”琳娜戳了戳她裤兜里的手机，吐槽道：“小弥，不要被小说误导了。联邦是鼓励冒险家展现实力的……”
教育除了传播知识外，还有选拔人才的作用。对于人才，联邦的态度自然是尽早挖掘尽早培养，避免“伤仲永”此类事件的发生。
在有政府这个“伯乐”的前提下，展现自我肯定是有好处的。例如：优先名额、奖学金、补助修炼物资等，政府都会尽可能地向优秀人才倾斜。
另一方面，教育这一条路，说白了就是通过展现自我的潜力来换取社会的资源。
这里的资源是抽象概念，并不仅限于丹药、晶石一类的修炼物品，更包括了学校的师资力量。
这一切的种种，都是以展现自我潜力为前提来换取的。在如此情况下，所谓的隐藏实力也就变成了一个伪命题。
正是因为需要资源，所以才要通过教育、通过展现自我这一条路来换取；如果不需要资源，又何必入这芸芸众生与他人争抢？
“所以没必要考虑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情况，尽力去展现自己就好。”
小弥只是一名三级的法师，自己也不过只是十三级的骑士，虽然天赋算得上出众，但是对大局而言无非沧海一粟。不重要的人，得不到保护的同时，也不会被针对。
“再不济……还有我呢，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琳娜的手覆在公孙弥的手上，声音柔柔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谢了。”公孙弥轻叹一声，她说的不无道理，以一名三级法师的角度去考虑这些，确实有点贻笑大方。
但如果告诉琳娜自己拥有四百出头的魔力，她还会这么淡定吗？
尽管这些魔力只是临时的。
叮~
【支线任务：
1.小试牛刀：取得至少lv.10的战力评级。
奖励：20点自由分配经验、1级魔能转化、能够降低？？值和提升？？值的花茶各一斤。失败惩罚：扣除30%魔力修正值。】
看到新的任务出现，公孙弥不由得有些凝噎。
得，刚才算是白问了，系统任务搁这等着呢。
不过这个支线任务，既不偏向于隐藏、也不偏向于拼尽实力，而是小露一手的程度，有些微妙地贴合了公孙弥的心态。
大展身手，那是老大爷单身——没有必要。
但保持lv.3的水平，又会让琳娜觉得自己是老大娘单身——没有dio用。
眼见奖励之中有影响问号值的物品，她一时间有些摩拳擦掌，表现出蠢蠢欲动的模样。
这个任务必须拿下！她可不想未来的某一天醒来后，又要偷偷摸摸地躲在房间中用水球来清洗自己。
要是被发现了，很丢人的！
“咦？琳娜同学，公孙同学。”
听到有人叫自己，公孙弥目光稍侧。
将古朴刀囊敛于怀中、有些愁眉苦脸的老好人长相，说话之人正是昨天在书店中遇到的方瑜。
眼见他靠近，琳娜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公孙弥身上收回，正经且礼貌地道：“方瑜同学，早上好。”
以往小弥被欺负时，方瑜有出手帮助过她，所以琳娜对他有一些印象，不过谈不上熟悉。
毕竟对她而言，学校只有三种人：老师、同学和小弥。
“早上好。”方瑜寻了一个空位，坐到了她们对面，好奇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测试，不打算再准备一下吗？琳娜同学可是有能力冲击重点班级的人，这时候测试未免有点可惜了。”
“剩下的几天提升不了多少实力，与其悬着心，不如早点尘埃落定。”琳娜淡淡地回应道，似乎并不想在实力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公孙弥附和地点点头，并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而是有些惊讶于琳娜的转变。
此刻的琳娜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晚上的粘人模样，甚至感觉有些高冷。
这种夸张的区别对待，让她感受到了一丢丢优越感，有些荡漾。
“那你呢，你来那么早干嘛？不修炼吗？”见气氛略冷，公孙弥将话题又重新抛了回去。
方瑜苦笑着摇摇头，“别说这么几天，你再给我多几个月，我的实力也长进不到哪去。”
公孙弥疑惑：“为啥？”
因为每天都在书店里瞌睡？
这时，琳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问。
然而方瑜并不在意，他知道公孙弥失忆，此刻只是平静地解释道：“我天生刀骨，却没有骨髓，修炼速度比常人慢上十数倍。普通人努力一番就可以获得的提升，我总是不得其法。所以早测晚测，对我而言结果是一样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语，他指了指自己左肋下方的位置，一丝极为暗淡的金芒一闪而过。
“是么？”公孙弥注意到他手指上密密麻麻的老茧与创口，夸赞道：“那你还挺有毅力的。”
修炼速度比常人慢十数倍、还能比魔女小姐高出两个等级，已是很了不得。这背后的付出，只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方瑜愣了愣，随后不由得哈哈一笑：“公孙同学，你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会看不起别人。”
常人听到一个人付出十数倍的努力后依旧停留在五级，只会嘲讽一句“废物”，哪怕他们同样处在五级。
毕竟他们可以用“只是自己没有努力”的借口去粉饰失败，但方瑜却不能。
公孙弥摆摆手、打趣道：“毕竟我才lv.3，也没资格看不起谁。” 
“这不一样。”方瑜摇摇头，眼神不留痕迹地略过琳娜。
自己和公孙弥的处境，没有可比性。
第二十章 为梦中之人，拔剑
“62号琳娜，一号场地！”负责叫号的工作人员是一名中年男子，面色虽然和蔼，但开口声音极其洪亮。
“没能分到同一个场地呢。”琳娜略带遗憾地将法师帽摘下，像是叠妙脆角一样叠到了公孙弥的法师帽上，轻声道：“做完测试后，我在外面等你。”
这时，周围的人才发现这名发色艳丽的少女居然不是法师，而是一名骑士。
有不少目光望了过来，惊艳之中掺杂着不同的情绪。
“成。”公孙弥扶了扶耷拉下来的帽檐，鼓励道：“好好测试，争取拿一个高分！”
“琳娜同学，加油。”
琳娜笑笑，对二人摆摆手后，朝标有数字“1”的门户走去。
她的身影刚刚没入门户不久，一名打扮艳丽的女生忽然间朝着剩下的两人走了过来。
稍稍描摹的紫黑色眼影、长得惊人的眼线，即便美瞳再艳丽，也遮挡不住眼中的轻蔑。
方瑜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不怀好意的目光，侧过头对公孙弥低声道：“陈依依，慕沐的跟班，她没认出你。在琳娜同学完成测试之前，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将慕沐引来。”
“嗯？”公孙弥略一皱眉，这个妆画得跟鬼一样的女生，是慕沐的手下？
自己这么快就要和另一名cg角色对上阵了？
这时，陈依依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揶揄道：“方瑜，就你也敢来测试啊？我本以为你会有一些自知之明，放弃开学测试，直接进入文科班呢。”
周围的冒险家们自觉地退让开几步，露出看戏的表情。
这里是协会的自由作战区，是专门提供给冒险家练手的地方，偶尔有人闹矛盾打起来倒也正常。
身处中心、面对他人之讥讽，方瑜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点点头应和道：“本来我是打算放弃的，但是总觉得太可惜了，如果不能出现在这里戳一戳某些人的眼，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呵，垃圾确实是挺扎眼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怎么看你都不该出现。”陈依依冷冷一笑，腰间的指虎撞得叮当作响，若有若无的土元素之力环绕在身侧，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希望你明智一点，不要再随意掺和公孙弥的事。我们背后就是冒险家协会的自由作战区……”
她话音一落，又回过头对戴着双层法师帽的少女警告道：“离这人远一点，否则沾上霉运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然而少女并没有立绘她的警告，反而面露兴趣地道：“我比较好奇，你想让他不要掺和公孙弥的什么事儿？”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你知道我是谁么？”公孙弥面带微笑，这娘们指名道姓、一副要搞自己的样子，现在还说和自己无关？
她并没有将方瑜的提醒当回事，手握超当量魔力，别说是陈依依、就算是慕沐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怕的。
陈依依见她底气十足的样子，于是后退半步，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流出几许妒火；只觉这名少女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像谁。
长得倒是一副狐媚样，就是不曾见过。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你是谁？”
“陈依依，动动你的脑子，能坐在琳娜身旁的还有谁？”方瑜叹了声气，虽然不知道公孙弥为什么这般冲动，但话说到这个地步，挑不挑明也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儿，不如顺着她。
“你是公孙弥！？”陈依依惊呼一声，随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她手作爪状，如苍鹰落袭，直直地朝公孙弥的肩膀抓来，大声喝道：“躲躲藏藏那么久，速速跟我去见慕沐老大！”
“急什么？”方瑜扣住刀柄，连着刀囊一同拍出，电光火石间，与陈依依的右手狠狠撞在一起。
啪！
一声抽响传出，围观的众人发出拱火般的“哦~”声。
“要开始打了？”
“刀客对格斗家，有点看头。不过协会内部会允许械斗吗？”
“没出鞘呢，不算械斗。”
听到议论声，工作人员的目光稍稍偏移，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冒险家血气旺盛、躁动，有矛盾很正常。况且冲突发生的地点处于自由作战区，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都没必要出手干预。
陈依依被抽得一愣，随即面露凶光，狠厉道：“你一个lv.5的废物也敢对我出手？经过一个假期的特训，我的实力已经暴涨到lv.7，远远不是你能比拟的，不要找打！现在退去，运气好的话还能进个武科班！”
“lv.7又怎样？还不是等到琳娜同学离开后才敢过来找我的麻烦？”
方瑜轻笑一声，没有理会她的威胁，挡在公孙弥面前对她道：“退下吧，否则等琳娜同学测试完毕后，你跑不掉的。”
陈依依对上琳娜，胜算可比他对上陈依依小多了。
“哼，慕沐老大已经突破lv.15，琳娜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最起码虐你没有什么问题。”
“在她来之前，我便可以解决掉你。让开！”
“屁话说够了没？真把我当摆设？”公孙弥不爽地将法师帽取下，丢到一旁的座位上，
啪！
法杖狠狠一磕，与地面碰出脆响。只见那枯藤法杖的顶端镂空处，明暗不定的粉青色光线正在闪烁着，如同沉睡巨龙睁开的瞳珠，隔空锁定在陈依依的身上。
“嚯！”
围观群众中，有好事之人夸张地吸了口气，“好俊俏的法师！”
脸上的神情清冷中带着些许不耐，偏偏脸蛋又生得煞是可爱、如同乖巧的邻家妹妹，一冷一热间，充满了令人心动的反差感。
一部分人在看清她的容貌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出手阻止争端，白白错失了一个搭讪的机会。
随着法杖间的光芒闪烁，无形的风从那敞开的大门中流淌而来，从窗户的缝隙间推挤着钻进，柔和地汇聚到少女法师的身边。
没被锁定的方瑜，只是觉得些许凉快。但对陈依依而言，那些凉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如同藏在竹叶缝隙间的青蛇，伺机而动。
“最后问一次，什么叫‘不要随意掺和我的事’？”公孙弥眯着双眼，暗红色眸子中闪出危险的光芒。
她很在意这个。
慕沐不是洛妙安，不是拥有感情线的角色。这意味着她对魔女小姐的进攻仅仅出于O欲作祟，而非出于感情。
作为没有感情、只重**、将她人视作玩具的角色，慕沐的危险度很高。
本以为洛妙安是特殊例子，所以性转后依旧会对魔女小姐产生想法；没想到慕沐此人变作女生也依旧不死心。
手下的小太妹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出手，未免太过猖狂、太过目中无人！
即便不谈法律，大丈夫的屁股也是不能被他人所觊觎的，这是尊严问题！
想到这，她的气势又强上几分。
陈依依喉咙动了动，在公孙弥的注视下，没由来地有些心虚。
直觉不断发出危险的信号，如同被狮子盯上的肉兔，双腿没由来地变得沉重。
可公孙弥只不过是一名lv.3的法师，怎么可能让自己产生面对洪水猛兽般的怯懦？
“区区一个lv.3，不要太装腔作势了！慕沐老大的考量，你怎么会有资格知道？”陈依依咬着牙，心中兀地涌上一股怒气，她不相信公孙弥会变强，怒喝道：“舞动法杖装给谁看呢？给我死来！”
说话间，右手朝腰间的指虎上扣去，没有元素之力包裹的拳头拉出一道弧线，朝公孙弥袭去。
风声呼啸！
公孙弥冷哼一声，此人猖狂无度、无可救赎。这种没有脑子的混混，往往只有武力上的压制，才能让她屈服。
念及此，她准备给陈依依一点教训，敲山震虎、杀杀慕沐的威风。她樱唇轻启，眸中透出冷意。
“破风之……”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倩影从远处杀至。
噌——
刹那间，金鸣之声爆起，只见那刻有洛氏章纹的剑柄从剑鞘中弹出，狠狠打在陈依依肩上。
止水剑，藏锋式。
巨大力量将陈依依的肩骨压得发出咔咔声，百般力气付之一炬，紧握的拳头扁塌塌地软下去。
陈依依大骇，双眼紧盯住那不速之客，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怎么会……”
“呵。”金色倩影冷笑一声，原地爆旋、一道鞭腿转瞬间携着巨力崩出，“去！”
砰！
那道鞭腿抽得陈依依胸骨爆响！仅仅一个照面，她便被打得倒飞而出，狼狈地嵌进不远处的座椅之中。
“咳！”
猛然间受到撞击，胸中含住的一口气、也就是自身的气门被生生打破，令她不由得坐在原地咳嗽起来，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
她瞪大着双眼，震惊与惧色攀于脸上。
只见那扎着低马尾的金发萝莉将拔出一半的剑缓缓归鞘，面上带着不屑，语气冷冷地道：“别以为在自由作战区里就可以放肆。慕沐也就罢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洛妙安！咿……”技能放到一半被生生打断，公孙弥只觉浑身都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像打喷嚏时突然停住一样，有如蚂蚁在身上啃咬。
但陈依依已经被打出自由作战区，她不方便再补刀，只好涨红着脸将聚拢的元素重新散去。
本来准备小试一番身手，战斗却滑稽地结束了。
“你怎么在这？”装O被打断的公孙弥语气有些不爽，洛妙安这样的优等生、挑这时候来冒险家协会干嘛？
专门赶来阻止自己教训小混混？
尽管洛妙安帮了她，但她暂时不想和和气气地说话。
毕竟心中还留有“逗嘴”的阴影，生怕这疯萝莉忽然要来吧唧自己一口。
这样想着，本来散去的风稍稍停住、又重新聚了回来，她略带防备地看着洛妙安。
洛妙安轻哼一声，转过头来，看见公孙弥略微警惕地看向自己后，眼神中透出几分不爽和复杂，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反而质问道：“你为什么剪短发？”
公孙弥：“嗯？”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我乐意，我凉快。难道剪头发还要向你申请吗？”她皱皱眉，面上有几分不耐，自己剪头发，关她什么事儿？
然而洛妙安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低垂着眼帘，小声地嘟囔道：“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发型，和她梦中的“小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样可爱、一样漂亮、一样……魅惑人心。比之此前的刘海妹造型来说，微卷短发好上了太多太多，完全是两个人的模样。
可洛妙安也知道——这个笨蛋引梦人连形象设定都忘记了，她连自己在她人梦中的形象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又怎会是故意的呢？
但眼下的这一切又未免太过巧合。
公孙弥没听清她的碎碎念，疑惑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明天……别忘了。”洛妙安用眼神在她精致的脸蛋上揉弄一番，匆匆交代一句后，转身走到大厅的另一边坐下，似乎不愿意和她呆在一起。
公孙弥撇撇嘴，洛妙安不想搭理自己，自己还不想搭理她呢。
幼稚。
当了半天背景的方瑜见她们谈话结束，这才摆出劫后余生的样子笑道：“哎，得救了，没想到一直独来独往的洛同学居然会为别人出手，你们很熟悉吗？”
公孙弥重新将帽子戴上，敷衍道：“没什么熟悉的，只不过是一面之缘。”
“是么？”方瑜挑挑眉，洛妙安最后的话语自己可是听了个清楚。
不过公孙弥不想说，他也就识趣地打住。
女生的社交嘛，搞不懂才是常态。
第二十一章 被吓到的测试官
陈依依理顺了气后，忌惮地看了一眼不远处静坐的洛妙安。
她是为了谁出手？为了公孙弥、还是为了琳娜？亦或是想要敲山震虎，通过击败自己这件事向慕沐老大表达些什么？
洛妙安不是琳娜，除了拥有强大的天赋外，其背后的洛氏集团也不容小觑。她平日与他人交集极少，此刻突然间出手，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即便洛妙安已经留手、她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挫伤，需要休养一两天后才能调整回巅峰状态，开学测试只能向后延迟。
至于今天的事情，她会如实汇报给慕沐，由慕沐来定夺。
没敢多留，连狠话都没有丢下一句，陈依依径直离开了冒险家协会。
周围众人见热闹被转瞬之间打破，也都兴致缺缺地散开。
“唉，居然没打起来。”
“打起来了。只不过双方差距太大，单纯的秒杀，没什么看头。”
“这位同学，不知你是否……”
少数自认为长得帅气的男生正准备说些什么，远处工作人员再次大声开口，这一次点出了十一人。
“63~73号，公孙弥、蔡司……方瑜，六号场地！”
公孙弥扛着法杖、无视了搭话的人，和方瑜一齐朝六号门户走去，留这一群臭屁的小孩呆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可惜。
走廊有些狭长，虽然有明亮的灯光照射，但还是不免让人感觉到几分幽闭带来的压抑。
叮叮当当的磕碰声四起，队伍中有几人展露出了明显的不安，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武器。
“唉，我应该晚几天来的……”
可惜，没人理会他的犹豫。
在七拐八拐后，一个近乎体育场大小的露天大院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院内摆放着许多测试用的器具，大大小小的元素晶石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测试官见到来人，微笑着道：“力量型职业到左边排队，核对信息后抽血检验。魔力型职业到右边过神念检测。检验完成后到后方排队即可。”
闻言，从通道里走出的众人迅速分作两列，力量型职业与魔力型职业刚好对半开。
测试官往力量职业的队伍中一站，介绍着注意事项。
没多久，方瑜那一列队伍齐刷刷地拔出腰间的武器，往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红色的血珠霎时溢出，被小小的玻璃片所接住。
很有现代感。
而公孙弥这边，只有一名占卜师打扮的大姐姐端坐在小桌前，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含着笑意，公孙弥的打扮让她觉得很是有趣。
她对戴着双层法师帽的少女问道：“你的名字、号数是什么？”
“63号，公孙弥。”
“嗯——”占卜师沉吟片刻，从身前的资料中抽出标有63的纸张，视线反复在照片和眼前人的身上来回移动。
学生的资料是从教育局直接调过来的，上面贴着的照片自然是魔女小姐刘海厚厚的造型，与此刻的公孙弥相去甚远。
直到公孙弥拿出身份证件后，占卜师才确定眼前的人儿和资料照片上的刘海妹是同一人。
稍稍压下惊奇，她柔着声道：“你背过身坐到椅子上，之后交给我便好。”
“嗯。”公孙弥应了一声，按照指示那般背对着桌子坐下。
片刻后，占卜师的双手便抚在她的脸颊上，灵活的指尖轻点于穴位，一道柔和的光芒从指尖探出，像是柳絮般轻柔地抚弄着她的肌肤、渐渐深入。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建立浅表精神连接、从而得知对方魔力与神念的状况，以确认是否服用过激发潜能的药物。
然而任凭占卜师的魔力触须如何试探，始终没有得到少女神念的回复。
“嗯？”面对公孙弥一片死寂毫无反应的神念海，占卜师先是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即稍稍加重了一点魔力的输出力度，但却依旧没能感受到公孙弥的神念反馈。
按理来说，她的检测术是不会引起冒险家的神念抵抗的。此刻没有神念反馈，只会有两种原因，其一：这名小姑娘对周围的环境抱有极大的不安全感，时时刻刻处于防御状态；其二：她的神念力量极为强大。
神念是一个无法量化的指标，与冒险家的实力、心情、性格等多种因素挂钩。
但这名少女只不过是学生，哪来的强大实力呢？或许只是太紧张了吧。
念及此，占卜师柔声安慰道：“这位同学，不要紧张，放轻松，稍稍放开一些神念守护，让姐姐与你建立一下神念联系，好吗？”
“哦，好，我试试。”公孙弥闭上双目，面色有些别扭，神念守护怎么放开？难道是不提起任何防备之心吗？
她不会啊。
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就在她举目无措之时，潜意识中突然传递出一个念头，告诉她该如何建立神念守护、以及如何放开它。
获得方法的公孙弥顿时从善如流。
正在不断试探的占卜师忽然间感受到自己与对方的精神联系成功建立，还没来得及仔细探查，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两人之间的桥梁黏了上来，逆向进攻她。
“嗯？这是……”占卜师喃喃一句，话音未落，眼中便失去了光彩。
那道力量，是粉色的气息、混杂着莫名的期许，如同夏夜之中吹拂而来的晚风，捎着半点薰衣草的香味，柔而轻暖地打在肌肤上，淡淡的凉意舔舐着每一寸滑腻，却让血管里的血液显得更加烧灼。
神念守护，并不仅仅只是守护着自身的灵台清明，更是压抑着魔女小姐体内这来自于四分之一血脉的本能躁动。
这道气息经过四百魔力的强化、加之占卜师大姐姐没有任何防御，顷刻间便让她失神陷入其中，随即面色绯红起来。
原本排在公孙弥身后正有些紧张的歌姬，忽然间耸动着鼻翼、似是嗅到了什么，只觉自己的目光被一张充满了纠结的美艳面庞所吸引。
歌姬也稍稍失神，随即在心中惊道：好、好奇特的少女！
男生特有的豪放坐姿、带来了全无防备的姿态，可这份男子气质放在她的身上却不显任何棱角，反倒凸显了她的柔嫩可人儿。
同取两性之魅力，却又区别于传统假小子，是歌姬从未见过的完美比例，看着看着，眼中便渐渐浮出一颗浅浅的爱心。
在此期间，那道桃色气息还在扩散，连同歌姬身后的歌基都没能幸免。
本就是男性的他，对这道气息的抵抗力远小于女性，霎时间脑海放空。
在一片梦幻的粉白中，他忽然间想起声乐课上老师教授的礼赞曲目——《极南域的雪》。
传闻，一名吟游诗人在气温炎热的极南域旅行时，迷失在了沙漠之中。没有补给、又辨不出方向，在烈日的蒸烤下，已近乎于脱水的边缘，即将魂归天际。
就在这时，他早已干燥发红的双眼捕捉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绝美的少女，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黄沙之上，无数雪莲，在她脚下绽放。
少女的目光跨越空间、时间，与吟游诗人对上。一瞬间，那随风而起的黄沙竟化作细雪，飘在诗人身旁，带来点点救命的凉意。
然而那名少女却是海市蜃楼投影而来，再一阵雪花掠过后，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搜救队总算在沙漠的边缘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吟游诗人，他浑身龟裂、血肉几近枯死。
在这般绝境下，他却依旧脚步坚定地向前进发着。直至将这首即兴写下的曲子交到冒险家协会，才昏死过去。
以往在老师的教授中，歌基总是不得其法，演绎不出其中的情感。因为他的内心中认为：这不过是浪漫的故事，现实中没有这般美丽之人。
然而此刻，他恍惚间与那位素昧谋面的吟游诗人心灵相通，只觉其中的一字一句都生动地浮现在自己眼前。
原本因紧张而不断搏动的心脏、此刻跳动得越发剧烈，但他的脑海中却一片安宁平静。
“咿咿咿！”
就在这时，占卜师大姐姐忽然间小声地惊叫收手，跌坐在椅子上，胸脯不断起伏。
好可怕，刚刚自己接触到了什么？
是欲念的地狱，是沉沦的唯一。那背对着自己的少女，仿若一道虚掩着的门扉，只那光洁而高傲的脖颈、便让人想入非非，控制不住地产生窥视其后的欲望。
这一声惊叫，将其他学生和公孙弥吓了一跳，原本放松的神念顷刻间闭合，彻底抱元守一，血脉气息全然消失，仿若不曾出现过一般。
占卜师的反应比其他人更激烈、并不是因为她实力不济，而是因为在建立精神连接时，没把这些学生当做敌人、有轻视的想法，并未设下任何防御。
加之在检测过程中聚精会神、官能放大，所受到的冲击便更大，自然会反应过度。
这就好比用听诊器听诊时，有人在听头处引爆气球一般，在这被放大数百倍的声量下，没有晕死过去已算是万幸。
好在公孙弥散发出的气息并不多，没有引起严重的后果。
“怎么了？”测试官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小跑过来关切一番。
“没、没什么。”占卜师瘫软在椅子上，面对同事的关心，只是苦笑着摆摆手道：“只是一点小问题……你去忙吧。”
神念检测，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沾染到测试者的情绪，这是很正常的。
她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接触到的气息理解为了公孙弥的欲念与情绪，而没有想到更深的方面。
面对同事的关心，她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因为自己被吓到的原因是无法言说的。
毕竟揭一名学生的老底、尤其还是和私生活相关的，未免太过没品；身为一名警察，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但话说回来，这名女生……她是不是太过于执着“涩涩”这件事了呢？方才传递出来的欲念是常人的十数倍，强大得可怕。
挥挥手将身为男性的同事赶走，占卜师大姐姐对公孙弥勾了勾手指，待她面露疑惑地将脑袋靠近后，占卜师在她耳边小声地叮嘱道：“测试没问题，不过……咳，同学，平时还是要尽量节制，那种事情做多了，对身体会有影响的。”
公孙弥皱眉：“嗯？”
是自己思维不干净吗？总觉得这名占卜师说的话有些奇怪。
她说的那种事，该不会指自我发电吧？
想到这，她不由得瞪圆了双眼，警觉道：“你居然趁机偷窥我的记忆？”
占卜师慌忙摇头，“没、没有。”
第二十二章 成事在人
“没、没有。”占卜师大姐姐面带尴尬，在少女充满惊讶与鄙夷的眼神中，慌乱地解释道：“我只能够接触到你的浅表神念以及情绪波动，由此来判断你是否服用过精神兴奋剂或是魔力增幅药剂，并不能窥视你的记忆。只不过你的欲念十分庞大……”
占卜师说着说着突然卡住，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你O欲很强”么？这是自己能说的话吗？
似乎都意识到了糟糕的潜台词，两人同时沉默下去，气氛有些尴尬。
公孙弥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血脉气息被她当作欲念波动，所以才有了刚才这么一出。
可只是一点点血脉气息，至于满面潮红地惊叫么？
很显然：她对自己在魅惑方面的能力没有半点认识——毕竟自己是不能魅惑自己的。
占卜师见她沉默着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语伤到了她，出于大人的自觉，此刻尽力地开解道：“不过你正处在这个年纪，想要……那个，还是很正常的啦。
只不过要稍稍注意一下频率，多外出走一走、放松心情，不要太过沉迷于这种事，否则会影响到学业的。”
说话间，占卜师大姐姐的神情十分严肃，并没有趁机取笑或是调侃的意思，俨然一副纠正迷途小妹妹的模样。
见她如此认真，加之这番说教也是出于好意，公孙弥也只能背起黑锅、悻悻地道：“好。”
虽然想辩解点什么，但她总不能和一个陌生人去深入谈论这种私密话题吧？
真要这样做，那无异于是发癫。
欲哭无泪的公孙弥，在占卜师大姐姐意味深长以及关切的目光中，拿着自己的资料朝前面走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起来，昨天老板娘没头没尾地嘱咐自己注意收敛气息，是不是她也被自己的血脉气息影响到了？
难道在老板娘眼中，自己也是一个色色怪？
叹着气，深感社死的公孙弥通过了检验区，进入到测试等候区。
待占卜师灼灼的目光被障碍物挡住后，她深呼吸调整一番，这才有闲心朝四周望去。
华夏人嘛，即便是排队打针也会忍不住看看前面的人被戳成什么惨样，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魔力型职业的测试比较平静神秘，加之常识缺失、公孙弥搞不懂他们在弄什么道道，所以没什么看头。
而力量型职业的测试项目，有不少看起来和地球上的体测差不多，例如：往返跑、跳远之类的。
当然，测试力量这种常规项目也是存在的。测试中的冒险家或是手持武器、或是赤手空拳地击打着面前的测试机器，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很有节奏感。
这时，负责往返跑的测试官大喊道：“陈华！”
话音刚落，一名手脚上贴满贴片的冒险家便走到跑道前，洪亮地答道：“到！”
他身上的贴片和昨日的神念波动仪贴片差不多，都是用来收集身体数据的东西。至于是魔法原理还是科学原理，这便不得而知。
“这一项测试，需要你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完成。不允许动用任何技能，必须凭借基础的力量爆发来完成，明白吗？”
“明白！”
“百米往返跑，五个来回。”
测试官见他准备完毕，开始倒数三个数。倒数完成的一瞬间，喝道：“跑！”
陈华小腿上的皮肤兀地通红起来，如同被煮熟的大闸蟹一般，鞋底与塑胶跑道上的微尘磨出一阵脆响，随即整个人用力地闯了出去。
人体，很神奇吧？
“他失误了。”
就在公孙弥啧啧称奇的时候，刚刚通过血液检测的方瑜来到她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跑挺快吗？”公孙弥指了指转瞬间冲出四五十米的陈华，并不觉得有什么失误的地方，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十分夸张的表现了。
今天出门时遇到的冒险家通勤潮中，不少人的速度也只不过与他相仿而已。
如果她用这样的速度去冲刺，只怕刚到跑道的另一头便会歇菜。
方瑜摇摇头，带动手中的刀囊，磕出几声铁响，解释道：“并不是这样。百米往返跑的成绩衡量标准虽然是时间，但真正测试的其实是冒险家对于力量的控制。
他起步极为用力、毫无保留，表面看上去很强势，实际上超出了自身的承受范围。到了应该折返的时候无法迅速卸力，反而耽误不少时间。”
两人谈话间，陈华已经完成了一个来回。
每到折返之时，他都会有一个明显而僵硬的减速动作，导致起步前会在原地停顿一会。
或许他的速度比别人快上不少，但显然不会是自身最好的成绩。
“原来如此。”公孙弥点点头，心想这异世界的道道真多。
见他似乎懂得很多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己刚发布的支线任务，公孙弥又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战力评级的标准是什么吗？”
“战力评级的标准？”
方瑜稍作沉吟，解释道：“进入拟战室后，冒险家能够以自身等级为基准，召唤-1至+5级别的虚影进行战斗。
对虚影造成伤害后可以获得积分；等级越高的虚影，提供积分便越多；被虚影击中则扣除积分。
战斗持续五分钟，最后根据冒险家获得的积分来进行评级；积分和评级会实时显示在屏幕上。”
“……积分制刷怪游戏？”
“可以这么理解。”
“明白了。”公孙弥比了个ok的手势，通过一分钟的问答，她完全了解了战力评级——毫无新意的积分制。
不过这样也好，直观而简单的规则可以大幅降低理解成本，倒是省了她这个穿越者的事儿。
“陈华，腿部力量爆发均值68%，峰值85%。休息五分钟，进行下一项测试。”
陈华对测试官点点头，喘着粗气、走到另一边去了。
方瑜又接着解释道：“力量爆发均值，意味着他刚才在往返跑的过程中，仅仅发挥出自身68%的力量，并没有达到最优，是力量控制不足的表现。”
“这样么，你能达到多少？”
“90%以上吧。”
“那么高？”
摸了摸刀柄，方瑜苦笑一声，淡淡道：“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一个人长年累月地停留在同一个阶段，自然会更熟悉自身的力量。
但100力量爆发出的90%，远远比不上500力量的30%，所以我的力量控制只不过是花架子。”
90%听起来骇人，但底子还是太过薄弱。
孩童舞刀，终归是无法比肩成人的双拳；这二者间拥有着质的差距。
听到这般丧气话，公孙弥拍拍他的肩，宽慰道：“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不要妄自菲薄。”
“哈哈。”方瑜听罢，不由得一乐，吐槽道：“成事在人？古籍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公孙弥毫不在意地轻笑着道：“所以它只能躺在纸上，而无法开创未来。”
书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不怕书突然活起来，就怕人活着却死了。
方瑜愣了愣，稍稍叹息一声：“公孙同学，看来你确实是失忆了。”
以往的公孙弥并不会这样乐观，最起码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不会。
毕竟在她过往的生活中，实在是很难说有什么值得乐观的东西存在。
“我也没必要骗你吧。”公孙弥稍稍挑眉、有些开心，这话的潜台词是:她不像魔女小姐。
那么能不能从侧面说明——她既不懦弱，也不像女生呢？
自己果然还是一名顶天立地的老爷们！
在这一刻，她的阿Q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确实，是我多虑了。”方瑜扬了扬下巴，指向魔力型职业的测试区域道：“去吧，到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测试官便喊道：“63号，公孙弥！”
第二十三章 尽头之上
第一项测试：魔力爆发。
负责这一项测试的测试官是一名戴着老花镜、胡子白花花的老法师，像极了电影中“甘道夫”的形象。
公孙弥朝桌面上的名牌看去。
老法师不仅与甘道夫形象相似，他的名字也和“甘道夫”颇为相近，名叫甘道尔。
在他身前平整的桌面上，放着二十张魔力稿纸，上面布满了复杂而不规则的花纹，形成一道道迷宫的图案。
二十张稿纸的序号各有不同，随着数字的增长，迷宫的复杂度也在增加。
这是用来测试冒险家魔力爆发的道具。
“小姑娘，先来按一下水晶球，测试一下你的基准魔力。”甘道尔将一枚水晶球推出来，上面还印有一个巴掌模样的区域。
公孙弥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的修正魔力是否会被检测出来。
一旦四百多的魔力被人发现，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她神情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水晶球，一道炫目的粉色霞光映衬在水晶球中，散发出迪厅般的光芒。
不一会，霞光渐渐凝在一起，显示出一个数字——39，正是公孙弥未经修正的魔力。
见此，她稍稍松了口气。
甘道尔扶扶老花镜，一挑眉头、称赞道：“小姑娘，你的魔力很活跃，这是一个不错的表现。只不过基准魔力稍稍有些低，比较可惜，还是需要努力修炼呐。”
魔力活跃，往往是魔力爆发较强的表现，在以往的测试中，这种情况都是比较稀少的存在。
甘道尔记录下数值后，将一张标有4的稿纸递到公孙弥身前，细心地介绍道：“将手指贴在标有起点的地方，然后尽可能地去爆发你的魔力，在最短的时间内遍历迷宫的每一个角落。”
公孙弥点点头，将手指按到起点处，稍稍爆发了自己的魔力。
昨天催眠洛妙安的时候，她便学会了如何控制魔力，此刻运用起来倒也不生疏。
见她开始测试，甘道尔抚摸着白花花的长胡子，捧起一旁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热腾腾的茶。
难得看到魔力如此活跃的小法师，特意挑了一张lv.4的魔力稿纸让其破译，是不是稍稍有些为难人家了？
不知道遍历lv.4的稿纸，她会花去多少时间呢？三分钟？五分钟？
滴滴滴——
就在这时，桌面上的炼金纹路突然感受到了魔力溢出，响起了警报声。
“嗯？”
甘道尔神色疑惑地朝稿纸望了过去，发现整张稿纸完全被粉色浸染，再也看不出之前纹路。
这时，参与测试的少女脸色一变，慌忙将手指从纸面上移开。
然而随着粉色魔力被收回，魔力稿纸如同被抽走了最后的生命力一般，再也无法维持形态，直接化作了湮粉，四散在周遭的空气中。
“……”
小法师和老法师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这是39魔力能做到的事儿？
公孙弥意识到情况不对，福至心灵，一拍桌板率先发难道：“你们冒险家协会的道具质量也太差了吧？我都还没开始测试，纸张就自己破掉了！”
她企图将纸张破裂的原因定性为质量问题，以此混淆视听。
虽然反应很快，但还是低估了测试官的老辣程度。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可能这个稿纸被擦除多了，纸质有些脆化，要不你再试试这张？”甘道尔没有一点被唬住的样子，反而接下黑锅，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标有7的魔力稿纸递到她的面前。
你不是说质量不好吗？那给你来张刚刚拆封、没人用过的稿纸，总行了吧？
lv.4的稿纸被速通了，这小姑娘怎么着也有lv.7的实力，且试她一试。
公孙弥看到稿纸，生怕自己的四百魔力又把它撑爆，连忙推辞道：“我累了，不做。要是影响到了接下来的测试怎么办？”
支线任务只要求她取得lv.10战力评级，又不是整体lv.10的认证，没必要在这个测试上掏空老底。
“你不是还没开始测试吗？怎么就累了？”甘道尔笑呵呵地打开空间装备，从中取出一个飘着药香的袋子道：“不过也没事儿，这里还有三四颗恢复体力和法力的药丸，你可以都吃下去。多余的不用还我。”
飘着药香的丹药倒是很有诱惑力，若是家境不好的学生，可能会想要趁机贪上一贪。
不过公孙弥并不缺这些，她体内还存着魔女小姐留下来的五千多法力值呢，几颗丹药还不值得折腰。
眼见一招不成，她又用手轻扶住额头，装出虚弱的声音道：“我头疼。”
“不巧，老夫学过一些精神系法术，可以镇心宁神。”老头双手冒起白光，散发出点点精神波动，显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公孙弥见他纠缠不休，呵呵冷笑，拉下老脸来抛出最后一招：“我来姨妈了。”
“……”甘道尔闻言果然面色一僵，这个话题他不好接茬。
自己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要是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个黄毛丫头因月事纠缠，恐怕会被人说为老不尊，只得摇头叹气道：“罢了。”
既然她不愿意暴露实力，那便如此吧。
甩甩衣袖，甘道尔提起笔，在她的资料上记录下了一个夸张的数值。
【公孙弥：基准魔力：39。魔力爆发：205%。】
想了想，甘道尔又将“205%”划去，改为了分数。
【魔力爆发：100分】
改动前的成绩，公孙弥自然尽收眼底，她不解道：“魔力爆发还能超过100%？”
“自然是可以的。”
虽然这丫头很皮，但甘道尔并不介意与她多说几句、解答疑惑。
“基准魔力值，是一个人的实力体现，却并非潜力体现。有的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能够爆发出数倍于自身的力量。
两百年前，有一位母亲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即将被外道生物吞噬时，急怒攻心之下，人体潜能被完全透支，以平凡之躯做到了骇人的十倍爆发。代价是五脏衰竭、浑身血肉崩解而死，连骨骼都在顷刻间化作湮粉。
在离这不远的乾南城，这位母亲的雕像被设立在中心广场，年年都有人去祭拜。
如今随着人类总体实力的提升，100%爆发的上限早已被突破。只不过……”
甘道尔似笑非笑地道：“你的爆发，大概与他们不一样。”
凡是超出自身上限的爆发、都需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可这名小姑娘没有半点爆发后的虚弱模样。
得到答案的公孙弥不置可否，无视了他的意有所指，“那我可以进行下一项测试了吗？”
“没问题。不过小姑娘，联邦没那么危险。”
“或许吧，但没必要。谢了。”
两人哑谜般互道一句，随后便错开。
甘道尔摇摇头，捧起保温杯、又抿了一口清茶。片刻后，拿起一份资料，喊道：“66号……”
而结束了魔力爆发测试的公孙弥，接下来便要面对剩余两项测试。
元素亲和力的测试过程依旧是摸一摸水晶球，测个数值。
凭借着元素亲和的特性，她自然是很轻松地拿到了满分。
但这种满分，只是针对“lv.3”而言，尽管出色，但并不是很耀眼，测试官也便没再说什么。
至于吟唱准度测试，则分为了“说词”与“哼唱”部分。
哼唱，考验的是法师对乐调的把控，哼哼唧唧几句便过去。
而说词嘛——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公孙弥手中端着仿佛普通话考试般的讲稿，面无表情地念着绕口令。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心中的魔法已经死了。
第二十四章 模拟战斗
拟战室是一个近两百平、高十米的大房间，完全由高级合金覆盖，外形上仿若一个纯白的大盒子。
测试官将公孙弥带到门口，嘱咐道：“进入拟战室后，你拥有三分钟的调整时间，在这期间你可以随时开始战斗。战斗开始后，原则上不接受暂停。战斗期间，你的分数以及评级会实时显示在屏幕上。
如果想要提前结束，只需要说出‘结束战斗’即可；脖子、后脑、太阳穴等弱点部位累积被虚影命中三次之后，战斗也会直接结束。”
“明白。”公孙弥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规则。
测试官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按下按钮打开大门，让她走了进去。
进入拟战室中，清冷的人造光源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偶然间浮现的反光，是埋藏在特定地点的监控摄像头。
六颗硕大的魔法水晶被封隔在单独的透明房间中，由坚固度极高的炼金玻璃包裹。
在右手侧，有一块巨大的屏幕，正实时显示着与测试有关的信息。
检测到有人进入后，一道清冷的合成女声提示道：“63号测试者，你好。现在进入三分钟倒计时，请你抓紧时间调整状态。三分钟后，默认投射与你等级相同的虚影。”
“直接开始吧。”
公孙弥没有急着改变投影的等级，而是谨慎地选择先从lv.3开始。
毕竟这算是自己穿越后的真正首战，大意不得。如果因为自大而翻车，不仅魔力修正会被剥夺近100的数值，连带着降低问号值的花茶也会失之交臂。
“叮~挑战开始，已进入计时状态。”
电子合成声提示间，六枚魔法水晶同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五颜六色的光线打在拟战室的墙壁上。
紧接着，场景变化，出现一片草地，四周被树木所围绕，簌簌落叶不断飘落，数只挥舞着巨大木棒的哥布林被投射在中央，嗷嗷大叫着，目光锁定在公孙弥的身上。
哥布林身材矮小、皮肤青绿，显得十分丑陋。
“嘎嘎嘎！”
木棒在地面上拖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快速向公孙弥袭来。
贪婪、好色、暴戾的情绪，生动地体现在它们的脸上。
就在公孙弥暗暗锁定它们，准备动用魔法之时，一道信息流从意识深处传来。大量的信息让人应接不暇，她的眸子中晦暗不明，似是走神一般呆立原地。
十米的距离转瞬之间便被跨过，哥布林手中的木棒高高举起，带着破空之声，杀向呆在原地的少女法师。
………………
“你口中的‘有趣小朋友’似乎卡壳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监控室中，约莫六十岁出头的马克看见哥布林步步紧逼、而公孙弥却没有任何动作，不由得摇了摇头。
lv.3的冒险家，花架子不少。绝大多数人连武道场都不怎么去，自然是对外道魔物一无所知。如今只是看到投影、便害怕到无法动弹，实在是丢人。
他理所当然地将眼前呆愣住的少女当作是受到惊吓，以至于连魔法都忘记使用。
马克心道：这种心理素质，如何上得了战场？
坐在一旁的甘道尔倒是不急，呵呵笑道：“就是这样才有趣啊。平常人要是被吓到，估计早就大喊大叫地后退逃跑了。她能呆在原地，也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听到这般牵强的解释，马克也笑了一声，打趣道：“我怀疑你是找借口溜达过来摸鱼的。”
“你可以质疑我的眼光，但不能质疑我的动机。”
“你的眼光还用质疑吗？每年你都能发现两三个‘好苗子’，一个个看起来人五人六的，真进入拟战室后，全都是样子货。”
翻看了公孙弥的资料后，马克叹息一声：“lv.5以下的魔力爆发测试结果有很大偶然性，你是知道的。所以在早些年间，武科班的门槛便拔高到了lv.5，只有少数lv.4的学生才能跻身其中。”
甘道尔笑骂道：“屁话这么多，说白了就是看不得我闲。我在这里和不在这里，你都是要看监控的。别人来你都不说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念。合着协会里的监控就我看不得？”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虽然自己也没有对63号小姑娘抱太大期望，但这老小子总是拆人台，未免太可恶了点。
“这种事情错无数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无非浪费几分期许与时间。但只要我对了一次，那此前的一切便都有了意义。”
摆了摆手，马克摇着头、稍稍离远了一些道：“你是不是又要来‘意义是回溯性建构’的那一套了？你少掰扯几句哲学，我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你……”
就在两人还想吵嘴时，屏幕中的测试者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她的手掌微微一颤、将法杖转了个圈，如同握着刺剑那般，将法杖倒持于手中。
枯藤法杖底部的尖锐一角，直直地指向冲袭而来的哥布林。
“破风之咒！”
无形的风团爆发开来，400魔力加持下的强势动能直接将法杖向前推出，直直地贯穿了哥布林的喉咙。
一击得手，紧接着又是破风之咒爆发，公孙弥借着反推力从哥布林身体中抽出法杖。
莲足轻点、纤腰慢旋、细白的手腕一抖，那枯藤法杖的尖端便划出数道冷厉锋芒，如同无边的浪潮般，瞬间将所有哥布林吞噬下去。
砰砰砰砰！
四道哥布林虚影应声炸开，化作漫天光点。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刹那之间！
屏幕里的少女法师从一个被吓住的呆愣角色化作了同级无敌的杀神，展现出过人的战斗天赋。
“看到了吗？”
此前还有些散漫的马克已变得认真，瞳孔微微收缩着，视线锁定在公孙弥的动作上，震惊道：“她利用瞬发的破风之咒加速法杖，在刺穿哥布林的喉咙后又释放破风之咒抵消掉剩余的冲击力，这是什么诡异的战斗方式？”
这一招一式间，看上去像是朴实无华的剑技，但实际上公孙弥几乎没怎么出过力。
不管是刺、亦或是收，都是通过极其精准的魔法释放达成的！
“有些像是……东域近战法师的战斗风格。”甘道尔也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猜测，面对少女独特的战斗技巧，他心中颇有几分疑惑。
东域之中流传有起始之域的古武术。早些时候，少部分拥有古武背景的东域魔法师，就喜欢用这种不魔不武的方式战斗。
不过随着联邦人类的战力开发深入、魔法也逐渐展现出自己独有的魅力；加之魔法近战对释放魔法的准度以及控制力要求都极其苛刻、性价比不高，渐渐地，这种战斗方式开始式微。
时至今日，绝大多数近战法师早已销声匿迹。虽然衣钵完整地保存在国立武道数据库中，但却没有人选择去继承。
公孙弥只是一名lv.3的法师，她哪来那么强的控制力，能够保证魔法释放的精准度？就不怕误伤到自己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难道，你的老花眼终于能看清一次了？”马克喃喃着，不敢相信老友的眼睛竟然能有如此明亮的一天。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我今天非得练你一顿。”甘道尔面色一黑，不再理会损友，专心朝屏幕上望去。
公孙弥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刺、挑、撩、拨、弹、劈。
不仅仅是剑招，甚至还有刀法。
虽然看得出来这些招式空有其型、而无精髓，但动作的衔接流畅度却是很高，在魔法的加持下，并不缺乏杀伤力。
这些招式时而积重，如泰山压顶；时而轻鸿，如纷飞细雨。
每当发生剧烈的撞击之时，她的手掌便会有一个松开的动作，任由法杖在空中颤抖，待力量卸去后，又再次紧握。
虽然这样会加剧法杖的磨损，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精妙的战斗技巧。
在一边倒的战斗中，元素晶石投射出的虚影迅速倒下、又迅速补上，在法杖的挥舞间陷入无尽循环之中。
“四级投影！”
“五级投影！”
“六级……七级……八级！”
随着等级提升，公孙弥也感觉到了些许压力，为了避免翻车，她往身上套上一层三阶风系辅助魔法——狂风加护。
聚拢的风汇聚于她身侧，身影霎时快若电光，刮的周遭嗡嗡作响。
六级的虚影几乎跟不上她的行动，只觉清风四起、眼前少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内，下一瞬，便被法杖狠狠刺穿。
击杀完毕后，公孙弥利落收杖，呼出下一级虚影。
到了八级，晶石投射出的不再是成群结队但身形瘦弱的哥布林，而是三只体型壮硕的兽人，大剑舞得虎虎生风，动作也迅速许多。
驾驭着狂风，转瞬之间跨过七八米的距离，面对高大的兽人公孙弥丝毫不惧，手中法杖作剑指使，携着可怕的威能直杀向其中一头兽人虚影。
“吼！”
愤怒的兽人们提起手中的石制巨剑，迎向冲袭而来的倩影。
三把巨剑，如同三扇巨大的门户，盖住了周围的一切。
然那原本快速接近的身影兀地停在原地，巨剑差之毫厘地劈砍在地面上，只能吹出一阵凉风，微微拨乱少女的发丝。
“呵。”
此前使用破风之咒近战，一方面是为了测试潜意识中传递出的招式，另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法力值。此刻面对不易突破的攻势，她没必要再去冒险。
不待兽人反应，五道青紫光线缠绕在她的指尖，韵着骇人的力量，锁定在其中一头虚影的身上。
“五重破风之咒，爆！”
公孙弥低喝一声，五倍动能瞬间加持在法杖上，顷刻间脱手而出。
高速飞行的尖锐木仗，在电子光源的照耀下，如同定格胶片般在空中留下两道残影，下一刻便从一名兽人的眼睛之中贯入，刺穿了它的大脑。
砰！
兽人虚影炸作漫天光点，屏幕上的分数刚好达到了lv.10的门槛。
眼见任务目标达成，公孙弥也不再浪费力气，将法杖收回、抗在肩上后，她豪气地对着屏幕道：“结束战斗！”
第二十五章 琳娜的分数
“结束战斗。”
赤色的身影立于拟战室中，面无表情，只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单手剑。
随着话音落下，在她身后，一名遍体鳞伤的十二级外道剑士保持着奔跑出剑的动作，径直炸作漫天光点。
【琳娜，战斗时间：13秒。战斗评级：lv.8】
电子合成声播报完毕后，拟战室的门打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lv.8，便是她的成绩。
“琳娜！”
然而刚走出没多远，充满急切的声音便将她喊住。
一名男子正面色铁青地站在不远处，大声对她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体测的时候不爆发全部的力量？你的拳力早已突破吨级，今天打了三十拳，拳拳都是五百公斤，你在想些什么？！”
正在大吼大叫的男子是市立一中的高三教导主任赵山，为人有些刻薄，是出了名的势利眼。
今天来到协会，本是抱着看其他学校热闹的心思，没想到却看到了自家的热闹。
第一梯队的种子选手琳娜，居然在开学测试中消极怠工、处处留手，甚至连战力测试都在摆烂！
原本有希望冲击更高评级的好学生，竟然在拿了一个lv.8的评级后便草草收场！
“你们一中好大的手笔，连这样的架子货都能当个宝供起来，是资金太多、没地儿花了吗？”
“哦哟，lv.13的娃子就被你们养成这样啦？要不你去投靠外道域吧，这样你的贡献要比现在大得多。”
“徐爷放权，你们就这么糟蹋资源的？是不是忘记徐爷的手段了？”
方才在监控室里，其它中学的教导主任数次出言讥讽。作为一中的高三主任，他只觉自己的面子都被丢尽。
琳娜的实力几何，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但对方刻意找事儿，加之琳娜作战失利，他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去反驳对方。
当然，比起丢脸，更让他痛心的是自己的奖金与绩效。一名在高三冲刺开始前便已达到lv.13的学生，那可不是一般人。若是考上了重点武科大学，那必然可以为自己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最终lv.8的评级，无疑是将这一笔化作了败笔。
“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你的开学测试，关乎着我……你的学业！快点认真起来，我去帮你疏通疏通关系，重新测试！”赵山满面怒容，伸手想要抓住她。
然而琳娜脚步轻点，不紧不慢地避开了袭来的肥手，反问道：“赵主任，我曾三次提交过退出‘种子计划’的申请书，校方的答复何在？”
种子计划是一中内部推行的培养方案，除了可以获得老师的一对一辅导、学校支援的少量修炼物资外，还能在假期中提前进入外道域磨练自身。
洛妙安正是因为参与其中，所以才受到神念创伤。
“退出种子计划？”
赵山在脑海中回忆片刻，这才想起在一个多月前、假期刚开始的时候，琳娜便提交过相关的申请书。
但当时他正忙着整理自己的竞选材料，琳娜的申请他并未细看、只当是小孩子叛逆期的冲动，没往心里去。敷衍几句让她慎重考虑后，便将申请书搁置，没有去了解更深层的原因。
毕竟退出种子计划又没什么好处，谁会和前途过不去呢？
“所以你故意在测试中压制实力，想要以此为由退出种子计划？”赵山的眉毛挤在一块，两颗豆眼散出几丝气恼，“你知不知道，种子计划在高三下学期将会发挥多么巨大的作用？”
除开教育局规定的基础福利外，一中还会尽可能地将医疗、元素晶石、丹药、器材等资源尽可能向他们倾斜。
这条件，多少人想挤进来都少了点门路。琳娜踏在别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居然还不知足？
“种子计划的全貌我自是知道的。”
“那为什么……”
“赵主任，我曾经多次反映过关于霸凌现象频发的问题，是你许诺会着手解决，我才答应加入种子计划。
可如今半年过去，慕沐等人依旧嚣张跋扈，不曾有过半分收敛，甚至还成为了种子计划的一员。校方毫无公信力，亦没有做到为人师表，我自然不会参与这样的计划。”
琳娜声音越说越冷，手不自觉地扣在了单手剑的剑柄上。
她加入种子计划，更多的是希望借由学校之手，镇压慕沐之流，保证小弥的安全，毕竟自己没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小弥的身旁保护她。
然而赵山出尔反尔，答应的条件只是敷衍，甚至还主动将慕沐引进了种子计划中！
“霸凌……哦，所以你是为那个lv.3的魔法师打抱不平？”
赵山回忆半晌，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一名毫不起眼的学生。
他轻蔑一笑、摇了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道：“琳娜啊，这种不对等的友情，其实是最为脆弱的。等你进入武科大学后，就会明白云与泥的区别。
况且老话说得好：一个巴掌它拍不响，你真的确定这是霸凌事件么？
听我的，公孙弥这种下水道里的人，不值……”
噌——
还未等赵山说完，耀眼的火花骤然间从盾牌与单手剑的缝隙里爆发，雄鹰啼叫般的铁鸣之声震得人双耳发麻。
琳娜单手持剑而立，灼热的气势爆发开来，然她的脸上却挂着与之不符的冰冷神情，狠厉地道：“赵山，如果你喜欢以否定别人的价值观为乐，那还请另寻他人。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还轮不到你来教我。你再敢说一句小弥的不是，别怪我不客气！”
云与泥，是她们与赵山这种人的区别，而非她与公孙弥的区别。这种自以为是的说教，她早已听得不耐烦。
若只是如此，她冷着眼也便过去。但赵山竟敢对小弥泼脏水，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除了对校方的不作为感到不满外，对赵山这类人的厌恶、也是让她决定退出种子计划的原因之一。
“琳娜，你敢当着我的面拔剑？”赵山被剑锋指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十数年的“官场”生涯中，还没有哪个学生敢在他面前放肆。
区区lv.13，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他可是早早便达到了lv.14的人！
“没爹娘，难怪如此没教养，喜欢和一个废物厮混在一起。”
心下恼怒，赵山暗暗调动元素之力，土色的光芒泛在双拳之上，已然有动手之意。
琳娜见状，手中合金制式的装备迎着太阳一旋，折射出一道寒光，瞬息间扰花了赵山的眼。
轰！
仿若陨石撞地般的沉沉一踏，将地砖生生碾碎作湮粉、烟尘似波浪般绽开。
久未征战的赵山还没来得及揉开眼前的刺痛，便在恍惚间看见那赤色倩影一闪而至。
95%力量爆发！
手中的盾牌将空气轰出阵阵爆响，携着近两吨的巨大力量，狠狠印在了赵山的啤酒肚上。
砰！
带着一声巨大的闷响，赵山像是一坨肥肿的皮球般被盾牌拍得高高飞起。
那被火元素灼得发烫的制式装备印记、透过衣服烙在了赵山的皮肤上，仿若一道检疫合格的标志。
他拖着一身膘、连着后退十步，步步将地面踏得爆响，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没有让自己狼狈地滚倒在地上。
但经此一击，他身上的元素之力被击破，竟是运转不畅起来。
肚皮上传来的钝痛、喉咙里隐约散发的铁锈味，无一不让赵山面色大变，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在一瞬间便落败！
怎么可能！？此子的战力怎会如此可怖？
可惜他当了十年教师，却是忘了后浪推前浪。
联邦人类的实力正处于量变与质变之间的混沌地带，他早些年间通过的lv.14标准，与如今的标准并不一致。
抛开标准不谈，就算拥有200力量，以他常年混迹于声色场、逐渐被掏空的身体，还能发挥出50%的爆发么？
“这种不知为谁而爆发的力量，真是软弱。”
琳娜冷笑一声，看向满脸不敢置信的赵山，没有追击、只是揶揄道：“赵主任，14级的格斗家被学生一招击退，我不介意受点惩罚，您介意丢点脸么？”
“……”
赵山没有接话，只是阴狠地看向琳娜。
他自然是介意的。
教导主任不代表不需要战力。当初正是凭借着lv.14的评级，他才能抢先众人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
如果自己被一名学生击退的事情外传，只怕会有不少人以此做文章，借机对他进行攻击，甚至将他从种子计划导员的位置上拉下来。
“管好自己的嘴巴。下一次，可就没站着的机会了。好自为之。”琳娜略过他，径直向外走去。
………………
虽然战力评级拿到了lv.10的标准，但由于其他测试都依旧保持在lv.3的水平，最终公孙弥拿到的测试结果只是lv.7。
但还算不错，是一个能够进入武科班的成绩。
即便算不上尖子生、拿不到最高标准的补助，她也没有感觉到失望。
从拟战室中出来的时候，方瑜正在进行力量测试。这货出刀的速度和力度，比一同测试的人强上不少，算是印证了他力量掌控度极高的说法。
似乎注意到了远处投来的目光，快速挥刀的方瑜竟然还有余力分神出来，朝她点点头。
公孙弥见状也点头回应，算是打了个招呼。
正准备往外走时，不远处还有一道深情至极的歌声传来。
是歌姬、歌基的考核。与魔法师直接利用魔法稿纸测试不同，他们的魔力测试方式是放声歌唱。
“……绝情如是特别的风姿，
多情定是骨里的痛楚。
恰如叶是风的附庸，
泪是爱的奴仆。
我的心在此停驻，
愿消融为雨，
为你遮挡片刻的温度……”
演唱者，是此前排在公孙弥身后的歌基，他正在回忆着此前惊鸿的一望，来为自己演唱的歌曲注入情感。
只不过他紧闭着双眼，却是在这份黑暗中错过了自己所想的身影。
虽然曲子唱得不错，但公孙弥总觉得背后有些起鸡皮疙瘩，于是稍稍停顿后便快速离开。
从协会大院走出，迎面是一处充满了复古气息的砖石小巷街道。
树荫覆盖的树坛上，坐着一群精神头看上去不错的老大爷老太太，正笑呵呵地聊着什么。
而看上去十分青春靓丽的琳娜格格不入地坐在他们之中，合起双目、稍稍倚在身后的大树上，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忽然间，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公孙弥正轻手轻脚地拿着一顶法师帽，准备盖到她的脑袋上。
看到小动作把她惊醒，公孙弥有些记仇地打趣道：“这才过去多久，你困了吗？某人可是嫌弃我睡得早呢。”
“没有，闭目养神而已。”轻轻一笑，带过了公孙弥的小心思，琳娜主动地将脑袋凑到帽子上，站起身，和公孙弥一同朝外走去。
“小弥，你的测试结果怎么样？”
“战斗评级lv.10，最终结果lv.7。怎么样，上武大没问题吧？”公孙弥略带一丝炫耀地掏出成绩单，递到琳娜身前。
琳娜目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旋即是又喜又忧的神情。
“没问题，可是……”
小弥只是lv.3，平日从不去武道馆修炼，冥想也不怎么做。她的实力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进步？
公孙弥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发出嘘声，“现在不要问我，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会知道的。”
发电而来的实力，她暂时不好意思说，等时机合适再谈吧。
阻止了琳娜的询问后，公孙弥好奇道：“你呢，成绩怎么样？”
“我……”
第二十六章 柔软的火与坚硬的冰
最终成绩，lv.8。
摩挲着记录琳娜成绩的纸张，公孙弥一时间竟有些无言。
联想到昨晚她所说的“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不由得叹上一口气。
“琳娜，你故意压制了实力吗？”
琳娜轻咬着下唇，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不要太在意啦，其实是我对学校的种子计划有所不满……”
她将一中的种子计划全盘托出，表达了自己对学校的不满，想要避免公孙弥产生愧疚感。
但她显然不擅长编故事，再如何解释，绕来绕去还是脱不开公孙弥本身。
琳娜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变成了嘟囔声，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还让我拼尽全力，结果自己偷偷留了一手啊。”公孙弥双手握着成绩单，微微仰头，从法师帽的边沿感受着树叶间隙里的光。
明暗变化，照得人有些茫茫。
虽然在玩《OO物语》的时候便知道琳娜是一名热情且细腻的少女，但此刻却觉得这些标签无法将琳娜形容透彻。
远超朋友的热情被活生生地放在眼前时，充满了沉重。
她不是小说里的龙傲天，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追随与好意。
这更像是一种沉重的责任，越是纯粹便越是沉重、重得让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一名少女抛下美好的前途，选择了站在她身旁；不只是说说，而是切实地践行着。
有几个正常人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这份温柔下，不觉胆怯呢？
可自顾自地退缩并不是成年人的作风、也不像个爷们儿。
她深吸一口气，很快便恢复过来。
琳娜以为她有些生气，于是小声地道：“小弥，对不起。”
“笨蛋，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道歉？”
公孙弥揉了揉她的红色秀发，歉意道：“是我瞒得太多，才让你有了后顾之忧、以至于束手束脚，最终陷入了如今的境地。琳娜，其实我并不弱，你没必要这样的。”
“嗯。”对于这一点，琳娜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亚金色的眸子中，只余一片纯净。
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小弥，也不会觉得她弱小。
对小弥的保护，源自于形同家人的情感、也来源于骑士这份职业的信仰，而非怜悯。
在这份目光下，公孙弥知道——琳娜压根儿没懂自己的意思。
但此刻不是摊牌的时候。
“算了算了，回家吧，我累了。”泄气地摆摆手，公孙弥只觉有些疲惫。
刚才和虚影打了一架，尽管有着魔法的辅助，但关节处还是隐隐透出几分酸胀感。
没办法，体质2的续航能力就是这么差劲。
琳娜闻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找到穴位，轻轻揉按着，“那回去之后，我帮你按摩一下。”
“唔。”在柔而有力的手指按摩下，颈肩上的乳酸充分地释放着，让公孙弥不由得轻轻呻吟一声，露出小兽被抚摸般的表情，很是受用。
由于担心问号值，她下意识想拒绝，但随后想起了支线任务的奖励。
自己现在有降低问号值的花茶，似乎没必要再担心什么了吧？
念及此，她便答应下来。
………………
第七大区，一间舞厅反常地热闹。
数十人拥挤在舞池中，不少身材姣好的少女用手贴着身躯、勾勒自己身体的曲线，正努力地舞动着，塑造出一种狂欢夜晚的气氛。
除了氛围组以外，也有不少面露欲色之人掺杂其中，口哨声混着咸猪手，在细微至极的拥挤缝隙间穿梭。
安林城中，只要无胁迫之实，便不禁此道。
舞池之下的卡座中，一名劲装打扮之人坐在一片混乱中，嘴里叼着古式香烟，任由焦油在肺中扩散至冷却后，鼻息间忽地喷出两道浓密的气剑，打在地面上，将周围映得烟雾缭绕。
她托住右侧女伴的下巴，暗藏威势的目光与之对视，待看到对方平静下暗含一丝恐惧的眼神后，笑道：“秀鸾，最近腿功进步如何？有按我说的去阳炎武道场练习梅花桩吗？”
“梅花桩自是有在练习，但秀鸾的眼力比不上慕少，腿功的进步几何，秀鸾无从得知。不若，慕少帮人家看看？”
名叫秀鸾的女生稍稍抵着脑袋，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娇滴滴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故作的无知。
“哈哈哈哈！”慕沐大笑一声，带着几分狠厉地伸手抓试起来，细细品摩后夸赞道：“不错，腿功扎实，臀大肌的力量凝而不散，没有敷衍本少。就是……”
少了点什么。
慕沐的实力强大，下手颇重。吃痛的秀鸾赶忙低下头去，似是娇羞般贴近她，将那毒辣的手掌压住。
然而表面的顺从下，眼神中却透露出压抑不住的烦躁与悲哀。两人紧贴在一起，看上去很是亲密，然而心思却南辕北辙。
“老大！”
就在这时，一道呼声传来，打破两人间的诡异气氛，正是受伤的陈依依。
“你不是去参加开学测试了吗？怎么，有事？”慕沐轻轻勾了勾手指，将手掌退了出来，眼见自己的“雅兴”被陈依依打断，她的语调顿时变低两度，冰得有些渗人。
面露些许怯色，陈依依别扭地抱拳，稍稍弓腰解释道：“老大，我在冒险家协会看到了公孙弥！”
“哦？”
慕沐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利落地翻过卡座，停到陈依依身前，语调怪异地道：“只有你一个人……你受伤了，谁动的手？琳娜？”
“老大，今天的情况很复杂……”陈依依将此前在协会中经历的事又复述一遍，将公孙弥形象巨变、方瑜阻挠、洛妙安出手等事情一一道来。
慕沐眉毛拧起，觉察到她话语中有逻辑谬误，于是追问道：“公孙弥形象变化判若两人，你又是如何认出来的？”
她和公孙弥很熟么，剪掉头发也能认出来？
作为为数不多看到过公孙弥真颜的人，慕沐自然知道那刘海的有与无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可那般景色终归是稀有之物，未曾大大方方展现在世人眼前。
莫不是陈依依偷偷做了什么？
陈依依察觉到她语气不对，连忙解释道：“是她自己站出来承认的。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要找方瑜的麻烦……”
“这般。”慕沐听罢，身上莫名的气势消去，沉吟一番后，喃喃自语道：“洛妙安出手帮助公孙弥解围，这倒是稀罕事。洛家交好颇多，无甚交恶，她出手，麻烦不小。啧，公孙弥……”
她剪去长发、和洛妙安出手，这二者之间会存在关联么？
冒险家血气旺盛，体能异于常人，成长也更为迅速。在这样的情况下，洛妙安从不与他人亲近，也未曾对任何男生表达出一丝好感，嫌疑不小。
难道她也发觉了公孙弥异于常人的地方，想要争抢？
慕沐身后的空间稍稍扭曲，一颗赤色丹药落在手中。
“洛妙安的一击，你大抵承不住，吃下它。”将丹药弹到陈依依手中，慕沐一振袖，随意道：“今天你就恢复伤势吧，先把淤积的筋脉冲开。等明日测试结束后，自己挑一个时间，多带几人，去给方瑜一个警告。”
她不喜欢有人围在公孙弥身边。
琳娜之流，在安林城中无法大动干戈，不好解决。但他方瑜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苍蝇似地扰人？
“多谢老大！”
咽下丹药，陈依依再次稍稍躬身，找了个角落自己静静调息。
而身着劲装的慕沐又回到秀鸾的身边，看着依旧乖巧的人儿，忽然间觉得有些乏味。
脑海中不住地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掀开那厚重的刘海时，所看到绝美景象。
“短头发么？”
会是什么样呢？
金元素之力凝在指尖，慕沐轻轻一推，金芒霎时间从秀鸾的脑袋旁闪过，一缕缕发丝瞬间脱离开来，躺倒在沙发上。
感觉到脑袋变轻不少，秀鸾先是呆愣住，随后便控制不住地愤怒了起来。
“你！”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从未有过的耻辱情绪上浮到心间。
慕沐想要看自己短发的模样，没有问题。但一声不吭便动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自己虽是陪酒、偶而沾湿双履之人，却不是任由摆弄的换装娃娃！
以现在的手段，让短发变作长发只不过是去医院挂个号的事，不费多少功夫。但归根结底，她生气并非是因为钱和时间，而是身、体、发、肤。
可是当她想到双方的实力差距、财力差距后，涌上来的话却如鱼刺般卡在喉咙，张大的嘴良久无言，最终又将这份刺痛默默地吞咽下去。
只是眼中泛起几滴泪光，透出被辱没的哀伤。
隐约间，她又回忆起入行时老板所说的话。
“不怕端着、也不怕浪，就怕端得不够、浪得不足。”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这话说在过去，却是现在才明白。
然慕沐没有在意秀鸾的情绪、亦不在意她一瞬的冒犯，只是生硬地扳动着她的脑袋观察一番，失望地喃喃道：“似乎，也就这样吧。”
红色的美瞳、搭配上公主切短发，有股子新意，却触不到掀开刘海时那惊鸿一瞥的影子。
终究只是替代品，是劣质玩具罢了。
“这些头发我买了，你回去吧。”慕沐兴致缺缺地站起身，挤压着指关节，发出啪啪声，冷漠道：“让张桓脑子灵光点，晚上的场合你不该出面。最起码在我玩得厌烦之前，你只属于我。”
说罢，抛下一众舞蹈的混混太妹，自己走出了舞厅。
而坐在原地的秀鸾只是木然地一点点将头发收集起来，用白色的丝带绑好。
绑牢。
第二十七章 收获与被忘却之物
回到家中，公孙弥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躺在沙发上兴冲冲地盘弄着手机。
打开任务栏，提交“小试牛刀”任务，在耳边响起一声提示音后，任务奖励被直接发送到了系统背包里。
20点自由经验值、1级魔能转化技能、2斤花茶。
自由经验值能够随意分配，既可以分配给琳娜、也可以分配给自己。
念及这点经验值对琳娜的帮助不大，公孙弥直接20点经验值全部点到自己身上。
叮——
【等级：lv.3→lv.4
法力值：5927/294
魔力：431（临时修正值375）
经验值1/50】
在升级后，法力值恢复了一部分，将测试时消耗掉的法力完全填补，甚至还有不少盈余。
而她真正拥有的基准魔力也从39提升到了56。
对于目前来说，升级带来的魔力变化虽有提升，但提升不是很大，所以公孙弥也没觉得有多高兴。
如果是增加体质和力量的话，她倒是会很开心——可惜没有。
匆匆过了一遍数值后，她看向了系统背包中的物品奖励。
首先是魔能转化，这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技能。
【魔能转化：燃烧法力值，获得临时力量与体质；技能结束后进入虚弱状态，虚弱状态的持续时间受施法者体质影响。当前转化效率：lv.1；单次最长持续时间：30min。无需施法媒介。】
对于普通法师来说，魔能转化的定位有些尴尬，他们没有多余的法力值去做这种无聊的转化，毕竟法师没有肉搏之必要。
但对于公孙弥而言，这个技能却如同神来之笔，最关键的是：它不需要法杖这样的施法媒介就可以直接释放！
如果昨天她持有这个技能，面对洛妙安的偷→袭↗，未必需要向老板娘求助。
只要利用魔能转化带来的力量挣脱开洛妙安的束缚，为自己争取到拿出法杖的时间，局势便会瞬间逆转。
另一方面，她潜意识中传递出的部分近战技巧，在魔能转化的加持下，会更具有杀伤力。
可以说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弥补了她的空缺。
满意地点点头，将前菜看完后，接下来的奖励更是重量级：可以影响问号值的花茶！
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发放一个看起来十分累赘的“增加问号值”的花茶，但——
给你你就拿着.jpg
【清铃兰：少见的蓝色铃兰，盛开后会释放出清幽的香气。具有稳气凝神、使人安定的功效。服用后进入贤者模式，在一段时间内获得？？值持续下降的效果。】
【艳铃兰：少见的粉色铃兰，盛开后会释放出甜腻的香气。具有活血促欲、使人兴奋的功效。服用后进入情动状态，在一段时间内获得？？值持续上升的效果。】
有时不得不感叹缘分之奇妙。
苏行舟老板娘给她的职工花名，竟然就是她所需要的东西。
公孙弥凭空一拈，便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了几朵蓝色的花瓣，一种似有似无、透出凉意的香味弥散在鼻息间，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些许，很是奇妙。
将玻璃杯灌满热水，抖落几瓣进入其中，稍等片刻后，丝丝紫兰色的汁液从花瓣的边缘渗出、闪出零星的亮色，向四周弥漫，形成了挂壁的效果。
如同暗沉的夜色被挑破、银河向大地倾落，十分绚丽。
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不过公孙弥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的目光错开杯子里的清铃兰，锁定在家中的花茶上，只觉有些熟悉。
粉色花瓣，香味甜腻……
从背包中取出一片艳铃兰，对比一会后，她惊觉：这玩意就是艳铃兰啊！
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难怪问号值不断飙升。
她还以为自己思想不健康或是琳娜太有料，原来问题出在这。
“琳娜，不要再喝这个花茶了。”公孙弥提着这一包害人精，严肃的面色中透出一丝红润，认真地科普道：“这种花朵名叫艳铃兰，喝了之后容易让人兴奋……”
甚至会产生O欲增加的副作用！
“是吗？可是我没有体会到这样的作用呢。”见她说得认真，琳娜不免有些疑虑。
毕竟自己喝这不知名的粉色花茶很久了，从未感受到所谓的“效用”，若非小弥突然提起，自己都不知道它叫艳铃兰。
这些小小的花朵，竟能让人欲念丛生？
想着想着，琳娜又忽地有些面热。
小弥没必要对自己说谎。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以往给她泡茶的行为，不就等同于给她下药吗？
而下药这一行为继续深究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就有些暧昧羞人了。
说起来，刚才在帮小弥整理卧室的时候，似乎也发现了一些可以作证她话语的“证据”。
“喔？没有体会到吗？”公孙弥的小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毕竟昨天晚上看琳娜资料的时候，问号值后面可是明晃晃地跟着一个“48”，这个数值可不低。
要说没有受到外界影响，公孙弥是不信的。
毕竟琳娜十七岁，发电数却仅有八十多，这足以说明她并不是一个耽溺于欲念的人。可她的问号值却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这二者很显然产生了逻辑冲突。
这般来看，她所谓的没有体会到，也许只是有些迟钝、下意识忽略了这种感觉。
“好了好了，既然这个铃兰花茶有……那种作用，我去把它丢掉就是。”
琳娜被盯得有些心虚，还以为公孙弥也想到了“下药”这一行为背后所蕴含的暧昧含义，一把夺过那鲜艳的花茶后，匆匆向外走去。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意与清白，琳娜打算将它丢得远一些、丢到看不见的地方。
待艳铃兰被处理完毕后，琳娜刚坐定，公孙弥便捧着一杯紫兰色的花茶过来，好意地道：“这种花茶叫清铃兰，效用与艳铃兰相反，可以让人平静下来。喝了那么多艳铃兰，总得中和一下。”
“喔。”
琳娜捧起茶杯，抿上一口有如夜色般的液体，在不一样的香甜气息中，她依旧没能体会到所谓的平静。
但是看着一旁老神在在，不断小口吞咽着清铃兰花茶的公孙弥，到了嘴边的疑问，最终又咽了下去。
或许，小弥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但不好意思直接挑明，所以拐弯抹角地用花茶作为掩护、以此来正当化那羞羞的行为？
如果实情真的是这样，那刚才打扫房间时的所见所闻，或许烂在肚子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她也有样学样地喝起来，想要以此缓解小弥的尴尬。
而公孙弥见到她的动作后，以为她尝到了甜头，在心中暗暗发笑：琳娜说自己体会不到花茶的效果，也许只是一个借口。
女生嘛，害羞是很正常的，哪怕她和自己关系很好，想来也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承认她喝过奇奇怪怪的花茶。
想到这，公孙弥反省道：或许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太过直白了点，所以琳娜才找了这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
嗯……看来以后说话要更加注意一些。
两人不说话，默默地品着茶，心思却活络开来。
虽然想的事情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却同样考虑到了对方的窘迫之处。
时间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很快便过去。
是夜，公孙弥躺在干爽暖和的被窝中，很快便感觉到了困意。
在即将睡着的时候，她忽然间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迫在眉睫、必须处理的事情。
可、是什么事呢？自己还有什么必要的任务没有完成吗？
双腿摩挲着，翻了个身，将自己像毛毛虫一样用被子卷起来。
感受着柔软的炼金丝被包裹着自己，不一会，她放弃了思考。
第二十八章 失落的洛妙安
新的一天。
【法力值：5983/294】
食髓客再次发动，只不过这次只有法力值的少量增长，魔力修正值则无甚变化。
好在发电量没有增加，倒是免去了公孙弥不少烦恼。
但与此同时，没有系统的提示，她彻底将昨天早上的狼狈抛诸脑后，一丁点儿都没想起来。
工头……苏行舟老板娘在得知洛妙安与公孙弥认识后，也就没有再电话轰炸催她出门，耳根子倒是落了个清净。
吃过午饭，拒绝琳娜要来接自己下班的提议，公孙弥在她略带担忧的目光中，独自前往铃兰酒馆上班。
一路上，即便有着法师帽的遮掩，公孙弥却总是能够与他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撞上。
倒不是她与冒险家们心意相通，单纯是因为较之从前有更多的人在看她。而高敏感人群的气氛阅读能力，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
长长的刘海褪去，一肌一容间、尽态极妍，倒是很难叫人不去望上一望。
当然，这些目光更多的只是带着欣赏的驻留、而非邪念的曝露。公孙弥虽有所介怀，但也还能接受。
来到铃兰酒馆时，苏行舟正斜倚在柜台前。
依旧是未亡人般的宽沿贵妇帽，边缘处略微垂下的黑纱稍稍遮住她的目光，显得神秘、高贵、而又慵懒，像是朵盛开的紫色牡丹。
那被口红染作一片焰色的唇角，正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蕾丝手套下的白嫩纤指正夹着熟悉的水蜜桃香木，一口接一口地汲取着异世界植物的甜腻气息。
看到熟悉的休闲装少女魔法师，苏行舟坏心眼地朝她吐了个小小的烟圈，缓缓道：“你来了。”
“我来了。”公孙弥将法师帽脱下，甩了甩积攒着点点热气的微卷秀发，看到老板娘幼稚的一面，她轻笑一声调侃道：“你下一句话总不会是‘我本不该来’吧？”
苏行舟没有接梗，而是有些诧异地望向她：“……真去剪头发了？”
高叉旗袍下交叠在一起的美腿被放了下来，老板娘挪动着腰肢，一只手撑在柜台上、将身子朝前探去，撩了撩公孙弥的头发，啧啧称奇道：“变化太大了。前天我便觉得你与以往不同，现在这种感觉被放大了十数倍，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显然，她口中的变化并不仅是样貌，也包括气质。
比以前开朗、自信……有趣。
被调戏少女似的动作激怒，公孙弥拨开她的手，没好气地道：“那么关注我干嘛？有这时间还不如关注一下自己的身体，少抽烟！”
听着这半似关心半似嫌弃的话语，苏行舟不由得稍稍一愣，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中的香木，凝蹙着眉头解释道：“这是产自神农域的香木，对人体无害，并不是香烟那种东西。况且稍有实力的冒险家，都能隔绝焦油尼古丁的影响。”
“真的吗？”公孙弥有些怀疑地看着冒起缕缕烟丝的香木，根植于心中的禁烟教育让她质疑道：“该不会是你找的借口吧？”
“呵呵。”苏行舟和善一笑，捏了捏自家员工的脸蛋道：“再顶嘴就扣你绩效。”
“……”
在心中吐槽一声黑心老板后，公孙弥也再不闲聊，直入正题道：“洛妙安在哪个房间？”
“四楼五号房。”将一个呼叫器放到她手中后，老板娘便坐回了椅子上，懒懒地道：“有什么需求，你们自己去商量吧。清铃兰小姐，希望你控制好力度，别再闹出前天的情况了。呼叫器有保险插片，等会记得拔下来。如果你无意间压到，导致我白跑一趟的话……”
话语稍顿，老板娘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咔的脆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控制不住地白了她一眼，公孙弥挥挥手，朝楼上走去。
苏行舟微微颔首，重新将香木放到唇间。这时，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声音：“我失忆了，很多事记不清、也不知道。”
“……是么？”
香木尽头的火光亮了亮，又暗下去，只余一阵雾气飘散。
隔了会，老板娘兀地笑了笑，自言自语一声：“不是让我不要关注么？”
这话，却是没有任何人听见了。
上楼去的公孙弥，循着过道来到了405前。
门扉正虚掩着，暖黄的灯光露出一角。
很没礼貌地直接推门而入，只见洛妙安正站在衣柜前翻弄。
这等举动，让公孙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回忆起前天的事情，她抗拒道：“你干嘛？今天我可不会再穿热裤了。”
洛妙安实力不弱，感知能力自然也强于常人。公孙弥突然出声的行为，倒也没吓到她。
轻哼一声，她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敲门？没礼貌！”
公孙弥毫不示弱：“你为什么不关门？没戒心！”
“算了，没兴趣和你斗嘴。”洛妙安手臂一挥，一道劲风刮出，将门关了起来。她走到茶几旁坐下，难得地解释道：“没打算让你穿，我只是找找灵感。”
说话间，眼神明暗变换，似是挣扎、似是摇摆，视线却是刻意避开了公孙弥的方向。
如果她没有剪头发，或许，“小弥”还会是另一个存在。但如今两人的形象几乎完全重合，洛妙安已经没有太多逃避的余地。
因此，对于和公孙弥的接触，她本能地有些许抗拒，自然也不会想让她再穿上热裤、将那白皙的大腿枕于自己脑袋下。
听到自己不用穿奇奇怪怪的小衣服，公孙弥松了口气，觉得今天的洛妙安稍稍顺眼一些。
大喇喇地坐到床边，她语气稍缓，问道：“说吧，今天你想搞一些什么花样？尽量细致一些，否则出错了不要怪我。”
“嗯——”
洛妙安沉吟稍许，脑海中不断闪过“小弥”的身影，但被她极强的自控能力给压制了下去。
思索无果，轻叹一声，她拿出手机，翻看起自己曾经喜欢的角色。
我的猫猫不可能这么可爱、缘的空、干物老妹儿……
形态各异、发色斑斓、性格迥异的美少女在像素构成的点阵中稍稍停留，随即又被抹去。
自己曾经心仪的存在，如今再回望过去，已然没有熟悉的悸动感。
或许，只是腻了吧。
这一种状况，在网络上似乎被称为脱宅。
自己在梦中见识过“真实”的存在后，便无法再接受虚拟的、无法拥抱的“妹妹”了么？
“随意。”洛妙安兴致缺缺地托着下巴，眼帘低垂、望向地面，“今天，就由你来做决定吧。只要不是病娇的妹妹……就好。”
“嗯？好吧。”公孙弥稍稍感觉到些许不对劲，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道是洛妙安陷入了情绪低落的周期。
她拍了拍身边柔软的床单，洛妙安则慢慢挪了过来。
轻车熟路地将各式贴片贴到洛妙安的身上，确认仪器正常运行后，公孙弥稍稍前倾着身子，问道：“形象方面有要求吗？”
洛妙安紧闭的双眸稍稍开阖一瞬，紧紧盯住她的脸颊，随即又重新闭上双目，声音闷闷地道：“……不是你就好。”
“毛病。”公孙弥嘟囔一声，她不愿意、自己还不想呢！
昨天是不熟悉流程，不然哪有这种便宜事儿？
一边腹诽着，一边从床头柜上取来一点安眠精油，滴在掌心后轻轻揉搓开来，随后轻点在洛妙安的眉心。
只在接触瞬间散出温暖的精油，很快便清凉下去，透出一丝寒意，让洛妙安的心跳稍稍加快。
公孙弥再次发动嫁梦天赋，进入梦境坩埚视觉。
这一次，所有元素的搭配都十分均衡，没再出现贴贴元素一家独大的情况。
没有手抖加入的奇怪元素、也没有任何步骤被遗忘，梦境上帝今天出乎意料的靠谱。
最后捏了一个看上去十分乖巧的少女后，梦境便塑造完成。
粉红色的光球缓缓没入洛妙安的身体中，带着她沉沉睡去。
【睡眠质量：哇塞
心跳：96
神念波动：平稳
精神力量：安全】
“睡吧、睡吧。给你捏一个成熟一点的梦境，别再那么幼稚了。”
虽然和洛大小姐不太对付，但鉴于她昨天出手帮助自己，公孙弥还是大发善心地帮她拉了拉被子、压了压边角。
第二十九章 即便是我，也不行么……
今天的梦境，不知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较之前日所看到的一切，细节更为丰富紧凑，也让洛妙安有些醒觉。
远方隐约能够看到安林十三柱的虚影——这一联邦人类靠双手塑造而出的神迹。
同学们也不再是安安分分的复制人，而是充满了活力的小朋友。他们或是利用魔法、或是利用肉身力量，在幼儿园中上蹿下跳，让老师忙得不可开交。
“妹妹”也不例外，小孩子好动的天性，在她身上发挥了出来。
其实洛妙安小时候也是不安分的主，总喜欢利用元素之力在学校中打闹。可这一次，她没再专注于力量，而是尽可能、尽全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妹妹——洛玲身上。
当小洛玲被同学欺负时，她小嘴扁扁，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姐姐”，洛妙安便会于顷刻间赶到，三两下将那些调皮的小坏蛋按倒在地。
当小洛玲被作业困扰时，她扬起脑袋，求助似地大喊一声“姐姐”，洛妙安便会来到她的身侧，用条理清晰的话语为她解答学习上的所有疑惑。
年纪稍长后，小洛玲的天赋也被发掘出来，成为了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知书达理，在老师和同学的眼中，是一名得体而出众的少女。
可回到家后，她依旧是那个事事都要依赖姐姐的小洛玲。
洗澡的时候忘记带毛巾，“姐姐！”
肚子饿了却不想叫外卖，“姐姐！”
面对着一声声“姐姐”，洛妙安从无怨言，只是温柔地笑着，为小洛玲将一切事务理顺。
看着这个黏人的孩子，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洛妙安将自己心中的点点滴滴都倾注在她身上，看着她一点点从被欺负的小豆芽，成长为一名亭亭玉立、让众人仰望的天才少女。
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包裹着洛玲。
这般平静的幸福，如同高悬九天而落下的瀑布，冲刷间刮去她身为年轻人的棱角。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几近枯死般的冷清、与即将结出硕果般的期待。
她觉得，自己少了许多东西，少了很多想要的、想说的、想成为的。
却也获得了很多，获得了很多不曾体会到的、不曾思考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心血的传承，是一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爱意，超脱了一切、却又被一切所限制着。
她就这样照顾着妹妹，直到——
洛玲十六岁，即将成年的那一夜。
在早早暗下去的天色中，两人切开生日蛋糕，任由红紫的果酱覆在唇间，闪烁出点点光泽。
那般香甜，闪烁出无数个暧昧的瞬间。
然洛妙安只是沉浸在这如水温和的气氛中，已然忘却自己想要何物。
唯有洛玲的眼神一点点变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手指正一点点挪近。
这是她绝无仅有的机会。
她拉着姐姐，来到两人长大的小卧室中。
嬉闹间，洛妙安忽地踉跄，倒在床上。而洛玲顺势压了上来，两只小手杵在她的脑袋旁。
喧闹褪去、世界变得黯淡；只那月光，流连于二人之间。
风顺着洛玲的青丝滑落，安然睡在洛妙安的长发上。
“姐姐。”
听到熟悉的呼唤，洛妙安却有些反常地笑容僵住。但只犹豫片刻，她便伸出手抚摸洛玲的小脑袋，轻声应道：“嗯，怎么了？”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洛妙安理所当然的回答、与无所波澜的眼神，却是让洛玲瞬间体会到了绝望。
四溢的悲伤，将眼角的泪勾了出来。
一滴清冷的雨水，兀地落下，砸碎那旖旎、化作点点星光。
“可我的喜欢，并不只是对家人之间的喜欢。
我喜欢姐姐的长发、喜欢姐姐带着温柔的潇洒。
喜欢依赖姐姐的感觉、想要一只蜷缩在你的身旁。
但这一切都不够，不够牢固、不够永恒。
我想和姐姐建立比家人更深远，比恋人更热烈的关系。
我……”
聆听此番倾诉，洛妙安只是沉默。
面对妹妹的告白，她的心、再次混乱起来。
这一切，似乎不该是这个样子。
洛玲应该继续读书、攻读武科大学，成为更加耀眼，更为完美的存在。
而自己应该站在她的身后、只遥遥地看向她，为她处理好必要的事物、提供她所需要的支持，不成为她的拖累，不让她为自己担忧。
至于成为恋人……
这份不纯的动机，在第一次与洛玲面对面时便已经垮塌，只剩一地余骸。
碎得如此悄无声息，碎得洛妙安对洛玲只剩下了亲情、而无更多的祈盼。
她怎会对洛玲产生那般想法、又怎会用欲望去玷污这一场美梦？
将哭成泪人儿的少女抱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如当年在幼儿园时的光景，洛妙安轻声地安慰着她：“对不起，小玲。姐姐一直觉得，只要能够看到你健康成长就好。姐姐从未有过更多的渴望，只是想要陪你长大，直至你能独挡风浪、直至你能独自面对——没有我的未来。”
没有……姐姐的未来？
洛玲呆住，蕴在双目间的泪珠晃动着，模糊去世间的一切。
就当她还想说更多的话时，姐姐的身影却如风一般，从指间溜走、抓握不住。
洛玲回过身，大喊道：“姐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少女那痛苦而又绝望的叫喊在小房间内回响着，如一击重锤般砸在洛妙安的心上，砸得她面色发白。
她沉默、轻叹、将指甲深深嵌进自己的掌心中，血色替代了肉色，可痛却不在伤口之上。
她不想走，想做完这场梦。
可这一切，又该如何走下去？
心中关于情爱的位置，早已不是为洛玲所留。她是家人，也仅仅只会是家人。
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给不了这梦、一个美好的结局。
世间有一种情感，生来便是团聚，终点却是分离。
缓缓拉开沉重的卧室门，映入眼帘的本应是温馨小屋的光景、然此刻却只剩一片混沌的虚无，仿若深渊般，要将人吞噬殆尽。
很可怕。但她，该放开洛玲了。
因为只有离开巢穴的雏鹰，才能征服天际。
“小玲，今天是你的生日。姐姐很高兴，你成年了……但很对不起，给你了这样的成人礼。但是……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喃喃自语着，她带上门，准备踏入虚无之中。
就在门即将关上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姐姐，即便是小弥，也不行么？”
“什么？”洛妙安猛然回过头，从那即将闭合的门缝间，窥见小弥坐在床上、正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
心痛、惋惜、依赖、思念……
诸般情绪，混作一眼秋水，直刺进洛妙安的心中，将本就乱如麻的心思搅得几近崩溃。
有怀念、亦有憎恶；有欢乐、亦有痛苦。
那虚无的混沌顷刻间将她包围，虚掩的门扉连着小弥、亦或是小玲，一同消失在视野中，只剩茫茫无穷的灰白之色。
空无。
灵魂如同被放逐一般，沉浸在无形的冥河之内。
将手朝着那门扉消失的地方伸出，洛妙安喃喃着“对不起”，随后便被混沌淹没。
似是雾气、又似液体的存在包裹着她，侵蚀着思绪，只剩下近乎痴狂般的歉意与痛楚。
渐渐地，时间变成了虚无，无所谓流逝、无所谓停滞，只任她随波逐流地漂着，思维不断铺散。
那稀薄的神念密度，几乎连潜意识中的本能都快支撑不住，欲念不断消弭；意识，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就这样，也好。”洛妙安这么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只是一霎、也许却是百年，一只纤白的手撕开虚空，拨散重重混沌迷雾来到洛妙安身前，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无形的黄泉之中拉起，带出早已一片虚无迷乱的梦境。
仿若溺水已久的人忽然间回到地面，四散的神念顷刻间汇聚，将她关于生、关于自我的本能唤回。
活下去！
洛妙安浑身冷汗地惊醒过来，急促喘息着，面色虚弱地发白。
而公孙弥也脱力地瘫坐在一旁，刚刚出手将洛妙安从梦境世界带出，消耗了她整整600点法力值！
连带着她的魔力修正值也下降了30点！
【法力值：5383/294
魔力：401（临时修正值345）
理性值：90/100】
“你……你的梦怎么这么杂乱？”
刚才接触梦境的一瞬间，她隐约窥见了梦境的零星碎片，不由得有些后怕。
为什么梦境的走向与自己所设定的完全不同？
在梦境的最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其中？
公孙弥十分确定——她并没有将自己的形象投射到梦境里。
这是极诡异的！
若非自己拥有着魅魔血脉，对于梦境有着出众的感知能力，只怕还注意不到洛妙安的异样。
倘若放任其继续漂流，后果不堪设想。
洛妙安稍缓片刻后，便挣扎着坐起身，右手凭空抓摄，斜靠在桌子旁的剑顿时被无名之力牵引，转瞬间划出一道冷光，落于她的手中。
噌——
利剑出鞘，带着冷芒的剑锋瞬间吻破肌肤。
在公孙弥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似罂粟般艳丽的鲜血汩汩而出！
第三十章 好久不见
“你疯了？切自己干嘛？”见洛妙安一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臂，公孙弥不由得有些慌乱。
活了二十来年，这种场面她真没见过。哪有人刚醒就给自己来一剑的？
“我没疯。”洛妙安的眼神冷冽，沐浴在刺骨的痛苦中，她才确定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刚才的经历实在是过于诡异、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在梦境的开端，因为有前日治疗的经验，这一次她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自己和洛玲在未来会发生怎样的交集。
她尝试着让自己对洛玲产生“喜欢”的情绪，可总是不得其法。
随着梦的推进，越是无法产生性这个意义上的喜欢，她对洛玲的愧疚便越深，情感也就越发混沌。
这份愧疚与混沌，致使梦境产生了畸变，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而在最后一刻，小弥的突然出现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在多种情感的交织冲击下，她的内心迅速沉沦，从而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占据了神念，导致自我意识被放逐。
若是没有外界出手相助，只怕她的神念会继续飘荡，直至彻底失去自我！
正在沉痛反思间，一道暖意从手臂上传来。
只见公孙弥手心泛出粉绿交织的光芒，覆在她的手臂上，伤口被一点点愈合着，片刻后，只剩一条淡淡的粉色印子。
“你还会治疗魔法？”洛妙安眼神闪烁，只觉自己越发看不懂公孙弥。
精神魔法、治疗魔法、与之前天差地别的实力，她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东西？
“我警告你，只此一次。你要是再给自己来一剑，那就自己找医生去。”公孙弥轻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搁这查户口呢？自己会什么关她啥事？
稍稍沉默，洛妙安将剑归鞘，没有斗嘴，只是淡淡地道：“谢谢。”
“不客气。床单脏了，钱你出。”
“……”
见她不还嘴，公孙弥也没了斗嘴的兴致，认真地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身上为何会爆发出不详的气息？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妙安没再隐瞒，直言道：“此前在外道域中，击伤我的不是某一人、某一怪物，而是无形无体的神念乱流。
你没有进入过外道域，但应该听说过‘鬼’吧？这种无形无体的神念乱流，可以理解为存在于外道域的鬼物。”
“你是说，你被鬼缠上了？”
“可以这么理解。但更准确一点，应该说被种下了真正的‘心魔’，它潜伏于神念之中，伺机攻击，企图将我的意识破坏、侵蚀我的生命本源。”
洛妙安这般解释的时候，神色无所波动，似是无惧、又似麻木，“被种下心魔，我此前却从未发觉。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神念创伤，没想到……”
若非梦境中情绪波动过大将它引诱了出来，自己只怕还蒙在鼓里。
倘若它继续藏匿、直至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才爆发出来，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被种下心魔的后果如此严重，公孙弥面色有些许纠结，但在心中衡量一番后，还是叹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她能将洛妙安从中带出一次，自然也就能带出第二次。
虽然600法力值和30魔力修正的代价很大，但相比起人命来、这点代价不值一提——哪怕她们之间有过一些小矛盾。
在华夏的普世观念中，人命关天。
虽然公孙弥不喜欢《OO物语》中“洛妙安”这一角色，但这并不代表她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自己还能够见死不救。
就当是，对她昨日出手相助的一点反馈吧。
滴水之恩，泄洪相报。
洛妙安摇摇头，看到她认真且关切的模样，唇边偷偷扬起一点弧度，恢复了一点以往的傲气，“留着你的力气去面对那个欺负你的人吧。欺负我的，不论是人、或是心魔，我自会一剑斩之。”
“……”公孙弥听她犟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要不是我救你，你现在还躺床上呢，哪还有机会说漂亮话？逞强也要分时候！”
“是么？那谢谢了。”洛妙安没有解释，忽然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微动。
她提起手中的剑，一步跨上窗台，半边身子探在外面，高声道：“最近我会忙一些其他事情，剩下的治疗，留待开学后再说吧，武科班见。”
说罢，也不等公孙弥反应，轻灵一跃，身影便随着风消散而去。
走得倒是果决。
稍稍停顿后，公孙弥一拍大腿道：“我靠，床单钱还没给呢！”
可惜洛妙安已经走远、听不见她的抱怨。
公孙弥无奈地将仪器上的一次性贴片取下，扔进垃圾桶后，便走下楼去。
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和老板娘说明一番，老板娘没说什么，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便告诉她可以下班了。
“洛小姐不约时间的话，你就自己安排吧。想再接一些单子也好，想要休息也罢，提前和我说一声就行。”
“成，那您老歇着，我走了。”
“……你说什么？”
苏行舟皮笑肉不笑，自己什么时候当得上“您老”这个称呼了？
“没、没什么。”
在指关节的脆响中，管不住嘴的公孙弥狼狈地逃出铃兰酒馆。
待少女消失后，苏行舟表情淡了下来，显然并没有生气，只是在逗公孙弥玩。
如果她真生气的话，公孙弥绝无逃脱之可能。
稍稍平复，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喃喃道：“心魔、假无色界，小公孙，你的秘密可真不少……”
所谓三界，为欲界、色界、无色界。
欲界，即尘世众生，存在各种欲念。
色界在欲界之上，没有食、色之欲念。
而无色界在色界之上，此间不存在欲念、亦不存在物质，仅存意识。
这三界的说法，源自于起始之域里，儒释道中的释教。
洛妙安所坠入的虚无，正是心魔引导她进入的假无色界，旨在消去人的欲念与自我，使其迷失于虚幻的大自在中。
这种虚假的“无念”，对于冒险家来说是极为可怕的。
一旦人被**了最基础的欲望，冥冥中驱动思维的东西也便消失，徒剩一具空空的躯壳，沦为没有情感、不会思考的“无情众生”。
虽然这无色界是假，但洛妙安几近完全沉沦、无欲无念的情况是真。
在这样完全失去内驱力的情况下，公孙弥还能将人从穷途末路中带出，这其中的道道，并不简单。
想要跳脱出虚假的大自在，就需要焕发出生命最基底的欲望，去驱动思维本能的产生。
她如何做到这一步？是将欲念凭空种到了洛妙安心中么？
这般手段，已经称得上是点化死物、开灵启智了。
想不明白。
思索间，苏行舟下意识抽出一根香木，稍稍一顿后，又将它收了回去。
“罢了，天天抽也有些腻味，发会呆。”
杵着下巴，老板娘想到：洛家也不简单，洛大小姐身上怎么能没点保命的东西呢？恐怕，洛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
第零区，安林城外。
洛妙安刚刚出城，便遥遥地看见一道身影从远方飞掠而来。
如同疾驰的电光，每一息都穿行过数百米的距离，高速前进所带动的气浪，生生将地面上的草皮刮得翻起。
不消片刻，这道身影就站在了洛妙安身前。
只见他身上的西服早已被气浪搅碎，精壮的上半身裸露在外，独剩手腕上的挂着两个布环；裤腿也已撕裂，寒酸的布条混着泥渍，粘在腿上；名贵的皮鞋已经只剩鞋面还挂在脚踝处，鞋底早已不见踪影，比之乞丐还寒碜不少。
但接近两米的身高、层层隆起的壮硕肌肉，让他看起来有如一尊铁塔般，透露出与打扮不符的强悍气息。
他是洛妙安的爸爸，名叫洛苍。
在他高大的身影衬托下，洛妙安仿若孩童般娇小。
“你的命印有异动，什么事？”
与狼狈的衣着不同，洛苍的语气古井无波，就像是看到孩子回家时随口说出的问候。但从他紧握的双拳来看，显然内心之中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爸爸。”洛妙安心中兀地想起了洛玲——自己从未存在过的妹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复杂地道：“好久不见。”
“嗯。”看到女儿还有心思打招呼，洛苍紧紧攥住的双拳稍稍放松，却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要斩灭心魔、重振六欲。爸爸，替我护法。”
“好。”见女儿已有自己的打算，洛苍不再多问，他性格如此。
正是因为性子过刚，才使得三年前洛妙安离家出走。
有过反思，但改不掉，这已是本性。
他背过身蹲下，稍稍躬俯，“回家，我请祖剑，护你周全。”
洛妙安看到他的动作，面上略带一丝尴尬和无奈：自己已经是高中生了呀！
但在犹豫片刻后，还是乖乖地趴到他的背上。
小时候，她就总是这般粘着爸爸，让他带自己去不同的地方玩耍。
只不过上一次这样做，已是在三年前。
“我妈呢？”
“路上。”
“嗯，睡会。”
“好。”
洛苍轻轻托住她，脚掌沉沉一踏，朝来时的路掠去。
不过，他的速度要比来时慢上不少。
因为他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将狂风挡下。
第三十一章 想学？我教你啊
不多久，洛妙安发来一条消息报了个平安，算是对自己突兀离开的交代。
虽然心下稍安，但直男……直女公孙弥只是回了一个微笑，并附言：她一点都没有在担心。
两人关系有些奇怪，虽然有所缓和，但没什么可闲聊的。
在斗了几句嘴后，对话也便结束。
眼见工作可以放大假，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片刻、考虑一番后，公孙弥觉得自己不能懒在家中什么事儿都不做。
思来想去，她又走到了书店里，准备购置一些和刀剑有关的书籍学习学习。
之所以选择刀法剑法而不是魔法，大抵是因为她内心里的某种思维定势还在作祟。
毕竟魔法虽帅，但帅的是魔法本身；而刀剑相向时的快意，却在于握持武器之人。
潜意识中传递出的近战技巧、加之魔能转化的来临，让公孙弥内心中关于肉搏的小火苗又重新燃烧起来。
“哟，公孙同学又来买书？”
方瑜今天没有睡大觉，而是手持一柄木刀，在书店的空旷地带挥舞着。
并不是多么高深的刀法，只是最为基础的挥砍。尽管招式简单，却也舞得虎虎生风。
“嗯，有没有和刀法、剑法相关的书籍？”
“有是有，但如果我没失忆的话，你的职业应该是法师才对吧？”方瑜收起木刀，轻车熟路地拿出几本基础剑法教材，随意翻了几页，递到公孙弥手中，好奇道：“你为什么想学这些？”
“兴趣使然吧，感觉传统的兵器更符合我心目中冒险家的形象。另一方面，总是使用魔法，感觉法力值恢复不过来，所以想学点肉身技能，找补找补。”
公孙弥话语间有些郁闷，一想到刚才花出去的600点法力值，只觉心在滴血。
她和别的法师不同，法力值上限早就被撑得满满当当，没办法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恢复。只有每天晚上食髓客发动的时候，才能获得一点微小的积累。
一旦法力值下滑到一定的程度，她连等阶稍高的技能都放不出来。
昨天在拟战室中之所以选择近战，除了想要装一装外，也是考虑到了消耗的问题。
毕竟破风之咒只需要3点法力值即可释放，而三阶的密云重雨咒需要整整200点法力值，更别提其它高阶技能。
随便用一用，那都是极为骇人的支出。
毕竟她真正的等级依旧是个位数级别，本就不足以支撑自身去释放这些法术，自然应该变变思维、开源节流嘛。
如果能够继续通过破风之咒来辅助兵器造成杀伤，那将节省下一大笔法力值。
说到底，还是不想当发电姬呀……
方瑜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购置一些恢复法力值的药物呢？每个月政府都有补贴数额，丹药的价格并不是很贵。偶尔打一打零工，还是能够买得起的。”
“嗯——”公孙弥稍稍沉吟，倒是忘了这茬了。
今天是穿越而来的第三天，她依旧不适应异世界的生活，自然也就没有联想到游戏中恢复法力值的药丸。
她有些不确定地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知道这些药物对我有没有用。”
法力值超出上限，这些药丸还能产生作用吗？
方瑜也是第一次听到丹药没用这种说法，稍稍一愣后，从腰间挂着的小包中掏出了一颗包裹着金箔的圆球，扔给公孙弥道：“试试不就知道了。这颗一阶的丹药大概能恢复100点法力值，根据个人体质不同，实际恢复的量会有10%左右的波动。”
“成，就当我借的，改天还你。”面对影响深远的事，公孙弥也不矫情，接住丹药、拨开金箔后，将飘散着药香的白色丹丸丢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瞬间碎作了细细的丹沙，与唾液稍一接触后便化作带着清香的液体，被尽数吞入腹中。
一道凉飕飕的气息四散开来，顺着公孙弥的经脉行进，最终缓缓汇聚到小腹位置。
叮——
【法力值：5333+30/294】
法力值仅仅变动了30点，相较起方瑜所说的100点差上不少，但却足以让公孙弥兴奋起来。
原来不通过食髓客和发电，她也能够积攒额外的法力值！
方瑜看到她开心的表情，自然是猜到了结果，笑呵呵地道：“看来还是有用的。既然法力值问题解决，就别学习刀法剑法了。虽然拓展视野是好事，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杂而不精、反倒会成为拖累。”
“不。”
然而公孙弥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有些倔强，她将手中的书籍挪到了远离方瑜的一端，似乎生怕他抢走一样，“我的吸收效率很低，仅仅只有百分之三十，光靠吃丹药来恢复的话，钱包承受不住。”
“百分之三十？刚刚那一颗丹药吃下去，你只恢复了30点法力值？”方瑜挑起眉头，上下打量她一番，质疑道：“你真的是法师吗？”
按说这种和魔法打交道的人，对于法力类药物的吸收能力往往更强一些吧？
百分之三十的吸收效率，怎么可能？
“不是法师难道还能是律师吗？”公孙弥撇撇嘴，她知道自己对丹药的吸收能力是受到了法力值上限的桎梏。
可自己身上的秘密不方便示人，倒是不好解释。
看他还想说些什么，公孙弥不耐地摆摆手，催促道：“哎，别关心我是律师还是法师了，正烦着呢。再拿一本刀法书来给我，赶快结账。”
好意被无视，方瑜倒也不气，依旧笑呵呵地翻出一本刀法基础教材，扫描了一下书籍封皮上的条码，他缓缓道：“这本刀法教材不错，文字讲解搭配图片，适合初学者入门。但跟着它练习，进度会很慢，学到的把式也十分基础……如果你真的想学刀法的话，我可以教你。”
这番话倒是出乎了公孙弥的意料，她有些警惕地看了方瑜一眼。
老好人的面容、老好人的微笑、老好人般平静如水的眼神，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这小子，不像是对自己有兴趣的样子；游戏里也没有这号cg角色。
她略松一口气，试探道：“你教我刀法，没问题吗？不会有家里人反对什么的？”
通常来说，这种东西不都属于所谓的不传之秘么？
路数被人学了去，不怕逆向破解？
“不会。刀只有在挥出去的一瞬间、才真正实现其存在的意义，刀法亦然。能被他人学习，是刀法之幸。”方瑜的讲到这，眼神中透出几分思念，随即又散去。
他稍稍严肃道：“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的刀法十分怪奇，变数颇多。如果你感受不到冥冥中的某种存在，便不能再修习，否则有害无益，别抱太大的期望。如若刀法学习不成，那我只能够教你一些简单的把式。”
怪奇的刀法？有多怪奇？
在传统的武侠小说中，越强的招式往往越刁钻，比如需要给小兄弟噶一刀的啥啥宝典……
难道方瑜手中的刀法也并非凡俗之物？
公孙弥听得有些心痒痒，不过转念一想，兴许学不了呢？
那也无所谓，自己的目标本就不是成为极强的刀客，而是增添开源节流的手段。
于是她点点头，应道：“即便是简单的把式也可以，你能教我我就很高兴了。”
“只是想让你不要太过乐观，但也没让你悲观。”
方瑜轻笑一声，将装好的书籍递给她后，叮嘱道：“正式开始训练前，可以去购置一些最基础的活血丹。刀法归根结底还是肉身武技，训练起来免不了伤筋动骨。做好防护，才能更好地精进实力。”
刀法训练、架势训练以及步法训练，都与魔法师的冥想训练所不同。
姿势不对、亦或是发力方式产生了错误，都会直接作用于身体上，导致身体受到轻微的伤害。
这种伤害一旦积累过多，就会成为某种病症或是隐伤。
公孙弥毕竟是魔法师，体质本就孱弱，自然更应该做好保护，否则不如不练。
“明白，谢了。”
付了书钱，约定好时间后，公孙弥朝外走去。
第三十二章 定势法门
活血丹并不是内服的丹药，而是外用的玩意儿。
在沐浴的时候丢到浴缸中和开，进去浸泡直至颜色消失便可。
通过学生医保，公孙弥以50联邦币的价格买到了20颗活血丹。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道：“劳烦再拿一些恢复法力值的药丸给我。”
“一阶的补贴价格是70联邦币，你的补助额度还有40颗，需要几颗？”
40颗，不算很多。如果按照此前的吸收效率，大概等同于1200点法力值。
这就要花掉2800块！
公孙弥略一沉思，直到：“全部吧。”
药店的工作人员稍稍看她几眼，提醒道：“这些药物不能进行盈利性质的二次倒卖，否则一经查实，便会被计入征信之中、取消享有购药补助的资格。”
毕竟这是联邦公民享有的福利、是社会资源的一部分。如果不加以管控，这些资源会被人垄断、造成断层，对民众的归属感将造成巨大打击。
倒买倒卖的行为，自然是要大力惩治的。
公孙弥轻笑道：“不倒卖，自用。”
可lv.3为什么会需要如此多的丹药？
店员已做到提醒的义务，此刻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将本月的补助额度全部用完后，公孙弥提着一小袋药丸离开了药店。
尽管有着补助，这一进一出间还是花掉了将近四千联邦币。
回到家中，琳娜见她提着这么多丹药，顿时又紧张起来，让公孙弥不得不解释一番，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对于公孙弥突发奇想要学刀法剑法一事，琳娜有些惊讶。但想起她取得的lv.10战力评级后，又不觉奇怪。
人嘛，有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只要能够确定她并不是在病急乱投医就好。
“可惜我学习的是骑士的剑盾技，不同于普通剑法，不能指导你练习。”琳娜有些惋惜地道。
骑士的剑技有别于剑士的剑技，在进攻的同时、也强调利用盾牌进行防御。相较于剑士的轻巧剑技，骑士更讲究势大力沉一些。
势大力沉，与小弥这样的法师不符。
“没什么，学这个也是一时兴起。如果行不通，那不学就是。”知道法力值可以通过药丸来恢复后，公孙弥对近身作战的执念少了一些，倒也不是非学不可。
当然，能学最好。
一边喝着清铃兰、一边看着基础刀法教材，时间很快便过去。
虽然食髓客每天夜里都在发动，但暂时没有再出现身体偷偷发电的情况，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
叮——
【法力值：5489/294】
昨晚的“交战区”战况似乎有些剧烈，泄露出来的欲念能量让公孙弥的法力值涨了160多点。
不知道是不是吸收过多的原因，心中总觉得痒痒的、甚至有些令人坐立不安。
按捺下心中莫名而起的烦躁感，公孙弥洗漱一番、吃罢早点后，便向着约定好的北郊武道场赶去。
北郊武道场同样坐落在第零区，面积很大、位置偏僻，看上去很是老旧。但是里面的设施基本不收费，可以随意使用。
得益于免费，尽管北郊武道场的治安很差，却仍旧有许多人选择来到此地修炼。
不过他们大多都是三五成群地结伴而来，仗着人多，倒也不怕麻烦。
将帽檐压低，公孙弥挤进人流，一同往武道场内部钻去。
稍稍绕过三四个院子后，便看到了方瑜的身影。
此刻他正握持着一柄刀型铁块，练习着最基础的挥砍。每挥出一刀，他的速度便会加快些许。
眨眼间，木制假人的身上便多出十五道白点。
“嗯？”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方瑜吐出一口浊气，停下挥刀、回头望去，发现来人是公孙弥后，笑着招呼道：“公孙同学，早。”
“早。”
将法师帽放到阴凉处，公孙弥丢给方瑜两颗丹药，“还你的，一颗是利息。”
“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待他收起丹药后，公孙弥也不再寒暄，直入正题道：“今天我需要做什么？”
像是做体操那般跟着他学个形、亦或是平平无奇的挥砍练习？
方瑜不紧不慢地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平复了气息后，问道：“刀法教材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说话间，她抄起一旁的木刀，一边回忆着书中的内容、一边感受着潜意识中传递出的信息，煞有介事地挥了挥，倒是有几分模样。
方瑜看她舞刀，微微颔首，虽然依旧是不入流的水准，但最起码说明她真的有在学习。
于是他接着道：“在教你刀法之前，我需要先教你一道心法，这道心法名为：定势法门……”
定势法门是十分常见的心法，它上手门槛极低，魔法师也能够学习。运转路线的不同，定势法门所能锁定的东西也不同，变化颇多。
只不过这门心法不能辅助修炼、无法锻炼心神，唯一的作用便是帮助冒险家确定自身的道路。
 “待你学会定势法门、定位自我后，我会根据反馈来判断你能否学习我的刀法。如果无法学习，我便教你一些较为简单的招式。”
“成。”公孙弥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明白。
昨日方瑜便打过预防针，她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只是学一些简单的招式，也算是不错了，知足常乐嘛。
方瑜脚尖轻挑，将一个蒲团踢向她后，又将一根笔直的木棍撩到手中，紧接着指向刚才被不断挥砍的假人。
只见其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白点，如星罗棋布、复杂诡异，却又透露出规律的美感。
公孙弥端坐在蒲团上，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方瑜刚才的挥刀练习，实际是在刻人体穴位图！
不过只有躯干和脑袋部分，四肢上的穴位并没有刻出来。
“你是法师，需要利用魔力辅助自身去调动神念力，有意识地控制自身血气，按照我所说的线路运行！”
方瑜手中的木棍敲在假人上，发出阵阵脆响之声，待公孙弥进入状态后，缓缓道：“印堂穴出发，过百会而经天柱，下行陶道……”
他一边用木棍指着穴位，一边转动假人，将穴位所在的地方展示给公孙弥看。
可公孙弥毕竟初学，又要聚精会神地引导体内血气流向、又要分辨穴位位置，过上三四个穴位后，便彻底失了方向。
血气稍稍堵塞，令得心脏漏了一拍。
方瑜见她呼吸紊乱，便知道定势法门运行失败，倒也不急切。
将假人归位后，他鼓励道：“你是第一次接触这些，无法成功是正常的，不用气馁。自己调息一下，待修整完毕后，我们再继续。”
公孙弥点点头，闭上双目，控制着自身的呼吸。不一会，她的气息平复下来，开口道：“继续。”
“印堂出发、过百会、经天柱、下陶道……”
在失败了六七次后，公孙弥总算跟上了方瑜的速度。血气在神念力的引导下，开始顺利地按照定势法门的路线运行起来。
随着血气通过最后一个穴位，一种奇特的感应出现在她心中，周围的元素之力开始向她汇聚而来。
不一会，刚才途径的两个穴位兀地颤动起来，稍稍渗出丁点儿血气后，便彻底散开。
随着血气的消散，定势法门也停滞下来，血气归于正常，不再自主运转。
“地妖，地幽？”方瑜挑了挑眉，笑道：“公孙同学，你的天赋很不错，有两颗地煞星响应了你。”
“地煞星？”公孙弥稍稍一愣，紧接着就想到了自己的两个技能。
八阶技能取月无光、天赋技能嫁梦，这二者都脱胎自地煞术，会不会和所谓的响应有关系？
念及此，她好奇道：“你的刀法和地煞术有关系吗？”
“不错。”
方瑜点点头，也没有隐瞒，直道：“我的刀法比较奇特，传闻大成之后，能够调用天罡地煞之力御敌。修习难度不高，但门槛却很高，必须是地煞星眷顾之人才能修习。而响应的地煞星不同，修习的效果也不同。”
效果与响应的地煞星有关？
地煞星、地煞术……
公孙弥下意识想到了自己嫁梦技能的特性。
总不至于自己一刀砍出去，把敌人给砍困了吧？
第三十三章 蓄势之外
虽然对效果抱有好奇，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公孙弥还是懂的。她很快冷静下来，跟着方瑜开始练习招式。
“练刀先练势、挥刀先挥腿。刀与剑不同，剑灵巧多变，而刀相较之下，更讲究大开大合一些，所以蓄势十分重要。我先教授你蓄势之法。”
将蓄势的口诀和要领讲述一遍后，方瑜活动一番，准备展示。
他握住刀型铁块，双腿拉出一个弓步姿势，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手中的铁块高高举起，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弓紧绷着。
“拉弓蓄势如满月，瞬息之间破锋芒。”文绉绉地拽了一句词，方瑜紧接着踏步而上。
那高高举起的铁块如同离弦之箭，刹那间划出一道气浪，炸得周围嗡嗡作响。
然而他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铁块打到假人身上时，力量已经收敛，只发出一道小小的撞击声。
“这就是蓄势！”
方瑜将肉身力量的积蓄窍门告诉公孙弥，再次将动作拆分开来，慢慢演示。
待公孙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与假人间隔约莫四米远。
接下来是步法。
“挥刀先挥腿，是因为刀有长度限制，但人的移动却没有限制。你的刀能挥多远，完全取决于你的脚步；步有多长，刀就有多长！
如果只动手、不动腿，手中的刀砍不到敌人，那么刀刃再锋利，也是无用之物！”
再次弓步蓄势，方瑜朝着地面狠狠一蹬，强大的反冲力将他带得浮空起来，朝假人杀去。
滞空的过程中，他的下盘没有半分失衡，依旧稳当地保持着自身的稳定。
转瞬间、四米的距离便被略过，在即将撞上假人时，方瑜此前积攒的“势”爆发，手中的铁块迎着假人狠狠斩下。
在空中卸力不便，方瑜索性不再收手，直出一刀。
砰！
一声闷响传来，黑色的铁块与假人撞在一起。
只见假人的头颅被铁块上附着的巨力直接撕了下来，木屑纷飞，撞在不远处的墙面上。
稍稍平复气息，方瑜问道：“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了。”
学生时期积累下来的坏毛病犯了，公孙弥表面上点点头，其实心里不太明白。
她大抵知道脚向后蹬，能够将力量从足尖通过腰部传到手中，但这毕竟只是理论。
想和做是两回事。
“……”方瑜摇摇头，叹了声气，从摆放器具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六斤的铁块刀，想了想，又换成四斤的。
“你先用这个，熟悉一下蓄势之法。”
公孙弥握住铁块刀，四斤的重量倒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不过念及自己学刀法是为了配合魔能转化来战斗，于是她直接动用了魔能转化。
随着心思一动，魔力与法力同时运转起来，开始顺着经脉遍布全身，一阵清凉后、热热且鼓涨的感觉从身体里传来，手中的铁块刀忽然间轻得如同空气一般。
叮——
【力量：40
体质：25】
与此同时，法力值也开始以每五秒1点的速度下降。
“嗯？”方瑜注意到她的变化，皱起眉道：“你的气息怎么突然变强了？”
“这是魔能转化，可以燃烧法力值换来临时的力量加成……”公孙弥将魔能转化的效果告诉了方瑜。
细细感受一番后，他了然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要学刀法的。”
他并不知道公孙弥战力评级已经达到lv.10的事，以为她还是徘徊在lv.3的小法师，于是有些感慨。
力量顷刻间达到了lv.4的水准，难怪放着魔法师不当，来学刀客和剑士的本领。
“嗯，使用魔能转化、同时辅以一些冷兵器招式，出其不意之下，能够让我多几分回旋的余地。”
方瑜点点头，随即拿起了一把二十斤的铁块刀放到公孙弥手中，“既然你有这样的力量，那千万别浪费了。”
公孙弥对他表现出的认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铁块刀，开始尝试起蓄势之法。
感受着力量在身体里的传递、细细剖析。
方瑜见她进入状态，也不时指点一下：“不错，记住蓄势和爆发的感觉，缩短它们之间的间隔，尝试着把这二者融入到招式里去。等你可以自由控制蓄势的时候，就算是正式入门了。”
………………
第七区，一群人正从舞厅中走出。
他们打扮各异，唯独相似的地方是身上都带着些许叛逆的气息。
领头之人，正是前日被洛妙安所伤的陈依依。
半个小时前，在外四处游荡劫点保护费的混混手下突然发来消息，说是找到了方瑜的行踪。
这让心中憋着一口气的陈依依顿时来了兴致。
公孙弥是慕沐老大要的人、又被琳娜庇护着，她们夹在中间，很多时候会有些难做。
打不能下重手、抓又得提防琳娜等人。最后能做的只有在言语上抹黑她，逐渐将她从同学圈子里孤立出去，再做打算。
但方瑜就不一样了，堵起来毒打一顿，没人会为他伸冤。区区一个lv.5，三番五次出手阻挠、从中作梗，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治不了洛妙安，她陈依依还治不了方瑜？
当下跳出舞厅，带着六人杀向第零区。
这其中有一个刚加入的愣头青，听到组长要打架，兴冲冲地加入了进来。
“组长，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去和其它学校火并吗？”
陈依依眼皮一抬，略显冷漠地道：“慕沐老大不在，你能打赢其它学校的种子选手么？我们此行是要教训一个人。”
“一个人？”愣头青的语气弱了一些，问道：“那个人很强吗？”
需要出动六个人去对付他？
“不强，只是区区lv.5的刀客。不过他很能跑，又不怕挨揍，人少了拦不住他。”
愣头青不太灵活的脑筋冒出几许疑惑。
lv.5能够跑赢lv.7的小组长，这还不强吗？
不过他们很快就沉浸在了拉帮结派找麻烦的兴奋感中，没有继续问下去。
打架，是他们贫乏生活中的一个调味剂；唯有在肉与肉的碰撞中，才能体会到一些平日里难以获得的成就感以及被瞩目的感觉。
哪怕这种瞩目来源于恨、来源于嫌恶，但却能从侧面印证他们自身的强大。
在工作人员有些警惕的目光中，六人霸占了一辆缆车，快速朝第零区移去。
“北郊武道场，方瑜，你可真会选地方。你不是公孙弥，这次谁也不会来救你……”
陈依依语气阴冷地喃喃着，将指虎套在手指上打着旋，身体周围的元素之力开始变得有些躁动不安。
第三十四章 冲突爆发
使用魔能转化练了没多会儿，半个小时匆匆而过，魔能转化的单次持续上限已到。
还来不及放下铁块刀，临时出现的力量便消失一空，若非方瑜及时察觉伸出援手，恐怕公孙弥要被沉重的铁块刀压到地上去。
“呼——谢了。”喘着粗气，公孙弥蹲坐在台阶上，此刻已是有些脱力。
魔能转化的效用消失后，酸痛的感觉顿时蔓延到全身，不论是小臂、亦或是腰肢，都透出很强烈的疲惫之感。
很显然——这个技能带来的提升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当技能效果结束后，此前积攒下的疲惫会一股脑地爆发出来。
25体质经受训练产生的疲劳作用于2体质身上，不容小觑。
尽管公孙弥感觉自己还能够强行续杯，但如果一点休息调整的时间都不留给身体，只怕反噬会更加严重。
以目前的体质来看，魔能转化至多连续使用两次。再多一次，她的血气便会溃散，整个人晕死过去。
方瑜见她喘得难受，微微摇头，歉意道：“是我疏忽了。这样的技能大多都有副作用，我不应该给你那么重的铁刀。”
说到底，她依旧是一名魔法师，不能以刀客的要求来对待。
挥舞二十斤的铁块确实是一个不太理智的决定，自己有些心急了。
“别，兄弟，真别。”公孙弥夸张地向后缩了缩，摆着手道：“我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承担不起，以至于还要怪到别人头上。”
他又没逼自己用重刀，这算什么事儿啊？这种态度，是把她当女生在安慰照顾么？
啧。
不爽地咂咂嘴，公孙弥一边轻轻活动着臂膀，一边扶着纤腰微微揉弄，要强地道：“我缓一缓，等会再练。”
“成。”方瑜能隐约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也不再劝什么，继续挥舞着自己的铁刀。
由于指导公孙弥练刀耗费了不少时间，方瑜默默加大了自己的训练强度。
不再似此前那般仅仅只靠力量去进行基础的挥砍，而是附上了元素之力。
金色中混杂着点点黑暗，明明只是未开锋的铁块刀，却散发出一股能够斩断一切的强烈气息。
转眼间，又是十七刀斩出，就在第十八刀即将成型之际，一种颓败的气息无端地从他的胸口溢出。
方瑜眼神闪烁，轻叹一声，任由颓败气息将刀芒破坏殆尽。
整个人立在原地，有些萧萧。
公孙弥敏锐地捕捉到了刚才的异常，皱着眉疑惑道：“那是什么？”
欲念是生命的象征，魅魔作为以欲念为食的物种，对于死气有着天然的排斥感。
那仿若行将就木、老树枯藤般的气息，与年纪不大的方瑜显得格格不入。
“骨髓枯涸产生的死气。”他拍了拍胸口，稍稍压制一番后，解释道：“此前提到过：我天生骨髓空乏、无法韵养骨骼，一旦出力过重便会诱发骨骼内的死气、导致出力不继、元素之力溃散。”
“这么严重？”公孙弥蹙眉，面上有些不适，她能够感觉到方瑜身上的气息并不弱。
“不严重。”稍稍凝神、四散的死气顿时收敛起来，方瑜笑道：“只是一点点死气，做不得数。虽然没有骨髓的刀骨拖累了我的修炼，但也给了我……”
话语声突然止住，方瑜瞳孔一缩，来不及出刀，只得脚步朝旁边一踏，挡在公孙弥身前。
哧——
只见一道寒芒凭空而至，径直刺入他的左肩之中，赤红的鲜血顿时汩汩流出。
房顶上，愣头青兴奋地大喊道：“组长，我命中了！”
“命你.妈.个头！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敢擅自出手！？”
陈依依脸色难看，这个白痴居然自作主张地掷出暗器，还打偏了，差点命中公孙弥。
这要是真划伤了什么地方，老大能活活把他拆掉！
“你知不知道，她是老大要的人？”
“方瑜！”
院子里，公孙弥见到他左肩被匕首刺中，眼神兀地阴冷下来。
魔能转化强行启动，她指尖轻弹、将匕首取出。手心泛出点点青绿光芒，覆在那伤口之处。
但死气却在不断中和着愈疗术的效果，伤口迟迟未曾愈合。
“下去！”
这时，房顶上的宵小之辈也尽数跃下。
陈依依一行六人，隐约呈现出包围之势，将两人围在中间。
lv.7一人、lv.6一人，lv.5四人，好大的阵仗！
认清不速之客，来不及惊讶公孙弥的手段、方瑜便冷淡地道：“陈依依，是你胆子肥了、还是慕沐疯了？”
以往只是想要抓人，现在却一见面就动了刀子，什么意思？慕沐对公孙弥的想法变了，得不到就想毁掉？
他没觉得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只道是公孙弥又被盯上。
“放尊重点，老大的姓名也是你能直呼的？”陈依依怒喝一声，紧接着目光移向公孙弥道：“公孙弥，怎么你也在这？速速退下，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与她无关？”这话让方瑜瞳孔稍缩，似乎是在惊讶自己居然有被列为头号目标的一天。
然而被呵斥的公孙弥灿烂一笑，语气却冰如寒铁般地道：“你爹在哪，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上次当着我的面大声密谋，说与我无关。今天一言不发便对我出刀子，你还有脸说与我无关，真把你爹当套了龟壳的猪，又憋又蠢？”
又一次、这群混混又一次嚣张跋扈地动手，甚至用刀械伤人。
得益于魔力强化、她的感知力十分强大，在匕首袭来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那道寒芒，但她没想到方瑜会侧身替自己挡住这一击。
捏在指尖的破风之咒位置刚好锁定在自己身前，一时间来不及变招。
释放、便会打到方瑜；不放、便只能看着匕首扎到他身上。
公孙弥自觉方瑜不欠自己什么，自己也没给他什么好处。正因如此，他没必要教自己刀法、也没必要为自己挡下匕首。
可他做了，不带犹豫。
这样的人情债可不轻啊。
公孙弥左手握持法杖，扛于肩上；右手则摸到了铁刀，转笔似地运起一个刀花，拉出阵阵风声，直指向对面的陈依依，冷声道：“今天老子不收拾收拾你，那是真不配当爷们了！”
“……”
陈依依被喷得面色发黑，一时间不知道该和公孙弥对骂、还是应该去指正：你本来就不是爷们。
但真正让她生气的是——区区一个lv.3，也敢用刀指着她？
“公孙弥，你不要以为洛妙安出手帮你一次便可以肆无忌惮了！”陈依依大喝道：“慕沐老大不惧洛家，只是不愿将事情扩大化！”
公孙弥眉头倒竖，冷笑道：“不愿扩大化，还任由你们出手伤人？”
这群混混讲话很是猖狂，在他们眼中，尖刀刺肉居然还算不上什么事？
目无王法！
陈依依斜了方瑜一眼，不屑道：“教训方瑜，还称不上。”
他又没什么靠山，揍他一顿而已。
区区皮肉伤，闹到警局又何妨？无非是一点医药费罢了。
“公孙同学。”方瑜适时地按住刀背，倒是没什么恼怒的模样，他摇摇头，冷静地小声道：“没必要与他们起冲突，趁现在，我们赶去市区。只要进入市区，寻求警察的帮助，他们便不敢下手。”
“不用。一群混混而已，打一顿便老实了。”公孙弥的暗红眸子兀地鲜红些许，法杖顶端的镂空已然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你受了伤，先坐一会，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话音一落，她的身影便闯了出去，徒留一阵清风。
狂风加护，弥补了她的步法；而破风之咒，则成为了她独有的蓄势法门。
阵阵清风带起的爆响间，无穷动能灌注进铁刀之中。
她如一道电光，手中经过加速的铁刀带着雷霆之势狠狠劈下！
“找死！”
陈依依本不想节外生枝，但见她真敢不知好歹地向前冲，顿时无名火起。
既然你不走，那便连你一起抓回去！
她捏紧指虎、使出七分力气，与袭向自己的黑色刀光狠狠撞在一起。
轰！
一道淡淡的波纹炸开，指虎铁屑飞溅！
周围的混混们毫无防备，被意料之外的爆响震得眼内焦距一散。
身处风暴中心，巨大的力量顺着指虎砸来，陈依依只觉手心发麻，前些日子受伤的肩骨再次发出了轻微的脆响声，整个人兀地向后倒去。
而公孙弥悬在原地、纹丝未动。
“怎么可能？！”
陈依依惊叫一声，她的刀为什么会这么沉？
莫非，公孙弥敢与自己近身搏杀，并不是托大？她不是一名lv.3的法师，而是lv.7乃至更高等级的刀客？
被自己的夸张想法吓到，陈依依愣神一刹，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借着掌心传来的巨大力量猛然向后下腰，单手撑地，脚尖画出一个倒钩，直直地刮向公孙弥！
五毒腿法——蝎尾锋！
方瑜大喝：“小心！”
第三十五章 无惧受伤，便无所谓痛吗？
下颚是十分脆弱的位置，一旦被猛击，极易使人眩晕、甚至昏死过去。
但面对陈依依由下而上袭来的脚尖，公孙弥却不退反进。
略一侧身，避开攻击的路线后，手中的法杖倒持，作刺剑状朝陈依依的手掌刺去。
虽然愤怒，但她也没下死手，否则法杖就是朝着陈依依的咽喉、而非手掌去了。
眼见掌心即将被刺穿，陈依依果断地卸去腿部的力量，扭着腰，一张拍于地面，整个人横飞半尺，堪堪躲开了公孙弥的刺击。
咔！
法杖的尖端直直地刺进地面之中，崩出几道木屑。
“支援组长、上！”
与此同时，周围愣住的混混们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挥舞着武器包围而上。
但他们没有经受过训练，彼此之间的配合极为糟糕。lv.6的混混速度较快，反倒带乱了其余人的节奏。
“你麻薯了！”
“臭娘们，居然敢偷袭！”
“给我死来！”
垃圾话入耳，公孙弥冷哼一声。
叫，叫有什么用？让自己挨更重的打？
她的右手突然松开，狂风的力量加持在铁刀之上，瞬间爆射而出，与lv.6的混混缠斗在一起。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回响，碰撞出不少火星子。
紧接着她将法杖横在胸前，八道破风之咒蕴在指尖。
“爆！”
她娇喝一声，狂暴的力量被直接轰入法杖，近一人高的枯木枝瞬间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毫不留情地直直撞去。
擒贼擒王，今日之事的症结还在陈依依身上，她没兴趣陪这群混混鏖战，所以一时间出手极重！
地面上的灰尘都被那巨力带得震颤起来，飞扬半空。
“噗呃！”抛掷匕首伤人的愣头青首当其冲，可怕的动量瞬间砸进他的胸腔之间，活生生将肺里的一口气给挤得爆开。
他双目爆睁、血丝遍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嘴角渗血地昏了过去。
“该死，防守！”
剩下的三名混混赶忙变换架势，转攻为守。
但他们的动作逃不开公孙弥的目光捕捉，对方一动，她也便跟着动起来。
见招拆招！
“破风之咒，再爆！”
又是十道青光爆闪，木仗摧枯拉朽般轰破三人的防御。
原本准备出手支援的方瑜见此一幕，心下稍安。但他的手却没有离开刀柄，只要公孙弥一露出颓势，他便会闪身而上。
而脱离战圈的陈依依刚刚站定，便看到四名手下被打得倒飞而出，双眼激凸着晕死过去，完全失去战力。
她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印象里的公孙弥，总是将一切表情都藏在厚厚的刘海之下，任凭打骂、也不曾还口还手，只静静承受一切。
除非有人帮她，帮她脱离困境、帮她善后、帮她解决一切问题，她才敢稍稍流露出一些反抗。
这样的人，早已没了强者心性、没了作为冒险家的欲念，又怎会有可能将实力暴涨到这个地步？
除非她不是公孙弥！
陈依依半俯下身子，双膝微曲，眼神锁定在公孙弥身上，质问道：“你真的是公孙弥？”
其实她也未曾见过公孙弥的真实模样，对于那厚重刘海下的容颜一无所知。
从头到尾，声称这名少女是公孙弥的，似乎也只有方瑜和少女自己。
难不成——这是一个陷阱？
轰！
两颗沉重的大土球凭空出现，经过狂风加速，一瞬间便击垮了lv.6喽啰的防御，将他如死狗一般狠狠镇压，嵌进武道场的地面之中。
“呵。”做完这一切后，公孙弥不屑地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我用得着向你解释？”
她不是魔女小姐，但她是公孙弥，仅此而已。
“按照江湖规矩，允许你让我三招。三招之内，我保证不打死你。”
“你……”陈依依噎了一下，你是真好意思说啊！
像是小孩子耍赖般的话语，有些俏皮的味道。
但她手中带起劲风的枯木法杖可没有半点柔和的模样。
“来！”
不待陈依依反应，公孙弥狠狠一踏，用狂风加护托着自己向前飞掠。
手中的法杖微微一颤、经过加速后，一瞬之间刺出数道杖影，毫不留情地朝前杀去。
“公孙弥，你真当我是吃素的？”
陈依依心中警铃大作，土色的元素之力波动，两道黄沙组成的护臂附在拳头上，双腿稍稍分开，拉出一个架势。
“搬山式、重炮拳！”
她怒喝一声，双拳收至胸前，微微一顿。
下一刻，衣袖震得啪啪作响，数道拳影同时崩出，迎向公孙弥。
“好土的名字，确实不像吃过肉的人能想出来的。”公孙弥嘲讽一声，在狂风的加持之下，灵巧地控制着法杖迎向她的拳头。
砰砰砰砰！
木仗顶端不断与陈依依的指虎强强相撞，每一次被弹开，便会借着反冲之力从另一个方向杀来。
快速挥舞的木仗掠出阵阵残影，晃得人目不暇接。
按说快攻则力轻，偏生她的攻击极为沉重。
陈依依心中发急，公孙弥这是在借力打力，有不少力道都是自己打出来的！
那种每一拳都是在为对方做嫁衣的感觉，让她打得憋屈又难受。
可她能不打吗？
只怕一停下攻击，便会顷刻间落败！
见公孙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陈依依便知道对方压根儿没出全力，而是在如猫捉老鼠般玩弄、教训她。
“可恶！”
如此磨蹭下去，必败！
陈依依咆哮一声，面色涨红，出拳的力度再次增加！
公孙弥冷笑，你会变招，我也会！
两人稍稍错开，紧接着又撞到一起，木屑铁屑从交战出四散纷飞。
杖作刀使，公孙弥凭借着战斗本能，木仗大开大合之间，有一种属于刀修的暴力美感。
优雅而性感的身躯在空中不停扭转，狂风拂动的领口偶然间闪过一瞬炫目的白嫩。
那灵动的身形仿佛在跳一曲高雅的舞蹈，与陈依依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木仗又却不留情面地如雨点般击打而出，每一击都重得让人几近无法承受。
在密集的攻势中，陈依依这才发现——公孙弥所谓的“近战”，全是假象！
每当自己的拳头与其碰上，公孙弥便会松开手，任由法杖在空中颤抖卸力。待震颤过去，法杖重归稳定的时候，她又重新握住法杖，引导劈砍的方向！
表面上势大力沉，实际全是精细的小动作！
这种既非法师、亦非格斗家的手段已经超脱了陈依依的认知，她惊怒道：“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仅短短几个回合间，陈依依的防御圈便被屡次突破，表皮的血红一点点流淌为紫色的淤青，让她吃痛不已。
“为什么我不能变强？”公孙弥闻言，冷冷一笑，反问道：“难道你这样胡作非为、肆意伤害他人的二流子才应该变强？”
这话说得有趣，变强还是他们的专属之物不成？
如若陈依依一言不发、硬气反抗，那她还高看此人几分；可如今刚落下风，便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实在是丢份。
既然抛弃了属于文明的平等对话权、选择了宣泄**，又何必来这么有一遭？
虎猎食鹿，鹿会问老虎为什么这么强吗？
“你对他人动手之时，可曾问过他人为何无法反抗？你伸手想要抓我时，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你暗中偷袭他人之时，可曾问过方瑜想不想受伤？”
狂风呼啸，公孙弥身形一闪，落在了距离陈依依七八米外的空地上。
包裹着她的狂风忽地退散而去，但法杖上的青紫之色却更甚。
刚才的话自是没有答案、问得无趣，让公孙弥忽地没了教训她的心情。
这样的混混，压根儿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即便打赢了她，她也是畏威而不畏德。
既然如此，重创她便是！
陈依依只觉自己被冥冥中的一股力量锁定，周围的元素散发出不安的波动，让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种威胁，比之洛妙安更甚。
“公孙弥，有话好说！”
“丢匕首的时候怎么不有话好说？”公孙弥冷冷一笑，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人和畜.生是交流不了的，所以我也不问你想不想受伤，你只配吃老子一杖！十重破风之咒，爆！”
话音刚落，手中的木仗如离弦之箭般骤然间迸射而出。
其速度快到肉眼都无法看清，只能隐约看到一道残影将空气撕出条条裂缝，发出阵阵爆鸣声。
不好！
陈依依赶忙双臂紧抱，挡在身前。
然那头粗脚细的木仗却如火箭般，刹那之间便撞碎了由黄沙组成的护臂，凶狠地嵌进她的手臂中，透出一股巨力，撞向她的胸肺。
原本因急促喘息而大量聚集的血液，被撞得活活逼出胸腔，向四肢百骸挤去。
五脏六腑一时间汲取不到丝毫氧气。
陈依依面色潮红，额头上青筋四起，只觉自己的血管快要被奔流的血液给生生撑爆开来！
气门破，则气力破。
强弩之末的陈依依仅坚持了片刻，浑身力气便全然卸去。
下一瞬，木仗悬停半空，陈依依则拖着一条残影倒飞而出，狠狠砸在了演武场的墙壁上，刮下阵阵炼金粉末，暴露出内部的砖体。
“咳呃！”
陈依依前日被洛妙安撞破的气门再次受创，甚至比之前更为严重。
她瘫靠在墙上，口中不断涌出血液，显然伤势不轻。
收回打着旋的法杖，公孙弥不紧不慢地走近，蹲下身、平视着她。
“被人痛打一顿的感觉如何，开心么？”
“……”面对讥讽的话语，陈依依只无力地扬起手臂抹了抹唇角的血渍，将口红抹得无比狼狈。
她没有说话，眼神中透出的情绪，说不清是畏惧、疑惑、还是仇恨。
唯独缺了一丝自我的反省。
呼~
此前掉在地面上、击伤方瑜的匕首被公孙弥收到手中，她弹了弹匕首，在陈依依的肩膀上若即若离地比划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瞬间让陈依依紧张起来，她咳喘着威胁道：“公孙弥、如果你动手的话，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很巧，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吧？
难道你以为给你两刀，还能将事情扩大化不成？教训你，还称不上。”
此前陈依依所说的话，此刻公孙弥尽数还了回去。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五指紧紧握住匕首，却忍不住稍稍别过脑袋。
如果是面对一个能够战斗的人，她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用魔法、用刀法去与之战斗。
可对方瘫坐在地、没有半分反抗之力时，她却很难像是对待死物一般肆意料理对方。
毕竟，性质不同。刻在华夏人骨子里的道德观念，此刻不断地影响着她。
但——不惩治恶的话，又何谈扬善？自己是做了好人不假，那替自己受伤的方瑜呢？
慷他人之慨，不是大丈夫所为。
感受着匕首的锋锐，陈依依咽了口口水，“公孙弥……”
“闭嘴！”
陈依依刚一开口，便被公孙弥凶狠地吼了回去。
她咬着牙，指节撰得发白。但手中的刀刃却只往下、而无退缩。
就在匕首即将刺破皮肤之际，方瑜来到她的身旁，抬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公孙同学，谢谢，已经足够了。”
方瑜指了指自己肩上的伤，此刻除了些许凝固的血渣，再无任何创口的痕迹，“我有刀骨护身，这种伤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对于刀客而言，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
以往帮助公孙弥脱困时，便是自己冲进人堆中，抗住七八人的拳打脚踢，让她去寻琳娜或是老师来解围。
虽然今天这样动刀子是头一次，但也算不得上什么大事。
“虽然骨髓空乏，但我的体质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每次受伤后，只需要一点时间……”
话说到一半，却被公孙弥突兀地打断。
“伤口会好，那你便不会痛了么？”
她轻叹一声，手上的力量突然散去。
“……”
而方瑜沉默着，脑袋兀地有些发胀，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除了爷爷之外，似乎从未有人关心过——他会不会痛。
…………………………………
ps:4000字大章，进度终于赶完了。接下来恢复单更，偶尔会考虑双更。
ps2:小公孙也休息蛮久了，明天开涩！
第三十六章 成年魅魔的第一次进食
“告诉慕沐，不要再动歪脑筋，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今天方瑜不与你计较，我便饶你一次。若还有下一回，你最好祈祷法律的保护足够完善，否则……呵呵。”
当啷——
覆着一层血色的匕首被随意丢在地面上，公孙弥撇下威胁，任凭陈依依等人如垃圾般横倒小院，与一旁沉默的方瑜朝外走去。
最终，她还是没有选择以牙还牙。
看热闹的冒险家见她走来，顿时让开一条路，不敢做阻拦。
背后那乱作一团的院子，已然能够说明眼前少女的不凡。
来到此地修习的冒险家，大多都是家境十分普通的人，实力也不怎么出众，自然也没有出头的心思。
再者，也没打出什么大事儿来；要是此刻阻拦，说不定会惹祸上身，那就不妙了。
走出北郊武道场，喧闹褪去，冷清的街道陈在眼前，让脑海中的热血微凉。
公孙弥眼神闪烁片刻，忽地伸了个懒腰，对着方瑜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南郊武道场吧。”方瑜仰起头看向空中，此刻刚过十一点，距离吃午饭还有段时间。
修习刀法不在一时，而在时时刻刻。被陈依依等人这么一打岔，今天的修炼目标还没达成呢，自然得抓紧时间。
“那行，我就不跟你去了。刚刚活动一番，身体已经有些扛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公孙弥只觉自己的身体酸胀到了一个难忍的地步。
她要回家躺平，休整休整。
“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此后陈依依她们还来寻你的麻烦，立刻联系我，我马上就到。”
“陈依依被你这么教训一番，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力气再来寻我的麻烦了。”
方瑜回想到刚才的情景，苦笑一声，“没想到公孙同学你这么强，此前我突兀出手，倒是贻笑大方了。”
“狗屁！”公孙弥闻言，顿时冷下脸来，骂了一句：“是兄弟就别像娘们儿一样唧唧歪歪。关键不在于你这样做有什么效果，而在于你做了！别装模作样地替我减轻人情债，我还没这么笨！”
这种事情可不是比大小的问题。
她虽然不喜欢欠人情债，但也没到要靠赖皮将人情无视的地步。
“没有，只不过……”
“行了，是不是兄弟？”公孙弥捏紧拳头，带着几分力气，往他没受伤的肩膀上干了一拳，打出一片沉默。
“……”
见他不说话，公孙弥也懒得婆妈，摆摆手道：“走了，等我修整完毕，再找你学刀法。”
一阵风掠过，载着公孙弥匆匆离去。
她的魔能转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解除之前回到家中。
方瑜目睹她身影渐渐缩小、消失，自己在原地站了一会。
一会。
伤口会好，那你便不会痛了么？
这句话，有些震撼于他。
他的诡异体质，其实不少老师是知道的。也因此，在上实战课时，老师总会给他比常人更多的训练任务。
慢慢地，连自己也习惯了浑身酸痛、淤青肿胀的感觉，只当是家常便饭。
那一句句充满嘲讽的两大废也是这般，习惯便好。
这种麻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从爷爷西去以后，便一直这样吧。
有多久没人关心过他会不会痛了呢？
不知道，因为他也不关心。
但现在，他忽然间觉得肩膀有点疼了。
明明伤口已经愈合，却比有伤口的时候更痛一些。
疼得他轻轻一笑。
“兄弟么……”
方瑜叹口气，他记住了。
抱住刀，脚步有些沉重，在无人的郊区小道上前行着。
刚走不远，他的目光忽地瞥到了一旁的教会海报上。
一名身着修女服、脸上带着肃穆之色的少女映入眼帘。
【所有收到神念冲击的冒险家，都可以前往教会免费接受圣光洗礼。
新生代圣女候选人将出手播撒福音，治愈伤痛。】
“教会……”
方瑜的眼神在少女的脸颊上稍稍一顿，随后便略了过去。
手指却是忍不住摩挲起刀囊，在刀囊的边角处，有一只用红线绣成的小兔子。
站定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罢了，不该我去想这些。现在，得练刀了啊。”
………………
浴缸里，泡满了赤红色的液体。
拖着酸软的双腿，打着颤地一点点将自己弄了进去。
那细细的炽热能量被搅动得稍稍一散，随即又似鱼儿般舔舐上来，细细地钻蹭着。
“小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不要……”公孙弥压住活血丹带来的刺痒感，闷闷地答复一声，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身侧还躺着那有些破碎的枯木法杖。
接连着使用两次魔能转化，将她的身体开发到了极限，此刻承受的反噬、令她几乎快要丧失行动的能力。
【法力值：4483/294
魔力：403（临时修正值：347）
经验值：8/50
力量：1（临时修正值：-2）
体质：1（临时修正值：-1）】
尽管打败陈依依他们获得了一些经验值，但与此同时、力量和体质都掉到了最低谷，很难说这么做值不值。
当然，仅仅只是针对经验值和代价，若是考虑到人情的关系，那便没有值不值这一说法了。
不服输地捏紧了软趴趴的拳头，公孙弥苦笑一声，看来修炼刀法的路还很漫长。
或许接受法师的桎梏，呆在后方才是对的。
一池丹水稍稍翻腾，咕噜咕噜地冒起几个气泡。
恍惚间，那唇角的苦笑已有些变味，连带着鼻息都重了不少。
活血丹的能量终究不是智能的，它并不会朝着需要的地方去，而是漫无目的地乱闯。
公孙弥下意识挺了挺身，想躲开一些，但望着小荷尖尖角，却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只咬紧牙忍受着。
琳娜还在门口呢，自己可不能丢人。
不多久，浴池里的能量散去，强撑起似要化开的身躯，逃也似地顺着浴缸的边缘滑了出去。
“好了吗？”门外的琳娜听见动静，关切地询问道。
公孙弥坐在小板凳上，将腰两侧的系带打好结后，嗯了一声。
倒不是她想穿这种诱人的玩意，实在是腿脚无力、抬起来都费劲，系带内衣在这时候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力气。
不过在魔女小姐的衣柜中，系带内衣虽算不上保守，但也并不是多么突出的选项。
T字、C字、镂空……有一部分专挑不需要遮掩的地方加布料，而真正需要遮掩的地方反倒没有布料。
生平第一次接触这些玩意，公孙弥稍稍有些脸红。
听到回应的琳娜拉开门，眼神稍稍凝滞后，便跨上前将她从小木椅上抱起，走进卧室中，轻轻地放到床上。
犹豫二三，琳娜还是提醒道：“小弥，你是魔法师，哪怕想要学一些武技，也没必要那么拼的。”
“嗯……今天、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下次我会、注意的。”公孙弥的话语声有些断断续续，眼睛也眯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只懒懒的小狐狸。
她宽慰道：“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和陈依依发生冲突一事，公孙弥并没有告诉琳娜，所以琳娜以为公孙弥累成这副模样全是练刀练的。
“有数还会练成这个样子吗？”
琳娜生气又心疼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教训道：“你的体质本就不好，承受不住太强的训练……
况且练习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日积月累才能成功的。你这样只不过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公孙弥嘿嘿地轻笑一声，在薄被里蜷了蜷身子，费力地抬起手在她的背上抚摸着，像是安慰做噩梦的小朋友那般，应声道：“下次、会注意的。琳娜、我好累，让我睡会。”
“笨蛋。”琳娜抓住她的手塞回被单中，柔声道：“那你睡吧。我帮你按摩放松一下，不然乳酸堆积，醒来后肌肉会特别酸痛。”
“嗯。”公孙弥勉强应了一声，不知是听清还是没听清，只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方瑜也真是的……”小小地抱怨一句后，琳娜指尖运起点点火元素，时轻时重地帮她按摩起来。
身为力量型职业，缓解机体疲劳是必修的课程，此时做起来倒也不显生疏。
许是真的练伤了，哪怕已经熟睡，公孙弥也还是被酸痛折磨得哼哼唧唧地、时不时从喉咙里漏出一两声呻吟。
“这时候知道哼哼，早干嘛去了？”琳娜略带关怀地责备着，双手一点点向下，帮她放松着有些发胀的肩膀。
颈肩、双臂、腰肢……琳娜的手指一丝不苟地轻按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眼神却忍不住稍稍朝其他地方望去。
上一次如此坦诚地相见，似乎已是两年前。女大十八变，这两年之间，发生在小弥身上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她的身材很有料，但腰却纤瘦得不可思议。
盆骨的轮廓被稍稍勾勒出来，为她增添几分骨感；在这般的对比下，其它地方却又显得越发饱满。
例如那笔直的双腿，便展现出与纤腰不符的丰腴软嫩，看上去不显得粗、却又区别于干瘦的柴。
每一寸肌肤，似乎都长成了最为美丽诱人的模样。
即便同样身为女生，琳娜一时间也无法将目光从那浑然天成却又曼妙夸张的弧线上移开。
“小妖精。”
琳娜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无名火焰，将手垫在她的身下，小心翼翼地为她翻了个身。
紧接着是腰窝、腿部、足底……
能够放松的地方，琳娜都在帮助她疏通着筋脉。
指尖抵在那拥有秀美弧度的足弓上，从上到下地细细碾着，让那玉珠般的可爱趾部下意识地害羞蜷起，时收时放。
溺在梦中的人儿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子兀地颤动起来。
随着这般异动，带有特殊荷尔蒙、似香非香的气味开始飘散。
啪~
小小的声响传出，琳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拍在了自己的唇上。
定睛望去，竟然是一条细细的白色尾巴从那小裤子的上方探了出来，连有一片可爱的白色桃瓣，顶端透出些许渐变的粉白色，正悠悠地晃动着。
嫩嫩弹弹的触感、像是Q弹的樱桃牛奶果冻，让人很有食欲。
与此同时，还有两个小小的角从尾巴主人的脑袋上钻了出来。
不同于传闻中魔族的黑色尖利硬角，而是与白桃瓣相同的白中透粉的颜色，顶端看上去很是圆润，没有半点可怕的样子，反倒充满了稚嫩且惹人怜爱的感觉。
“小弥竟然……是魔族？可为什么角是白色的？”
琳娜被眼前的异象惊得呆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任由那调皮的小尾巴似是挑衅般、不停地piapia拍打着她。
无意识地摆动间，白桃瓣自投罗网地滑到了她的唇缝中，让她下意识地抿住了这片调皮的存在。
biu~
随着白桃瓣被含住，一直被压抑在体内的燥热忽然间被勾动。
似是水坝崩溃般，那点点火热顺着嘴唇尽数泄出，海啸般扑打在桃瓣上，将它蒸得越发粉嫩。
在燥热的宣泄间，琳娜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酣畅，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念头无比通达。
“呜，咿——”
睡梦中的人儿顿时呼吸急促、浑身不安地颤动起来、口中也含糊不清地娇声喊叫着什么。
身躯在紧绷与放松间不断循环往复，樱唇里突出的音节还来不及结束，便仿若被掐住一般戛然而止，只漏出几丝仓促羞人的片段。
小尾巴也紧张地抽动着，但似乎没有多少力气，任凭如何甩动，都无法从唇间的欲念地狱逃脱出来。
直到半分钟后，回过神的琳娜慌忙松开白桃瓣，历经跌宕的少女这才安静下来。
小尾巴无力地耷拉在床单上，一抽一抽地挪动着，害怕地缩到了主人的大腿下。
兴许是体质原因，难得她在这样的浪潮中没有醒来；又或许只醒来一瞬，便再次晕了过去。
总之，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她并不知晓。
而琳娜的视线顺着向上看去，瞥见那已然“垂涎欲滴”的布片后，霎时间面色通红，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这般表现意味着什么，她清楚得很。
只不过，小弥的那个，好多……正散发着让人血脉喷张的味道。
早就听说过尾巴和角是魔族的弱点，没想到……竟然是弱在了这种地方。
小心翼翼、有些心虚地拍散水气，琳娜眯着双眸，视线不住地晃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七章 魅魔特征
身为魅魔的公孙弥，难得地做起梦来。
梦中，她是一条小小的鱼儿，在浅海中肆意地漂浮着，享受经海面折射过的阳光。
忽然间，洋流开始波动起来，推得她颠来倒去，脑中有些眩晕，却尚可接受。
但到了后来，可怖的海龙卷出现在水面上方，轻而易举地将她从水下吸出，狠狠地抛到天上。
在海龙卷的搅动中，她只觉自己仿若被丢到洗衣机中，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里已是一片浆糊的公孙弥缓缓醒了过来，不知怎地，小腹下还隐约有些抽抽。
她下意识地拱了拱疲软还有些发颤的身子，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撞到了床头。
略微吃痛地摸了摸，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上似乎多出了两个东西，摸上去硬中带软、很有弹性。
叮~
【1.公孙弥：
法力值：4483+757/294
魔力：403+21（临时修正值：368）
发电量：1564+10
2.琳娜：
经验值：314+27/354
？？值：69-46/100】
“嗯？”她缓了缓神，擦掉嘴角流出的津液，慢慢地坐起身，还来不及去确认系统的消息，便匆匆朝一旁的镜子里面看去。
只见两团粉**白的小角立在自己的脑袋上，其中一个看上去粉色更深一些，还隐隐传来钝痛的感觉，似乎是刚才撞到床头的那一只。
而自己的身后，似乎多了一个正在不停地晃来晃去的玩意。
“什么东西？”
公孙弥嘟囔一声，伸出手将它薅住，拉到身前，看着那白嫩嫩的桃瓣尖儿正在微微颤动着，只觉心脏也如它一般颤抖起来。
“这是……尾巴？”公孙弥自语一声，随即头皮发麻，这不就是影视作品中的恶魔特征吗？自己怎么有这玩意？
难道是魅魔血脉的原因？
超量的震惊让她手指不由得松开，小尾巴瞬间溜到了身后，继续一摆一摆地晃动着。
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着什么关联，在尾巴和角出现之后，最近困扰在她心中的些许烦闷之感似乎消失了。
咔嗒——
卧室门忽然被推开，琳娜没有敲门，直接将脑袋探了进来。
看到床上那熟悉的身影，她尽量自然地问候道：“小弥，你睡醒了？”
“嗯、嗯啊。”公孙弥面色有些僵住，琳娜对自己多出的部位没有丝毫震惊，很显然——自己的魅魔身份已经暴露了。
她有些别扭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角，将尾巴藏在身后。
此前琳娜对她释放的善意，让她不自觉地将琳娜放在了心中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所以不知怎地，此刻竟会有些不好意思和担忧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偷偷藏在床下的小杂志被同居的兄弟姐妹发现那般，让人有一种手足无措的尴尬。
毕竟她的血脉有些特殊，“魅魔”这个词怎么听都很奇怪。
它的形象与华夏人讳莫如深的“性”有关。根植于骨子里的内敛，让她不由得产生了想要裹紧被子、将自己藏起来的情绪。
琳娜侧身进入房间，将身后的门带上，走到床边坐下，轻笑道：“怎么了？你在害羞吗？”
“没有。”公孙弥眼神飘忽，稍稍将手从脑袋上移开了些许，余光忽然瞥见自己的尾巴正在悄悄朝琳娜靠近，赶忙用意念将它拽了回来。
小尾巴晃晃悠悠地钻进被窝中。
在确定它不会乱蹦跶后，公孙弥蹙起眉，试探着道：“琳娜，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居然是只魅魔，这种事接受起来肯定不会很容易。
尤其是琳娜还在心中把她当作重要的、要追随下去的伙伴……
可这样的伙伴突然间变成了传闻中吸食她人欲念的邪恶生物，她不会感到害怕与膈应吗？
“不会呀。”琳娜的回答不带丝毫犹豫，自然地将手放到她的脑袋上摸了摸，“不论你是魔族、亦或是兽族，你都是小弥。”
自己并非是为了身份、亦或是为了别的什么才与她成为朋友，自然也不会因为身份而抛弃她。
说话间，她的注意力忽地被手指上的触感所吸引。那两对粉白小角的触感似是品质极佳的暖玉，摸上去颇为润腻，还能隐约感觉到小角主人的情绪。
似是害羞、又似惧怕、还藏着一点渴求。
“咿——别、别摸。”公孙弥浑身一个激灵，夸张地朝旁边躲了躲。
头顶的两枚小角在自己抚摸的时候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若是被旁人所触碰，便会极为敏感。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只觉琳娜掌心的点点纹路细节都能被敏感小角捕捉到，随着摩擦、一点点转化为酥痒，随后毫不保留地传送到内心之中。
虽然能感到一丢丢畅快感，但更多的是刺激度过高、无法承受、导致心脏漏了一拍的可怕感觉。
仿佛琳娜不是在摸脑袋上的角，而是在直接撩拨她的心那般，教人直发慌。
太诡异了。
她压下心中莫名的痒感与后怕，稍稍平复心跳后，似是不经意地提醒道：“可我不是普通的魔族，而是……变异的魅魔。”
“喔，原来是魅魔，难怪……”琳娜闻言，面色果然稍稍变化。
难怪小弥胃口很差，却还能长出这么曼妙的身材，原来是血统在作祟。
紧接着，琳娜有些脸红红地问道：“小弥，你现在……饿吗？”
“饿？为什么会饿？”公孙弥有些疑惑，她的思维跳跃好快，上一秒还在谈论种族问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吃饭上？
“魅魔不是要通过吸食欲念来维持活动吗？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吸我。”
琳娜撸起袖子，将白嫩的小臂递送到她唇前，轻咳一声道：“我不介意的，只要能喂饱你就好。”
反正自己的体质很强，以小弥的“饭量”，自己应该是能够撑住的。
再者，欲望这种东西即便被人吸食，似乎也不会怎么样吧？
公孙弥：“……”
什么叫“喂饱你就好”？
公孙弥白了她一眼，抬起她的手臂作势要咬，但在看到琳娜毫无退缩的眼神后，又悻悻地停下动作，解释道：“我又不是吸血鬼……真要吸食欲念的话，隔着很远也能吸到，不需要这样。”
说完之后，公孙弥有些沉默。
食髓客虽然能够吸收到小区外交战区的欲念，但它是被动技能，自己真的具备主动吸食欲念的能力吗？
她并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小尾巴主动接触琳娜一事，此刻自然有些怀疑。
琳娜想起方才的旖旎，轻咳一声道：“那你……吸过我吗？”
“没有！”
啪地拍了一下琳娜的手，公孙弥强调道：“我只有四分之一的血脉是魅魔，并不需要通过吸食欲望来维持生命，只要按时吃饭就好！”
“喔，这样吗？”琳娜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眼神移到了被盖住的小尾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思片刻，公孙弥略微轻叹，既然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一部分，不若更坦诚一些。
她将自己身上的特殊能力告诉了琳娜，也算是对突然变强的一个交代。
顺带也提及了自己拥有400魔力的消息。
本以为琳娜会震惊于自己的强大，没想到她却考虑到了另一个方面：“也就是说，你目前的实力全都是暂时的，实际并没有那么强吗？”
“……是的。”公孙弥有些泄气，她说的不错，不论自己的魔力多高，始终都只是临时的修正值。
一旦她问号值失控，要么进行羞耻的发电、要么就得接受修正值回落的现实。
“没关系，已经很厉害啦。”意识到说错话，琳娜赶忙补救一声，转移话题道：“你的尾巴和角能够藏起来吗？”
“我试试吧。”回忆起此前控制魅魔气息的方法，公孙弥默默收紧神念、抱元守一。
如此坚持十秒后，小尾巴顿时耷拉了下去，和角一同慢慢地缩回了她的体内。
但随着它们的消失，公孙弥心中却是莫名多出了一股烦躁之感，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手脚一般。
如果不曾体会方才的自由，那么这种束缚感倒还无所谓，但此刻已是让人有些难受。
她皱着眉，闷声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不太舒服。”
“既然不舒服的话，那就算了，在家里露一下也没什么。”琳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她很喜欢软软嫩嫩的小尾巴与白色小恶魔角，这二者放在公孙弥身上时，会越发放大她的魅力。
很是可爱。
“好吧。”公孙弥没注意她的语气变化，反正这里是自己家，没有外人，那怎么舒服怎么来便好。
话音落下后，她便放开了神念，任由魅魔的特征展露在空气中。
第三十八章 未磨砺的宝剑，于温存淬炼
公孙弥没有白天窝在床上的习惯，将方才的事情揭过后，便准备起身换个地儿，到沙发上继续躺。
然而刚准备用力，却发现双腿软得不行，虽然能勉强撑起身子走几步，但脚步虚浮得可怕，最后只能是让琳娜抱着她出去。
靠在琳娜身上，公孙弥对自己的表现很是疑惑。
自己这是咋了？魔能转化二次反噬，直接给腿冲软了？
直到她注意到了此前被忽略的系统提示。
【1.公孙弥：
法力值：4483+757/294
魔力：403+21（临时修正值：368）
发电量：1564+10
2.琳娜：
经验值：314+27/354
？？值：69-46/100】
“我……你……”
在看到那足足增加了两位数的发电量后，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发黑。
自己的身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偷偷瞒着自己搞了这么一个大新闻的？
她也就睡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平均九分钟一次？
这是早O啊，早O！
难道小区外面的炮房白天也在营业吗？这得是多疯狂，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吸嗨了十次啊？
公孙弥气急，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急促呼吸带来的缺氧，让她的身体变得越发无力、麻木。
她有气无力地想到：琳娜的数据怎么也有变化，该不会自己的身体在无意识发电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吧？
问号值下降……先不管这个，为什么经验值增加了那么多？
这时，尾巴上传来了一点刺激的感觉。
公孙弥的身子稍稍支棱起来，侧过脑袋，望向正在逗弄自己尾巴的琳娜。
“怎、怎么了？被我摸得不舒服吗？”琳娜有些悻悻地收回手指。
其实，与其说她是在摸、不如说是将手指放在尾巴的周围，任由它缠上来后，轻轻地点弄着白桃瓣。
她已经很小心很小心，几乎没用上什么力气，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看琳娜一副心虚的模样，公孙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也懒得计较，试探道：“我睡着之后，除了长出尾巴外，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吗？”
“没有。”琳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在看到你的尾巴后，我弄不清楚情况，所以决定等你醒过来后再做打算。”
话语如此流利，显然也是打过腹稿的。
琳娜第一次违背了骑士信条，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虽然方才的一切是小尾巴先动的手，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来不仅会让小弥尴尬、也会让自己的形象变得奇怪。
所以……不如不说。
“是吗？”公孙弥虽然有些怀疑，但见琳娜说得笃定，也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气，毕竟在睡梦中当着室友的面O出来什么的，绝对是社死级别的事件。
既然琳娜没有看到，那就当做没有发生好了，再问下去，恐怕会露出破绽。
她平复着呼吸，将眩晕感一点点驱散。
稍稍整理思绪，当看到那增加了700出头的法力值以及21点魔力修正时，她的脑海里忽然蹦出“这样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不，不不不！
摇了摇脑袋，将可怕的想法甩出去，她才不要成为发电姬。
在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混过去还好。尽管能感觉到一点点残留的余韵，但总归已经避开了最高峰的时期。
要是醒着来上这么一出，那自己铁定扛不住的，不论身体还是心灵。
最主要的是——身为老爷们儿，她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不主动以女生的方式发电，这是她最后一点可怜的、仅存的、自认为的男性尊严了。
在确认自己没有社死后，紧绷的身躯再次放松下来。但一想到自己早O，又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开心些什么。
心中胡乱地想着事儿，不受约束的小尾巴在身后又一次缠上了琳娜。
就像刚出生的小动物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认定为母亲那般，第一次吸收到欲念的小尾巴对琳娜表现得十分亲昵。
不过归根结底，尾巴还是公孙弥身体的一部分，它的行为不是自主的，而是某种潜意识的具现。
“小弥。”琳娜逗了小尾巴一会后，语气中带着一点点讨好地叫了她一声。
“嗯？”公孙弥目光在电视和手机上来回波动着，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能不能再让我摸一摸你的角呀？”
这个问题刚出口，缠绕在指尖的尾巴便有些僵硬。
隔了一会，尾巴又软下去，这时公孙弥也无奈地开口道：“摸吧摸吧，不准像之前一样用力，也不准用指甲刮蹭。”
她理解琳娜的好奇心，若非这对小角和尾巴长在自己身上，她也一定会忍不住想要摸摸碰碰的。
再说了，不就是一对有些许敏感的角吗？身为大老爷们，怎么可能连这点小小的刺激都接受不了？
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回报琳娜的照顾，总之她有些逞强地应了下来。
获得公孙弥的首肯后，琳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朝她脑袋上的小不点探去。
此前匆匆一摸，来不及细细品味，血亏。
此刻琳娜抱着崇高的敬意，细细捻摩起来。
两汪白团子入手又滑又嫩、质地硬中带软，像是兽角形状的糯米糍。
她顺着白团子的弧度，用最为柔软的指肚，如同为小兽顺毛那般，轻轻地摩挲着。一对小团子也时不时地轻颤一下，给予一些回应。
不过它们抖得开心，公孙弥可就受苦了。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很刺激？”
明明团子会将主人的情绪传递给琳娜，但她偏偏还是要坏心眼地问上一句。
“不、不会，一点都、没感觉。”和莫须有的东西较上了劲儿，公孙弥自然不会示弱。
但与结结巴巴却嘴硬的话语不同，缠在琳娜左手上尾巴早就诚实地暴露了她的不自在。
手指放在白团子上时，尾巴也会紧张地绷起来；当手指滑动时，白桃瓣会微微颤抖；而抚摸结束后，尾巴便会松懈下来、无力地瘫在她的掌心。
如此往复，眼前人儿的所有情绪几乎都被拿捏住。
“好了，不捉弄你了。”感受到羞涩的情绪加重，琳娜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地捏了捏白团子后，搂住她的腰，在沙发上温存着。
关于魅魔的传闻，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本以为都是夸大的成分，没想到现实中的魅魔比传闻中更有趣一些。
光是逗弄尾巴与白团子，便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满足与幸福感。
尤其是看着小弥耳根子都红起来、却还在不停嘴硬的反差模样，令她的心中浮现出某种近似于施虐的快感。
不过这份心思，仅限于在不会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才会作为某种情趣的副产品出现。
美好，自然是应该被呵护起来的，而不应该去破坏它。
想到这，琳娜的目光闪烁、意味深远。
本以为，只要从慕沐的手下保护好小弥，自己二人便可以平静地生活下去。
但小弥却拥有着魅魔的血脉。在成年之后，她的特征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出来。
还好是在家中、是在自己面前，没有第三者看到。
但如若是在外面呢？
下一次不受控制地暴露时，若是被教会的狂信徒发现，这群疯子会对小弥做些什么？
自己一个lv.13的骑士，有什么与之较量的底牌吗？
能够稳进武大，能够成为他人眼中的尖子生？
这算什么优势？连区区一个赵山都震慑不了。
所以、还不太够。
小弥想要考武大。
她体内高达400的魔力，哪怕只是临时存在，但只要时机恰当，也足以将她推到顶尖武大的视野中。
如果自己仍旧满足于lv.13、满足于做他人眼中的尖子生的话，终有一天，会跟不上她的脚步，会无法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下所有攻击。
琳娜亚金色的眸子中，只倒映出怀中人的身影与强大的坚定。
是时候开始训练、重拾起温馨之外的东西。
必须比她更快更强，才能够在无人的时候、与她并肩。
才能够让小弥不会再一次、像自己的家人那般——消失在自己眼前。
第三十九章 驱逐异动
安林中央武道场。
砰砰砰砰！
拳**加发出的巨大爆响在数百瓶的房间之中回荡。
两道人影时而腾空对峙，时而落地搏击。
前侧踢、直拳、肘击！
连绵不断的招式无间隔地打出，拳拳到肉。
一合交锋之后，两人稍稍分开。
其中一人身影虚幻，端得是一副老者模样，身穿传统东域武道服，举手投足间尽显仙风道骨。
而另一人，则是身着劲装的慕沐，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双眼却没有丝毫波动地锁定在对面的虚幻人影身上。
这名虚幻老者是武道场的虚拟对练系统，通过魔法晶石投影而出，与使用者对练。
虚拟对练系统直接连接中央数据库，大量的基础战法与魔法以数据的形式保存其中，任由老者调用。
由于造价昂贵、对数据运算的要求极高，每次使用都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家境不好的冒险家，可能一年都用不上一次。
两人很快重整了状态。
慕沐爆喝一声，压身而上，拳头如暴雨般打出。
面对劈头盖脸的攻击，老者只云淡风轻地接下。
在拳劲形成的罗网中，他不慌不忙，照样以拳对之。
通过高级处理器的辅助，老者的力量极为凝实，同等级下，慕沐与他硬碰硬是讨不到好的。
眼见缠斗不成，慕沐心下发狠，突然间放弃了防守，力量集中至下盘上，脚尖踮起，紧接着弹出一记前侧踢。
砰！
又是一阵相撞。
老者受击的腿部后撤半分，而慕沐以受伤为代价、趁机拉开了距离。
可还不待休息，只见老者又继续缠斗上来，攻势更为迅猛！
他的招式变化无穷，时而用指法，双指作剑直刺慕沐眼瞳；时而弓腿甩击，整个腿如鞭子般甩出。
长时间的对峙下，慕沐虽力量刚猛、却后劲难支，脚步松懈，不免露出破绽。
“来！”虚幻老者眼神一凝，拳头松开，五指狠狠勾起，如锋利的虎爪一般，顷刻间扣住慕沐手腕、向身前一拉，破了慕沐的下盘；另一手则借机轰出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肩骨上。
轰——
一声闷响之后，慕沐被打下擂台。
虚幻老者轻笑一声，化作光沙散去，不远处的扬声器中传来合成女声：“慕沐，lv.16格斗家对练，成绩：两分一十三秒！”
刚刚赶到、正在一旁观战的陈依依适时地递上一块温热的湿毛巾。
慕沐抓过毛巾，将额头上的汗水尽数拭去，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浑身淤青的陈依依，淡淡道：“谁出的手？你莫要告诉我，这般伤势全是方瑜做出来的。”
陈依依稍稍停顿，然后道：“是公孙弥。”
“……”慕沐略一沉默，捏碎两颗丹药覆在方才受击的地方后，将一把椅子踢向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仔细说说。”
“今天早上，在第零区晃荡的弟兄打探到了方瑜的行踪……”陈依依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从自己等人出发，到愣头青擅自掷出匕首，再到一个照面便被公孙弥解决五人。
一字一句的梳理间，陈依依自己都说得心下发慌。
无须吟唱便能瞬发魔法、刀法与魔法混合的诡异战斗、与前不同的自信气质……
“她的实力很强，我也并未见到过公孙弥的真实容貌……所以，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公孙弥。”陈依依心中还是觉得有蹊跷之处，将此前的猜测道了出来。
慕沐摸了摸下巴，问道：“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亚红色。”
“琳娜可曾与她一同出现过？”
陈依依稍稍一愣，这才回忆起冒险家协会的见闻，答道:“有，在冒险家协会里。”
“那她不就是公孙弥？”慕沐的表情丰富些许，语气却越发枯冷，“你办事之前，没交代过不能伤她？”
那般细腻的上好玩具，要是因为这种事留了疤，未免太过扫兴。
往日的行动中，即便有所交锋，大多也只是做做样子，当不得真。
朝她投掷匕首，没碰到也就罢了，要是真的伤到了什么……
“抱歉老大，我没想到今日公孙弥会与方瑜一同出现。出手之人又是新来的，我……”
“嗯。”慕沐打断了她的话，喷出一道鼻息，收了几分冷意，淡淡道：“出手之时当有分寸，下不为例。另外，近日让他们收敛一些，外道驱逐的情况有所变动，上面盯得有些紧迫。”
这一次外道驱逐中，受伤之人不在少数。
前线战事算不上特别紧张，偏生后线出了问题，漏了外道邪物过来，惹得人心惶惶。
攘外必先安内，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很容易成为安抚人心的牺牲品。
“是。”陈依依表面应和，心中却苦涩，以公孙弥现今的实力，哪里还有分寸一说？若是还保留实力，只怕连一合之敌都不是。
但她不敢表露什么，只点点头，试探道：“那针对方瑜的计划……”
“暂时搁置。”慕沐掏出一根古式香烟，陈依依自觉地拾起火机，为她点燃。
沉浸于烟气带来的片刻虚幻后，她接着道：“让他们从多方打探一下公孙弥的消息，尤其是为什么会变强这一点。消息有则好，无则罢。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就在舞厅里呆着，减少冲突。”
“是。”
火光炫了一阵，化作飞灰去。
慕沐站起身，重新激活虚拟对练系统。
“自己提一提实力，开学后，进外道之域练练。”对陈依依抛下一句话后，慕沐又返回到台面上。
“请选择对练对象。”
“lv.16，格斗……”慕沐眼神一闪，“不，魔法师。”
“lv.16对练，定向：魔法师，正在加载魔法师拟战数据库，加载完毕，对练系统启动。”
一名戴着法师帽，看不清面庞的身影出现。
悦耳的吟唱声响起，还不待慕沐反应，七八道火团兀地炸开，将空气烤得火热。
她捏起拳，朝着火球的中心，狠狠击出，打出阵阵气浪。
………………
夜幕之中，铃兰酒馆。
热火朝天的气氛中，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
少数没有耐心的冒险家直接对着柜台大喊道：“老板娘，精酿啤酒一扎！”
“接好！”
苏行舟微微一笑，将琥珀色的液体装至满杯，运着巧劲儿轻轻一拍，只见那杯子在空中接连拉出几道泡沫尾迹，稳稳当当地落在客人的桌上，没有泼出半滴酒水。
“哈哈，老板娘好身手！”冒险家爽朗一笑，抬起啤酒猛干一大口。
铃兰酒馆的老顾客都不喜欢向服务员点酒，他们的动作太过磨叽。等酒水端上来，此前的醉意都快散了。
还是老板娘这样的上酒方式爽快。
当然，苏行舟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冒险家们要是喊了两声没人应，也就只能骂骂咧咧地催促服务员去。
空投了几扎啤酒后，慢慢也清闲下来。
苏行舟坐在收银台前，计算着今晚的收成，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个财迷般的微笑。
做生意嘛，有什么比赚钱更开心的呢？
“小苏老板。”
这时，从楼上走下一名包扎着些许绷带的魔法师，他叫马腾飞，是铃兰酒馆的一名常驻引梦人，刚从外道驱逐的前线退下，来酒馆赚点外快。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行舟稍稍收敛笑意，疑惑道：“怎么了？”
马腾飞给自己倒了杯鸡尾酒，做到台前，略苦笑着道：“最近预约催眠治疗的人有点太多了，数量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
从酒馆正式营业开始，他今夜已经连续催眠了四个冒险家。
他的催眠天赋相对一般、又是负伤之身，面对如此忙碌的情况，体能已然有些吃不消。
“是么？”苏行舟面上闪过一丝惑色，普通的催眠生意她是懒得经手的，所以并不知道具体的数量。
从主管那里取来了预约簿子，翻开之后，只见1月9日到1月12日的预约已经爆满，平均每天都有近四十人想要做催眠治疗。
与平日想要寻点乐子或是单纯想睡个好觉的人不同，他们大多都有一个共通点——神念创伤。
也就是说，他们是来治病的。
治病和寻乐子可是两回事，价格不同、消耗的精力也不同。
此刻铃兰酒馆中不过只有六七名精神魔法师，应付起来已有些吃力。
即便有提成激励，但在这般高强度的劳作下，众人也不免有些积劳、精力不继。
马腾飞见她凝眉，也不再追着抱怨些什么，向四周望了望，问道：“清铃兰呢？这两天都没看到她。要是有她在，我们的负担会小一些。”
“她快开学了，我让她休息休息，免得影响了学业。”苏行舟一合簿子，略伤神地道：“你们……尽力吧。如果撑不住，违约金我会支付的。”
“那倒不至于，偶尔加点班也没什么问题，医者仁心嘛。”
马腾飞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打趣道：“不过你可得让主管收着点，现在的单量已经快到我们的极限了。
我们后续还是要继续参加外道驱逐的，总得保留点精力。如果他继续不管不顾地接单子，我建议你先把他驱逐了。”
听到有人吹自己的妖风，主管从后屋探出脑袋来，笑骂道：“狗O的马腾飞，又背后说我坏话是吧？以前单子少了要骂我，现在单子多了又要骂我，信不信我明天帮你接一百单？”
“你接！只要你敢接，我今晚就奔赴前线，违约金全归你付！”
两人吵吵嚷嚷。
苏行舟在旁边轻叹一声，她看到的比两人更深远。
神念创伤与外道驱逐脱不开干系，战线上的形势恐怕比想象得更糟糕一些。
那么多人来酒馆治病，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这群人可不像洛大小姐那般忌讳自己的病症。之所以不去医院，恐怕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
“医院里，有这么多伤者么？”
老板娘忍不住摸出一根香木，点燃，用香甜的雾气将眼前的热闹稍稍隔绝。
第四十章 被背刺的发电姬
一夜过去，主线任务时限已过。打开手机将任务提交后，奖励发放。
获得了50点自由经验、一只炼金魔偶、一张万界船帖。
把42点经验值分配给自己，公孙弥正式进入lv.5的行列，追上了方瑜。
【等级：lv.4→lv.5
法力值：5607/294+73
魔力：424+21（临时修正值：368）
经验值：0/73】
【炼金魔偶：使用禁忌生命炼金术塑造的人偶，注魔后启用。】
【万界船帖：使用后，召唤此界摆渡人。注：唯一道具，使用后消失。】
炼金魔偶的外表是小男孩的模样，很是乖巧；船帖则布满了诡异的花纹，十分神秘。
两个道具看上去都很不一般，不过暂时没有什么能用到的地方，公孙弥也就没从系统背包中取出来。
反正还有八个空格，倒也不着急清理。
比较可惜的就是——即便升到了五级，体质和力量也没有任何变化。
捏了捏手臂上软嫩的肉肉，她闷闷不乐地想到：自己该不会就一直这么弱鸡下去吧？
………………
又一天过去。
公孙弥身上的疲软依旧残留着，不清楚是魔能转化的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四肢无力的她只能在家中躺平，没能去找方瑜学刀。
确定她平安无事地呆在家中后，方瑜也不催促什么，反倒安慰她慢慢来便好，无须急切。
琳娜似乎有了新的目标，早早便出门去训练，在傍晚之际才回来。
当然，如果不是为了做晚餐喂饱家中的病弱少女，可能她还会在外面多留一会。
晚餐后，两人照常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打发时间。
相较前几日来说，公孙弥已经有些习惯了倚靠在琳娜身上的感觉，即便被软软的东西抵着手肘和背部，脑海中也不会总是丢人地胡思乱想。
不过注意力还是会被吸走一部分。
倒也正常，总不能对一名solo二十年的处O要求太高嘛。
而身后的琳娜则十指沾着火元素，一边看电视，一边继续帮她放松着身体的疲劳。
尽管公孙弥身上的疲软并不是由过量运动引起的，但一个不好意思问、一个不好意思说，也就这么将错就错着。
揉揉按按，也算是在刺激机体，指不定能帮小弥提升一点体质呢？
琳娜是这么想的。
指尖微热的力道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薄薄的衬衣，打在有些细嫩的肌肤上，有些灼人。
藏在靠枕下的小尾巴似是受不了炎热，撬开一角钻了出来，四处乱窜间，一不小心碰到了那裹满元素之力的手指。
biu~
“咿！”
尾巴似乎是吸到了什么东西，过量的刺激瞬间从尾椎骨上方传来，随即汇入四肢百骸，吓得公孙弥赶忙挣脱尾巴、抱元守一，才堪堪稳住大局、没有漏出来。
“琳、琳娜，刚刚你是不是偷偷摸我尾巴了？”
少女口中的话语被一句一顿地缓缓喘出来，身躯暗暗抖着，只见那暗红色的眸子忽地有些明亮，隐约有两颗极为暗淡的桃心♡浮现出来。
目光依稀间透露出一种弱弱的害怕，像是见到了天敌的小兽那般，叫人心神乱颤、怜上几分。
即便是与之相处已久的琳娜，也不由得晃神一阵，随即慌忙地解释道：“没、没有……是它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有偷偷摸，真的！”
辩解间，她的表情却有些怪异，似是意犹未尽那般，既期待又失望，好像在惋惜小尾巴与自己一触及分。
虽然没有把小弥当玩物的意思，但她身上的那些小小特征如黯夜中的明灯，吸引着身为飞蛾的自己，总是不由得产生想要好好把玩的心思。
叮~
【1.公孙弥
法力值：5637/367
2.琳娜
？？值：32-2
经验值：349+1/354】
注意到系统提示中数值的变化，公孙弥双瞳一缩。琳娜的问号值下降，但经验却提升了。
难、难道自己的尾巴可以吸收他人的欲念，从而帮助他人提升实力？
再联想方才的刺激感，莫非前天……
“小弥。”见少女沉默，琳娜还以为她生气了，语气中带上几分讨好，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碰了，好吗？”
公孙弥白了她一眼，稍稍拉远了一点距离。
随后在琳娜失落自责的目光中，没前没后地说了一句：“手！”
“嗯？”
“伸出手来！”
“喔。”琳娜乖乖地摊开手，往前送了送，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却见小弥一手擒住小尾巴、一手拉住自己的手指，咬咬牙，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忽地将白桃瓣递到了自己手中。
然而白桃瓣只是抖了抖，除了让双方都心跳微微加快以外，并没有发生什么。
“小弥，你这是？”
“做一个实验。”她略皱起眉头，回忆了刚才的情景后，了然道：“琳娜，动用元素之力……只动用一点点！”
“喔。”琳娜应声释放元素之力，一点点淡红的火元素聚在她的指腹上，公孙弥挑起尾巴尖尖，轻轻戳了戳。
biu~
“咿啊♡！”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一道羞人的呻吟从紧咬的牙缝间溜出。
比火元素更为灼热、更为炽烈的能量从琳娜的掌心不断涌出，朝着白桃瓣涌来。
公孙弥只觉尾骨处有阵阵麻痒感，从后朝前扩散去。
约莫过去四五秒钟。
叮——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后，公孙弥立马将尾巴与琳娜的手指分开。
她压住心中无尽的痒意，看向系统数据。
【1.公孙弥：
法力值：5697/367
2.琳娜：
lv.13→lv.14
经验值：0/401
？？值：15
力量：211+34
体质：175+26
魔力：15+3】
“果、果然啊……”尽管身子还在不停地打着颤，但公孙弥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惊讶。
魔女小姐可以通过吸取欲念来帮助她人变强的设定，不管是游戏中、亦或是系统里都未曾提示。
虽然有些羞人、但这可是一个不得了的能力。
琳娜是系统认证过的队友，她变强，那就相当于自己变强！
“琳、琳娜，你感觉到了吗？是不是突破了？”
公孙弥有些兴奋地抬起头，却见琳娜的目光中没什么开心的想法，反而透出浓浓的担忧。
仅仅是一次触碰，就能让自己没有任何瓶颈地突破lv.13，这种手段，定然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小弥。”将瑟瑟发抖的少女拥入怀中，琳娜心痛地道：“你这样做，会伤害到自己的吧？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即便没有小弥的帮助，自己迟早也可以突破，为了一点点提升，并不值得让她去冒这样的风险。
然而怀中的少女只是用无力的柔荑轻拍着她的背，略带一丝哭腔地乞求道：“不、不会，快、快放开我。”
听到她的声音如此虚弱颤抖，琳娜紧张地坐起身，比之前更强烈的元素之力爆发，顺着筋脉探行，细细地检查着少女是否受到了什么伤害。
本就悬在边缘的人儿被这热烈突兀地一撞，彻底掉进了深渊之中。
那软软的身子全然僵住，两汪盈着春水的眼瞳止不住地稍稍往上翻起一点。
她迅速闭上眼睛，企图将这一份狼狈藏住。
尽管被掩饰得很好，但这么近的距离，琳娜还不至于看不到。
“……”
原本流淌出去的躁动，再一次浮现。在沉默中，琳娜明白了小弥为自己提升实力所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但她不敢说、连提都不敢提，只能紧绷着双手、将快要瘫倒的人儿强行扶住，装出一副还在检查的样子。
琳娜慌乱地结巴道：“嗯……怎、怎么查不出问题来呢？好像没什么问题……小弥，你有受伤吗？”
“……”
或许是琳娜的演技太过拙劣，公孙弥不作声，只低垂着小脑袋，尽全力让身体抽缩的幅度降低一些。
但在不断激荡的余波中，眼角还是湿润了些许。
肉体或许没有受伤，但精神却碎了一地。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心中的某种坚持。
她不是笨蛋，做事自是有分寸的。
方才吸收的欲念，恰好处在临界点的位置，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去冷却，便可以完美地躲过这一劫。
谁知琳娜突然拥住了自己，还用如此炽烈的火元素探入自己体内。
在外界的干扰下，那本就躁动不安的欲念，如同受到冲击的过冷水那般，顷刻间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身体一点点火热起来，心灵却一点点冻结下去。
这款游戏，或许应该叫做《魔女小姐的社死物语》。
这般自我吐槽着，剧烈波动的神念似乎也稍稍平静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憋住嗓子里的喘息，抬起脑袋，瓮声瓮气地转移话题道：“升级的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吧。小弥，你……”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你的身体很棒，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十分有问题的发言，公孙弥露出了一个没有太多温度的笑容，小虎牙正闪烁着锋利的银光。
什么叫自己的“身体很棒”？
不过联想到方才琳娜紧张的眼神，心中泛起的一点点羞怒又散开了去，只余一片迷茫。
说到底，是自己主动要求去实验的，怪不得谁。琳娜结结巴巴地找理由撒谎，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倒不是圣母心泛滥，作为二十几岁的人，自己没把握好度，难道还去怪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么？
虽然有点想这样做，但即便自己这么做、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反倒显得自己越发不像爷们儿。
对。
她是爷们，担得起责任，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要去推诿！
那副娘们兮兮的柔弱表情被看到了又怎样？自己不怕！一点都不怕……
一点都不怕、么？
轻叹一声，公孙弥也没心思再表演什么，某些本能是无法抵抗的，想必琳娜也清楚。
待余波退散，她松懈下来，软趴趴地伏在琳娜身上，轻声央求道：“琳娜，让我休息一会，什么都不要问，就一会……”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那滔天浪潮，身子很累很累，精神也有些疲惫。
她不是魔女小姐、不是魅魔、也不是女生。
真的、不是。
她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论在哪里都是征战四方的角色，又怎么会是这种轻轻一碰便去.个不停的小姑娘呢？
前几日还在笑话洛妙安的O冷淡，这几日的自己却是染上了早O的毛病。
这是报应吗？是报应吗？可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就已经很报应不爽了，又何必如此一出呢？
还好，看到这一切的是琳娜。可，这也是最不好的。
在这个世界中，她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好不容易从琳娜身上汲取到了一些家的温暖，却又当着琳娜的面闹出这般笑话来。
教她如何能平静面对呢？
终归还是有些委屈与恐惧，复杂的泪水含在眼眶，一不注意、打湿琳娜的肩膀。
琳娜轻轻拍着她的背，此前残存的几分旖旎被那滴清泪尽数拍散，心中满是慌乱与自责。
自己应该更早地反应过来，不应该自作主张地出手。
都是因为那一抱，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自己竟然会对小弥急促喘息、发颤的身影产生欲念，这是无法原谅的。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帮助自己，自己却像是脑海里堆满了黄色废料一般，产生了不安的躁动，而非纯粹的怜惜。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明明应该由自己来保护小弥，而不是由她来想办法帮助自己。
明明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而不是泪水。
明明此前就已知道尾巴和角不能乱碰，方才却忘了制止。
那种私密的事情，谁会愿意被别人看到呢？
是我做错了，都是我不好。
她将一切错误归于自身，企望以此来为小弥缓解些什么。
“对不……”
然而道歉的话语还未出口，便被公孙弥按住了。
只见那将脑袋埋在自己颈间的少女直起身子，面上带着装出来的潇洒，虚弱地笑道：“琳娜，刚才只是稍稍消沉一下，可别因此小看了我。
我是成年人，我对我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
我不会用你的道歉来包庇自己，亦不会将本该由我承担的责任抛给你。”
老歌唱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自己的情绪稍稍有些波动，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对吧？
但既然是男人，摔倒了那就得赶紧爬起来；毕竟男人是没资格停下、没资格休息的。
不就是以女生的方式、当着好朋友的面体验了一次……那什么吗？
仅仅只是这点东西，就想要击垮她的自我认同、摧毁她的理想自我么？
不可能！
她公孙弥不是这点挫折就能玩坏的。
此前二十年的点点滴滴、过往的每一次月升日落，都如承重柱般撑起她的精神框架。
她是成年人，又怎么会被轻易地击败？
那张令人怜爱的小脸上，与此前不同的坚毅突然展现出来。
只是湿漉漉的眸子，让这份坚毅软了一些、一些。
软得让琳娜沉了进去，拔不出来。
………………
ps:没想到吧，还有贴贴！
和大家吹两句。
简介里的“功能”都出现了，这一章也算是给小弥定个调。
作者认为性转有趣的地方就在于灵魂与肉身不断迸发的、不可调和却不得不共存的矛盾。
小弥不会像其他变身主角一样迅速适应新的身份，她一直在压抑失去菲勒斯带来的恐慌。
但不论如何压抑，这份恐慌根植于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
所以她一定会多次强调自己的“性别”、自己的“身份”，来获取某种安全感。
但这种强调是主观的、无意义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的“不堪一击”。
可这种主观又是强大的、有经验支撑的，所以她才会“玩不坏”。
不堪一击与无法击溃，这就是一种本质矛盾，有趣的地方就在于这里。
第四十一章 空间域
那一夜，虽然公孙弥说了一些漂亮话糊弄了过去，但在气氛冷却之后，还是有些小尴尬的。
毕竟身子骨回荡的余韵，终究是由不得人；一些浑然湿透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遮蔽的。
好在琳娜没说什么，默默地帮擦去那些痕迹，眼神如从前般纯净、平和。
她接受小弥的一切，不论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但只要是小弥表现出的，她都可以接受。
今天是魅魔也好，明天变作了其他什么也罢；只要是小弥，便足够了。
在这般眼神的注视下，公孙弥只觉得没由来地心虚。
总觉得——不接受现实的人，似乎只有她自己罢了。
她不接受自己是女生的事实、亦不会坦然接受血脉所带来的天赋。
但……但那又怎样？这又不是什么正确或错误的东西，而是属于个人的选择题；她就是不接受，一点也不！
一天过去。
吃过早饭，琳娜轻咳一声道：“小弥，我今天要去做一些任务，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定个外卖。”
“知道了。”公孙弥闷闷地应了一声，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被饿着不成？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在琳娜出门后，她便强忍着双腿的乏力感，来到了北郊武道场，继续和方瑜学习刀法。
至于魔能转化，她是不会再轻易使用了。
如果再把自己累瘫的话，又要被琳娜贴身照顾，亲密接触肯定是避不开的。
要是尾巴再肆意乱窜、再闹出一次乌龙，恐怕就不会再有用漂亮话糊弄过去的机会了。
所以必须小心。
但不用魔能转化，即便是三斤重的新手刀她都有些吃不消。
好在方瑜有所准备，他去隔壁院子里，用一根棒棒糖租到了小朋友的玩具刀。
公孙弥：“……”
作为武道场中唯一一名拿着玩具练刀的法师，她吸引来了很多目光。
“哟，闺女，这宝刀可稀罕得很呐！”
“红黄相间、塑封质感，定是大家之作。”
“这女娃子耍刀还是有几分模样的。”
维持场地卫生的保洁大爷忍不住逗趣几句。
看在他们是老人家的份上，公孙弥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苦着脸，默默练刀。
这般苦哈哈的神情，倒是和方瑜有些神似。
不动用魔能转化、没有强悍的力量辅助，虽然一招半式间发挥不出威力，但就是在这不重杀伤而重神韵的练习中，反倒让她领会了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方瑜口中所谓的地煞星，其实并非是真正的星辰，而是某种天赋。
毕竟这里不是地球、不是那个熟悉的宇宙，自然也就没有熟悉的一百零八星辰。
地妖星、地幽星确实对应了她的两个技能：嫁梦与取月无光。
随着对刀法的理解深入，挥舞间，总觉得构造梦境的力量蠢蠢欲动。
觉察到变化，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方瑜的星辰是什么，于是问道：“方瑜，响应你的地煞星是什么啊？”
方瑜正在挥刀的手微微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是地藏星、地察星、地孤星……都是一些和命理有关的星辰，涉及庞杂，不太好解释。”
他突然笑了笑，自嘲道：“不过我虽被命理星辰响应，却是无法左右半分自己的命数，只能稍加掩盖……倒是唏嘘。”
命理星辰？
公孙弥疑惑道：“那我的星辰是和什么有关的？”
“不知道。”
方瑜耸耸肩，解释道：“之所以知道我的星辰与命理有关，是因为它们反馈给我的力量中包含有相关的东西，所以才能知悉。
不过即便是同一颗星辰，对不同人的响应亦是不同的。你的星辰是什么类型的，只能由你自己去探索。”
“是么？”
这小小的刀法，竟能有如此千变万化之妙？听起来已是有些神叨。
公孙弥不得其法，于是接着舞起玩具刀来。
蓄势、踏步、劈砍……
这刀法，需要将蓄势之法练作本能，每一刀斩出都要附着积蓄下来的势。在此基础上，不断叠加刀光，越快越好。
若是能在瞬息间叠加斩出十八刀，十八道刀光合而为一，那便是小地煞境界。
在此之上，还有半地煞、满地煞、浑天罡、净天罡等境界。
至于这些招式是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无法突破小地煞境界。”方瑜语气略有无奈，甚至连一个想象都无法给出。
因为每当他准备斩出第十八刀时，便会有死气冒出、将此前积蓄的势破坏殆尽；小地煞境界都无法突破，又何谈更高的境界？
“你的骨髓无法恢复么？”
“嗯。骨髓枯竭，是最后一点根都散了，自然没有再生的希望。
就好比一个没有鱼的鱼塘，装修再怎么豪华，也不会凭空出现生命的迹象。
但倘若能够有几尾鱼存在，不消几个年头，便又可以生机盎然。”
“也就是说，你只需要几只‘鱼苗’，便能够恢复骨髓？”公孙弥倒是乐观地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信息。
这不是有恢复的办法嘛，又怎么能说无法恢复呢？
“不错，只要能让枯骨中生成半点骨髓，那么骨髓便会生生不息地韵养出来。”
方瑜摸了摸手中布满岁月痕迹的刀囊，眼中透出几分怀念，轻叹一声：“不过太难、太难了。这是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寻常人触不到。”
刀骨里的骨髓可不是寻找匹配型、做个手术移植一下就能修复的。
它已经超脱出生理、来到了更高深的领域。除非有大能愿意为他出手续髓，否则便只能这般空空如也下去。
见公孙弥还想说什么，方瑜笑着打断道：“行了，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可别练几刀又把自己累趴了。”
他又不是第一天骨髓空乏，早在无数个日夜中习惯了，此刻倒也不用让她来安慰自己。
闻言，公孙弥朝他挥了挥刀，似是在威胁他不要揭自己的短。只不过凭那花花绿绿的玩具刀，实在是让人无法生出害怕的情绪。
两人叨念一会，又继续练习。
不多久，方瑜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他停下挥刀，看了一眼信息后，对公孙弥道：“公孙同学，你应该‘还没有没去过’空间域吧，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空间域？我们能进去么？”公孙弥有些疑惑，方瑜发来的压缩包中，不是说非武科班学生进入空间域有很大限制吗？
“那些限制是针对高危险度的外道域而言的。我们去一些相对安全的同道域，不会受到那么严重的限制的。”
毕竟同道域是受联邦管辖、亦或是极为友好的空间域，除去栖息的魔物外，基本无甚威胁。
而且同道域内法则稳定，一旦发生争斗，很容易溯源，所以不必担心其它冒险家见财起意，安全性很高。
“也行，那我们去进去干啥？”公孙弥听他这么一说，心下也好奇得痒，但方瑜干嘛非得挑这时候呢？
只见方瑜晃了晃手机，里面有一条消息：【猛牙野猪獠牙，需求量400，单价30联邦币。】
哦，原来是准备去赚外快。
“怎么样？赏金可以分你一半。”
“赏金无所谓，主要是对空间域有些好奇。”
方瑜闻言笑道：“那出发？”
公孙弥抛下玩具刀，“出发。”
两人都是直性子，没什么拖沓，做好决定之后很快便出发。
………………
3危险度，旧荒同道域。
呜——
小镇之中，警报声四起。
“快跑，魔物袭村了！”
“铃兰之森暴动，速速汇报主域，请求镇守军支援！”
“该死，以往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怎么今天就暴动了！？”
簌簌，簌簌！
大片的灌木丛被压倒，落叶四散。如同被舰船斩开的海面，朝两侧匍匐而去。
一群群绿皮矮个、长相丑陋的哥布林从铃兰之森走出。它们下肢极其瘦弱，几近皮包骨头，仿佛一脚便能踩断那脆弱的胫骨。
但与瘦弱下肢不符，这群哥布林的上半身壮实得过分。
胸肌硕大，隆起的肱二头肌上鼓动着条条明显的血管，充满了力量感。
它们背着一箩筐的粗制武器，目光贪婪而好色地盯着每一名慌不择路的村妇，透出几分癫狂与混乱，哈喇子直流。
“嘎嘎，嘎嘎嘎嘎嘎噶！”
见人群逃散，哥布林们怪叫着，用肌肉壮硕的手臂扣住石斧，朝前方狠狠一甩！
石制飞斧在空中切出呼啸的风声，拉出一道夸张的抛物线，远远地朝人群袭去。
稍有几分实力的小镇居民留下殿后，手持铁镐亦或是铁锹，尽全力为其他人挡下飞斧。
可他们毕竟只是附属的同道域，居民的整体实力远远不如主域中的冒险家。加之本就是低危险度的空间域，防御措施较少，很快便落了下风。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斧头，仅仅一个照面，便有数人被命中，血液四溅。
若仅仅只是哥布林投掷兵，他们还能阻挡一二。
但随着哥布林不断涌出，数十道巨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在众人眼中。
那是身高超过六米、浑身堆满脂肪的巨人哥布林！它们皮糙肉厚、力大无比，肩上扛着的粗制斧头都有三百斤重。
这是盘踞在铃兰之森最深处，等级高达lv.12的怪物！
面对它，即便小镇民警取来传统的动能枪械，也无法造成真正的致命伤发，反倒容易让它们陷入暴动之中！
一众居民见到巨人哥布林，顿时两股战战心下犯怵，原本燃烧的战意冷了大半。
“先、先撤退吧。镇子里还有一些火炮和炼金战具，只要支撑到主域驰援，就能得救了！”
“对、对啊，我们即便一股脑涌上去，也不是巨人哥布林的一合之敌，先回去吧！”
说罢，居民们丢下手中的重物，开始往小镇逃去。
眼见有人带头逃跑，实力本就不高的居民士气也不断回落，仅仅坚持片刻后，便丢盔弃甲、争相逃回小镇。
没人殿后，那飞斧顷刻间便突破防御，狠狠斩进数人的后脑之中，当场毙命！
而越是伤亡，这群人逃得便越是飞快，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成为哥布林的目标。
此前在田地间玩闹的孩童们很快便被大喊大叫的居民们超过，落在了后面。
一名小女孩慌乱间，被脚下的土坑绊倒，小小的身子摔在一地泥泞中，碎石渣戳破了她的膝盖，血流不止。
被划破的细皮嫩肉，不断地朝脑海中传递着痛苦的信号，折磨得她直不起身、追不上方才还一起躲猫猫的伙伴们。
“呜呜呜……”
“快起来！”就在这时，一名小男孩脱离了人群，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
还不待女孩反应，她便看到一把划痕斑驳的石斧，在天上打着旋、朝男孩的后脑勺砍来。
第四十二章 铃兰战线
轰！
盛放的业火红莲，从地面向天空奔袭。
无形的气浪炸开，将方圆十数米内的飞斧冲得一个踉跄，失去了可怕的动能，只能叮叮当当地掉在地面上。
女孩和男孩呆呆地看着那挡在自己身前的火红身影，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忠实地将这一幕记在心中。
“姐姐……是主域的镇守军吗？”
“姐姐不是镇守军，只是刚好路过的冒险家。”琳娜语气柔软，但神情却十分肃穆。
女孩男孩得救，却并非所有人都得救。十几米的爆发，于横跨数里的战线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远处仍有不少人被飞斧砸中，倒在地上，哀嚎不断。运气不好者，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徒有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别东张西望，快回去吧。”琳娜无暇照顾二人，说罢，身影如梭般穿插进哥布林的队伍中，手中盾牌狠狠一抬，将哥布林掀得四散。
她挽剑如花，顷刻间绽放出一道炫目无比的光华。
“锋花剑，夜昙盛放！”
一声娇喝传来，只见那花瓣似的剑影毫不留情地从哥布林的身躯中透出，砍瓜切菜般斩断它们的身躯，毫不留情。
琳娜在一片血雾中，眼神不带丝毫怜悯地锁定住每一只哥布林，手中的细剑以目不可及的速度刺进它们的脑袋中，微微震荡搅弄，那一颗颗容量不大的白色腻脂便化作了浆糊，与绿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将刻在骨子里的罪恶欲望洗去。
转瞬之间，哥布林队伍便齐刷刷地倒下一片。
同伴的死亡，让它们越发慌乱地投掷起飞斧来。然而那锋利的石头碰不到实力强劲的女骑士，只能在混乱中砸进同类的身躯。
许多投掷兵的眼睛刚捕捉到她的身影，还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便沉溺在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那淡绿色的浓稠液体泼洒了一地，浇灌着倒伏下去的灌木丛。
它们踏着落叶而来，最终也获得了落叶般的归途。
“吼吼吼！”
高大的巨人哥布林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它并不怜悯死去的同族。不算大的脑容量中，已经装满了近乎癫狂的震怒，震怒于竟有人敢如此挑战自己的权威！
那宽近一米的绿色巨拳狠狠朝下砸去，丝毫不管来不及散开的哥布林。
然而拳风未至，肆意收割着生命的倩影便已消失。
从剑锋下逃过一劫的哥布林，终究没能躲开同类的攻击，在巨拳的轰击下化作一滩薄饼，印在地面上。
这般行径，让琳娜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褪去，独剩无穷无尽的杀意。
但还不待动作，一道黑影从她的身侧闪过，瞬间腾挪至巨人哥布林的肩头上，电光火石间朝着它的眼珠刺出一匕。
刀刃上的剧毒瞬间将巨人哥布林的眼珠融毁，化作一滩绿色的脓水流出。
“嗷嗷嗷嗷嗷！”
巨人哥布林痛苦地大叫着，巨大的手掌朝自己肩上拍去。
刺客避开攻击，轻巧跃下，对着琳娜笑道：“我的匕首太短，刺不穿它的脑袋。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去支援其他人。”
“放心！”琳娜一脚踏碎地面，腾空而起，猛然一剑杀出，割去巨人哥布林最后的生机。
与此同时，数道冒险家的身影正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援助小镇居民。
牧师的双手指尖不断冒出或青绿或纯白的光芒，治愈着受伤的众人。
魔法师控制着土地翻卷，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席卷而来的飞斧。
有他们在身后保护众人，琳娜越发无所顾忌起来。
剑出、命陨；剑收，命落！
众人搏杀间，中气十足的女声从远方传来。
“镇百域、比天兵，直教宵小夜心惊！
练长枪、破天命，守得山河复开明！”
一名身着军装的歌姬立在劲松之巅，她大声歌唱着朗朗上口的军歌，无形的力量通过歌声照进所有人的心中。
不间断治疗着众人的牧师听到军歌、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就连逃命的居民只觉心中的恐惧消去，双臂之中似是灌满了力量，脚步也轻快许多。
混乱的场面顷刻间安定下来。
“是隶属于主域镇守军战乐团的歌姬！”
“不愧是镇守军，好可怕的情感传递，居然能够同时影响数百人！”
受到歌姬祝福、正在前线厮杀的冒险家们高声狂笑，不约而同地加重了出手的力度。
砰砰砰砰！
村镇里的警员也推出火炮，快速调试后，朝着没有冒险家聚集的地方轰击，每一落，都能砸死大片的哥布林。
一边倒的局面开始扭转。
隔壁的村镇也开始反攻，人类阵线陷入拉锯战之中。
颓势暂时止住，众人松了口气。
但不少人都心生疑惑：铃兰之森的面积极广，分布其中的哥布林部落构成错综复杂，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并不团结，为何它们会沆瀣一气地进攻村镇？
………………
安林城第零区，远郊外，安林军部。
身着墨绿色军装的士兵来不及敲门，径直走进会议厅中，大声道：“急报！旧荒域铃兰之森魔物暴动，目前涉及到六座村镇，已出现伤亡！”
话音刚落，情报部门的消息也传到中央计算机中，此刻投射在会议厅的大屏幕上。
密密麻麻的红点，标识着魔物的位置。
它们隐约分为六条路线，呈漏斗状，进攻铃兰之森外的六座村镇。
初步估算，从铃兰之森内走出的魔物已有六万之数。这种级别的进攻，对于整体实力较弱的旧荒域居民而言，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怎么旧荒也闹起暴动了？”
“六万魔物？这差不多是铃兰之森里魔物总数量的三分之一了！这是打算倾巢而动吗？”
“哥布林虽然发展出了简单的语言体系，但以它们的脑容量，能够明白联合与战术吗？”
“很难。”
“这就是蹊跷之处——为何哥布林能够统一发动全面进攻？”
议论声四起。
事情紧急，倒也没人责怪士兵鲁莽的行为。坐在正中的中年人按熄香烟，冷静地询问道：“旧荒镇守军去了多少人？”
方才在讨论别的战事，他还来不及整理旧荒域暴动的情报。
士兵大声道：“已有三名上尉、八名中尉、二十七名少尉带队驰援，共三千人。”
“胡闹，三名上尉居然将路线规划成这样！”
中年人看着屏幕上分作六队的行进路线，怒骂一声，指挥道：“去联系乾南军部，与他们核对出兵情况，让指挥部两分钟内重整路线，避免重复救援。
集中力量、抓紧时间遏制魔物攻势，减少人员伤亡！此事后，让这三名上尉来军部领罚！”
“是！”士兵敬了一个军礼，为了赶时间，没走正门，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林中校，旧荒域是出了名的安稳，三名上尉常年镇守于此、很少接触战事，经验有所欠缺是正常的，不必苛责嘛。”另一名有些胖胖的男子插嘴一声，捧着保温杯吹开几粒魔灵枸杞、抿上一口。
林坤斜了他一眼，“最近多域暴乱、主战线吃紧，大量冒险家、军士受伤；在这节骨眼上，身为上尉，面临突发危机的指挥能力如此低下、是心智不坚定的表现。
这样的心理素质，如何与敌人抗衡、如何成为真正的指挥官？你不心急、我倒是急得很。”
男子只是略无辜地耸耸肩道：“可军士受伤，是因为我们下达了军士不得撤退、利用意志去磨灭神念冲击的命令。
但面对神念乱流，本就应该以避让为主。哪怕军士们心智再坚定，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避让？”
林坤哂笑一声，淡淡道：“新荒易垦，失地难收。罗少校，若是多股神念乱流聚合形成神念风暴，到时候我军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
神念乱流只会对有情众生产生影响，但神念风暴可是能够影响无情众生的！
一旦无情众生被植入欲念，产生了内驱力成为活物，那一草一木都将成为我军的敌人！”
所谓无情众生，是源自于释教的一种称呼，即花木草石这一类没有思维的存在。
而神念风暴能够将欲念植入它们之中，从而产生单一思维并武器化。
武器化后的无情众生不惧死亡、不畏痛苦，对联邦军士来说是十分棘手的敌人。
战、那就相当于在与无形之物战斗，有死伤而无收获；不战、那联邦的领地将不断失守。
林坤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
“神念风暴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
罗乘尧摇摇头，意见却是不同：“且不说这个。神念受创不易治疗，安林的精神系法师储备不足，即便教会里的革新派出手帮忙、民间力量全速运转，我们的医疗资源也依旧处于超负荷状态……”
“我知道，但这是政府考虑的问题。”林坤打断了他的话语，顿了顿，又接着道：“向联邦中央申请的医疗机动队有回复了么？”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但一边放水一边蓄水，这水始终也落不下去。”罗乘尧苦笑。
“把水龙头堵上，自然就下去了。”
“二位校官，信息更新了！”有人提醒一句，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此前分作六条的行进路线减少至三条，驰援北边的三座村镇。而乾南城的镇守军，则驰援南边的三座村镇。
少部分军绿色的亮点，已经赶到了村镇旁展开支援。
眼见局势便好，林坤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一点，“罗少校，总想带着水池子跑——这就是你迟迟无法突破的原因。
虽然扩张池子的人联邦需要、保护池子的人联邦也需要。
但综合规划下的避让与主动的逃避是两回事，一者是战术、另一者是逃避主义！你，还需要磨炼。”
“唉，你说得对、也不对。你走的是征战一道、我尊重你，但我有自己的道……”罗乘尧无奈地应和着。
就在这时，他看到屏幕上的铃兰之森被一团灰气掩盖，顿时脸色一变：“神念乱流，铃兰之森怎么也出现了神念乱流？难道魔物的暴动与它有关？”
第四十三章 神念乱流
诡异。
神念乱流往往出现在法则崩溃、世界运转逻辑混乱，亦或是生命快速凋亡、执念四起的空间域中。
这样的空间域，通常会被拥有文明、运转稳定的空间域避开；只有少数能够控制神念乱流的文明会选择与之接壤。
旧荒作为联邦的同道域，一直默默耕耘稳定发展。
随着旧荒渐渐变得繁荣，其空间域内部的法则越来越稳固；加之没有战事发生在旧荒域内，压根没有神念乱流的生成空间，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有人提醒道：“铃兰之森深处还连接着一个弱小的空间域，神念乱流恐怕是从其中释出的。”
神念乱流从其中扩散，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盘踞在森林深处的魔物。
它们的灵智不高，在受到神念冲击的影响后躁动发狂都是正常的。
“如果是这样，那突然间涌出如此之多的魔物进攻城镇，也便解释得通了。”
林坤来回踱步，片刻后指示道：“待这次暴乱平定后，联合乾南军部派出地质魔法师、构造魔法师、解构炼金术师前往铃兰之森深处再次考察。
若是其连接的空间域法则不稳，那便向中央提交封域申请，送一颗核弹进去，诱发灵能坍变。”
“诱发灵能坍变？！”在座的不少人纷纷动容。
纯粹的科技产物并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
在法则不同、运转逻辑不同的空间域中，大规模使用热兵器将会造成法则崩坏，从而诱发灵能坍变。
一旦灵能坍变发生，整个空间域都会发生根源性衰变，往后的数百万至数亿年间再也无法孕育任何东西，包括神念乱流。
但灵能坍变并不是想诱发就能诱发的。
实力强大、运行稳定的空间域，即便联邦向其投放数百枚核弹也无法引起坍变，反倒会引起两个世界的法则碰撞，导致双方的空间域同时出现紊乱，被第三者捡了便宜。
即便是弱小的空间域，在灵能坍变前夕也会尽可能地发动反击。
每当空间域发生灵能坍变，与之连接的其它空间域便会受到冲击，需要进入长时间的韵养期。待恢复生机、稳固法则之后，才能再次承受灵能坍变的影响。
所以诱发灵能坍变是一种敌我两伤的手段，每次使用都需要极大的考量。
“有必要么？”见林坤如此冲动，罗乘尧不由得愣了一愣，紧接着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了然道：“难道你认为：这些神念乱流都是由同一个外道域引发、最终借由其它空间域传递出来的？”
“不错，既然要传输、引导，那势必就有连接。诱发灵能坍变，可以敲山震虎，减少其它战线的压力。
而且封域之后，旧荒的魔物灭绝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军部留着它们，本是作看门狗用的。但现在看来，变数太多，留不得。”
林坤继续道：“旧荒域经过百年韵养，民众安居乐业，烟火之气远超从前，扛得住这次坍变冲击。”
“可坍变冲击之后，旧荒的收成势必下降许多，财政方面的压力会很大。”
“安林还好说，乾南政府会同意吗？”
见众人神色各异，林坤突然笑道：“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具体如何，待考察结果下来再做打算。
若有诱发坍变的必要，到时安林、乾南会发动全体代表投票，最终上报中央，由中央军部定夺。
现在，罗少校，你即刻前往旧荒域坐镇。一旦神念乱流扩张，由你负责吞噬，不要让民众受到影响。”
“是！”面对军令，罗乘尧顿时严肃起来。他腾空而起，钻到广场上的动能炮中。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硕大的身躯在空中拉出一道气浪，朝连接两域的空间裂隙掠去。
动静过后，林坤将旧荒域的事情放下。
“诸位，旧荒一事交给罗少校足矣。现在我们将目光回到主战线上来。”
一众军官点点头，看向屏幕。
画面一闪，比刚才更多的红点、影响范围更大的灰色阴影出现在屏幕上。
………………
旧荒域中，不断有冒险家从四面八方赶来，义无反顾地加入到反抗的队伍中。
但这里毕竟只是3危险度的同道域，来到此地做任务、历练的冒险家，实力并不出众，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lv.10以上的实力。
而铺天盖地的哥布林，手中的飞斧哪怕是胡乱地掷出，也总能在某个晃神的瞬间带走点什么。
一朵朵或红或绿的血花爆开，流得满目疮痍。
就在众人与哥布林厮杀之际，一道诡异的波动传出。
嗡——
铃兰之森上方的空间似是被搅乱的水波，不断扭曲着，扩散出道道波纹。
暴怒、沮丧、悲哀、情.欲、苦痛……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杂乱情绪，不凭借任何意识形体便生生出现，正汹涌地向森林外流淌。
本就混乱的魔物队伍，在异变出现后彻底陷入癫狂之中。
正在逃跑的哥布林兀地停下，双眼之中布满血丝，齐齐嘶吼起来。
它们的喉管在不顾一切的叫喊中生生裂开、血液倒灌而出，传出的叫声之凄厉惨绝，竟能把镇守军歌姬的歌声给压制下去。
“不好！前线所有冒险家后撤三百米，远离铃兰之森！”歌姬停止歌唱，大声指挥着，让冒险家们后退。
他们没有经受过专门的训练，心智不够坚定，无法抵抗神念冲击！
可还不待众人反映，魔物们不顾一切地咬了上来，重重围住冒险家，拖慢他们的脚步。
散发着腥臭的枯黑臼齿即便被金属铠甲崩碎，哥布林也要用牙床上残深的半点齿根去撕咬。
灰黄厚卷的指甲啃噬着护甲上的点点铁锈，拉出刺耳的尖锐金属悲鸣。
此前折断、透体而出的骨骼沦为了武器，被努力地送进每一丝缝隙中，只求饮血。
在这样自.杀式的袭击下，仅仅片刻，便有不少人被绿色的浪潮淹没，溺死其中。
少数参加过外道驱逐的冒险家见状脸色一变，大喝道：“是神念乱流！赶快退出铃兰之森边界，不要被它波及到！”
“一旦被神念乱流辐射，心神便会震颤、露出破绽！心智不定者，甚至会沦为欲念的傀儡！速速撤退！”
他们一边吼叫着，一边集中力量朝后方杀去。
可魔物的暴走，极大地拖延了冒险家的撤退步伐。
琳娜也被三只癫狂的哥布林巨人缠上，无法脱身。
然而神念乱流并不会因众人的磨蹭而放缓步伐。
那扭曲空间的无形流体似海浪般打来。
下一瞬——
如同堕入深海，四肢百骸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目不能视、耳不可闻，唯有鬼神般的低语在心底回响，扭曲着脑海中的记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痛苦尖叫从来不及撤退的冒险家口中喊出。
有的人看到了心爱之人被业火缠身、顷刻间化作飞灰；有的人看到了自己被生生腰斩，血肉模糊。
无根的情绪与记忆片段被强硬地植入他们的精神之中，顷刻间便将脑海里的逻辑链条拧成死结，爱变成了恨、美好变作痛苦，支撑思维的最底层认知被污染。
一名格斗家在看到哥布林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自己身上的肉时，竟露出了扭曲的微笑，同样张大嘴，与它啃在一起。
一名刺客则不断用尖刀切割着自己的手臂，在道道赤色的印记中、双颊抹上一丝绯红，口水不断滴落，裤裆.尿.湿了一片。
有的人将手伸入口中，把舌头连根拔出；有的人脱下衣物，在自.亵中走向死亡。
混乱、诡异、扭曲！
人仿佛不再是人，而是某种没有行为逻辑的肉块！
在神念乱流的冲击之下，琳娜的眼中也不可避免地浮起阵阵迷乱。
她的鼻子忽地嗅不见周围的腥味、耳朵听不到尖锐的求救声、身子也感受不到凛冽的寒风。
那绿色皮囊的怪物如融雪般化进泥里，展现出一片无垠的纯白。
朵朵粉色的艳铃兰盛放而出，铺就了一条粉色的小径。
在路的尽头，一名拥有着粉白色小角与尾巴的少女，正穿着暴露的衣裙，斜抛眉眼、对琳娜勾了勾手指。
“真是的，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傻站着干嘛？过来呀~”
小魅魔樱唇轻启，手指深入其中，搅动着粉嫩的小舌头，半眯着眸子诱惑道：“琳娜，朝闻道者可夕死。你就不想、尝一尝人家的味‘道’么？”
第四十四章 和平又怎会不是好事
十五分钟前，旧荒同道域，边陲小山林中。
“哼哼哼哼！”
两道身影被一头巨大的野猪追赶着。
他们面上带着遮掩气息的口罩，看上去有些像是偷猎客。
实际……也差不多。
“公孙同学，任务内容是割走猛牙野猪的牙齿，不是击杀猛牙野猪啊！”
方才两人深入小山林中，追踪到了一名落单的猛牙野猪，就在方瑜准备出手抓住它的时候，公孙弥的法杖咻地爆射出去，直接将猛牙野猪戳了个对穿。
野猪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哼唧声在小山林中传开，唤来了附近游荡的野猪王。面对它的追击，两人只得先逃跑。
方瑜在树枝间不断地腾挪着，脚尖每一次点弹，身形便飞出四五米的距离，颇有几分大侠的风范。
就是怀中的两根大白獠牙有些让人出戏。
“你不早说，我哪知道啊……”公孙弥则套着狂风加护，飞在他的身侧，疑惑道：“这头大野猪的实力好像也不怎么强，我们为什么要逃跑啊？”
野猪王身侧的土元素虽然稍稍有些躁动，但传递过来的波动并不强烈。
她对元素很敏感，在这种波动中，能够隐约感觉到野猪王的实力。
方瑜一边跑，一边解释道：“旧荒是相对较小、且生态原始的空间域，它内部的运转链条平衡十分脆弱。
倘若我们将野猪王击杀，那么这一带的猛牙野猪很有可能会被其它物种进攻，导致数量大幅缩减、甚至被彻底灭绝。
一支族群的灭绝，对于空间域的运转影响很大。猎杀几十只猛牙野猪，或许都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若是少了一只野猪王，那问题就大了，会被林业局追责的！”
“林业局？”听到这个充满现代气息的词汇，公孙弥的气息稍稍一滞，不小心被树枝拍到了脸。
“你看，被空间域报复了吧。”方瑜打趣道。
“哼，那我们得逃到什么时候？”公孙弥没理他，将发丝间粘带下来的树叶取下，望了望身后紧追不舍、还不断哼哼唧唧着猪突猛进的大野猪。
这货该不会打算追到安林城去吧？
“只要出了它们的领地，再跑个几百米应该就能甩开了。小山林外土木元素稀薄，猛牙野猪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不会一直追……”
啪！
说话间，向外突出的獠牙勾住了一根枝条，将一簇枝叶刮到了方瑜脸上。
“我去！”
“看来你也被报复了。”公孙弥稍稍一乐，随后拔高自己的高度，脱离了树丛的范围，让树枝无法再报复自己。
这时，久违的提示声响起。
叮——
【史诗任务开启。
一、是幡动，还是心动？
目前事件进度：34%；宿主进度：7%。
在事件进度达到100%时，若宿主进度低于40%，判定任务失败，进入O堕线；
进度达到40%，发放基础奖励；进度达到60%，发放初级奖励；
进度达到75%，发放中级奖励；进度达到90%，发放高级奖励；
进度达到100%及以上，发放：？？？】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突然间回落，公孙弥双瞳震颤，围绕在身边的清风突然有些暴躁起来。
史诗任务？这才刚刚开启，事件进度就领先自己27%？
我方开局一双鞋，对方开局六神装？
“我超！”
还有那个失败惩罚中的“O堕线”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字怎么看怎么刺眼。
而且你大·爷的怎么没有任务内容描述啊？除了一个标题、两个进度以及任务评判标准外，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这叫自己怎么做任务？
系统这是打算把她坑进O堕线？
“神经病！”公孙弥咬咬牙，小声地骂道。
想起昨天晚上的尴尬遭遇，她的心脏就和小腹一起直哆嗦。
仅仅只是一次，一次她就有些扛不住，真要进了所谓的O堕线，恐怕没多久精神就会崩溃吧。
史诗任务简直就是卡在了她的死穴上，让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害怕。
真不愧是你啊，拔·作系统！
但系统毕竟是死物，任由她如何气愤，史诗任务的内容都没有任何变化。
烦躁间，两人跑出了小山林，来到了平原之上。
而野猪王在后面哼唧几声，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追来，而是退缩着回到了小山林中。
叮——
又是一次系统提示。
【附属任务一：
选项1：阻击兽潮，斩杀300头哥布林；选项2：劝方瑜一同离开。
必选其一。
任务奖励：欲念积蓄池开放。】
“嗯？”
这时，旁边的方瑜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吓了公孙弥一跳，她还以为方瑜也接收到了系统提示。
“怎么了？”
“好多哥布林……不对，是魔物暴动！”方瑜面色微变，指向前方。
公孙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依稀看见许多黑绿的小点挤在森林间。
她灵机一动，释放了魔能转化，随着体质的上升、眼中的世界顿时清晰上不少。
只见密密麻麻的哥布林从森林中向外袭来，神情癫狂，隐约能够听见它们的嘶吼声。
战线内侧，零星的冒险家在魔兽潮中浮沉，浑身浴血，用尽浑身力气挥动着刀剑。
有的人在起起伏伏间，忽地就没了踪影，只剩些许鲜红喷洒出来，在绿得刺眼的浪潮中掀起一丝不同。
外围，少数农民打扮的人躺倒在草地上，肢残体缺、一动不动，显然已是凶多吉少。
血液在伤口处结痂，黑色的血砂黏在翻卷的皮肉上，森森白骨衬于粗糙的石斧，其中不乏孩童的身影。
各种颜色交杂，像是一盘没有美感的颜料，扭曲地混合在一起，令人目眩。
可这不是颜料，不是洗一洗就能褪去的东西。
公孙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却揉不开眼中的地狱。
那些死去的成年人身旁，跪坐着满面泪痕的孩童；而死去的孩童身旁，目眦欲裂的农夫扛起锄头，不管不顾地挥向那绿皮的魔兽。
紧接着，哥布林那腥臭的黄牙便啃在他的身上、刺进他的骨缝间，将筋磨断、把髓吮干。
那皮肉和着鲜血，竟似融化的蜡那般、沉沉地跌落下来。
滴在绿红相间的土地上，滴在两人的眼睛里。
一直身处太平盛世、平日连斗殴都极少见过的公孙弥，面对这血腥的一幕，顿时面色发白、心下发冷。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懦弱。
可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一条条生命、一个个家庭；本应是和谐欢乐的一幕，却在与魔物的照面间，这么简单地化作了满地零碎的死物。
如果隔着屏幕，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中，或许还能有一个缓冲、或许还能不当作一回事。
只需要按下暂停、关闭页面，便可以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可纠缠在风中的血腥味道，已然扑面而来。那是脱胎于死去之人的气息，正随着呼吸将怒意灌溉。
昏昏的作呕感使得胸口发闷，也让她心中浮现出些许暴戾。
对死的厌恶，既盘踞在她的思维中、亦根植于她的血脉本能里。
毕竟华夏没有任何一门课程会教人漠视生命，没有任何一名有道德的老师会教人赞颂苦难。
方瑜也神情肃然，任由怀中的两粒獠牙掉在地面，没有再去看一眼。
联邦能够走到如今，并不是靠个别人的强大，而是靠上下一心、共同御敌的默契。
诚然，在学校里有人未曾看得起他、未曾友善地对待过他。可如今面对同胞受苦的场景，他断然做不到只是看着。
但公孙弥是受自己邀请才进入旧荒域的。
说得玄学一些，她本不应该与这一场混乱有所交集。
所以他没有急着闯出去，而是扭过头，看向公孙弥问道：“公孙同学……”
“走。”公孙弥压下本能上涌的情绪，打断了他的话语，果断御风而行，只留残影被慢慢吹散。
如果她没有这400的魔力兜底，她大概率会选择“劝方瑜一同离开”这个选项。
但，她有。
两公里的距离，全力奔袭之下很快便被跨越过去。
陷入苦战之中的冒险家注意到冲刺而来的身影，尽管二人都戴着口罩，但冒险家还是认出了他们的学生身份，赶忙大声提醒道：“不要冲动，退至安全区域外、救人为主，战斗交给我们便好！”
公孙弥没有回应她，径直冲到了魔物堆中，法杖倒持，在阵阵破风声里将绿色的魔物掀翻。
紧接着，粉蓝色的光芒于法杖之巅闪烁，空气之中的水元素应召汇聚，形成数片晶莹的蓝色云气，密密麻麻的雨珠从中析出。
“密云重雨咒、爆！”
随着一声冷喝，雨珠轻巧地从云气间脱落，飘飘然地朝地面落去，看不出任何杀伤力。
然而就是那剔透的雨滴在触碰到魔物的一瞬间，它们的脑袋似是被压路机碾过那般，顷刻间爆裂开来。
砰噗——
重若千钧的雨珠，不断收割着魔物的生命。
一个照面，便有三十只哥布林齐刷刷地爆开！
先前出声提醒的冒险家见此一幕，即便明白死去的都是敌人，但还是不免背着一幕骇得头皮发麻。
“好恐怖的法术，好恐怖的控制力！”
这般大范围的法术，居然没有误伤到任何人类，何等细致入微的控制力！
冒险家震惊地望向空中的少女，她明明还是学生，怎会有这般手段？
这一愣神，手中的刀剑便放缓了落势，被哥布林抓到了机会。
“小心！”
噌——
与和善男声一同传来的，是刀锋出窍的声音。
十二道刀光叠加斩出，三颗绿色的头颅应声与躯体吻别，创口处，喷洒出一片绿色的脓污。
方瑜站在血雾之中，毫不在意周围哥布林对自己发动的攻势，任由剩下的哥布林啃噬着自己。
他对冒险家点点头道：“你的肌肉已经疲乏，退居后线、救人为主，拜托了。”
说罢，方瑜揪住她的领子，狠狠一扔，将她抛到了战线之外。
随后与魔物战作一团。
第四十五章 直面神念冲击
混战！
旧荒域中，实力强大的冒险家不多，但来往历练之人却也说不上少。
魔物暴动不过十分钟，已经从附近赶来近千名冒险家，或厮杀于敌、或救治于民。
这些人大多也就是lv.5到lv.7的水平，对付哥布林足够，但想要应对更强的怪物，那就有些困难。
好在这边也没出现哥布林巨人的身影。
这些冒险家们此刻一边战斗，一边大喊道：
“战线上已无普通人，我们可以且战且退，不需要猛烈厮杀！”
“去北边！北边的战线吃紧，已经出现哥布林巨人这样的高等级魔物！”
“这边交给我们便足够，不要浪费了战力！”
这两名学生，一人法术极强、顷刻间覆灭成片魔物；一人不怕受伤、战斗刚猛，杀伤之数虽不及前者，但也能看出并非寻常之辈。
这边的村镇压力不算大，前期死伤较多是因为支援不足。
如今人手足够，加之没有高等级魔物出现，自然没必要死抓着高端战力不放。
这点大局观，作为挺身而出、救援八方的冒险家来说，还是有的。
叮——
【哥布林：283/300】
公孙弥在空中见局势慢慢稳复，相互配合之间已无甚伤亡，于是对众人点点头，朝方瑜喝道：“走！”
方瑜也不恋战，再一刀斩下哥布林的头颅后，跃到半空之中、踩着臃肿的绿色脑袋向北边移去。
在刚才的战斗中，两人都更多地暴露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方瑜的体质与力量显然超出了普通lv.5的范畴。
公孙弥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不在意陈依依他们丢的刀子了，这家伙战斗起来那是连防御都懒得防御的。
哥布林爱咬那便咬，咬完就准备上路吧。
而方瑜也没想到，公孙弥能够不间断地瞬发三阶魔法，而且一颗恢复法力值的药丸都没吃过。
她教训陈依依的时候，还是留手不少的。
好在有口罩的遮掩，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实力，但却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方瑜眼神闪烁，刚才的村镇情况已然稳定。北上支援，时机合适的话，便要准备撤退的事宜。
救人归救人，他暂时不能暴露自己。至于公孙同学，想来也是一样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说些什么。
刚北进千米，便隐约听到军歌传来。
“怎么有人在唱歌？”公孙弥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见到歌姬，不免有些惊讶。
“是镇守军的歌姬，她唱出的军歌可以安神镇邪、强化他人的力量。不过她强化的冒险家绝大多数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让效果打了不少折扣。”
方瑜眼神微动，冒险家们虽有小范围的配合，但彼此之间的衔接有着不少问题，这般不和谐的“音波”，使得歌姬的魔力分散不少。
要知道——在军队中，一名歌姬往往只负责一支小队。
小队成员要修炼统一的战法，彼此间知根知底、节奏步调一致，配合无间。
歌姬只需要配合他们的节奏进行歌唱，便可以形成心灵上的共鸣，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既然镇守军的歌姬出现在这，那军队呢？”公孙弥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镇守军的影子。
“或许只是她恰好在附近吧。”
方瑜解释道：“毕竟自旧荒域归属以来，从未出现过暴动，镇守军只驻留在空间裂隙附近。如今调派部队，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十分钟过去，镇守军应该马上就到了。”
就在这时，歌声戛然而止，一道韵着惊怒的声音传来：“不好！前线所有冒险家后撤三百米，远离铃兰之森！”
嗡——
歌姬话音刚落，无形无体的杂念乱流转瞬间扑面而来。
苦痛、癫狂……这般暴戾的情绪波动，使得元素都震颤起来、传递出混乱的信息流。
两人几乎是贴着铃兰之森的边缘前进，此刻已经来不及躲闪。
“公孙同学，别动！”方瑜大喝一声，刀骨闪过黯淡的金光。
他面朝神念乱流的方向踏出一步，将公孙弥挡在身后。
紧接着，似海浪般的神念乱流袭来、将二人吞噬进去。
嗡嗡嗡嗡——
仿若是地震时建筑发出的悲鸣，震得人双耳发馈，眼中世界都混乱起来。
得益于魔力的计划，公孙弥精神无碍。但体质毕竟不高，在次声波的干扰中，五脏六腑隐约有些不适。
果断地运转魔能转化，这才觉得好上些许。
她脸色不好看地道：“这是什么？”
“神念乱流。”方瑜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然尽数消失，余下的全是锋利如刀刃般的肃然。
“这就是神念乱流？”公孙弥忆起洛妙安的症状，随即惊讶道：“你怎么能抗住这个？”
“死气。我身体里的死气，让神念乱流将我当做了死物，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我能够抵挡住它。站在我身后，千万不要出去！”方瑜说话间，喘息声已是加重，显然抵挡神念乱流的行为让他有些吃力，并非他口中的微乎其微。
公孙弥眼神微动，正准备使用闪现带方瑜出去，却忽然间想到：既然自己能够治疗洛妙安，或许也能抵抗神念冲击呢？
她可不习惯呆在别人的身后。
“我试一试。”说罢，不待方瑜反应，将左手食指探到浑浊的空气中。
那纤纤柔荑在触碰到神念乱流时，仿若是烧热的油锅中被泼入了冷水，顷刻间炸出几道波纹。
大量庞杂的欲念与记忆片段，顺着裸露于空气中的皮肤钻入，似水流般汇聚，朝着她的神念开始冲击。
“师尊，不要、我不要成为丹材！”
“合欢谷，夜夜笙歌不断。到头来，连半份真心都不曾见得。”
“本域的仙，只不过是高等域中的金丹境……我们道的尽头，只不过是人家的开端！错了、全错了！”
“清安，昆阳域有大灾，第三天派出十人，要炼化昆阳……本座送你出域，此一去，你不再是昆阳之人，不要回头。”
混乱的人声在她耳边响起。
暗红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一瞬的呆滞，这是神念受到冲击的症状。
叮——
【理智值：99.7/100
理智值：99.2/100
……】
正当方瑜准备出手将她拉回时，公孙弥动了。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沉默片刻后道：“神念乱流对我有影响，但是影响不大，你可以不用护着我了。”
神念乱流，是逝去之物遗留下的执念。这份执念会凭空植入到他人心中，紊乱其思维逻辑、破坏其内在思维建构，这才是神念创伤的根本。
但是——她是魅魔。
魅魔是与欲念打交道的生物，她们本就生于欲念，对此间种种的防御力远超常人。
神念乱流中的杂念虽然冲击到了她的神念，可这份冲击并未能真正撼动到她的根基。
换做他人，恐怕早就被这些声音钻到了脑海里，陷入混乱。
但对公孙弥而言，只觉得像是进了菜市场，有十数个大妈在自己耳朵旁边疯狂地讲价。
她屏息凝神，还是能抵挡的，只是有些烦，吵得头疼。
“公孙同学，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实力强大，神念竟然也如此坚定。”方瑜嘴上叹气，脚步倒是没让开。
不论是否庇护公孙弥，神念乱流都会对他造成影响，无非是多一丝和少一丝罢了。一个人受伤、总好过两个人都受伤。
闻言、公孙弥看了他一眼，学舌道：“我也看不懂你。有这样的实力，不说去耀武扬威，好歹不至于受到欺负。
真要动手的话，陈依依能打赢你吗……你是不是有点、那什么m的倾向？”
方瑜面色一黑，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道：“既然可以忍受神念冲击，那便趁机调整适应一下，待神念乱流扩散、密度减弱一些之后，我们再继续北上。抓紧时间，能救一人是一人。”
“你扛得住吗？如果坚持不住，我可以带你离开。”
“不必，你不是法力值储备不足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无端地浪费。”方瑜不知道她如何能带自己离开，但总归有代价。
但此刻，这份代价没必要。
说话间，他的眼神朝北边看去。
受神念乱流的影响，元素暴乱，不少失去了理智的冒险家被元素抛至空中，做着无规则的布朗运动。
运气好一些的，被托举到高空之中，避开了哥布林的撕咬。
运气不好的，刚飞起一段距离，便被哥布林巨人的斧头击中，直接裂作两半。
伤亡再度攀升！
两人眼神变换，但或许是已经对血肉模糊的画面麻木，他们不复之前的冲动，此刻并没有立马赶过去。
神念乱流冲击之下，元素混乱，战斗起来力量大打折扣不说，光是抵挡神念冲击，便有不小的代价。
虽然不会被种下心魔，但十多道喋喋不休的声音、加上如洪水般涌来的没有意义的记忆碎片，这般冲击接受多了，未必没有危害。
她毕竟才穿越而来，对所谓的联邦并无归属与认同，终归还是有私心的。
况且，已经救下不少人了，这时候暂避锋芒才是明智之举。
 “唉。”
叹了一声，公孙弥正准备别过脑袋去，不再看眼前的一幕。
可这时，一众冒险家沉浮间，熟悉的身影出现。
远远地，也能看到那抹艳丽的红色，就这么被暴乱的元素带起，飘在半空之中。
凛冽的风，吹乱她的秀发，本应伴在身边的合金制式装备也不知所踪，许是掉进魔物潮去了。
在这一片血腥味四起的地方、在那被神念乱流扭曲的空间中。
她像是跌睡在温床中的婴孩，任由如何漂浮，只是稍稍蜷着身子，散发出与周围混乱格格不入的安宁。
然而——
三道高大的绿色身影正哼哼邪笑着，攥紧巨斧的握把，那闪着寒芒的眼睛锁定在她的身上，隐约形成三角绞杀之势。 
丑陋肥大的十趾扣在泥地之上，犁出一道道借力的痕迹，巨斧高悬、千钧一发！
方瑜斜眸，身侧只余一阵空间波动。下一瞬间，公孙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数百米开外。
元素，越发混乱！
第四十六章 昆阳之乱(二合一)
“就不想尝一尝人家的味道么？”
欲念投影的诱惑之语在耳旁飘荡。
艳铃兰很香、小魅魔也很漂亮。
浑然天成的曲线，同取丰腴与苗条之长。
平时掩在宽松衣物下的柔脂嫩玉，此刻明晃晃地暴露出来，确实是有着不小的诱惑力。
这是琳娜第一次直面神念乱流，思绪被搅得如同一团乱麻。
她虽然实力出众，但没有争强之心，学校组织的试炼大多都未参与。
比起提升实力，她更想呆在公孙弥身边。
长久地选择安稳，是有代价的。
她控制不住地漫步走上前，坐到小魅魔的身侧，近乎本能地轻唤道：“小弥？”
“怎么，不认识人家了？”小魅魔似笑非笑、眼神中含着一点点动情，软着声线，半似责怪半似娇嗔地道：“前几日还偷偷玩弄人家尾巴，把人家搞得死去活来。这才过去多久，便这般翻脸不认人了？”
它撑起身，媚·浪的粉色气息在这举手投足间铺散。
白色的尾巴偷偷缠绕而上，悄悄贴在琳娜的后心口。
将那双唇献宝似地印在肩头、脖颈间，贪婪地汲食着逸散出的点点生命气息。
死去之物的执念，自然围绕着“生”展开，它也不例外。
毕竟绝大多数生命只有求生的本能，而没有求死的本能。
他们想活！想汲取生命气息，让自己重入轮回，再活一世！
只要利用欲念勾动人的本源，就能让生命气息不断外泄，从而吸收。吸收越多，他们转世的可能就越大。
小魅魔不断地散发着涩气，控制着情绪碎片不断冲击琳娜的神念。
但不知怎地，从琳娜身上泄出的生命气息十分稀少、少得像是古稀之人；偏生这些气息的质量又极高、充满了初生者才有的朝气。
气息的稀少、无法满足它需求；气息的高质量，让它找不到破绽将心魔植入她的神念。
眼见这女骑士呆呆地愣在原地，任由轻咬啃噬，小魅魔的眼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它的眼眸渐渐上挑，锁在温润的唇瓣上。
那是吐纳的命门、是生机交换之所；越是红润，其脏腑便越是健康，所提供的生命气息便越是磅礴。
去那妙地儿一吸，断然能获得不少生命气息。
于是它顺势而上，细微地挪动着身形，仰起头，与那粉嘟嘟的色彩只相距分毫。
它没有亲上去，只是下意识地动用了生前学过的媚术勾动欲念，随即狠狠一吸。
可幻想中的生命气息并没有从双唇间泄洪似地流出，反倒是一道粉色的气息上涌，顺杆爬似地缠了上来，打断了它的动作。
与神念乱流之中的混乱欲念压根儿不在一个层级，那道粉色气息是如此地深邃、如火焰般炽烈。
仅仅是一个照面，欲念投影的伪装便被烧得化开，流露出内里的样貌来。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故作而出的媚意已被恐惧与痛苦填满，显得无比扭曲。
“怎么会这样！”它尖叫起来，双手拍打着自己嘴巴上的粉色火焰，痛叫道：“你的心中竟然根植着如此强大且坚定的欲念！”
难怪它无法汲取、难怪它无法种下心魔，原来琳娜的心中早已被种下了某种冥冥的暗示。
这种暗示已经超脱了主观意识、来到潜意识的层面，形成了某种不可替代、不可撼动的东西！
“哼！”
白皙右手化掌，携着雷霆之势猛然拍在欲念投影的身上，将它打得横飞而出，撞碎一片斑斓。
只见琳娜坐在原地，面上有些冷冽、眼中再无此前的迷乱。
方才欲念投影贴近之时，她没有嗅到那熟悉的、刻进骨骸的味道；就是这一丝丝不对劲，让她对眼前香艳的一切感到厌恶与恶心，也真正地清醒过来。
她深吸口气，抱元守一、灵台空明。随着强大的神念力量开始汇聚，一枚极为细小黯淡的血色鳞片虚影浮现在她的胸口，纠缠于神念之间的繁杂欲念瞬间崩解。
随着真正的本我被唤醒，周围的种种异象褪去。
艳铃兰的花瓣不断凋谢，化作朽坏的枯沙、在四周纷飞。
幻境即将崩溃。
欲念投影见她苏醒，惊声道“不、不要，大人，只要再让我汲取一点生命气息就好……大人就不好奇自己心中的欲念是如何被种下的吗？小女可以告诉大人！”
潜意识中被植入暗示，对一般人来说是极为忌讳的事情。夸张点说，如若不能根除，迟早有一天会形成某种桎梏，甚至导致自我的迷失。
欲念投影希望以此为条件，换取一点点生命气息，为自己搏得最后一丝重入轮回的机会。
“帮我除去被种下的欲念？”然而琳娜冷冷一笑，她闪身来到欲念投影的身前，单手扣在它的脑袋上，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呢？”
欲念投影听到这话，双瞳紧缩，惊呼道：“自愿被人植入暗示……莫非大人是世家培养的丹材？”
“丹材？”听到这个词汇，琳娜略一沉思，随即反应过来，冷然道：“你是修真域的人？难怪身上的气息如此自私卑劣。”
说罢，手中加大了几分力量。
欲念投影大叫道：“大人、恳请大人莫要毁我元神碎片，我还想再活一世！”
元神，是修真域对神念的称呼。
琳娜心中还有些许疑惑，哼了一声，手掌松开些许，问道：“你是哪一域的人？”
欲念投影颤着手，做了一个不标准的揖，“小、小女是昆阳域之人，名叫鸿琬。”
“昆阳域？”琳娜回忆着上课时老师讲到的空间域，终于在记忆的角落之中想起了这个名字。
lv.23危险度的外道域，虽然有文明，但是彼此间合作极少，各自为战，导致个人实力不低，但整体实力偏低。
“昆阳域……这一片神念乱流，皆是你昆阳域之人？”
“是的。”鸿琬点点头，它吸收了生命气息后，清醒了许多，倒是记起一些事情。
“第三天附属域袭杀我域，斩灭百万生灵，引起昆阳法则崩塌，吾等无法进入轮回，被迫成为流魂，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消散，直至沦为这般模样。”
鸿琬语气悲戚，透出本能的恨意。
一域百万生灵，不仅仅是人、连兽都被屠戮殆尽。哪怕修真之人断了凡俗的七情六欲，也不免恨入骨髓。
“第三天……”琳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是一座外道域的称呼，并非时间名词。
第三天的实力几何，课程之中并未提及。但琳娜记得讲课老师提到第三天时，唯一的评价便是：极为危险。
从他们斩灭一域、生生造出神念乱流的行为中，就可见一斑。
“第三天为何袭杀你们？”
“小女不知。当日来不及听闻半点消息，便已身死道消。”鸿琬摇摇头，她要是得知，早就遁逃而去，又怎会留在昆阳等死？
“但小女死后，在与诸多道友的元神纠缠间，获得了一些信息片段。第三天出手可能有三个原因，一是赊刀人的局已成熟，准备收网；二是凝聚万灵血，生造皇者之气；三是塑造神念风暴，但——或许是失败了。”
其实除了第一个原因是听到的外，剩下的两个都是她的猜测。
但结合当下的情况，倒说不上完全没有道理。
“是冲联邦来的吗？”琳娜喃喃一声，旧荒安定百年，几乎没有暴乱。
哪怕哥布林这样的低级魔物，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联邦，又怎会来进攻村镇，袭杀民众？
是神念乱流，侵蚀了这群魔物的心智，沾染上了对生命的渴望与掠夺本能，才有此大祸。
可它是如何过来的？恐怕其中少不了外道域的影子。至于是不是第三天，那不好说。
有人锻造武器、有人使用武器。
琳娜沉默片刻，问道：“赊刀人是什么？”
“赊刀人并非昆阳的秘闻，小女无从得知，但或许与传闻中的龙雀帝刃有关。”
“龙雀帝刃……”琳娜轻叹一声，自己不认识，只能暂且记下，留待后续去查证。
至于万灵血与神念风暴，轮不到她来思考，想办法上报给联邦即可。
至于鸿琬……
如今鸿琬恢复一丝神智，琳娜也不知该不该下这个杀手。
饶了它，倒是不算放虎归山，它没这实力。
但昆阳，毕竟是外道域。
沉思片刻。
“罢了，滚吧。”琳娜将她往远处一抛，冷声道：“自己滚出去，吸食魔物的生命气息，步入轮回。不许对联邦之人出手，你可明白？”
鸿琬闻言苦笑，哥布林这样的低级魔物不受元素照拂，生命气息薄弱，若是吸食它们，今日能否入轮回尚不可知。
神念乱流的持续时间可不长。
但它不敌琳娜，只得弓腰道：“小女遵命。”
说话间，它眼神闪烁。
若非自身此刻是元神碎片，怎会轮得到一名小辈如此嚣张？
所谓遵命，不过虚与委蛇。自己已经恢复不少，待出去之后，大不了绕一个方向，去截杀其它人类便是。
为了再活一世，吸几个人的生命气息算什么？外道域大多奉行个人主义，它们可以将人作为丹药的材料，毫无底线，自然也不会在意诺言。
鸿琬正欲退去，四周突然传来异动。
只见一道纤白的手臂兀地撕开虚空，探入幻境之中。
它心中咯噔一跳，竟是从那只手臂上感受到了与粉色气息相同的波动！
还来不及逃遁，手掌兀地压下，周围游离的细小乱流顷刻间化作湮粉。
“不，大人饶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鸿琬尖叫着，下一个瞬间，元神碎片被生生焚化，再无踏入轮回之可能。
此前被吸收的生命气息溃散，被纤白的手掌抓住，慢慢聚拢而来。
琳娜稍稍一愣，但随即又释然地笑了笑，任由手掌将她包裹住，感受着柔和的能量慢慢流淌进她的身躯之中。
下一刻，艳铃兰也好、鸿琬留下的最后一丝残念也罢，连带着这纤美的手臂也一同散去。
纯白褪下，琳娜睁开紧闭的双眼，那真正的小魅魔正悬浮在自己的身前，黑色的微卷发丝随风而动，散出暴怒之意。
十数道狼牙般的土刺从地面上隆起，将周围的哥布林巨人刺了个对穿；刺眼的土黄光芒闪耀一瞬，那土刺兀地爆开，将哥布林巨人生生炸作碎肉。
绿色的血滴四溅、显得无比脏污，散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片片乌云凝聚，子弹般的雨珠飞泻而下，落在少女法师的身上时，只添半分柔美；落在魔物身上时，却如千钧之石，砸裂它们肉身崩解！
一阵混乱过去，近百米之内，再无任何魔物的生息。
大地隆隆作响，被巨大力量砸得龟裂。
远方正在朝战线奔袭的歌姬见此一幕，双瞳紧缩。
此人的破坏力，丝毫不逊色于安林镇守军里的中尉，很强！
而琳娜没有关注这些，她只是注视着身前的少女。
在这纷繁花乱的地狱中，唯独小弥是那般纯净无暇。
感受到琳娜醒来，公孙弥转过身，慌忙用清风将她托到自己身边。
“琳娜！你……”
公孙弥拉住她的手、稍稍卡顿后轻咳一声，将面上的慌乱减去几分，有些平淡地问道：“你没事吧？”
虽然嘴上有些别扭，但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刚才琳娜毫无遮蔽地直接暴露在神念乱流之中，她既没有自己这样的血脉护身，也没有方瑜那般特殊体质，会不会和洛妙安一样受到神念创伤？
琳娜可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对她最好的人之一；虽然前几日相处上有些出格的地方，但公孙弥还是不希望她出任何岔子的。
“小弥——”琳娜的身子顺势一软，扑进她的怀中，稍稍嗅了嗅熟悉的气息，安心地道：“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轻拍着琳娜的背部，公孙弥的神情庆幸中带着些许疑惑。
【法力值：3932-80/367】
出手帮助琳娜脱离神念冲击，居然仅仅只消耗了80点法力值，还没有释放一次密云重雨咒多。
这是为什么？
难道琳娜的心魔刚刚种下去，还没来得及发育便被自己拔除了么？洛妙安是因为拖太久了，所以才会消耗自己这么多法力值？
在公孙弥思考的时候，琳娜的目光朝旁边看去，看到那一地的尸山血海中，方瑜和少数醒过来的冒险家正在与魔物搏杀。
红绿相间的颜色，让她眸子里的柔和一点点退却，眼下不是温存的时候。
她轻轻地将唇瓣印在公孙弥的额头上，柔声道：“小弥，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说罢，稍稍用力挣脱了怀抱，元素之力微微一颤，两道冷光从魔兽潮中打旋飞起，落到她的手里。
公孙弥呆了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但形势紧张，来不及矫情，她见琳娜准备战斗，担忧地道：“你不休息一下吗？”
“不用。”琳娜轻轻一笑，“如果是刚才，或许我会暂时撤退；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虽然神念依旧不断地遭受着冲击，却是不会再堕入幻境之中。
因为，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欲念得到了补充、强化。
震开周围的元素，浮力瞬间消失。她俯冲而下，剑莲于魔兽潮中盛放。
……………………
🤔4000字应该算加更吧？以后标个二合一，就当我加更好了。
第四十七章 该溜了
神念乱流出现一分钟后，镇守军歌姬留下几道命令，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神念乱流之中，逆着人群前进。
一部分信念坚定的冒险家很快挣脱了影响，加入援救的行列之中。
除去三人所在的区域，其它地区也出现了lv.10+冒险家的身影，迅速挣脱神念乱流的影响之后，继续斩杀魔物。
所有人都在行动。
远方山道中。
带队的上尉遥遥地听见厮杀的动静，双目怒睁、眼角已然有撕裂之势，渗出血珠来。
他闪身回到驾驶室，吼道：“他妈的，给老子加速，魔法晶石的钱又不要你出，这么省干什么！？”
驾驶员苦笑道：“上尉，速度太快，弯转不过去。”
“你只管加速，转弯的时候老子下去帮你们！”
方才军部指挥部打来电话，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加上临时调整线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本来就是个粗人，主战而不主谋。遇到了暴动想救下所有人，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但他是上尉。
领罚，他不在乎；但听说中校要让他上策略课、还要进行相应的考核后，他差点把电话捏碎。
“狗O的哥布林，我O你.爷爷的！”
上尉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这群蠢货暴动，自己也不至于这样。
驾驶员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尉，只见中尉也面色严肃地点点头，于是叹息一声，把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200码……250码……300码！
整个车队的速度快到吓人，每一秒都有近百米的距离被跨过。
要知道，这可是数十吨的重物！
巨大的惯性、使得哪怕仅仅只是极小的转弯，都会将地面刮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轮胎不断颤动着，已然产生了金属疲劳，即便这时踩下刹车，也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车子即将失控，驾驶员大喊一声：“上尉！”
“所有列兵、稳住下盘！”
上尉大喝一声，吞下一粒丹药后跃出车子，紧握住拳头，如灰熊般的肌肉不断隆起，军装被撑得严严实实。
“燃血秘法！给老子、转！”他咆哮着，朝车体装甲最厚的地方轰出重拳。
巨大的力量狠砸进车体之中，上尉也被反冲力逼得面色涨红，背后兀地喷溅出一阵沸腾的血雾，温度极高。
这些血雾转瞬间便化作黑色的碎渣，落了满地。
骨骼隐隐作痛，但他咬着牙，很快调整好自身的状态，继续出拳。
砰！砰！砰！
他的身影左右腾挪，血雾喷洒间，利用巨大的力量、配合上精妙的控制，生生将车体打得扭了个方向。
车体的框架猛然颤抖，坐在后方的不少列兵都控制不住地向一旁倒去。
驾驶员额头不断渗出冷汗，竭力控制住方向盘以配合上尉的行动。
与此同时，两名中尉同时跳上车顶，一左一右地狠狠一踏，液压减震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好在，最后减震没有爆开，不断颤动的车身也稳定下来。
一辆、两辆……
如法炮制，所有运兵车都在这不讲道理的重击中，被生生砸得转个方向，不减速地过了弯去。
铃兰之森已出现在眼前。
“全体列兵注意，迎接神念冲击！”
上尉大喝一声，车厢中的列兵们赶忙调整状态，迅速压制住脑海内的眩晕感。
运兵车如锋利的尖刀，直刺进神念乱流之中。
嗡——
似是从陆地跃进水中那般，众人的耳朵像是被蒙了一层鼓皮，所有声音都显得混混懵懵，唯独似鬼魅般的尖叫与诱惑之声回荡在耳旁。
但他们眼神坚定，没有一人被拖入幻境之中。
“驾驶员，展开运兵车！”
“是！”驾驶员大声应和，手指开始在操作面板上不停地按动起来。
运兵车的四周骤然爆射出几道炼金钢索，插进地面之中犁出道道痕迹，辅助车辆减速。
待停稳后，硕大的车厢外壳裂开，向四周倒去，露出此前被钢铁包裹住的列兵。
他们神情肃然、眼神冷冽，半伏着身子，只待一声令下。
“杀！”上尉怒喝一声，脚掌朝地面狠狠一踏，方圆十米内的土地凹作一个骇人的土坑，他的身躯在反冲力的作用下爆射而出。
奔袭中，他整个人的身躯膨胀起来，瞬间化作了一名身高近四米的巨人。
药力正在消散、燃血秘法的副作用正在蔓延，必须趁丹药的力量消散之前，尽可能更多地击杀魔物，不然就亏了。
棕熊般的肉体，不带丝毫减速地闯进魔兽潮中，仅一个照面，便有无数哥布林被生生碾得爆开。
骨血四溅，炸得周围嗡嗡作响。
哪怕受到了神念乱流的影响，这群疯狂的魔物在面对这般可怖的单方面屠杀之时，眼中也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害怕来。
“狗杂碎哥布林，你们居然敢袭击联邦管辖域，逃？给老子死！”
一拳接一拳，打得周围气流乱颤。
仅仅只是被拳风扫到，哥布林脑袋上的皮都会被生生刮下来，露出皑皑白骨。
而身后列阵的士兵们也杀至，如同一台台人形绞肉机，仅凭借肉身力量就将魔物潮撕开了一条口子。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至少lv.12的实力，加之训练有素，杀敌效率远超于琳娜。
经过一段时间的外涌，铃兰之森周围的魔物数量早已超过十万；即便经过分散，聚到北方的魔物数量也有三四万之多！
但这数万的魔物在千人部队面前溃不成军，很快便展露出颓势。
“杀杀杀！”
就在镇守军稳步推进时蚕食战线时，战场的一个角落中。
眼见局势稳定，方瑜用刀利落地剐进一只巨人哥布林的背部，借势一个反跳，踩着哥布林的脑袋越过数十米的距离，落到琳娜和公孙弥的身旁，踩出一阵闷响。
他沉声道：“琳娜同学，公孙同学，该走了。”
“走？”正在厮杀的琳娜稍稍一愣，但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公孙弥身上。
小弥身上的秘密太多，能够以lv.3获得lv.10的战力评级、又可以帮助自己提升实力、将人从神念冲击的影响中带出，确实不应该轻易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中。
至于方瑜……琳娜有些琢磨不透，他为何也要忙着离开？
是知道小弥身上的秘密，还是他自身也有秘密？
不过——
“你们走吧。”琳娜挥剑，为他们斩开一条血路，冷静道：“我的发色太过显眼，即便离开、也容易被盘查出来。不如留在此地，还能为你们遮掩一二。”
她身上没有什么秘密，并不需要遮掩。此刻离去，反倒让人起疑。
另一方，赤红发色的人不多、但黑发之人却很多；即便小弥和方瑜即便被人记住了特征，描述出来也是十分模糊的。只要二人稍稍乔装，便能混淆过去。
但若是自己在其中，相互比照之下，只怕很快就会被人认出。
公孙弥面带犹豫地道：“琳娜，你……没问题么？”
神念乱流依旧在扩张肆虐，若是自己不在这里，她又陷入了神念冲击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镇守军也赶到了，不是吗？”琳娜伸出两根指头，点在自己脑袋上，朝公孙弥眨眨眼，示意她身上还有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
“……那你千万小心。”
“嗯。”
“琳娜同学，保重。”
“保重。”
道别一声，公孙弥二人则贴着地面，快速地朝南方掠去；只留琳娜在原地，继续斩杀魔物。
她眼神晦暗不明，脚步微动，剑上覆着火焰，一边斩杀魔物、一边将两人留下的部分痕迹焚去。
不多久，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张开小口猛然一吸，周围的空气朝她汇聚而来，一小片杂念乱流被她压进身体之中。
点燃。
黯淡无色的神念火焰，从心口冒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线索
好在魔物是瞄着村镇去的，绝大多数魔物都挤在村镇的方向。
它们吸引了镇守军的大部分力量，这才让公孙弥二人从中间的真空地带轻巧离开。
刚一脱战，公孙弥便将魔能转化的能量散去。
好在与哥布林交战时并未过多使用刀法，此刻肉体的酸痛倒是不怎么严重。
【法力值：3472/367
魔力值：407（临时修正值：330）
经验值：23/73
理智值：81.3/100
宿主进度：9%
欲念蓄积池开放。】
经此一战，魔力值下降了38点、法力值下降了2200点左右、经验值增加了23点。
至于所谓欲念积蓄池是什么玩意，没有说明，公孙弥也弄不清楚，暂且不去管它。
看到经验值增加，她的眼神有些明暗不定，经验值的评判标准究竟是什么？
目前除去系统奖励的自由分配经验值外，仅有两次经验变动。
一次是击败陈依依等人，获得了7点经验值；一次是刚刚的交战，斩杀400多头哥布林，只获得了23点经验值。
经验值的获取，似乎并非是线性的，没有规律可循。
考虑了一会，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想。
比经验值增加更重要的是——史诗任务的进度增加了2%!
虽然变动得很少很少，但这其中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史诗任务与铃兰之森的魔物暴动有所关联！
有了这一条信息，最起码不用像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目标了。
“神念乱流……”公孙弥喃喃着这个名词。
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她便一直被神念乱流这个词所围绕着。
洛妙安、外道驱逐、再到今天的暴动与史诗任务。
做一个稍微夸张的猜想：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
“公孙同学。”沉思间，方瑜突然说话，打断了蔓延的思绪。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山林，提议道：“我回去取一下之前掉落的獠牙，顺便再割几根。出去的时候可以借机遮掩一番。待我回来后、继续南下，从乾南城的空间裂隙出去。”
见识过方瑜在魔兽潮中的表现，公孙弥知道他身上也藏着不少秘密，对他小心翼翼的表现倒是没感觉到意外。
不过——
“为什么要从乾南城出去？”
“乾南与旧荒域的联系更紧密一些，平日里往来居多，盘查会松一些。另外，委托的交易地点也在乾南城。”
晃了晃手机，方瑜开了个玩笑道：“乾南和安林相距不远，乘坐空艇半个小时就到了。而且只要提交最少十根牙齿便可以报销路费，不会让你出钱的。”
“那行。”公孙弥回头看了看远方已然一片败势的魔物潮，谨慎道：“你快点。”
待魔物潮彻底溃败、镇守军腾出手来，自己二人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恐怕会有些困难。
“成。”方瑜点点头，朝小山林奔去，速度比之前快上不少。
公孙弥则在原地凝出水球，将身上的血腥气洗去。
待方瑜再回来时，他也做了一番调整，身上不再黏着脏兮兮的哥布林血液。
……
乾南城空间裂隙处挤满了人。
实力弱、战意差的冒险家在铃兰之森暴动的时候便远遁而来。
毕竟他们来到旧荒域，就是看上了它危险度低的特点。
由于镇守军出兵支援，人手不足，核验的速度慢上许多。
在排队的过程中，人群突然沸腾起来。
“是安林军部的罗少校，他出手了！”
“好可怕的气势，不愧是校官！”
也有少数人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旧荒域的危险度不是3吗，为什么会有校级军官出手？”
“莫非铃兰之森的暴动只是开端，战争要蔓延了？”
一片喜忧参半的声音中，公孙弥眯起双眼望去，只见一名胖胖的男子浮在半空，张大嘴巴狠狠一吸，地面上走石飞沙尽数腾起、不少树被倒拔而出，在即将靠近男子时，被他用元素之力震碎。
而原本肆意扩张的神念乱流，在他的牵引下不断倒退，最终被尽数吞噬。
有这样的人物坐镇，倒是不用再担心琳娜的安全。
叮——
【事件进度：33%】
史诗任务的事件进度下降了百分之一！
神念乱流消失，事件进度下降，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公孙弥默默收回眼神，戳了戳旁边的方瑜，努努嘴道：“趁现在走吧。”
周围人沉浸在校官出手所引发的异象中，倒是忘了拥挤。
现在不走，等会更不好走。
方瑜点点头，稍稍用力挤开一条路。
镇守军卫兵查看了二人的身份证、又看了看方瑜肩上的一捆獠牙后，叮嘱道：“近日旧荒域会进入全面管控状态，到时候会禁止一切狩猎活动，自己注意。”
“好的，谢了。”
方瑜对卫兵和善地笑了笑，随后与压低帽檐的公孙弥一同通过了空间裂隙。
一阵眼花缭乱后，两人被传送到乾南空间裂隙处。
空间裂隙，被超长的合金通道所包裹。
通道之内架满了热兵器、甚至连近防炮都有两座。
逆着人群坐上电梯，两人走出地下后，乾南城的影子出现在不远处。
相较安林，乾南的整体风格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柱体加空中区域的样式，只不过由圆环变作了方形环。
整体的高度看上去倒是和安林差不多。
“‘第一次’看到乾南城，感觉怎么样？”
“很没新意。”
兴许是战斗中血液飞溅的画面看多了，公孙弥的声音此刻有些漠然，“联邦里的其它城市也是这样的吗？”
方瑜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哈哈一笑，解释道：“这是因为安林与乾南的地势凹凸不定，为了减少地形的影响，所以选择将城市拔高、建在空中。平原地区的城市就不是这般了。”
普通的山石强度太低、经不起冒险家们活动不说，传统的傍山建市对于空间的利用程度也太低。
联邦思来想去，还是直接用炼金材料构建一个空中城市更靠谱一些。
他提议道：“等武考结束，可以趁假期去逛一逛联邦。”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况且冒险家本机是为冒险而生，探视山川大河、纵览美景光华，对修炼大有裨益。
面对建议，公孙弥不置可否地道：“走吧。”
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去想放假的事，史诗任务压在头上呢。
除去史诗任务之外，法力值的储备也是一个绕不开的大问题。
连日以来，消耗剧增，莫非她真的要沦落到通过发电来保持实力的地步？
释放魔法要法力值、救人也要法力值。
目前法力值恢复的途径主要由三个，一是嗑丹药、二是吸收欲念、三是发电。
不过医保补贴终归有限，想要通过丹药撑起自己的消耗，这对资金的需求并不低。
恢复法力值的一阶丹药，补贴价格是70，未补贴价格高达150。后者5联邦币才能换1点法力值，释放一次密云重雨咒需要整整1000联邦币。
吸收欲念、发电倒是可以快速恢复法力值，可这……还没到那地步呢。
她叹息一声：“头疼……”
说到底，还是缺钱了。
魔女小姐遗留下来的债务，大概是50000联邦币左右。具体借贷去做了什么，公孙弥不得而知。
洛妙安的治疗费，许是念及自己出手的情谊，在前些日子便已结清。
减去前几日购买丹药的开销后，自己手中大概还有56000联邦币，除去债务后也不剩多少。
“方瑜，空间域的战事很频繁吗？”公孙弥叹着气，随口问了个问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是、也不是。”
方瑜捏着下巴，回忆一番后道：“早年间倒是很少爆发战事。对于安林这样偏弱偏远的城市而言，一年到头基本都遇不上一次魔物潮爆发。
但近些年来，空间变得不够稳定，导致空间裂隙不断生成，联邦与越来越多的空间域产生了连接。
空间域一多，冲突自然也就变多。联邦中央的力量被牵制，威慑力下降，偏远地区的外道域便有些蠢蠢欲动。
但各方都怕被人捡了便宜，所以战斗多以牵制为主……”
后面的话，公孙弥没仔细听，思维有些飘散。
果然，任何一名穿越者都逃不开纷争、忙碌。
这一次，打哥布林这样低等级的魔物自己都花费了上千法力值，以后呢？
不想沦为发电姬的话，必须得想办法赚钱。
“公孙同学，虽然战事偶有发生，但并不代表我们要紧张地活着。”
方瑜许是将公孙弥的问题理解为了一种担忧，出言安慰道：“拥有家国思维很好，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便不见得是好事。”
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这种责并非是时时刻刻的担忧。
像刚才那般情况，尽力便好。有人死去这是不可避免的，不怪他们。
“我知道。”公孙弥点点头，倒不否认，“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恰好跟你进入旧荒，琳娜会不会……”
“不会，琳娜同学的战力不低。虽然巨人哥布林是lv.12的魔物，但想要重创一名lv.13的骑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毕竟低级魔物不会战法、也不受元素的偏爱，同等级下，绝大多数冒险家都能击败魔物，更别提琳娜这样天赋极佳的尖子生。
或许会受到一些伤害，但大概率不会出现最糟的情况。
“即使你不出手，琳娜同学也会很快醒过来的。如果她心智不坚定的话，也不能这么快走到lv.13。正因为心志坚定，所以能够抵抗神念乱流。”
“嗯。”公孙弥轻轻应了一声，面色缓和不少。
不过在她的心中，琳娜依旧算不上强大。
倒不如说有些弱小。
如果想要保护她，那就得想办法提升她的实力。
至于方法……
啧。
第四十九章 方瑜入伙
乾南城与安林城相比，多了一些十分奇妙的“景色”。
只见少部分男男女女大方地顶着一对明显有别于人类的耳朵，自然地行走在大街上。
虽说是少数，但极为显眼的特征还是让公孙弥忍不住望了过去。
狐狸耳朵的人喜欢眯着眼睛，有些懒意的同时、又显出几分精明；尾巴耷拉着，不怎么摆动。
狗狗耳朵的人看上去比较阳光，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身后的大尾巴总是欢快地晃动着，看上去很是治愈。
而猫猫耳朵的人站在咖啡厅里……
嗯？
公孙弥抬头看了看，略微有些震惊地道：“香香‘猫’咖？”
异世界的猫咖竟然是这样的？都开始吸猫娘了？
方瑜看她一副进大观园的模样，顺着一望去，顿时了然，压低声音提醒道：“兽族人是员工，可不是用来和客人互动的小动物，只是刚好在里面上班罢了。
虽然她们有猫的特征，但她们并不认为自己是猫。如果你搞混这一点的话，她们会很生气的。”
毕竟兽族大部分躯体还是属于人的范畴，她们对于自身身份的认同之中，“人”的分量显然高于“兽”的分量。
上了岸的鱼便不再是鱼，对于兽族的猫娘来说：即便自己有猫的特征，那也不会是猫。
只不过会对猫咪多一些好感罢了。
“哦。”公孙弥眼馋地望了一眼那些晃悠悠的大尾巴，忽然间有些理解琳娜的心情。
人类对于这种晃来晃去的东西确实是没有抵抗力。
但稍稍提起兴趣后，方才厮杀的画面又重新浮上脑海，顿时将她的想法压了下去。
公孙弥仰头看天，自己是不是受到神念创伤了？难怪感觉脑袋有些昏沉。
不过……如果创伤的并发症是O冷淡，也挺好。
“要进去坐坐吗？”方瑜见她又有些萎靡，于是开玩笑道：“如果你多点一些东西的话，上手摸一摸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毕竟她是女生，容貌也拔尖，温声细语地请求的话，猫耳娘们也不会介意让她触摸一下的。
“神经。”公孙弥瞪他一眼，自己是那种人吗？
先不说敢不敢冒着问号值增加的风险去摸猫娘，刚才的阴影还没散去呢。
自己以前只不过是普通的互联网社畜，又不是法医一类特殊的职业，心理素质哪有那么好，还有闲心去调戏猫娘？
“啧。”方瑜略带遗憾地道：“我想摸，还没那机会呢。”
公孙弥隐约感觉到他在拿性别说事，斜了他一眼，不爽道：“那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免了，不是我消费得起的地方。”见她不快，方瑜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经道：“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方瑜解释道：“高三开学之后除了一些基础的文化课和战法课以外，大多时间都是由学生自由支配的。
有的学生会选择进入外道域历练，有的学生会选择去做一些任务。
但冒险家并不是单打独斗的存在，往往需要队伍来配合……”
不论是做任务、亦或是进入外道域，一个人的力量总是不足的。
有的人整理情报是一把好手，但容易路痴；有的人野外生存能力强，但战力不出众。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种情况下，队伍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
说到这，公孙弥明白了，这是打算组队呢。
“组队是么？说一声不就好了，拐弯抹角的。”
方瑜有些无语，这不是念及你失忆，顺带给你科普科普么？
这也成拐弯抹角了？
公孙弥打了个哈欠，催促道：“还想不想摸猫娘？要是不摸的话赶紧交了任务回去。”
闻言，方瑜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个对话似曾相识。
“公孙同学，你是不是有点虚？”
前些日子似乎也是这样，只要稍有一点运动量，她便会一副疲惫的样子。
即便是法师，也不应该这么虚弱吧？
“……”
被揭老底的公孙弥面色一黑，忍不住提起法杖给了他一棍子，“我用了魔能转化，反噬，不行吗？”
魔女小姐给她留下的2体质就这续航，她有什么办法？
“彳亍，没问题，我交任务去了，你可以先在附近逛逛。”方瑜呵呵笑着，也不在意那软绵绵的棍子，扛着獠牙朝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经他这么一岔巴，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方才的血腥画面了。
公孙弥有些不爽地啧了一声，明明自己才是成年人，却总是被高中的小朋友安慰。
有点丢人。
腹诽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属性一栏久违地出现了新的数据——方瑜的数据。
现在他也是通过系统认证的队友了。
不带犹豫，公孙弥直接点开了方瑜的属性详情。
【姓名：方瑜
年龄：17岁
种族：人
性别：男
职业：刀客
等级：lv.5
经验值：462/63
法力值：141/320
力量：89（？）
体质：183（？）
魔力：0】
“你大爷！”
公孙弥看到那183的体质，眼睛直接瞪圆了。
这数据出现在琳娜身上，她不奇怪，因为琳娜lv.14了。
这数据出现在洛妙安身上，她也不奇怪，虽然不知道洛妙安的具体实力，可洛妙安有钱呀！
但183的体质出现在方瑜身上，那可真是见了大鬼。
方瑜才几级？才lv.5，和她同级啊！
别人183，她个位数，天理何在？
“啧。”她咂咂嘴，是不是只有是个人体质都比她好？
但除了超模的体质外，方瑜的其他属性也有些诡异的地方。
经验值超出上限近八倍，为什么他的等级依旧停留在lv.5？
力量和体质后面也跟了一个问号……
这些异象是不是跟他的刀骨、骨髓空乏有关？
看了一会，公孙弥默默地收起手机。
虽然很好奇，但她不会主动去问方瑜。因为方瑜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能够毫无门槛地使用三阶魔法、为什么突然间变强了这么多。
谁还没有点秘密呢？只要确定他是和自己站一边的就行了。
不过——
“总感觉，牵扯到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啊……”
牵涉到地煞术的刀法、强到爆表的体质、像是拖累却又偶有妙用的死气……
这么多的底牌，要说他打不赢陈依依，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偏偏这货藏着掖着，一幅要搞大新闻的样子。
算了。
暂时不去想这么多，目前的首要任务在于赚钱、储备法力值。
“走吧。”
肩膀被拍了拍，公孙弥回过神，望向方瑜道：“那么快？”
自己看数据似乎也就看了两三分钟的样子。
方瑜和煦一笑，微微颔首，神情间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苦哈哈的感觉。
公孙弥打趣道：“怎么，赚到钱那么开心吗？”
没看出来，他居然还有财迷属性。拿到任务奖励后，连气质都变了。
“嗯。”方瑜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枚蝴蝶结模样的糖果递来，问道：“要吃糖吗？”
第五十章 醒觉
折射出油腻彩光的塑料纸下，是一颗圆球形的锡箔纸。
这种包装在千禧年前后十分常见，但随着发展，很快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15年左右便销声匿迹，只在批发市场中偶尔能看到。
公孙弥倒是认得这糖果。
说不出是什么口味，入口只有齁甜，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可能有些看不上眼。但在千禧年、在那个相对匮乏的年代来说，这已然算得上是一种美味。
不过小时候买到这种糖果时，外层往往已经融化、与锡箔纸粘作一团，倒说不上是多美好的回忆。
如今重见，物是人非。
“拿了报酬就请我吃这个？”接过糖果，公孙弥打趣了一句。
“那下次再请你吃别的。”见她收下糖果，方瑜柔柔一笑，背着手、腰身稍稍有些佝偻地朝前走去。
姿势奇怪、但速度很快，顷刻间便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让公孙弥有些追不上。
“你走这么快干什……”
砰——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从她旁边闪过，将她撞了个踉跄。
“人命几何？呼吸之间……”
无形的力量随着和蔼的女声传来，有些缥缈的意味。
公孙弥刚一站定，便带着恼怒望去。
谁啊，走路不长眼吗？
她余光瞥见了那人的打扮！红色的针织衫上绣着大红牡丹、略显老旧的军绿色棉裤。
穿着很朴素、古旧。
可回头这一望，却寻不到这般穿着的人。
周围除了方瑜以外，与她距离最近的人都相距了十米以上，正温吞吞地走着，没有跑动的迹象。
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是？
摸了摸被撞疼的肩膀，公孙弥嘟囔道：“真是怪事，方瑜，你……”
然而她再次转身之际，却发现刚才还在自己前面的方瑜也没了踪影。
广场上没有任何遮挡视野的障碍物，不存在被挡住的可能。
也就是说——方瑜也凭空消失了！
“……”
顶着大太阳，公孙弥忽地感觉有些凉快，小心脏就像刚洗完澡便冲进16℃的空调房一样，冰得有些透骨。
该不会，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想，自己早就陷入了神念冲击带来的幻境中吧？
自己不是有血脉护身吗？
难怪系统里方瑜的体质这么离谱，原来都是假的！
她下意识攥紧法杖，却捏到一物——刚才“方瑜”递给自己的糖果。
那劣质的糖果依旧躺在手心之中，没有随着异象的消失而消失。
这能不能算是自己依旧沉浸在幻境之中的征兆？就像《盗O空间》里的陀螺那般，预示着梦尚未醒来。
那琳娜呢？方瑜呢？他们该不会正飘在空中，被巨人哥布林抡着斧头暴打吧？
一片安静祥和中，公孙弥紧张了起来。
……
“咦？”
不远处，留着白胡子的甘道尔忽然间感觉到了一阵魔力波动。
说不上很熟悉，但也不算陌生。
他顺着魔力波动传出的方向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魔力爆发超强的小姑娘嘛？
怎么好端端地在城市里用起了魔法？
他有些好奇，于是对身旁的人道：“马克，我离开一会儿，你先过去会和吧。”
马克闻言，警惕道：“怎么，你又要外出取材、顺道摸鱼？半小时后乾南教育局还有一场会议，事关慈母雕像的异动以及黔南学生，这样的会议你也打算逃？”
甘道尔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为什么自己一开口，这孙子就觉得自己要摸鱼？
讨打是不是？
“我就不能有点事儿？”
“摸鱼也算事儿？”
“前几天那名近战法师小姑娘还记得吗？”甘道尔指了指呆立原地的公孙弥，“她的状态有些奇怪。”
马克这才注意到传出阵阵魔力波动的身影，仔细感受了一下，迷惑道：“元素有些躁动，这是在做什么？”
“这不是打算去问问吗？”甘道尔将手中的档案袋递给马克，“你先去和乾南的人员会和，记录一下情况，省得我待会又要再问一次。”
“呵呵。”马克摇了摇头，叹道：“跟你出门就没好事。记录一下情况，恐怕二十分钟后就会变成让我记录整场会议了。”
又不是没有先例。
以前开会的时候，甘道尔总能找到各种借口“外出一会”，这一去往往就是一天。
这就苦了和他搭档的马克，面对一些决议时无法拍板，只能将信息记录下来，让甘道尔来决定。
经常被这样折磨，也不怪他总拿摸鱼说事儿。
“我是那种没有大局观的人吗？”甘道尔大义凛然道：“慈母雕像象征着人类朴素情感的力量，它有异动、是大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自然拎得清轻重！”
慈母雕像，正是为那名救子身亡的母亲所雕刻的石像。
因为长期受人供奉膜拜，慈母雕像已然具备一些神性；它的异动，牵涉颇多。
“大局观？我看是大鱼观！”老马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开。
临走时还不忘高呼：“旧荒暴动、慈母雕像异动，两者有没有关系还不好说。要是有关，那就是很严重的事情！这样的会议你要是缺席，小心被人抓了把柄，到时候遭人弹劾，别怪我没提醒你！”
无声一笑，甘道尔也不跟他再说什么，径直朝公孙弥走去。
“小姑娘……”
“卧槽！”
他刚伸出手拍了拍公孙弥，周围的风忽地爆开，将他的胡子吹得有些呲毛。
还不待他说话，公孙弥惊呼道：“用劣质道具的老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甘道尔深吸一口气，面上有些忧郁，自己怎么走到哪都有人嫌弃两句？
马克那老小子就算了，这小姑娘什么情况？
炼金稿纸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没点数？
“我感觉到了魔力波动，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在城市里使用魔法？”
公孙弥没有回答，忽然老神在在地背着手，围着他绕了一圈，把他绕得有些晕乎。
忽然，她伸出手戳了戳甘道尔，质疑道：“活的？”
“……死的！”
咚——
面色漆黑的甘道尔忍不住召唤出法杖，朝着她的手背上来了一下。
“哎哟！”
“不要觉得我好说话就没大没小的。”
甘道尔看她抱着手吃痛的模样，稍稍消气，一手提着她的后脖领，闪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我叫甘道尔。说说，刚才在干什么？”
小姑娘身上的魔力波动可不平和，显然并不是准备使用辅助魔法。
这里可是乾南的中心广场，有什么能让她感到危险的东西？
公孙弥摸了摸隐痛的左手，喃喃道：“老头，你不是幻象啊？”
第五十一章 乾南、慈母（一）
手被敲了，虽然老头没怎么用力，但还是蛮痛的。
痛能不能说明自己醒过来了呢？可这是异世界啊，地球的经验在这里能奏效吗？
看她一副贼兮兮的模样，甘道尔斥道：“别瞎猜。如果不确定自己是否陷入幻境之中，抱紧神念、冥想你心中觉得重要的东西就行。
如果冥想困难，无法构建清晰的形象，那说明你的神念可能受到了干扰。
若是连神念都无法收敛抱紧，那才有可能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你在学校里没有学过吗？这些都是最基础的知识！”
公孙弥讪讪挠头，她确实没学过啊。
紧接着她面色一变，惊道：“如果不是幻境的话，那我就是撞到鬼了！”
甘道尔嘴角扯了扯，“鬼？”
“是的。”公孙弥正经地点点头，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甘道尔。
老头儿能在冒险家协会里负责测试，想来也不是什么邪派人物。正巧刚才所见的一切自己无法解释，不如问问他。
甘道尔听完，眉头紧皱，不断地捋着自己的胡子。
待呲毛的胡子重新变得顺滑后，他淡淡道：“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雕像吗？”
“为了救孩子而死去的那位母亲吗？”
“不错。”甘道尔稍稍犹豫，解释道：“最近慈母雕像有所异动，许多学生在路过中心广场时，都莫名其妙地陷入一段幻境之中。
慈母会化身成为他们熟悉的人，借由熟人之手，递出馈赠物、传达一些话语……”
总之，大多数学生遭遇的情况和公孙弥别无二致。
正常地行走着，突然间毫无征兆地陷入了幻境之中。
慈母的手段极高，哪怕是专修幻境魔法的精神系学生也察觉不到自己被干扰，直到慈母现身或是幻境自动破碎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本以为只有乾南的学生才会收到慈母的干扰，没想到她居然也触发了异象。
“所以我遇到的鬼就是她？”公孙弥皱眉，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慈母关注的东西吗，为什么会有此一遭？
暂且抛下疑问，她紧接着问道：“那这些学生有获得什么东西吗？”
“有。目前第一名触发幻境的学生，从其中带出的是一颗玻璃珠，有不少人和他是一样的。
除了玻璃珠外，还有削笔刀、老式口香糖、圆形卡片……都是一些古早的玩具，或是学生用品。”
甘道尔稍稍停顿，看向她道：“你呢？你获得了什么？”
眼见自己不是个例，公孙弥也就没什么隐藏的心思，大大方方地将糖果递给他。
老头捻起糖果，从空间装备中取出一枚单片眼镜卡在眼眶上，仔细地审视着它。
虽然前两日便得知慈母雕像异动一事，但乾南并未送来任何物品让他研究，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慈母雕像的馈赠物。
小小的炼金法阵在镜片上闪现，紧接着，细密而混乱的元素阵列显示在他的眼前。
“元素排布有些复杂……不、不如说完全没有排布。这样的表层结构，基本不可能构成实体产物，没有什么学习的价值，可惜了。”不多会，甘道尔轻叹一声，将糖果还给了她。
在不使用解构术的情况下，他无法深入研究，因为这颗糖果是由外部力量强行黏合在一起的产物，只看表面的话，没有规律可循。
但如果使用解构术去探究糖果的深层秘密，这一枚糖果也便毁了。
糖果是慈母赠送给小姑娘的东西，他不会豪取强夺。
“怎么了？这糖果有问题吗？”公孙弥见他叹气，顿时感觉糖果有些烫手。
难道这玩意被下了毒？
“不好说，这枚糖果完全由信仰力和元素构成，暂时看不出它的效用，但大概率是没有危害的。”
甘道尔恢复了一些笑容，拍拍她的肩膀道：“慈母受乾南冒险家的供奉，沾染不少神性。可以说，她是乾南的信念集合体。你没有做出有损联邦的事情，那她便没有害你的理由。”
口香糖、玩具卡片、糖果……故意将馈赠物的形象做成这般，倒不如说慈母是在逗小孩子。
不过——
联想到前几日炼金稿纸溃散的现象，甘道尔有些猜疑，慈母选择她的原因会不会和她极强的爆发力有关？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开个会？和慈母雕像有关，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甘道尔笑呵呵地邀请道。
今天的会议除去乾南教育局的官员外，还有很多受到慈母雕像馈赠的学生参加。
既然她也与之有关，去看一看总归不是坏事。
“关于慈母雕像的会议？”公孙弥眼神微动，下意识准备拒绝。但想到自己身上的史诗任务，她又有些犹豫。
停顿片刻，她不置可否道：“我还有一名同伴，等他过来再说吧。”
“行，不急。”甘道尔看了眼时间，这时候马克应该还在和乾南官员对接吧。
刚好，晚一些过去就不用和那群管撩搭茬了。
一大一小俩法师坐在长椅上，等了没多久，公孙弥瞥见了方瑜的身影。
甘道尔实力不弱，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异常，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在两人的注视下，方瑜有些扭捏地走进一家猫咖之中。
“得，又一个。”公孙弥仰头，这小子也被慈母雕像忽悠住了。
自己跟方瑜的共通之处，似乎也就只有今天去过旧荒域吧？
难道慈母雕像和旧荒域有关？
旧荒域又和史诗任务有关……
啧，看来为了史诗任务，不得不跟老头走一趟了。
这时，甘道尔提醒道：“一会先别急，等慈母离开，我们再上前去。不然很有可能破坏了他的机缘。”
………………
当啷~
两盏还没拳头大的咖啡杯被放到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客人，这是您的花山超绝好喝到咩噗咩噗咖啡，请慢用。”
听到这羞耻的名字，方瑜只黑着脸点点头，将一杯咖啡推到了桌子对面。
待眼神中透出好奇的猫娘晃着尾巴走远后，公孙弥淡笑着对方瑜道：“不是想撸猫么？刚才怎么不摸？”
方瑜盯着眼前的小杯子，肉痛不已。
就这么两杯咖啡，今天赚到的票子就飞走了三分之一。
虽然此前答应过收益分她一半，但这笔钱被浪费在这种地方，还是让他有些难受的。
“公孙同学，没想到你居然是实干派，我自愧不如。”方瑜苦笑一声，抬起咖啡抿了一口。
口感很顺滑，但在酸味与涩味衬托下，实在是称不上美味。
公孙弥没有喝咖啡，而是看向身侧。
卡座旁的橱窗上挂着许多折纸五角星。
公孙弥撩起其中一颗，似是不经意地道：“你说，这一枚星星是什么呢？”
“它不是星星，没有星星长这样。”方瑜冷吐槽一句。
对于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但公孙弥好像听到了很不错的笑话，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一些，“它不是星星，‘地煞星’便是星了么？”
“什么？”
没有回答，公孙弥只是将五角星被摘下，轻轻揉弄一番，那星星模样的折纸便化作了一把小小的纸刀，被放到了桌面上。
“它什么都可以是，亦可以什么都不是。
是星星、是宝刀，取决于一念之间。
非是幡动，而是心动。”
喵喵！
还不待方瑜说话，身旁乖巧的两只橘猫忽然浑身炸毛地跳到半空之中，刚好挡在他的眼前。
啪！
用来装饰的亚克力立牌被撞倒，桌上的猫粮撒了一地。
方瑜掐住两只小坏蛋命运的后脖颈，控制住了它们。
再一抬头，坐在对面的“公孙弥”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把小小的纸刀和散着热气的咖啡依旧在桌面上。

第五十二章 乾南、慈母（二）
“对不起对不起，小琪小玲平时很乖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实在是对不起。咖啡会为您免单的，还请不要举报我，拜托拜托。”
店长是一名兽族小姑娘，猫尾巴耷拉在身后，不停地对方瑜道着歉。
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让人很难有生气的想法。
方瑜一边安抚趴在他大腿上的两只橘猫，一边尴尬地笑道：“无妨，小猫咪嘛。”
虽然应和着店长，但他的目光一直飘在对面的座位上。
难怪刚才店员对自己推咖啡的举动如此在意，原来在她们的眼中，自己对面是没人的。
这就奇怪了。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陷入幻境之中的？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安抚完大橘和猫娘店长后，方瑜也没有再喝剩下的咖啡，收起纸刀、利落地离开了猫咖。
至于免单……他没兴趣去纠缠这些。
“猫娘的手感怎么样？”才刚出门，清脆中略带一点捉弄的声音便传来。
“还好吧。”方瑜笑笑，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随即眼睛瞪大了一些，“甘局长！”
公孙弥听罢，面露疑色道：“甘局长？”
甘道尔得意地看了一眼公孙弥，整天老头老头的叫，现在知道我是局长，怕了吧？
今天在马克和小姑娘这里受到的打击有点重，总算有人对他恭敬一些了。
就在他心中有些自喜的时候，只听公孙弥道：“原来你姓甘？而不是姓甘道尔或是名甘道尔？”
“……”老头脸色又一黑，你都在关注些什么？我姓甘很奇怪吗？
懒得理她，甘道尔转头看向方瑜道：“小友认识我？”
“您来学校视察的时候，远远地见过几次。”
“尊称就免了，不太好听，显得我摆架子。”甘道尔和善地笑道：“小友刚才可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是的。”
“有获得什么东西吗？”
方瑜和公孙弥对视一眼，看她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于是便将小小的纸刀拿出，递给甘道尔。
甘道尔心底无奈一笑，现在的年轻人都贼精贼精的，警惕之心很强。
不过这也是好事，防人之心不可无，提防一些总比吃大亏来得强。
他掏出此前的单片眼镜，又仔细地看起来。
依旧是不规则的元素阵列被外力强行黏合在一起，组成了纸刀的表象。
但与公孙弥的糖果所不同，这把纸刀完全由金元素构成。
金元素是基础五行元素中较为特殊的一个元素，它象征着纯粹死亡与杀伐。
木水火土四元素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生的要素，可唯独金不具备生命气息。
慈母送出这样的十死无生之物，是有什么深层含义吗？
不一会，纸刀被送回了方瑜手中。
“小友，有兴趣跟老头子去开个会吗？”
看到公孙弥颔首，方瑜也点头应下，“没问题。”
他大概猜到了一些：这一场会议的主题以及甘道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大抵是跟刚才的幻境有关。
不过他并没有看到慈母的身影，不知道这一场幻境因何而起，此刻心中还是有不少疑惑的。
可甘道尔在场，虽然眼熟对方，但毕竟交集不多，还是有所顾忌的，于是暂且按下不表。
……
乾南教育局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形状，三人赶到时，门口已经有些冷清。
“甘局。”站在前门张望的年轻男子见到甘道尔后，稍稍躬身，“费局长他们先上去了，留我在这等您。这二位是？”
公孙弥有些憋笑。
柑橘？甘菊？
原来老头也有花名啊。
甘道尔瞪了她一眼，随后又对年轻男子介绍道：“这是我带来的学生，他们和今日会议的主题有关。”
“这般。”年轻男子点点头，不再过问，带着三人进入会议厅之中。
此刻会议厅里显得有些拥挤，上百号人窝在中间的座位上。
听到开门声，众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坐在边上的马克也看到了三人，直起身摆摆手，招呼入座。
他们毕竟算是官方人员，倒是没和学生们挤在一起。
甘道尔对众人歉意一笑，将法杖和帽子收起后，对马克伸手道：“你还带了其他人？算了，先把资料给我。”
“喏。”马克把一个牛皮袋递给他，随后朝公孙弥二人亲切笑道：“你们好，我叫马克。这位是周荼。”
“你好。”
这时公孙弥才注意到，在他的身侧还坐着一名女生，一副昏昏欲睡、没有什么精神的模样。
听到马克向别人介绍她，她也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后又继续半闭着双眼，倒是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时候，嫁梦技能开始自动运转起来，隐约有些躁动。
“怪事。”公孙弥嘟囔一声，在一旁坐下。
“咳！”
这时，台上的乾南教育局官员清了清嗓子，“诸位安静。既然人到齐了，那么会议便正式开始。
今日会议的主题，围绕近来慈母雕像频繁的异动展开。
慈母雕像的异动，意味着新时代的来临。面对新时代，我们要拿出新态度、新思想，去创新性地解决新问题……”
官员重复着令人头疼的长篇大论，台下的学生双眼已然失去焦距。
公孙弥自然也没兴趣听这些套话，她比较好奇甘道尔手中的资料。
就在她准备偷偷看一下的时候，甘道尔突然将手中的纸张一合，面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公孙弥压着声音问道。
“乾南方面的记录并不乐观。”
甘道尔摸了摸胡子，喃喃道：“1月9号至12号期间，共有一百三十八名学生在受到慈母雕像的影响，获得了馈赠物。
其中服用过食物类馈赠物的共有十三人，都获得了10%左右的爆发峰值提升。
但馈赠物效用结束后，全都受到了反噬，目前正在政府内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接受治疗，不接受任何人探视。”
这一部分数据不涉及机密，而且与慈母雕像息息相关，甘道尔倒没隐瞒。
如果馈赠物真的存在问题，那断然是不能让学生使用的。
方瑜听到他们的交谈，眼神稍动。
直至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陷入幻境是受到了慈母雕像的影响。
可是——
“慈母雕像受乾南民众供奉、食万民香火，她又怎么会故意赠出这样效用低微而副作用巨大的东西呢？”
方瑜话音刚落，坐在主席台上的费思南局长似是无意地抬了抬眼皮，朝他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甘道尔不动声色地布下一道屏障，确保声音传不出去后，才轻声道：“这是反常的地方之一。另外，10%的爆发峰值提升，怎么可能将人反噬到需要重症监护的地步？”
人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打个比方，一个人能够打出10千克的拳力，那么肉体能够承受的极限一定不止10kg。
强行提升10%的出力，可能会造成肌肉疲劳、损伤、甚至是关节脱臼，但远远无法将人重创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马克，这些资料全都是你方才问询得来的吗？”
“……有一部分来自于乾南教育局的官员，有一部分来自于乾南学生。你猜猜在我俩会和之前，我在乾南一中干些什么？”马克深吸一口气，只觉血压又升高不少。
要不是有小辈在，他真想怼上几句。
资料哪来的？天上飞来的！
做情报工作自然不能偏听，多方互证之下才能推导出有用的玩意。
如果只是询问乾南的官员，很有可能就注意不到这么多有问题的细节了。
“……”
面对老友的指责，甘道尔轻咳一声，稍稍掩饰尴尬。
“那你们的意思是——乾南这边提供的数据有问题？”公孙弥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
倒不是她笨，而是她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
虽说穿越过来也有十天左右了，但还没有什么机会系统地学习这些。
甘道尔点点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里是客场。对方真想要隐瞒些什么，还是很简单的。
当然，这种隐瞒不一定是坏事。可能对方是出于保密的目的、亦或是某种战略。
未知全貌，甘道尔不想武断地下定结论。
公孙弥皱眉：“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都是教育局的人，只不过管辖城市不同，为什么连数据都要作假？
“自然不是。”马克笑了笑，解释道：“安林与乾南的理念不同、做事风格不同。对于他们而言，这便是道不同。”
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当这套规矩沿用良久之后，便会固化、开始排斥外来的新鲜事物。
乾南对他们有所保留并不意外，手中有一些底牌，才方便进行接下来的谈判。
甘道尔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犯起嘀咕。
这老小子倒是装得一副好老师模样，也就敢在自己面前放肆一点了。
台上的官员把套话讲得差不多了，进入正题道：“接下来，我们请使用过馈赠物的学生来分享一下使用的感受。”
话音落下，一名杵着拐杖，腿上缠着绷带的学生在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右腿上的绷带浸出一片赤红，似乎正在往外渗血。
艰难地走到台上坐下，他缓缓道：“大家好，我叫杨星凡。我性子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先把结论给大家：慈母雕像给予的馈赠物，有大问题！”
…………………………
ps：久违的贴贴会在五十九章左右出现
第五十三章 乾南、慈母（三）
杨星凡一出现，便让在座的学生们面色都沉上几分。
他受伤了，还不是轻伤！
他说馈赠物有大问题，这便是使用馈赠物的代价？
众人喃喃私语起来，但目光间又透出几分怀疑。
杨星凡不躲不避，他没有坐到桌子后面，而是坐在折叠椅上，身前没有任何遮挡。
待质疑声减小些许后，他继续道：“我是1月10号获得的馈赠物。当时我刚完成开学测试，正在回家的路上……”
他口中的经历，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不知不觉间陷入幻境之中，莫名其妙地获得了馈赠物，最后在惊鸿一瞥间看到慈母的身影，随即便醒来。
“我的馈赠物是一颗泡泡糖，当时我并未多想，直接撕开包装嚼了起来。但泡泡糖刚一入口，便化作精纯的元素之力爆开，冲入我的四肢百骸。一瞬之间，我的基准力量大概提升了7%，峰值爆发提升了8%！”
爆发峰值提升并不是秘密，在学校中早就有流言蜚语传开，否则马克也收集不到信息。
但基准力量的提升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7%看起来很低，但也要看看放在谁的身上。
有部分人卡在了某一个关口，这时候力量如果能够强行提升7%，那毫无疑问将成为破局的关键助力！
况且7%基准力量与8%爆发峰值的综合提升，算下来应该算作15.5%的提升。
吃一口糖果，提升15%的极限战力！哪怕会受伤，也诱惑力极大！
“好强悍的效用！”
“如果能够助我突破lv.7的关卡，受伤又何妨？”
学生们眼神炽热，巴不得现在就使用馈赠物。
杨星凡见众人心动，眼神不留痕迹地与费思南对上，随后咳嗽一声，压下众人的声音道：“各位不要急！这样的提升，并不是永久提升！在服用一分钟之后，效用便会不断下降，直至完全归零！”
“不止如此！”
这时，坐在一旁的费思南开口了，“馈赠物的原子排列极为混乱，没有任何分子组成，完全由外力强粘在一起，呈现出零食、玩具的表象。
服用之后，强外力失去约束作用，不稳定的能量迸发，虽然能够提升实力，但也会对身体进行破坏，甚至伤及根基、影响人体潜能！”
馈赠物，是糖衣毒丸！
这一刻，学生们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都安静下来。
受伤他们可以接受，但若是透支潜能换取突破，那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原子、分子？”公孙弥闻言，则侧头看向甘道尔。
这两位局长，一人说的是元素排列、一人说的是原子排列；一者神秘学、一者传统科学，口径都不一致。
甘道尔皱起眉头，对她的不学无术感到头疼，解释道：“元素、原子都是组成世界的微观存在，是两条理解事物的不同路径，彼此间能够相互影响。
乾南没有实力强大的解构魔法师，自然只能使用科学器械去探究馈赠物的组成本质。
但馈赠物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物质，用这种方法去探究，无异于让法师去干体力活，方向错了。”
他并不认可对方的研究结果。
馈赠物不是科学产物、而是神秘学的物品，怎么能绕开魔法去研究？
这样得出的结果，只能是最浅层的表象。
马克面无表情地道：“他们邀请你参加这场会议，恐怕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虽然甘道尔摸鱼摸得有些玩忽职守，但他的出身逆向魔法工程，解构神秘学物品是一把好手。
乾南之所以邀请他们参加会议，恐怕是想达成合作，一同研究馈赠物。
但对方没有明说，而是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
先让你好奇、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再抛出合作，以此来掌控主动权。
这时，黯淡的金光一闪，令人不舒服的气息闪出。
公孙弥侧首，这小子的死气怎么又冒出来了？
好在气息极淡，除她以外也就只有甘道尔有些疑惑地望了过来。
方瑜平静地开口道：“杨星凡的腿……好像压根儿没受伤，血是后面涂上去的。”
一行五人中，只有他是力量型职业。
不同于娇贵的魔力型职业，刀客可是经常游走在受伤边缘的职业，加上他从不防御的彪悍作风，更是让受伤成为了一种家常便饭。
这样的经验，让他觉察出对方的破绽。
起初，他并未怀疑杨星凡的伤势。
但费思南开口后，杨星凡似乎放松下来，不经意间抖了一下右腿。
尽管动作十分轻微，但还是引起了方瑜的注意。
按说受重伤之人，生命气息都会减弱，产生极少量的死气。
可他悄悄用骨髓里的死气勾动，却感受不到共鸣，显然是有问题的。
“是么？”甘道尔闻言，想要拿出单片眼镜，但手抬了抬后，又放了下去。
突然间观察对方，可能会引起注意，暂且按兵不动吧。
公孙弥倒是不质疑方瑜的判断，只是喃喃道：“怎么感觉局面越来越复杂了？”
起初只是数据有问题，现在连人都有问题。
这么看来，杨星凡的话很像是欲抑先扬，故意打击学生。
乾南教育局这是要干什么？
自己是不是不该来参加这一场会议？
“不要假设结果。”甘道尔提醒道：“尽管乾南方面给出的信息很模糊，但不能排除慈母雕像存在问题的可能性。哪怕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研究问题最怕的就是在心中预设立场与结果，一旦产生了结果导向思维，那很有可能就是结果决定过程，而非过程决定结果。
尽管这么说，但他心中也觉得今日之事不太对劲。
“不会。”透明了很久的周荼突然说话，“我在梦中见过慈母的气机，身上的香火之气极浓。受香火供奉而成道，便不会做出伤害民众一事。”
毕竟她的根基源自于众生香火，若是取巧谋害众生，无异于自断生路。
“梦中？”公孙弥嘴角抽了抽，梦到的事情也能当证据？
马克对两人解释道：“你们是在幻境中见到慈母，她则是在梦境之中见到慈母。她的能力有些特殊，可以从梦境之中得知一些信息。”
目前的数据之中，只有她见到慈母的方式是与众不同的，可以说是独一家。
周荼稍稍颔首，继续道：“梦境是潜意识的具现，本能性的东西、无法骗人……”
想了想，她叹道：“算了，我直接刻录下来，展现给你们看。”
说罢，她往桌子上面一趴，睡着了。
公孙弥、方瑜、甘道尔：“……”

第五十四章 乾南、慈母(四)
就在公孙弥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周荼又支棱起来。
三枚看上去有些虚幻的万花筒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公孙弥有些疑惑地接过，好奇地道：“这是什么？”
“刻录梦境的载体，你可以理解为u盘。”
甘道尔则是把玩了一下万花筒，“小姑娘，这是梦境造物？一年前，冒险家协会登记了一名特殊的梦境构造魔法师，拥有将梦境投射到现实的特殊能力。此人是你？”
周荼是马克带来的人，他并没有多问，只知道名字，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此人是谁。
 “不错，是我。”周荼点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家境一般，修炼资源不足，只能向政府展示潜能、从而换取资源。
早就将自己置于公众的视野中，她倒是不怕被目光聚焦。越多人看到她，她所能获得的东西便越多。
甘道尔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踢了公孙弥一下。
看到没有，人家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不会故意藏着掖着。
公孙弥被踢了一下，此刻有些哭笑不得，老头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接触感觉越幼稚？
之前他说联邦不危险，似乎是站在联邦的角度说话。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纠结于自己不信任他。
老小孩。
不过周荼的身份，倒是解答了她心中的一部分疑惑。
梦境构造魔法师、梦境构造术，同行见面分外眼红，难怪嫁梦会被勾动得运转起来。
“周同学，请问这个怎么使用？”方瑜掂了掂万花筒，有些疑惑。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梦境造物，有些谨慎。
“把眼睛凑上去就行。”
闻言，三人拿起万花筒，慢慢地朝眼前凑去。
炫目的光芒闪过。
只见身着牡丹衣，一身朴素的慈母站在灰蒙蒙的天地中，她的背后是一幅如卷轴画般的背景。
背景中，正是乾南第零区的广场！
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其中，双手合十祭拜慈母雕像，身上不断逸散出信仰之力，汇聚到雕像身上。
而雕像也散出光芒，回馈给众人，形成循环。
这就是周荼所说的气机？
就在他们思考之际，画面由静态转为了动态，还有声音传出；但与此同时，清晰度不断下降。
“居然是在梦境之中，还是清醒梦。”慈母似乎有些意外，朝四周看了看后，目光直直地望过来，“难怪我无法获取截取生命气息。”
“你是谁？”搭话之人是周荼，语气有些冷然，似乎对这名不速之客的闯入有些恼怒。
“你可以叫我徐华秋、也可以叫我慈母。小姑娘，有兴趣帮我一个忙吗？”
徐华秋是慈母的真名。
“慈母？”周荼的声音稍稍一顿后，继续道：“什么忙？报酬又是什么？”
徐华秋和蔼一笑，布满茧子的手掌朝虚空中一握，无数日月星辰似汇入旋涡一般，滴入她的掌心。
“帮我……”
砰——
万花筒齐刷刷地爆开，甘道尔刚刚理顺的胡子又呲毛了。
周荼也不解释什么，又变成了昏昏欲睡的模样，打着哈欠道：“慈母食百年香火，她的手段不是我可以刻录出来的，即便只是画面。”
她没有提任务的内容，显然是不想说。
“你说梦境是潜意识的体现，慈母的气机，会不会是你潜意识形成、而非她本身具有的？”公孙弥习惯性地质疑了一下，现在她哪方都不太相信，无他，信息太混杂了。
除了不相信潜意识一说外，还有另一点。
“既然你能够造物，那……”记录一个假的梦境，应该也没问题吧？
“哼，这就是我掌握的信息，爱信不信。第一次见面，我骗你干什么？看你也不像有钱的样子。”周荼语气不太好，自己好心给她提了个醒，居然还被怀疑上了。
至于她说公孙弥没钱，倒不是因为公孙弥穿的寒酸，而是她的法杖都快损坏了，居然还在使用。
穿得差一些，可以是简朴；吃得差一些，可以是不在乎口腹之欲。
但法杖对于法师而言，那是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非穷到一定的地步，怎么会有人甘愿用这么破旧的法杖呢？
周荼不爽地哼了声。
自己最缺的就是钱，没有钱，浪费魔力去骗你又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睡觉呢。
公孙弥望了望缺胳膊少腿的枯木法杖，这玩意确实像根烧火棍。
之前狂揍陈依依的时候，就已经撞得快要散架。刚才在旧荒域中，又承担了400魔力的高强度轰击。
它虽然是施法媒介，可承受的魔力也是有限的。
“那就当我说错话好了，不好意思。”
对女生嘛，公孙弥觉得认个怂也没什么。
不过认怂归认怂，她紧接着又问道：“慈母要截取你的生命气息干什么？”
“化形。”
这句话不是周荼说的，而是甘道尔。
他淡淡道：“想要化身成为你们熟悉的人、从而迷惑你们，自然只有截取生命气息。”
慈母虽然沾染了神性，但也不是万能的，否则的话还和周荼合作什么呢？
无法截取生命信息，不知道周荼亲近之人的模样几何，所以只能用真身示人，倒不奇怪。
谈话间，台上的费思南也结束了长篇大论。
“使用馈赠物是有好处的，肯定有。但好处有限，且代价很大！除了长久停留在某一关卡、迟迟无法突破的同学想要赌一把外，我们不建议任何人使用馈赠物！
教育局已经着手开始研究——如何才能消除馈赠物的副作用。但眼下样本不足，希望大家把馈赠物交与我们，待官方研究完毕、找到一个解决副作用的方法后，再交还大家，如何？
大家若是同意，在请愿书上署个名即可。”
众人犹豫。
其实也有不少人对杨星凡的话产生了怀疑，甚至对费思南也产生了怀疑。
但他们毕竟是学生，没有一个验证自己想法的路径！
若是杨星凡、费思南只说馈赠物的坏处、而不谈及好处，那少部分人是会将怀疑贯彻下去的。
但费思南说馈赠物有好处，只是好处不够、有限，这就让他们的怀疑开始动摇了。
慈母没有害他们的必要、他们也觉得使用馈赠物有好处，费思南承认了这点。
他抛出的信息和众人所掌握的信息有一定重合度，相互印证之下，学生们信了大半。
“给吗？给吧。”
“可是使用它能提升很多实力啊，高三在即，你不心动吗？”
“用潜力换取百分之十五的提升，说实在的，不太够看。况且受伤之后，养伤会耽误掉你多少时间？这段时间努力练一练，指不定提升得比百分之十五还多呢。”
“哎呀，费局长不是说了吗？只要研究完毕、找到一个解决副作用的方法，就会将馈赠物还给大家的，又不是收走了就不还。”
“教育局哎，没有骗我们的必要吧？”
“近几年联邦学生的实力是在不断上升的，这和教育局的努力脱不开干系，我相信费局长！”
“兄弟们，我签了！”
安林一行五人有些玩味地看着人群中冒头的几名学生。
馈赠物消耗多少潜力也没说，直接给出了不值得的结论。
又是强调副作用，又是混淆联邦和黔南教育局的分界线。
这话术用的，很是卖力啊。
学生们没有信息，心中的怀疑如无根浮萍，加之经验不足，自然而然也就被引导了。
但五人已经起疑心，再回望这场表演，自然觉得用力过猛。
联邦总体强大，乾南教育局能居首功？
这是没把安林方面放在眼里啊。
“一会他要是让你们交出馈赠物，你们就当没听到。”甘道尔笑了笑，表演这么刻意，自己这边又抓到了不少破绽，实在是很难再开脱些什么。
今天恐怕有些麻烦了。
老头子，最讨厌开大会打机锋了啊。
唉。
他摇摇头，笑道：“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是大人的战场了。”
第五十五章 乾南、慈母(五)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交出了自己的馈赠物。
泡泡糖、小卡片、玩具小人……
身着正装、有些大腹便便的官员们把馈赠物捧在身前，像是小学门口摆地摊的小贩。
很可笑，连费思南眼中都忍不住含着笑。
待他们动作差不多快要结束时，一名男生站起，拱拱手，“费局长，小子我另有打算，馈赠物就不交了，还望海涵。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会主动联络官方，不会私下乱传的。”
说罢，也不管官员们变味的眼神，起身准备离开。
费思南笑容不变，对门口两侧的人点点头道：“联邦是民主的联邦，小友既然有自己的打算，那自然是好的。”
两个“门神”闻言，拉开门，让他走了出去。
甘道尔盯着男生的背影，啧啧一声。
这小子走的时机很好。
走早了，很有可能成为领头羊，破了乾南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从众效应。
走晚了，只剩他一个人，那费思南的目光就聚焦在他身上。
现在离开官员们大概率没时间管他。
果然，费思南紧接着似是喃喃自语地开口道：“华天放，十二级的天才学生，似乎在这一关卡停滞了许久。唉，还是太急切了，他才十七岁，何必呢？这一伤，还能跟上同龄人的脚步么？”
说罢，他摇摇头，似是回过神一般，又对众人道：“人老了，有些话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诸位莫要乱传，免得伤了他的自尊。”
学生们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他要离开，原来是卡级了。
刚才有些躁动的氛围，又慢慢缓和了下去。
不一会，又有两人起身离开，费思南眼神闪了闪，倒是没阻止。
在场一百多名学生，只离开了三人，在接受范围之内。
官员收完馈赠物后，似是忘记了安林五人一般，径直走回到主席台上。
费思南面色肃然，右手缩成拳，碰在胸口，“感谢诸位的信任与付出，待研制完成后，我们会再次召集大家。关于今日之事，还请不要外传。
慈母毕竟是我乾南象征，馈赠物虽有副作用，但并非是毒药，莫要记恨她。
这些物品，若是垂垂老矣之人使用，倒是绝佳，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可以再等下去了！
但诸位不一样，诸位是朝阳、是希望、是联邦之未来！你们有时间，有选择。
切莫负了韶华，愧了时光。钱沙，带他们去领取丹药，我们也不能让大家寒了心！”
一旁的官员钱沙闻言，震惊道：“费局，旧荒动荡，本月的额度被调走了许多，若是再分出去……”
“钱主任，学生尚且有大局观，你又怎能如此短视？这都是我联邦好儿郎，切忌用价值来衡量人情！丹药不足，我一人补上！”
费思南一甩手袖，柔声道：“我就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大家抓紧时间修炼，早日突破。”
钱沙叹着气，带着一众眼露感激之光的学生离开。
不一会，脚步声渐远，会议厅安静下来。
费思南落座，挥挥手，除了副局以外的人带上大部分馈赠物，退了出去。
“甘局长，这里没几个人了，还打算说悄悄话吗？”
“哈哈，费局长今天倒是给我上了一课啊！演讲声情并茂，回头我得好好学学。安林那帮学生，从来都不听我讲话。”
甘道尔解除了屏障，笑着玩味道：“慈母展露异象，惑乱人心，还给出这般鸡肋的物品，实在是不应该！但一方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供一方神，也不知是不是这供奉之人出了问题，才致使这糖衣毒丸的出现。”
“哎，甘局长这话说得可就有些偏颇了。”
费思南摇摇头，叹道：“此前我也说了，这馈赠物，可以给无法突破之人一个希望。这般来看，它是好的。
但突破的代价很大，大到无法承受，这是坏的。
一好一坏间，看大家如何取舍罢了。
人性也是复杂的，又何来绝对的好与坏呢？”
“这话不假。不过费局长今日邀请我来旁听，只是为了展示一番馈赠物的好与坏吗？”
这时，一旁的副局长郑强说话了：“甘局长、马主任，乾南是一个科研气氛浓厚的城市，吸引了诸多科学家入驻。这是长处，亦是短处。
馈赠物毕竟是神秘学层面的物品，用科学手段去研究，显然会有不足的地方。
虽然可以募集解构魔法师，但这毕竟是政府经手的项目，要是有人别有用心，会祸乱不少人。
甘局长的解构魔法极为出色、马主任的数据研究也不弱，二位是联邦英杰、是可信任的人，何不来与我们一齐为联邦做出贡献呢？”
说话间，郑强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公孙弥三人，显然是话里有话，但因为学生在场，所以不太方便说。
他的目光在公孙弥身上稍稍停了一会，因为这女生双眼瞪圆的模样，情绪都暴露在脸上，似乎有些好骗，倒是可以在她身上下下功夫。
但他不知道的是，公孙弥是在惊讶马克居然姓马。
老头儿也就算了，把他当作是一个意外。没想到连马克也是！
异世界，居然全是华夏姓氏吗？
甘道尔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道：“哦？在联邦的管辖范围内，居然还有人敢揭政府的短？乾南在警备方面的投入，近些年可是不断递增的啊。”
他心下冷笑，这俩孙子话术一套一套的，说什么怕他人别有用心，估计不是怕研究的数据泄露、而是害怕这件事被泄露！
真要是做研究，中央能不派团队过来？
这可是慈母雕像，象征人类至高爆发与亲情纽带的存在！
说什么政府经手的项目不方便用外人，恐怕乾南政府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郑强一副头疼的样子道：“唉，事关慈母雕像，不得不谨小慎微啊。若是被有心人通过馈赠物逆向攻击慈母，乾南的气运，恐怕就散咯。”
费思南淡淡地笑道：“甘局长、马主任，合作如何？我们手里有大量样本，只要能够追本溯源、究其构造，或许能够消除掉副作用，福泽联邦。”
说罢，他又转移目光，对三名学生道：“三位同学，你们能够跟着甘局长来到这里，想必也是慈母事件的参与者。
之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眼下联邦需要你们的帮助。将馈赠物交与我们，十颗二阶元能丹，如何？”
元能丹，就是恢复法力值的丹丸。此前公孙弥购买的是一阶元能丹，效用比二阶差上不少。
不过慈母雕像可能与旧荒域有关，而旧荒又与史诗任务有关。
馈赠物沾亲带故的，怎么能交出去？
“免了。”公孙弥瞥了瞥主席台桌上的馈赠物，有些直白地道：“一百多个馈赠物都研究不出来什么道道的话，你要我们这三个也没用。”
她又不是小屁孩，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对方赶着要，那肯定有什么好处。
既然有好处，凭啥给你？
方瑜也拱拱手，相对委婉地表态：“费局长已经为乾南学子大出血了，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再让费局长‘自费’换走这糖衣毒丸呢？”
周荼更直接，倒头就睡，理都不理的。
郑强笑容不变，眼神不善。
但此刻还有更大的图谋，暂时不能表现出敌意。
他点点头，又望向甘道尔：“甘局长，我们联合？”
马克掏了掏耳朵，将耳屎随手一弹，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费局长，魔力429，卡了快有三年了吧？郑副局，力量379，也很久没动了。”
这话一出，郑强和费思南目光如剑，直刺而来。
马克不说话，开始掏出纸来挖鼻孔。
爱看那就看个够吧，我自己都嫌恶心，你们不嫌弃那就接着看。
第五十六章 乾南、慈母（六）
“马主任的情报，倒是灵通。”
费思南皮笑肉不笑，他的履历上，魔力一栏的数值只是386。郑强也大差不差，不过堪堪350之数。
自己二人陷入瓶颈一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怎么，二位想突破？”经过马克的提醒，甘道尔也反应过来为什么费思南等人要收取学生的馈赠物。
他们的天赋不足，已经没有太多上升空间。三年的停滞不浅，让他们有些急迫了。
费思南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偌大联邦，谁人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公孙弥听这些对话，联合此前的信息，不由得有些皱眉。
魔力和力量会成为无法突破的瓶颈？
提升基础力量和峰值爆发，能够帮助人突破瓶颈、提升等级？
这群人的瓶颈，似乎都在力量、魔力这样的基础属性上，而非“经验值”。
难道经验值只存在于系统之中，现实里并不存在这个玩意么？
好像是啊，截至目前为止，从未有人跟她谈及经验值的问题！
公孙弥踢了方瑜一脚，待他摸不着头脑地望过来后，才用手机打字问道：“是先提升等级、然后提升力量；还是先提升力量、然后提升等级？”
这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方瑜还是接过手机打字解释道：“自然是先提升力量，然后才是等级。等级只是一种标准，是联邦根据人体变化的不同阶段提出来的概念。
比如力量型职业，在力量积蓄到一定程度时，会有一次较小的五感增强，联邦便将其定义为lv.10。只要获得了五感增强，那便是lv.10。
只不过有的人lv.10时，力量能够达到180，有的人却只有150。上限不同，获得的增强自然不同，由天赋决定。
等级提升是力量积蓄的结果，而非是过程。”
公孙弥目光闪烁，收回手机，不再多问。
她就是靠升级带来魔力的提升，而非提升魔力后再提升等级。
这恐怕是系统的手段。
秘密越来越多了。
但——琳娜是什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帮她升级的时候，力量会突然间增加三十几点？
她既可以靠训练提升力量，又可以在即将突破的时候吃一手自己的辅助？
岂不是说，只要是自己的队友，都可以帮助他们完成单级双倍的提升！？
叮——
【获得关键信息，系统升级中，升级期间所有功能失效。】
公孙弥稍稍惊讶，系统居然还能够升级！
好在对她而言，系统最大的作用就是当便携背包；它失效了并不影响什么。
惊讶之余，她又暗骂一声。
这狗系统带来的玩意，但凡有稍微厉害一点的东西，全都和涩涩有关。
食髓客、经验转化、任务奖励给的花茶……甚至连嫁梦都一直在产出涩涩梦境。
西天灵的青睐这个技能，一开始她也有些不明就里。
但在洗澡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西天灵到底在青睐什么。
天之四灵——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西……
总之住在西方的不是什么好玩意。
就在公孙弥深感受伤的时候，乾南和安林的交锋更进一步。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甘道尔不再打机锋，直接点出了他们收取馈赠物的想法。
“我们的研究虽然有进展，但终归没能吃透，此刻求稳罢了。若是能够量产，不是更好么？”费思南淡笑一声，一者是瓜子、一者是种子，他还是能分清的。
甘道尔沉思片刻，突然立起三道屏障，将公孙弥三人包了进去。
他冷冷地道：“说了这么多，费局长恐怕不是想播种，而是想借由馈赠物的联系，连根拔起吧。”
如果他真的不图眼前小利，将慈母异动上报给中央是最好的选择。真有了什么突破，还能忘了他们不成？
和自己合作，自己就算逆向破解了馈赠物的构成，两个教育局又有什么量产的能力？不还是得依靠政府的其他产业？
那时候谈合作，中央便不知道了？
所以何必如此弯弯绕绕？
顺着这条逻辑逆推回去，他不上报中央，可能就是在贪图眼前的某些东西。
某些无法复制、中央不允许触及的东西——慈母身上的信仰之力！ 
郑强一拍桌子，怒吼道：“甘道尔，你少血口喷人！旧荒暴动之际，攘外必先安内，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话，是打算离间不成？”
“别急。”马克拿出一张纸在桌面上擦了擦，“口水都喷到我这来了。”
被人吼了一句，甘道尔也不生气，理都不理他，直接看向费思南道：“费局，你自己也知道乾南气运被慈母镇住许多。偷取信仰之力，那就是偷取国运。旧荒暴动、气运再失衡，你就不怕吃了这一口，没了下一口？”
“甘局长哪儿的话？我何时说过要偷取信仰之力？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想罢了。郑强，坐下。”
拍拍郑强的肩膀，让他坐下后，费思南继续道：“安林这边，还是缺了一些合作思维。没有合作，就容易相互猜忌。我乾南上下一心，铁板一块，虽不惧甘局长的诽谤，但一些脾气躁的人，恐怕咽不下这口气。”
费思南淡淡道：“甘局长，慎言。”
这话一出，甘道尔知道，谈判已经到结束的时候。
安林教育局不站队，因为他懒得管，懒得去约束。
而乾南这边却不同，如果不站队，早就被费思南踢出去了。
上下一心、铁板一块，潜台词无非是整个教育局都参与了这一场策划之中。自己能得罪他，但得罪不起已经成为地头蛇的机构。
乱成一团麻的官场，哪怕中央出手，也不是说拔就拔的。
全踢了，去哪找干活儿的人？没人干活，那还不得乱套。
况且他们没有真的将触手伸到慈母那边去，因为没那能力。
仅仅只是收取馈赠物的话，治不了什么罪。
“哈哈，这倒是老头子失言了。”甘道尔无所谓地笑笑，拱手道：“多有得罪，希望费局长莫要计较。”
“甘局长客气了。人无完人，总有说错话的时候。小郑当年刚当上秘书的时候，也是经常说错话。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马克张了张嘴，却被甘道尔按住。
馈赠物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可能辛辛苦苦研究半天，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信仰之力……信仰之力可不是有形的。哪怕对馈赠物做到原子级别的模仿，估计也没什么用。
这群人是太久未曾提升，有些疯魔了。
他们有想法，慈母就没有后手么？
任由他们闹去吧。
甘道尔挥手撤去屏障，轻笑着意有所指道：“费局长，买卖不成仁义在，那我们就告辞了。”
“等等！”
郑强目光扫向三人，突然道：“三位近期都去过旧荒域，又获得了馈赠物。我们怀疑三位与旧荒暴动有所联系，你们留下来，配合乾南教育局调查！”

第五十七章 乾南、慈母（七）
“你们留下来，配合乾南教育局调查！”
“你是公安的人？有调查我的权利？”公孙弥挑了挑眉，眼神冷冽，又有狗东西想跳自己的脸？
她刚刚才从战线上退下，心中多少有些戾气。
和甘老头开玩笑，那是因为感觉不到他的恶意，不代表疮痍满布的一幕就这么没心没肺地过去了。
乾南两人的实力也就在400左右，郑强还没她高呢。真要不管不顾地出手，也不见得就怕了他们！
只看值不值得、有没有必要。
周荼眼中没了焦点，身子却没倒下去，隐约锁定了两人。
方瑜也将手按到了刀囊上，准备找机会开溜。
郑强将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冷哼一声：“让你们配合你们就配合！事关慈母雕像与旧荒域，你们要是不配合，我有理由怀疑旧荒暴动与你们有关！”
在甘道尔与费思南说话的时候，他偷偷翻查了三人的资料。
周荼、方瑜、公孙弥，三人都不过是个位数的等级，不是天才学生，倒不用担心得罪不起。
馈赠物用一个少一个，自然是多多益善。
安林既然不合作，那这些东西便不能让他们带走！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郑强，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学生，你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甘道尔语气不善，刚才道歉不过是懒得与他们纠缠，还真把老头子当软柿子捏？
他带来的人，轮得到乾南来插手？
“哪里，我不过是解决问题心切，怎会是威胁呢？慈母、旧荒，哪方面都不是小事，怎么能由着学生的性子？
他们明白近日之事有多么复杂、多么重要吗？他们不懂，而我们懂。既然懂得这些，那就应该担起责任，认真地调配好每一步！”
郑强淡淡带过，似乎吃定了甘道尔不会因为几人和他闹翻。
哪怕lv.9的周荼，在众人看来也不过是稍好一些的学生罢了。
另外两个，说一声差生也不为过。
为他们出头，图什么？
费思南也轻声道：“郑副局长脾气有些暴躁，诸位不要介意。但兹事体大，不是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只要交出馈赠物，补偿一分不少。
二阶元能丹市价500，做个折卖出去，那也是三千多的收入。乾南，很有诚意的。”
三千多，对学生而言不是一笔小钱，连高三的学费都足以支付，他的确出血不少。
但之所以有这么一出，并不是真的盯住了馈赠物，而是一种威慑与质子策略。
甘道尔是老油条，但学生不一定。
萝卜加大棒的组合，可以最大程度地消弭他们不该有的想法。
哪怕他们不知道最关键的秘密。
这时，马克似笑非笑道：“费局长，前些日子出差岭北域，听说收获可是不小啊。三斤衔阳草、四斤寒针香露、还有一枚变异的藏香玉。郑副局长也拿了几瓶灵茅丹参酒……”
“此言差矣，这怎么能是我们的收获呢？是岭北域赠予乾南教育局的物品，还记录在公账上呢。马主任这话算是诽谤了。”费思南语气缓缓，没有丝毫急迫。教育局上下都是他的人，公账，那也是他的私账，查不出什么的。
“在乾南公账不假，可这些东西，在岭北域的公账么？”
“……”
看到费思南面色有些阴沉，马克嗤笑道：“乾南有地头蛇，岭北可没有。”
“马克！”
郑强又要爆发，被费思南拦下，他平静地道：“甘局长，这是你的意思么？”
“费局长，这人老了，经不住打啊。”甘道尔揉了揉公孙弥的脑袋，在她莫名的眼神中，笑道：“前几天我才和小姑娘说联邦不危险，你今天邀请老头子来，狂打老头子的脸，还问我什么意思……”
砰！
桌面被拍出一声炸响，甘道尔的法杖飘在身后，散发出阵阵魔力波动。
“马克是我的人，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站在他身旁的公孙弥面色一变，老头子的魔力好强，远比她的400魔力高！
周荼、方瑜也忍不住侧目。
其貌不扬的和蔼老爷子，竟然能够释放如此强悍的魔力波动。
“这么说，甘局长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旧荒若是出了事情，你可担得起责任？”费思南眼神不善，同样释放出魔力波动，郑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取出了武器。
对方不会选择开战的。
两人十分笃定。
此刻亮剑，只是一种手段、一种谈判技巧罢了。
破口大骂，恰恰说明对方陷入了节奏之中。
甘道尔冷笑连连：“旧荒要是能因为三名学生陷入暴动，那是你们这群人太过废物！是你们无能，才会让旧荒弱到三名学生便能将其击溃！”
郑强喝道：“旧荒暴动，你以为安林便逃得过、便不会被问责？”
“白痴，扯大旗扯上瘾了？旧荒失守，那是政府、军部的事，跟教育局有什么关系？你跟费思南这货厮混，光学没脑子的那部分？”马克忍不住了，这两个坏种都翻脸了，还搁这一口一个旧荒，旧荒关他们屁事？
这话骂得甘道尔呼吸一滞，魔力波动也暂停了一瞬间。
对啊，旧荒跟教育局有个屁关系，怎么顺着这俩傻O的思路说下去了？
郑强面色涨红，怒道：“你敢骂我？”
“白痴！”
“郑强，罢了，安林既然要护，那便让他们去护好了。”
费思南摆摆手，笑道：“马主任，郑强毕竟在慈母雕像脚下长大，急切一些，不难理解。
三位学子配合是好。不配合，也便罢了。回到你安林再切……再调查，也是一样的。
谁不希望突破呢？我或许无缘一览四位数魔力的境界，但甘局长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联邦太大了，太大了。呵呵，此物赠你，来日方长。”
说罢，他捻起两枚馈赠物丢了过来。
甘道尔接住，同样笑道：“老费，这时候还挑拨，真准备打一架？”
“三百魔力对上七百魔力，没胜算，不打。”
“情报不弱。吼你几句，不生气？”
“生气？你不也没生气吗？情绪只不过是手段罢了。”
费思南说罢，一脸暴怒的郑强忽然没了怒气，笑眯眯地盯着他们，和善道：“甘局长，马主任，该让你们知道的，你们已经知道了，请吧。”
该让自己等人知道的？知道什么？
收集馈赠物是为了逆向偷取信仰之力？
马克沉默不语。
“有趣。”甘道尔叹道：“是我小觑你们了。”
“甘局长过谦了。”
“此事我记下了。不过无关之人，永远无关，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
“哈哈，甘局长不答应，那便没有此事，又何来相关之人？甘局长若是答应，自身便是一环，又怎会增添变数呢？
当然，交出馈赠物、当一个乖乖学生，不论甘局答不答应，那都是真正的永远无关了。”
“费局……这是吃定我了？”
“不敢。”
老头儿笑得开心，费思南也笑得开心。
“有道理，很有道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参与不进来。但费局呀，你可能想错了……”
见甘道尔话锋转变，马克二话不说，抓起公孙弥三人腾空而去。
“我说不要牵扯无关之人，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老子是在警告你：安林城，没有老子护不住的人！”
魔力波动闪过，只见一颗半透明的白色球体顷刻间裹住整个会议厅。
“甘道尔！”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这一次，费思南无法再继续镇定下去了。
这老头居然在这时候掀桌！
明明自己已经偃旗息鼓、已经退步！
那三名学生，就这么重要？
连质子都当不得？连一句威胁都听不进去？
这在官场中已然司空见惯！
凭什么？
可他们刚掏出武器，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便见到自己手中的武器顷刻间消散，化作湮粉！
身上的头发、衣物、指甲，房间内的座位、黑板、大理石砖，全部被无形的力量打散成基础元素。
教育局办公楼被生生剜出一道球形空洞，切口光滑无比，透露出恐怖的美感。
不过馈赠物倒是完好地飘在空中，没有被破坏。
全身上下只剩内裤的郑强和费思南面色极为难看，但却不敢动手。
甘道尔留手了。
两人毫不怀疑，只要甘道尔愿意，甚至能够将他们也打散成元素！
解构魔法师，解构万物，本以为是偏向科研的职业，没想到战斗起来比普通职业更可怕！
费思南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怒，“甘道尔，你不懂，数据是错的，馈赠物对学生的增幅，甚至能够高于100%！
若是能够作用于我们身上，只需要翻一番，就有机会提前接触到破千之境！
你明白的，一千魔力对我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魔力、力量破千是道门槛，只要跨过去，就能发生质变！
对于他们而言，哪怕只是简单地体验一番，一分钟，就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只要体会过破千的境界，接下来的修炼会顺利很多，甚至连瓶颈都会消失。
谁能抵挡得住一马平川的诱惑？
可面对这般说辞，甘道尔只是看着缝隙间透过来的夕阳，淡淡道：“费局，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小觑香火神。他们生于万民，很可能是民众的代言人。中央不畏惧香火神、但不会不敬。”
“可是神念海有踪迹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你还愿意错过吗？！”
“神念海……如果真的是神念海，破千的魔力又做得了什么？进去后，出不来的。老头子得回家吃饭了，不然又要被数落。你们——好自为之。”甘道尔取出两件衣服扔给他们，背起手，缓缓御空离开。
他不在意所谓的破千。
费思南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
片刻后，郑强小声道：“费局……”
“罢了。郑强，通知钱沙带人把房屋修缮一下，我去一趟研究院。”费思南也御空而起，朝城郊飞去。

第五十八章 乾南、慈母（终）
公孙弥回望那缺了一大块的办公楼，惊诧不已。
切口平滑如镜！
前世她只在游戏里见过这种画面，觉得不过尔尔。
然而这种景观出现在现实中时，给人的震撼无以言表。
方瑜也眼神闪烁，不知是羡慕还是后怕。
马克见状，笑道：“老甘，小朋友们被你吓到了。”
甘道尔也哈哈一笑，看向公孙弥：“怎么，现在我不是‘用劣质道具的老头儿’了？”
在广场上，小姑娘可是嚣张得很，不仅污蔑他用劣质道具，还质疑他有没有活着。
现在一副瞪大眼睛、傻乎乎的模样，倒是可爱多了。
公孙弥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看他们有些不自在，甘道尔安慰道：“放心吧，费思南他们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安林也绝对不会强夺任何人的物品。
慈母给你们的，那便是你们的。安林不会拿，乾南不敢拿！”
他的语气十分霸道。乾南不敢拿，因为有他在！
安林没有他护不住的人！
马克也附和道：“安林教育局与乾南教育局并非一丘之貉。”
公孙弥沉默一会，询问道：“老头，你为什么这么卖力？”
她不是怀疑甘道尔在和费思南等人演戏，而是觉得自己三人似乎不值得他如此得罪乾南。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小姑娘，你知道联邦与外道域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在于我们的文化。
外道域奉行个人主义，主张个人的强大、而不是整体的强大。强者不保护弱者，弱者无所谓归属。长此以往，国不为国家不为家！
有的人屁股歪了、根子坏了，就想不起来：如果没有这个安定的社会，没有强者为弱者开道，他们岂能安稳活到现在？”
甘道尔语气铿锵，他极为厌恶外道域内泛滥的个人主义。
有些人也不想想，在个人主义的摧残下，非至强者又何来人权？朝不保夕的日子，会有人喜欢么？
活着仅仅为了将他人踩下去，仅仅为了变强而变强，这是只有**，没有人性！
他轻叹一声，缓缓道：“人类、星火相传。从前有人站在我的面前，现在，我自然要站到你们面前。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
他望向方瑜和周荼，沉声道：“前几日，我和小姑娘说过：联邦没那么危险，现在我同样要对你们说这句话，联邦不危险！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
我带你们来，便会完完整整地带你们回去。”
周荼睡意退去几分，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不过嘛，老头子要是哪一天撒手人寰，承诺便失效了。希望你们加把劲，认真学习，早日成长起来。把费思南吊起来打，哪还有老头子的事儿？”
甘道尔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对公孙弥道：“高三开学之后，如果没有历练的去处，可以到安林警局找我家孙女，你给她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你孙女？”
“甘灵，测试那天检测你神念的女生，就是我孙女。”
“……”公孙弥嘴角抽了抽，她想起来了，那名被血脉气息搞得尖叫的占卜师。
没想到她居然是老头的孙女。
“方小友也可以一同前去。”甘道尔对他点点头，最后看向周荼，笑道：“小姑娘，已经有武大联系你了吧？”
“嗯。”
“有选择吗？”
“有。”
“那老头子就不多做安排了。”
………………
旧荒，乾南镇守军营地。
大量士兵在外安抚居民，营地里的医疗兵也忙得不可开交。
训练场的空地上，坐着一名胖胖的男子。
他双眼紧闭，无色的心火不断从身躯之中冒出，烧得周围空气动荡。
这是在炼化神念乱流。
在他的身旁，军官正在汇报数据：“本次暴动，死亡774人，受伤3426人。其中旧荒居民死亡631人，主域冒险家死亡143人……”
军官的声音有些沉重。
死亡的七百多人之中，大多都是lv.3及以下的平民。
其中大约30%的人是被神念乱流吸干了生命气息而死的。
多亏了罗少校出手，否则伤亡越发惨重。
罗乘尧身上的心火有些动荡，显然心绪不太宁静。
“唉。”
炼化神念乱流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空气中隐约能够听到痛苦的嚎叫。
“数据，抄送安林军部和安林政府。镇守军列兵去村镇做维稳，近期不用回营地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军官犹豫片刻后道：“罗少校，有一名学生称自己有情报要上报军部。”
镇守军的尉官几乎都在外奔走，唯一一名还呆在营地的上尉，目前受到反噬陷入昏迷。
不得已，只能找上罗乘尧。
“情报？关于今日异动的？”
“是。”
“让他进来。”
军官敬礼，随后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名少女走了进来，鲜红的马尾披在身后，打扮极为干练。
遥遥地，罗乘尧便闻到她身上魔物的血腥味，显然也是进入魔兽潮拼杀之人。
这让他的感官好上不少，眼神也柔和些许。
“小姑娘，你有情报要上报军部？”
“不错。”琳娜点点头，不带丝毫废话地道：“神念乱流可能来自昆阳域，是第三天附属域出手所致……”
此前鸿琬所说的情报，此刻被尽数转述出来。
对于神念乱流的出处，罗乘尧不是很意外。
昆阳域既然进入联邦视野，那么它的活动，自然是有人观测的。
覆灭一事，军部早已得知。
不过出手的一方竟然与第三天有关，这倒是有些让人惊讶。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
“我受到神念冲击，陷入幻境之中，被一道残魂吸收了生命力。我将其擒拿之后，她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罗乘尧了然，这的确是可行之策。
只不过放开神念守护沉沦幻境乃是与虎谋皮。
实力过强，无法进入幻境；实力太弱，容易被种下心魔。
军部早已明令禁止这样做，因为这等于在用人的性命换取情报，是魔道行为。
他严肃地提醒道：“如果你是为了套取情报、以身诱敌的话，下次绝对不要再这样做了。”
“自然不是。”
“那便好。”
琳娜犹豫一二，询问道：“罗少校，能否告诉我赊刀人与万灵血是何物？”
“赊刀人——”
罗乘尧沉默片刻，不确定地道：“这是源自起始之域的一个传说。相传，赊刀人游走于四野，行踪不定，极少出现在世人眼前。
每当遇到想要买刀的人时，赊刀人不会收取对方的钱财，而是立下一个约定。当约定成真之时，他们才会现身收账。
当然，这仅仅是个传说。赊刀人无比神秘，我知道的有限，所以可能无法回答你的疑问了。”
他稍稍停顿后，语气有些冰寒地道：“至于万灵血，乃是外道域的歪门邪道。击杀百万生灵，通过焚炼苍生的手法，将他们流出的鲜血生生炼化为一滴浓缩的真血，此物便是万灵血。
相传万灵血可以夺天地之造化，形成一丝皇者的气息；也可以作为武器，融解其它空间域的界壁、甚至是气运！”
邪道、真正的邪道手段。
这就是外道域，草菅人命的外道域。
斩百万人，只为凝练一滴血液作为武器！
琳娜沉默，随后道：“感谢罗少校解惑。”
罗乘尧摆摆手，诚恳道：“我才要感谢你，感谢你为军部提供这些情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军部医院做一个检查，看看神念里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检查的数据，军部不会保留！”
“谢谢。”琳娜没有拒绝，转身走出训练场，一名军官很快走了过来，带她前往军部医院。

第五十九章 新玩法
叮——
【系统升级完毕，完成数据细化。】
耳边传来的提示声，唤回了正在浴缸中发呆的公孙弥。
“呼——”
又吸干了一池丹水，她感受着被热水蒸得有些发胀的身子，在疲惫之余，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琳娜到家了，她也到家了。
听着菜肴在热油中迸起的滋啦声，不知为何，恍若隔世。
死了人，对她而言冲击很大。但真正让她感到难受的，是脑海里总会不自觉地将死人与身边之人的图像重合。
这种折磨，在烟火气带来的嘈杂声中，总算褪去些许。
“必须得提升琳娜的实力啊……”
虽然她不知道力量变强能不能抵抗神念冲击，但体质提升之后，好歹能更抗揍一些。
不需要多厉害，能撑到自己赶去救援就好。
从浴缸里爬出来，轻轻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不敢用力，怕擦伤了嫩乎乎的白团子。
她看向放在面盆上的糖果，思维止不住地发散。
本来以为400魔力能够安稳一些的，结果今天差点就卷入了两大教育局的斗争中。
其实老头没骗人，联邦是安全的，只不过有光照耀的地方，便总有黑影供龃龉潜藏。
穿越前如此，穿越后亦是如此。有人的地方，总归会有江湖。
唯有提升自己的实力，提升身边人的实力，才能在混乱中谋得一片宁静。
穿上小裤子，随便套了件宽松的衬衣，有些颤巍巍地从浴室走出来。
往沙发上一瘫，她拿起手机，打算看看系统究竟更新了什么东西。
自己的数据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琳娜的数据有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琳娜：
经验值：1+33/401
？？值：52
力量：245+6/295（永久修正值：31）
体质：201+4/228（永久修正值：23）
魔力：18/21（永久修正值：1）】
在基础属性中，当前等级的上限以及自己所带来的修正全都显示了出来。
之所以出现了小幅的波动，那是因为经过了今日的战斗，琳娜又取得了不小的进步，此刻都体现在了数据上。
如方瑜所说，力量是靠平日积累，并非升级之时一口气涌出来的——除了自己帮她提升的部分。
系统里的经验值只是修炼进度的反映，而非真实有效的数值。
让公孙弥最郁闷的是——琳娜的修正值居然是永久的！自己都没有永久修正值。
这样下去，琳娜岂不是很快就能超过自己？
其实这算得上是好事，但心里为什么就这么不对味儿呢？
金手指究竟是自己的，还是琳娜的？
“琳娜！”
“嗯？”正在将菜抬上餐桌的琳娜听到叫喊，疑惑地望向她。
“过来。”躺得没个正形的公孙弥勾了勾手指，身后的小尾巴也学着她挑衅地招了招。
姿势很嚣张，但在琳娜眼中却很可爱。
待琳娜坐到身边后，公孙弥擒住小尾巴，对她道：“伸出手，释放元素之力。”
“小弥，不要了吧……”琳娜唇边温柔的笑容僵住，一时间面露难色。
前天晚上的点点滴滴还在眼前，她怕自己又把小弥弄哭，此刻有些不太敢动作。
在魔兽潮中七进七出面不改色、与少校对话不卑不亢的琳娜，唯独面对家里的魅魔少女时会这般犹犹豫豫。
公孙弥看她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有些不爽地催促道：“快点！”
“那你一会不要哭。”
“谁哭了？我才没有哭！”公孙弥恼羞成怒，连脑袋上的小角都变得红润不少。
那是激动的泪水，是生理反应，不是哭！
见她生气，琳娜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反驳，乖乖地伸出手，掌心泛着极为微弱的红色。
哼了一声，公孙弥握住小尾巴，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手心。
【琳娜：
？？值：51
？？值：50
经验值：35/401
……】
戳着戳着，公孙弥索性直接将白桃瓣按在了琳娜的掌心，眼神有些疑惑和欣喜。
为什么今天没有感觉了？难道这是系统更新的福利吗？
不一会，系统数据更新。
【1.琳娜：
？？值：31
经验值：42/401
2.公孙弥：
欲念积蓄池：303%（倒计时23h59m）
法力值：3523/367
魔力：409（临时修正值：332）】
欲念积蓄池数据出现的同时，公孙弥心中也响起了一道提示音。
【是否释放积蓄池？（释放？%/否）】
她心下疑惑，尝试着释放了1%。
随着想法出现，细微的酥麻感缠绕在小腹处。还好，不是太强烈，能够忍受，就是勾得人心里麻痒痒的。
“……”
默默地将小尾巴松开，现在，她终于明白欲念积蓄池是干什么用的了。
从琳娜身上获得的欲念可以先存起来，慢慢吸收。
但是，如果在倒计时结束之前不能让积蓄池的数据归零，那来不及释放的欲念就会一口气全部爆发出来。
这让她想到了穿越前看过的时停本。
手持计时器的猥琐大叔将世界暂停，和女主角深入交流一番后解除时停，女主角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体验到时间停止时发生的一切。
层层叠加，不断迸发。
“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公孙弥心累得厉害，巴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亏她还以为系统转性了，没想到新玩法正在等着她呢！
高O叠加、强制高O。
该说不愧是拔.作系统吗？
琳娜见她失落地喃喃自语，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小弥，你没事吧？”
公孙弥强打起精神来白了她一眼，撇嘴道：“我能有什么事？”
“那前天……”
“你记错了！”公孙弥打断她的话语，匆匆地否认了。
什么前天不前天的，没看到我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都是假的！
“可我还没说是什么呢……”琳娜话还没说完，嘴巴突然被堵住。
熟悉的白桃瓣又贴了上来，还是那么地软嫩。
体内的燥热瞬间宣泄而出，比用掌心接触时快上数倍。
还来不及反应，公孙弥便看到积蓄池的数值疯长到了600%以上，而琳娜的问号值也下降至11点。
“我——”霎时间，公孙弥摸着自己颤抖的小尾巴，欲哭无泪。
她好像知道前些日子自己的十次发电是如何产生的了。
磨磨蹭蹭地吸了半天，也只积攒了300出头的数值。结果碰了一下琳娜的嘴唇，积蓄池直接翻了个倍。
怎么会有这样的设定啊？
她在心中苦涩地盘算着，自己还有大约24小时的时间，除去睡觉的8小时以外，还剩下960分钟。
平均每三分钟就要释放2%的量。
放慢了，怕玩脱。
可放快了，身体不上不下地，那不就成“寸.止”了吗？
无间地狱也就图一乐，真酷刑还得看系统的。
这时，琳娜忽然伸出手，将公孙弥拉到了自己怀中。
“小弥……”她的声音不似平日里的娇柔，在战场上嘶吼多了，带着一些沙哑的味道。
很御。
“怎、怎么了？”正经的声音让公孙弥有些不适应，一时间忘了挣扎。
“笨蛋。”琳娜向后慢慢倒去，让怀中的人儿趴在自己身上。
带着湿气的短发扫在自己的锁骨间，在一丝凉意沉淀下去后，紧接着便涌上来一股火热。
她朝下去看，只见那小小的尾巴高高地支棱起来，竖在半空，一动不敢动。
居然有魅魔害怕拥抱。
她唇角弯弯，自然而然地搂住小弥的腰肢，轻声道：“今天陷入幻境之中，只是一个意外。我太久没有战斗，松懈了、大意了。但只此一次，没有第二次，我保证。”
小魅魔沉默了一会，尾巴晃悠起来，声音闷闷地道：“干嘛说这个？”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紧张，我没有那么弱。”
“……你保证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陷进去了？”
公孙弥嘟嘟囔囔地，半似责怪、半似紧张道：“我预料不了明天会发生什么，预料不了坏人会什么时候行动。生活是个补刀怪，越是悲惨，便越容易沦陷在悲惨里。我能做的，就只有做好去抵抗的准备……”
琳娜在战场上失神，差点被三柄巨斧砍中。
洛妙安被心魔流放，差点在她眼前出现意外。
至于方瑜……没他啥事儿，抖m一个，说不定很乐意被陈依依捶呢。
唉。
归根结底，她是现代人，是爱好和平的人。
可和平不是等来的、不是求来的，是一刀一枪砍出来打出来的。
她不想开第一枪，但她必须有枪。
身边的人也是。
所以——
“以后我让你伸手，你就伸手；让你用元素之力，你就用元素之力，要听长辈的话。”
“小弥，你才十六岁。”
“嗯哼？所以呢？”
“我比你大。”
“你胡说。”
“我十七了。”
“你不听话。”
琳娜噗嗤一笑，随后轻声道：“笨蛋。”

第六十章 真正的“进食”
边灌水边放水的问题，绝大多数人都遇到过，公孙弥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们是在试题册上遇到，而公孙弥是在现实中遇到。
吃完晚餐后，她便躺在沙发上，缓缓地尝试着去释放欲念积蓄池里的欲念。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偷偷从柜子里拿了一片卫生巾垫上。
既然要做这样的事，那当然不能让琳娜发现，于是琳娜被赶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孤零零地一个人看电视。
眼神有些幽怨。
为了大局，公孙弥只能装作看不见。
多亏清铃兰的辅助，问号值倒是没能冲破阈值。
但是在这样的一冷一热交替间，没过多久，她的脑袋就变得有些晕乎乎的，体温慢慢攀升，像条刚出锅的鱼，浑身松软无力，冒着热气。
在不断地实验中，她发现：水位在即将达到最高的时候，水压最强，下降的速度也最快。
于是她急躁鲁莽地采用了最优解，这才过去半个小时，欲念积蓄池的数值便快要跌破300大关。
唯一不太好的，可能就是原本释放1%带来的刺激，现在已经翻出三四倍去，还在不断上升，且速度越来越快。
她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全都蒙着一层淡粉色的滤镜。
“好怪……”她嘟囔着，下意识地拈出一片清铃兰直接塞到了嘴巴里，细细地用贝齿碾摩着，将那甜丝丝的汁液全然榨干后，才将沾满唾液的枯扁花瓣丢到垃圾桶里。
随着汁液被咽下，清凉的气息从喉咙蔓延，不多久，便尽数转化为火热。
叮——
【？？值：42
理智值：63.4】
“狗系统……”公孙弥不爽地骂骂咧咧着，身子不停地动来动去，似乎有什么在身上爬，痒得不行。
但她依旧没忘记继续开闸放水，一点点消磨着积蓄池的数值。
倒不是喜欢折磨自己，主要是……她怕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做了二十几年老爷们，再怎么畅快，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上限翻了几倍不说，持续时间也从几秒钟横跨到了一分钟以上。
她害怕、害怕池子突然崩开，曾经的自己会淹死在这样的浪潮里。
若是连心底最后的坚持都没有了，我还是我吗？
不知道。
脑袋里一团浆糊，理智如同紧绷的琴弦，似乎下一刻便会断裂。
晃神间，她忍不住将目光朝琳娜投去。
明明是体质和力量都拔尖的女骑士，身上却没有肌肉鼓涨的样子。
小腿纤细、手臂白皙，褪去武装之后，便是柔柔弱弱的美少女模样，看不出半点锋芒。
叮——
【？？值：¿】
忽略了系统的提示，公孙弥舔了舔嘴唇。
今天晚上的琳娜，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琳娜也侧过头来。
只见小魅魔的嘴角噙起笑容，面色酡红，身后的尾巴荡漾地一摆一摆着。
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眼神里含着几分莫名的挑衅。
饶是相处多年，琳娜也不免被盯得有些发毛。
这般眼神，就像是坏坏的小狐狸盯上了猎物那般，有点可怕、又有些色气。
她弱弱地问道：“小弥，你……还好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像是要把自己生生吞吃了一般，满是坏坏的贪婪。
难道她身体里属于魅魔的那一部分感到饥饿了吗？
“哼，看看怎么了，还不准我看吗？”公孙弥不讲理地回击着，自己今天先是救下了琳娜，刚才又帮她提升实力，居然看看都不行吗？
忘恩负义。
琳娜摇摇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她轻声试探道：“你是不是吸得有点……多了？”
小弥的状态有点像是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儿发酒疯。
“这才哪儿跟哪儿，再来十个你也不够我吸的！”公孙弥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着，也不知道理没理解自己在说些什么。
人的防御性本能，总会让他们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排斥一切来自外界的质疑。
琳娜怕她扭得摔下去，赶忙走过来扶住她。
“喔？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是向我走过来吗？”放完狠话的小魅魔刚想坐起来，便被一只手给轻松地按了回去。
似乎是不甘心，小尾巴朝着琳娜的唇瓣摸去，不过却被两根玉指捏住。
琳娜没有动用元素之力，小尾巴吸收不到欲念，欲念积蓄池自然不能拦下这份痒感。
抖抖抖——
像是筛糠一样，公孙弥闭着眼颤个不停。
琳娜面颊发热，赶忙松开手。
这个笨蛋……
刚才还大言不惭地教训自己，结果才过去两个小时不到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毫无疑问，这是她帮助别人提升实力的后遗症。
琳娜知道——小弥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战场，心中留下了阴影，担心自己。
可哪怕是在担心自己，就不能……节制一点吗？
看着小魅魔，她心中只有无奈。
这时。
琳娜忽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弥身边的元素很是躁动，像是被神念乱流干扰一般。
她回想起今日的场景，赶忙竖起食指，点在她的左胸口。
一阵晃荡后，赤红色的元素之力蔓延开。
暖意，将最后的理智熏断。
啪！
突然间，手腕被抓住。
公孙弥睁开通红的眸子，魔能转化开启，她色气地笑道：“琳娜，你这个坏女人，是想喝烤奶吗？”
听到这奇怪的双关语，琳娜本就红润的面色又热上不少。
烤……那什么，小弥是不是手机玩多了，嘴里全是奇奇怪怪的词汇？
还来不及细想，一道力量传来，没有防备的琳娜突然间被扯得倒在了沙发上。
而公孙弥顺势起身，将琳娜按在身下，双手撑在她的脑袋旁。
“琳娜……你看我、像吸多的样子吗？”
琳娜眨眨眼睛：“难道不是吗？”
公孙弥生气：“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琳娜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弥，你是不是……饿了？”
公孙弥摸摸肚子：“有点。”
她晕乎乎的脑袋，将一些后天学习到的知识压了下去，本能性的悸动涌了上来。
似乎，真的有一点饿了。
她想要吃“食物”——魅魔的食物。
闻言，琳娜卷起手袖，将白嫩的小臂递到她嘴前，眼巴巴地望着她。
“琳娜，魅魔的进食方式，不是这样……”公孙弥似笑非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身子降了下去。
越靠越近。
“小、小弥……呜！”
在琳娜复杂的眼神中，小魅魔似美人蛇那般缠了上来。
根植于血脉中的本能，将高超的技巧传递到她的一举一动之中。
打着旋、转瞬间攀附而上。
琳娜感觉自己身体里又有什么被勾动。
不再是简单的燥热，而是生命气息被狠狠搅动，顺着那几近停滞的呼吸泄出。
生命气息的存在，代表着一个人的生机，是一种至关重要的东西。每一次泄露，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但琳娜没有阻止气息的外泄、也没有建立防御，反而顺从地任由身上的人儿肆意汲取着。
就在她感到有些昏沉、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属于公孙弥的生命气息突然反馈回来。
方才产生的空缺被迅速填补上，截然不同的气息、此刻却完美地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就在公孙弥感觉脑子稍稍清醒，准备分离的时候。
琳娜的手，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此刻正按在她的腰上，轻轻用力，便将二人的位置调换。
方才穷追猛打的攀附者，现在瑟缩着，无处可藏。
只能被那反守为攻的人儿肆意地报复。
琳娜学得很快，甚至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技巧。
没多久，公孙弥的脑袋越发昏涨起来。
直至，
魔能转化自动溃散。
叮——
【1.琳娜：
体质：192/228{修正值：23（永久）-13（临时）}
？？值：73
理智值：86/100
2.公孙弥：
法力值：3472+203/367
体质：5（临时修正值：3）
欲念积蓄池：315%→126%
？？值：¿
理智值：71.3/100
食髓客吸收效率：lv.1→lv.2】
………………
噌——
一整金鸣之声响起。
周围的树木被剑影切豆腐般穿过，密密麻麻地倒下，带起一片簌簌声。
洛妙安睁开双眼，望向没有任何遮挡的夜空，清澈的眼神中，泛起余波。
她，陷入了lv.16的瓶颈。
假无色界、混沌雾气，这些心魔塑造出的场景，已经被她尽数切割。
可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她下不去手。
况且，她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心魔。
可能只是公孙弥残留下来的梦境力量。
端坐于她对面的洛苍也睁开眼，平静问道：“好了吗？”
“……好了。”洛妙安站起身，将宝剑归鞘。
洛苍点点头，带她来到祠堂。
父女二人对着祠堂深深一拜，祖剑慢悠悠地飘回原来的位置。
就在他们准备离去之时，一柄系着红绳的金属小剑从祖剑剑鞘里飞了出来，自动挂在了洛妙安的脖子上。
洛苍沉默片刻，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慢慢地向洛家走去。
“爸。”
“嗯？”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
洛妙安的学籍，已经挂在了安林一中之下。
她参与武考，那就得回到安林。
“好。”洛苍很平静，没有挽留的意思，只道：“今晚回去吃你最喜欢的烤兔兔。”
“烤兔。”洛妙安有些面热，纠正了父亲的说法。
洛苍无声地笑了笑，“好，吃烤兔。”
————————
ps：卡文了，存稿也见底了，写点贴贴敷衍一下大家。

第六十一章 亲回来了
1月13日，中午，晴。
公孙弥的内心：中到暴雨。
叮——
【法力值：3681/367
魔力：411（临时修正值：334）】
她躺在床上，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自然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好说，但亲琳娜这事儿她太记得了，连琳娜嘴巴里的香甜味都还记得。
不是水果味、也不是花香味。
是美少女的味道。
除了味道以及自己莫名其妙造出来的“烤奶”词汇以外，其余不重要的事情，她便不记得了。
关于美少女是什么味道，不太好描述。
总之，比清铃兰甜一点……
“个头啊！”公孙弥用柔软的枕头不停地敲着自己的脑袋，这才刚睡醒，就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回味初吻的味道是什么样的，而是该思考一下如何道歉啊！
至于小裤子和吸了个饱的卫生巾……她不想去回忆，也不想思考它们究竟去了哪里。
与我无关！
公孙弥拿出手机，在异世界的搜索引擎中输入：“**大发吧唧了室友，该如何补救？”
高赞回答：让他亲回来。
公孙弥嘴角抽抽，这是调.情还是补救？
第二条回答：脱光衣服下跪道歉。
第三条回答：屁股是用来做什么的？
第四条回答：如果是男的，建议决一死战。如果是女的，建议多亲几口。
任何世界的网友都是一个沙雕样，没有一个可行的建议。
好在下面也有正经一点的回复：送一些对方喜欢的东西，然后再诚恳地道歉。记住，态度最重要！
送对方喜欢喜欢的东西……
公孙弥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琳娜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目前她最喜欢的，似乎就是抱着自己看电视？
这可没办法送啊——毕竟琳娜已经这么做了。
不过这个回答有一点说得很对，态度最重要。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先道个歉吧。
她在房间里踱步半天，最后咬咬牙，准备去向琳娜道歉。
然而刚拉开卧室门，琳娜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正在对手指，面上带着扭捏的琳娜看到她出来，有些慌乱地站直了身子，不太自然地笑道：“小弥，早啊。”
“早、早啊……”公孙弥也有些慌，自己腹稿都没打好呢。
该说什么？只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吗？会不会有点单调？
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脱衣服这个选项？
“你、你还饿吗？”琳娜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她的唇瓣，面色有些红。
公孙弥不知道她这么问是在生气还是怎样，摸着小肚子纠结半天，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道：“我不饿。”
她不敢饿。
琳娜抱住她，轻声道：“那……下次你饿的时候，记得和我说。我会……喂饱你的。”
至于如何喂饱，两人都知道。
但都没有明说。
似乎被琳娜传染，公孙弥的面颊也忍不住飞上红霞，热得教人不安。
什么喂饱啊……
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看琳娜没有什么生气的模样，公孙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琳娜，那个……你……不介意吗？”
多余的问题刚问完，她便感觉到脸颊被湿软的唇碰了一下。
耳边，琳娜小声地道：“现在，我亲回来了。”
……
欲念积蓄池的数值下降，公孙弥不得其法。
她的发电数并没有增加，那积蓄池里的数值跑哪去了？
思来想去，最后她发现——积蓄池下降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得到了暂时性的提升。
虽然这份体质是通过亲亲从琳娜那里偷来的。
“体质高，能抗住更多的欲念吗？”公孙弥喃喃着。
她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往浴缸里放了不太冰的冷水后，坐到里面，用20分钟左右的时间将积蓄池归零，解决了心腹大患。
好在脑袋虽然有些发胀，但并没有出现昨天那般昏沉的情况。
“也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哪怕再不习惯、再不想面对，她也不得不考虑——憋久了，究竟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可是魅魔的肉体，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轻叹间，她走出浴室。
琳娜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起头发来。
今早为了等公孙弥醒来，琳娜错过了训练的时间，索性便不出门了。
她倒是和平常一样，对自己软乎乎的室友该抱就抱。
除了耳根子有些红、触摸的动作更大胆一些以外，倒是没什么多余的不同。
对于琳娜进一步的作弄，公孙弥只当作是琳娜在报复自己。
小女生，即便嘴上没有责怪、但心中还是在意的啊……
她自觉理亏，只能默默地任由琳娜抱着
哪怕脑袋上的白团子被盘来盘去，她也不说什么。
人嘛，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如果琳娜开心的话，那就随她玩弄吧。
谁叫自己是男人，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呢？
……
傍晚，蓝色的天空转为橘红，最后是泛着星光的暗紫色。
公孙弥的手机久违地响起了铃声，是老板娘打来的。
接起电话，苏行舟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喂，公孙弥吗？你有没有时间来一趟酒馆？”
她感觉有些尴尬，明明都说好了给公孙弥放个假，开学之前不再去打扰她。
然而几天过去，安林的局势有些不对劲。
受到神念创伤的人太多了，多到医院精神科24小时高强度运转，也吞不下这么多病患。
教会布施、释教也出手，但他们的力量对于无信仰人士来说，差上不少。
今天铃兰酒馆接待了一名特殊的客户。
对方的状况很棘手，目前驻扎在酒馆里的精神魔法师无法解决对方的问题。
无奈之下，老板娘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公孙弥来酒馆看看对方的情况。
“没问——题！”公孙弥忍不住拍了拍琳娜正在玩弄尾巴的手指，瞪了她一眼。
自己打电话呢！
另一边的苏行舟听到动静，打趣一句：“语文学得不错，断句断得刚刚好。”
打趣之后，她也不废话，直接道：“对方已经到了，尽快过来。如果能解决的话，好处不少。”
“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公孙弥挂断电话，对琳娜无奈地道：“琳娜，我刚刚在接电话呢。”
琳娜看了一眼电视里正在斗嘴的男女主，委屈巴巴地学了一句：“你凶我。”
“……”公孙弥凝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琳娜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柔声道：“对不起嘛。你现在要去酒馆打工吗？”
“嗯。”
“那你下班给我发短信，我去接你。”
语末，琳娜又补上一句：“不准拒绝。”
“好。”公孙弥拿出有些破旧的枯木法杖，苦哈哈地点头。
今天的琳娜有些奇怪，她应付不来。

第六十二章 教会的委托
铃兰酒馆。
“哟，苏大姐……”
公孙弥前脚迈入酒馆，后脚便被老板娘抓到了小房间里。
她将一个袋子连同一份协议拍到桌上。
“老规矩。先签字，后资料。”老板娘呼哧呼哧地抽着香木，一副头疼的模样。
今天的香木是草莓味的，没有蜜桃那么温和。
公孙弥见她有些急迫，也不再跟她斗嘴，果断地接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老板娘随手将合同丢到空间装备里，一边将资料展示给公孙弥，一边解释道：“今天的客户，是安林教会的圣女。教会这群神经病，为了传播他们所谓的福音，让圣女不顾一切地出手治疗神念创伤的冒险家，结果自己遭到了反噬，陷入幻境之中。”
公孙弥小心脏扑通一跳，遇上教会的人了！
不愧是动漫里的经典反派，居然连自家人都遭其毒手。
不过——
“圣女受伤，他们自己为什么不治？”
教会还能没有牧师这类的职业吗？
苏行舟解释道：“教会分为新派与旧派。新派主张褪去宗教属性，将教义福音潜移默化为民俗文化，与政府走得很近。
但旧派与之相反，主张福音高于一切，要制定新规取代法律。
安林教会绝大多数信徒都是旧派，圣女却是新派人物。他们自然不会出手救援。”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苏行舟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道：“新派与政府走得近，不代表他们彻底相信政府。圣女的脑子里还是装有不少秘密的。”
公孙弥无言，争斗真剧烈啊。
但是不去医院，来找第三方治病，就不怕秘密泄露了吗？
因为打不赢联邦，但是能欺负普通冒险家？
她不再继续追问，低头向资料看去。
【安杞辞，女，十七岁。
神念创伤等级：中重度，陷入神念溃散状态。
临床症状：怖梦症，机体分泌紊乱，无法自我调整。
创伤类型鉴定：神念溃散、陷入无穷梦境。】
说实话，她看不懂，不是很想接下这个棘手的任务。
关键是——对方是教会啊！
她偏偏还是只魅魔，完完全全就是水火不容的状态。
要是泄露了身份，被对方的狂信徒盯上怎么办？
公孙弥轻叹一声，也有些头疼。
她准备翻页，看看这群家伙写了什么要求。
第二页只写了要求与报酬。
【催眠手段-情节：圣主降临。（圣主性别：男）
介入手段-形象：圣主。
报酬：十万南云联邦币。】
这么一对比，不得不说洛妙安是真的很有钱。
教会救中度创伤的圣女，都只舍得出十万块。
洛妙安治个O冷淡就是小六万。
人和人不能比呀。
香木上的火光闪了闪，苏行舟提醒道：“这个单子没有违约金，但是有极为严苛的保密要求。新派希望圣女清醒过来，但旧派希望她就这么晕下去。如果你真的把她盘活了，可能会有一些麻烦。风险与收益并存，你自己看着办。”
这算是，牵涉进教会的党争之中。
虽然教会式微，不敢乱来，但……有些人是疯子。
公孙弥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看报酬，又看了看自己三千出头的法力值。
十万，如果全去买元能丹，可以买六百多颗一阶元能丹。
如果自己能够一直保持30%的吸收效率，这就是一万八的法力值！
一万八，那真是搓召雷都能搓出雷暴的效果来！
况且——
公孙弥看了看手中即将报废的老伙计，轻叹道：“接。”
反正只是试一试，失败了也不亏。
至于身份，随机应变吧。
“行，等我一会。”苏行舟也不废话，直接将香木按在烟灰缸中，朝另一边走去。
不消片刻，她拿着一片薄薄的面具走来，递给公孙弥。
“用这个遮挡一番，可以挡住一部分人的扫描。不过若是遇到教会的高手，这便没了效果。”
苏行舟叮嘱道：“事不可为那便直接放弃。你还是学生，哪怕能救，也不要做得太完美，以免引起注意！”
“知道。”公孙弥将面膜一样的面具贴在脸上。
面具蠕动一番，自动贴合了她的面部，将原本娇俏的容颜遮去，化作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蛋。
苏行舟抬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嫌弃道：“不太好看。”
“……”公孙弥白了她一眼，老板娘性格也蛮多变的。
一开始紧张，后来正经，现在又分不清轻重。
再对比琳娜今天的反常，公孙弥不由得腹诽道：是不是女人都这样？
“好了，别白我了，现在的你翻白眼并不可爱。”
苏行舟将资料收起，带着公孙弥向上走去，来到五楼的走廊中。
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外站满了人。
他们大多数都身着黑色衣袍，胸口吊着银质挂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断喃喃念叨着什么。
除了这些宗教人士外，还有不少冒险家站在门口。
苏行舟小声提醒道：“他们是闻风而来的冒险家，有一部分是另一家酒馆的人、一部分是无归属人士，不用与他们过多交流。房门紧闭着，估计刚进去一批冒险家，我们要等会。”
公孙弥点点头，默默地抱紧了神念，不再释放出任何气息。
她的基准魔力不强，搭配上面具带来的普通长相，倒是没人关注她。
两人刚坐定没多久，从楼梯转角处又走来两名中年男人。
其中一人牛仔裤加夹克，打扮有些西部风。
另一人负手而立，头发花白，下巴微微扬起，一副看不起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黄大师，前面就是。今日之事，还劳烦黄大师多多费心了。”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道。
黄大师微微颔首，“唐老板，此事间了，你的月灵花真能归我？”
唐姓男子陪笑道：“自然，鄙人的目标黄大师也知道。黄大师不在意教会，可鄙人不得不在意。”
黄大师抚袖：“甚好。”
两人微笑，有几分狼狈为奸的味道。
苏行舟看见他，撇撇嘴道：“唐信中，另一条街的酒馆老板，不是什么好货……”
早年间，苏行舟刚刚开设铃兰酒馆时，对方还带人上门闹事儿。
结果被她按在地上乱捶，打得骨头都断了几根。
这衰货一直记着仇，想方设法地给她使绊子。
这几年间，也给铃兰酒馆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好在苏行舟实力出众，没被真正地影响到什么。
今天他能站着走进铃兰酒馆，那是受教会邀请的结果，否则苏行舟早就揍他了。
公孙弥点点头，默默记下。
唐信中和所谓的黄大师走近，像是刚刚才发现苏行舟一般，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苏老板嘛？什么风……”
“风你个头，这是老娘的酒馆。”苏行舟将所剩无几的香木朝他弹去，“屁话少点，不然今天你的骨头又要断几根。”
唐信中下意识挡住袭来的香木，结果衣袖被火星烫出一个破口。
他脸皮子抖了抖，眼神阴翳。
这个暴力的死婆娘，见面不是打就是杀！
要不是打不赢她，今天说什么都要打她一顿。
黄大师见与自己合作的狗腿子被人欺负，抬起眼皮，一道魔力波动释出：“小姑娘，乱动杀气，会让你在无形中惹到你得罪不起的人。”
他口中的小姑娘，自然不是公孙弥，而是苏行舟。
可这道魔力波动直接被苏行舟忽略。
她满意地一笑，杵了杵公孙弥：“听见没有？我是小姑娘~”
老娘还小呢，不准再开年龄的玩笑了！
公孙弥嘴角有些抽搐，多久前的事儿了，还记着呢？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第六十三章 圣主要当霸总
唐信中的目光移到公孙弥身上。
这一楼层被教会包下，来到此地的人，定然是为了圣女一事。
苏行舟他很熟悉，职业是格斗家，不可能亲自出手救人。
那么救人的，自然便是这名其貌不扬的小女生了。
他眼中的轻蔑满溢而出，大大咧咧地道：“苏行舟，你真是活回去了，居然要把这么大的生意……事情交给这种小屁孩吗？”
看上去顶多就是个高中生，高中生治什么玩意？
没有那个能力知道伐？
“没想到你的狗嘴还能说出几句人话。”苏行舟倒是很喜欢这个说法。
活回去，活回去好呀。
越活越年轻，难道不是好事吗？
她哪有像公孙弥说的那样妈妈气嘛？
“狗嘴？”唐信中暴怒，斥道：“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厚脸皮悍妇wu——”
咚！
话还没说完，眨眼之间，他的身躯便消失在了原地，直接砸在了楼梯口的墙壁上。
而苏行舟站在原地，保持着侧踢的姿势，缓缓地落下丰腴的美腿，轻笑道：“人家才二十五岁，还是希望你能称呼人家为‘彪悍的小姑娘’呢。”
“教会面前，你也敢动手！？”黄大师见唐信中倒飞而出，双眼周围的血管鼓起，无形的力量卷向苏行舟，像是要将她拖入梦境那般。
但她面不改色，电光火石间，五根青葱般的玉指直接扣在黄大师的脑袋上，人畜无害地道：“这位大叔，您又打算叫人家什么呢？”
说话间，手指轻轻一按。
砰——
轻微的爆响声传来，魔力波动消失，两道血泪从黄大师的眼眶之中流淌而出。
“苏老板。”
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起身，有些惊奇地看向苏行舟道：“黄万空在安林也小有名气，今日教会需要他的协助，还望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伤他。”
如果是普通的精神系法师，他懒得管。
但黄万空有一些自己的门道，说不定会对圣女起效。
既然已经到门口了，那他就是救治圣女的候选之一，这时受伤，对他们无益。
苏行舟轻轻地松开手，温婉地道：“罗主教客气了，我只是爱好和平的小老板，哪是黄大师的对手呢？”
她说完后，便坐回原来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向公孙弥。
像是逗弄猫咪一样，用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小公孙，叫声好听的来听听？”
公孙弥朝唐信中看了一眼，沉默稍许，果断认怂，甜甜地道：“苏、苏姐姐。”
虽然声音有些夹，但却意外地很勾人。
苏行舟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满意地应道：“乖，以后要听话。”
“哼。”
被冷落在旁的黄万空冷哼一声，拭去自己的两道血泪，厉声道：“苏老板，好本事。就是不知道你的手下能放出几分光彩来。”
说罢，眼神朝公孙弥刺来。
他的招式是将人拖入梦中，对其造成精神冲击。
不过这种级别的试探对于公孙弥来说弱了点，嫁梦之术稍稍转动，便将黄万空即将成型的梦境搅碎。
神念乱流她都能抗住，这种无聊的把戏着实是看不上眼了。
不过她没有那么强的报复心理，只是挥挥手，像是赶蚊子一样，希望黄万空一边呆着去，别老是赶着送人头。
哪怕他赢了自己，那又怎样？还不是要被老板娘捶。
不被捶一顿心里就不安吗？
黄万空见自己的手段被无声破解，气得眼眶里又溢出两滴血泪。
似乎是怕苏行舟报复，他将唐信中从墙上扣下来后，便坐到教会那边去了。
片刻后，楼梯口又走来一人。
步伐有些蹒跚，但落点却很稳。
眼睛几乎快要闭上，似乎是没睡醒一样。
嫁梦被勾动。
公孙弥看向她的同时，她也眯着眼睛望向公孙弥。
周荼。
她也来到了这里，想试一试教会的水。
似乎是察觉到公孙弥易容的行为，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直接向前走去，没有打招呼。
“你们认识？”苏行舟眼神劲儿好，觉察到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
“一面之缘。”
“你熟人还挺多……会不会圣女你也认识？”
“唯独这个不可能。”
苏行舟啧啧一声，又一次叮嘱道：“圣女吸收的神念碎片很多，即便是构造梦境，可能也会受到反噬。若是觉察到事不可为，记得直接放弃。”
她指了指黄万空道：“进去之后记得警惕这些人，救醒圣女之后，他们可能会使绊子。”
公孙弥挠挠头，疑惑地道：“老板娘，你好像对我很有信心的样子。”
自己都没那么多信心呢。
香木的火光闪了闪，老板娘没有回答。
之所以觉得公孙弥能破局，是因为她能够打破无欲无念的假无色界，唤醒人内心深处的生命本能。
药不医心，心病难医。
求生欲，是治疗一切病症的基础。
而公孙弥，能够唤醒这样的欲念。
香木燃尽。
不远处的房间传来一阵凌乱的魔力波动。
此前开口的罗主教轻叹一声，刚才进去的人，都失败了。
并且都遭受了反噬。
片刻后，房门打开，五名面色惨白的冒险家走出来。
“罗主教，圣女的怖梦我们无法破除。即便是圣主的形象降临，也无法真正地撼动。”
“她体内的魔意已经开始具象了。”
“罗主教，非是我等推脱，但再治疗下去，恐不能自保。”
罗主教在胸前画着十字，淡淡道：“感谢各位，先下去休息吧。”
他扬了扬下巴，身侧的一名神职人员走出，对他们道：“各位，请。”
冒险家们拱拱手，朝楼梯走去。
目送众人离开，罗主教又对剩下的冒险家道：“诸位，劳烦了。”
“罗主教客气。”
“在下会尽力救治圣女。”
苏行舟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呼叫器，塞到公孙弥手中：“要是有人乱来，喊我。”
公孙弥点点头，走上前去，准备跟着五人进入房间。
叮——
【支线任务：
1.道心魔种：为圣女构造特殊梦境，破坏圣主形象。
可选模板：带娃出走、假婚真爱、追妻火葬场、霸总全家桶。
奖励：古玉坠（降低5%法力消耗）】
听到提示，她注意力偏移，不小心被皱起的垫子勾了一下，脚步有些踉跄。
罗主教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苏行舟。
最终什么也没说。
刚进门，众人顿时面色变化。
一股阴冷、混乱、暴戾的气息从圣女的身上传出。
神职人员手中的圣水瓶已经完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仿若小型的黑洞，不断吞噬着周遭的光线。
他们胸前的十字架凭空浮起，长的一端直指天花板。
血水从十字架上涌出，滴落在地面上，渐渐流淌成一颗五角星的模样。
但五角星的尖端，指向圣女双足所对应的方向。
若是以她的视角来看，这分明就是一颗硕大的倒五芒星！
这般场景，即便公孙弥再怎么自诩爷们儿，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真的是教会，而不是什么邪.教吗？
即便治好圣女，这个房间也不能再住人了吧？
第六十四章 极致的光便是黑暗
“诸位不用害怕。”仿若锯子锯木所发出的枯哑声音，一名神职人员抬起头，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窝注视着众人。
他咧出一个可怖而扭曲的笑容，“这些只是魔力暴走引发的扭曲异象，只要圣女清醒，一切自会散去。”
黄万空皱着眉，询问道：“这些异象，与圣女的怖梦症有关吗？”
“是的。”神职人员点点头，确实与圣女的梦境有关。
只不过眼前的异象，并非只由圣女自身引起。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有些阴冷。但随着救援者不断出手，魔力残余越来越多，所产生的异象便越来越严重。”
神职人员双手合十，散出一阵光明波动，稍稍驱赶了阴暗的气息。
他颤巍巍地走到一旁，从箱子里拿出五瓶未被污染的圣水，放在五芒星的尖端之上。
咔咔——
脆响声凭空传来，异象的一角被震碎，原本悬在半空的倒十字架也平复下来。
“诸位，圣女的神念已经溃散。建立神念连接，直接介入梦境的冒险家，若是超过三层梦境还寻不到圣女的踪迹，请立马放弃。
使用催眠手段的冒险家，还请尽量减小梦境的时长。融入过长的梦境，会加剧圣女的神念溃散。”
毕竟催眠说到底还是通过构建梦境来治疗。
圣女本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梦境之中，若是继续不管不顾地为她塑造梦境，很有可能会导致她的情况加重。
毕竟无穷与无穷之间，是有大小之分的。
神职人员退到旁边，抬手道：“诸位，我们时间不多，请吧。”
公孙弥后撤半步，她不急着构造梦境，打算先观望一下众人的反应。
塑造一个梦境要不了几分钟，抢着出头干嘛呢？
反正任务又没有失败惩罚。
黄万空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可算给他找到机会了。
他冷哼一声，斥道：“小孩就是小孩，既然害怕，不如回家躲着去！”
“还好，圣女再怎么可怕，也比流着血泪的糟老头好点。”公孙弥坐到椅子上，不咸不淡地道：“我再害怕，也不至于被人打得哭出来。”
“你！”黄万空见众人眼神诡异，面色涨红道：“那是我魔力受扰，导致些微反噬、血管迸裂，不是哭！”
“知道了。下次被人欺负后，不用和我汇报原因，我又不会为你出头。”
“牙尖嘴利，老夫这是在和你汇报吗？”
公孙弥挥挥手，不耐烦道：“要救人就赶紧救吧，知道我嘴巴厉害，还跟我在这唠啥嗑？一把年纪了，心眼还没O眼大，该不会有什么受虐倾向吧？”
黄万空红温，魔力波动再起。
这时，神职人员淡淡地开口道：“诸位此行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救人？若是想要动手，还请出去。”
地面上的圣水已经开始泛起黑色。
他们此行的储备已经消耗过半，没时间等这群人叽叽喳喳地逞能斗狠。
“你等着。”黄万空撇下一句狠话，随即走到床前，盘腿而坐。
其余冒险家也开始做准备。
片刻后，其中一人的魔力波动散开，正式与圣女进行连接。
沉默间，周荼走了过来。
公孙弥的目光与周荼对上，得益于嫁梦的运转，她隐约能够读懂对方的意思。
周荼：你怎么和他对上了？
公孙弥耸耸肩：这可和我没关系。
周荼：黄万空的手段并非简单的神念连接，而是捕获对方的梦境信息后，在梦境之中构造连接。
周荼：比起普通的神念连接，这种手段更隐蔽，也让人有些防不胜防。他可能会使绊子，一会你要小心。
公孙弥点点头：谢了。
周荼不再与她眼神交汇，走到床头柜旁，靠着墙沉沉睡去。
很快，之前出手的冒险家面色惨白地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神职人员取出一滴纯净的圣水点在他的眉间，此人很快安定下来，苦笑着拱拱手，坐到了公孙弥旁边。
“老哥，你看到了什么？”
冒险家面上还残留着惊恐，摇摇头，边叹气边小声地道：“地狱。圣女的梦境之中，全是地狱绘卷……”
所谓无间地狱，即没有任何间隔、无时无刻不让人体会到痛苦的地方。
圣女的梦境，正是这样的存在。
让人在轮回间不断遭受各种刑罚，或是腰斩、或是烈油烹炸。
每当在梦境中死去，紧接着又会被复原，继续去体验未完的刑罚。
“比较艹蛋的是，体验刑罚的对象是我。”冒险家眼中布满血丝，痛苦道：“我刚进入第一个梦境，就被砍了十几刀。”
他在梦境之中的形象是所谓的“圣主”，也不知道圣女看到圣主被乱刀攮死是什么感觉。
“在梦里被砍还好吧，毕竟只是梦。”公孙弥皱皱眉，这似乎并不能让一个人呈现出如此精神崩溃的状况啊。
冒险家看了她一眼，后怕道：“虽然是梦境，但圣女体内残留的神念碎片会对我造成冲击，直接将痛苦植入到我的神念之中。由于建立了连接，我连抵御都做不到。”
他顿了顿，咬牙道：“最主要的是，第二个梦境，是阉O刑。直接用刀还不够，还会拿钉子一左一右地钉穿那啥那啥。我没敢进第三个梦，直接退出来了。”
换成腰斩什么的他都还能为了钱勉强顶住。
但这种心理与肉体的双重残酷处刑，几乎没人能扛得住。
也怪他运气不好，连续进入两个梦境，都进入到了最可怕的部分。
十万块，真不好赚。
“……”公孙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出于男性的同理心，她此刻的眼神有些怜悯。
冒险家平复了一会心情，提醒道：“如果你的手段也是神念连接的话，最好小心一些。感觉不对就撤，不要拿‘幸福’赌这个。”
他的语气很是悲戚。
经此一遭，O冷淡是没得跑了。
“谢谢，不过我是引梦人。”
“那挺好，即便被反噬，也不至于这么遭罪。”冒险家苦笑一声，闭目养神去了。
不一会，又有两人失败。
其中一人扶着屁股，面色惊恐无比，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圣女的床边，只剩下黄万空和周荼。
又三分钟过去，爆响声传来，黄万空双目之中流出血泪，显然也是失败。
但他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恐惧，只是有些疲惫。
不消片刻，周荼的身子也震颤起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也要起身离开之际，空气中的元素向她汇聚而去。
圣女的气息出现。
神职人员面色一变，迅速来到床边。
只见圣女身上的阴冷气息正在收缩，她神念之中出现了微弱的情绪！
他低沉喝道：“布圣水阵，颂福音！”
箱子里的圣水全部飞了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图案。
一朵朵马鞭草被勾勒而出，其余教徒开始异口同声地吟唱。
“愿主照临，邪避光迎。”
“颂主明恩，世响福音。”
随着吟唱声响起，法阵的光明力量将房间照彻。
圣女的手指开始蜷缩，抓紧床单。
咔咔咔——
破裂之声不断响起，无形的心火爆燃。
“愿主照临，邪避光迎！”
“颂主明恩，世响福音！”
光明力量被压缩到极致，形成一个无比明亮的奇点。
忽然间，圣女的气息消失。
砰！
炸响声震碎了房间内的玻璃制品。
所有光芒化作一道细线被吸入奇点之中，众人眼里的世界开始扭曲。
只见原本明亮到极致的光明力量瞬间坍缩，转变为黑暗气息，爆散开来。
呼——
如浓烟过境，屋子里的可见度低到可怕。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魔力被压迫，侵蚀。
只有公孙弥，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她眯起眼睛，像是在40度的夏天钻进冰箱中那般。
卧槽，好爽！
第六十五章 你来当圣主
黑暗气息顺着鼻息进入，稍稍弥漫在神念之外，将公孙弥的气息越发隐蔽地遮掩起来。
至于其他人的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惨淡。
他们不是魔族、也没有元素亲和的特性。
这样的气息对他们而言，是十分沉重糟糕的存在。
好在窗户已破，黑暗气息流淌而出，渐渐浓度减小，消散在空气中。
待黑雾散尽，教会之人面色又一变。
只见屋子里的墙皮脱落，露出藏在其下的溃烂血肉，不断滴落着腥臭的汁液。
道道裂缝间，灰白惨淡的视线投来。
那墙竟生出无数颗眼球，盯着众人。
脱去皮的断肢似浮雕般挂在墙上。
白骨在肉海间沉浮。
脊柱为琴骨，肉丝为琴弦。
黏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奏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琴音。
此前被阉O的冒险家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道：“这就是我看到的地狱。”
没想到，这样骇人的景象也被具现出来了。
就连嘴硬的黄万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心神震颤，后退半步。
砰！
罗主教推门而入，见到这幅场景后，鼻腔里哼出一道重音，震得四壁狂颤不止。
纯净的光明气息从他身上散出，如同清晨的朝阳，将黑暗驱散。
“嘻嘻嘻~”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闪过。
随即异象崩灭，房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罗主教看到地上满是漆黑的圣水、而圣女依旧双目紧闭没有醒来，顿时目光冷沉。
“所有圣水都用完了，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不是最后一批人次！”
“刚才圣女有苏醒的迹象，我们只是顺势而为。”神职人员上前，叹道：“但是圣女的神念始终没有抱紧，无法吸收并运转光明的力量，致使高压缩度的光明气息坍缩，逆变成黑暗气息。”
“圣女苏醒？”罗主教沉默，环视一圈，“请问方才是哪位出手相助？”
众人的目光看向靠墙而坐的周荼。
此刻她悠悠转醒，没有任何废话，直接道：“圣女的神念之中缺少本源性悸动，即便我为她具象出半分生命气息作为引子，她的神念也无法抱紧。”
作为今夜唯一一个影响到圣女的人，她的手段比任何人都更特殊。
她不是构造梦境，也不是直接建立神念连接去干预，而是通过自己的特殊能力，生生凭空造出一丝属于圣女的气息，想要做到水入沸油的效果。
其实她成功了，圣女离苏醒只有半步之遥。
但不知为何，圣女始终没有燃起求生的欲望，才出现刚才的一幕。
“你竟然能够生造他人的气息？”
罗主教暗暗与神职人员对视，看到他点头的动作后，眼神闪烁，提议道：“这位女士，能否与我们一同回到总部，再施展一次方才的手段？无论事成与否，我们都将支付两万联邦币。并且治疗过程中产生的所有伤势，由我方承担费用。”
周荼沉思片刻，她不确定地道：“我需要询问一下我的老师，她同意，我才可以去。”
“那，还望尽快。”罗主教微微颔首，随后伸出手将周荼从地上拉起。
这时，黄万空出声道：“罗主教，还有一人没出手呢。”
“哦？哪位还没有出手？”罗主教面无表情，并不是很在意。
走廊里还站着不少人，没出手的冒险家很多。
此刻只是顺着黄万空的话说一句罢了。
“自然是她。”黄万空指向有些呆滞的公孙弥，一副可惜的语气道：“这名小姑娘毕竟是苏老板带来的人。苏老板实力强大，想必眼光也不差。让她出手，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说话间，他心中冷笑。
教会的圣水已经用光，再无任何能够抵抗神念冲击的物品。
这时候出手，若是失败，必定遭到更强的反噬。
黄万空可不觉得公孙弥能成功，此刻捧杀，自然是为了让她受伤。
罗主教眼神有了一些波动。
此前苏行舟的强势，他自然看在眼中。
如黄万空所说，这样的人，眼光不会差到哪去。
他走上前，问道：“这位女士，你是否还愿意再尝试一番？”
公孙弥从黑暗气息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假装思考一番后道：“可以，但治疗过程中，我不希望有人在场。尤其是某个姓黄的玩意。”
她顿了顿，不给黄万空发飙的机会，又问道：“我可以让老板娘进来吗？”
“苏女士实力强大，她的气息容易刺激到圣女、从而产生不自主的防御，让治疗无法进行下去。所以，自然是不能的。”罗主教淡淡道。
他之所以呆在走廊上，便有这样的原因。
其他信徒可以站在门口，他却是要稍稍离远一些。
公孙弥摸了摸下巴，又指着周荼道：“那让她留下吧。她手段高明，可以做个辅助。”
反正周荼的表现众人有目共睹，此刻让她留下倒不算突兀。
周荼搞不清楚公孙弥想要什么。
但在罗主教目光扫来时，她却点点头道：“我没问题。”
“那就，麻烦二位了。”
罗主教在胸口划出一道十字。
失去圣水辅助，真正影响到的、是冒险家失败后受到的反噬。
圣女本就神念溃散，倒是无所谓于这些。
反正现在没了圣水，门外的冒险家大概率也不敢再出手，随她们尝试便好，没什么损失。
一旦她们动用任何伤害性魔法、或是神念力量检测仪发出警报，自己也会立马出手。
不过，谅她们也不敢伤害圣女。
罗主教带着众人鱼贯而出。
黄万空走在最后，冷笑道：“小姑娘，别治不好，把自己栽咯。”
砰——
门被关上，此刻房间里只留下两人与昏溃的圣女。
“你要我留下做什么？”周荼看了一眼又开始渗血的地板，忍不住搓了搓小臂上的鸡皮疙瘩，提醒道：“方才动用天赋，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精力，短时间内我没办法再动用天赋了。”
如果她寄希望于与自己合力，那断然是不现实的。
“不需要你出手。”公孙弥将苏行舟给她的呼叫器取出，递到周荼手中，“一会要是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你记得按一下呼叫器，让她带我离开。”
之所以让周荼留下，是因为公孙弥怕发生意外，自己来不及呼叫老板娘，所以多留个心眼。
毕竟门外就是教会，不得不防。
周荼接过呼叫器，有些意外：“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你很相信我？”
公孙弥挠挠头，是啊，自己为啥相信一个第二次见面的人呢？
可能是嫁梦的原因吧。
每次见到周荼，它都会自动运转起来。
此前“同行相见”的说法只是一种打趣，实际上嫁梦传递出的信息是比较友善柔和的。
或许是这种冥冥间的感知，让她下意识觉得周荼亲近。
不过说回来——
“就动动手指的事儿，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害我也没好处吧？我能值几个钱？”
公孙弥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坐到床边，“我要开始了。”
说罢，闭上眼睛，进入构造梦境的视角。
周荼站在原地，看向她唇边的坏笑，没有出声。
她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
但感受着她身上特殊的魔力波动，不知怎地，周荼也生不出想要乱来的心思。
“特殊的梦境之力……是同类吗？”
她喃喃着，手指悬在呼叫器上方。
公孙弥的魔力波动出现问题时，她自会按下。
……
这一次构造梦境，系统直接给出了模板。
公孙弥没多想，直接取来一个贴有“霸总全家桶”的元素安瓶，往坩埚里倒去。
但在她看来，真正破坏圣主形象的操作，光靠霸总不够，得加点奇怪的东西。
“圣女在梦中和占有欲极强的圣主搞上了，醒过来之后，信仰还能坚定吗？”
她嘿嘿一笑，拿起洛妙安最恨的粉色元素、以及贴贴元素，往里面豁楞豁楞。
反正教会都是潜在的敌人，他们内部的矛盾越多，自己就越安全。
至于圣主的形象……
公孙弥突然间福至心灵，“就选你好了。”

第六十六章 你别想跑！
不知多少重梦境的深处。
圣女安杞辞正蜷缩在完全由血肉铺就而成的地面上，双手抱腿，目光呆滞地任由血雨将自己淋个通透。
她只是一缕神念，徘徊在这无尽的恐怖之间。
这层梦境有不少人进来过，但那些人在一个照面间便被腐蚀成脓水。
那可怖的骨骸，即便有圣光做衬，也没有丝毫神圣的感觉。
他们妄称为父，却无父之实。
安杞辞知道，哪怕对方是假的，自己也应该跟随他们一同出去。
但不知怎地，那心底的警铃不断响起，却是驱动不得半分自我。
嘶——
一阵漏气似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回响。
她知道，新的轮回又要开启了。
安杞辞默默闭上双眼，静待毒气蔓延过来。
无非是将血肉腐蚀、再将骨一点点磨碎成髓液。
当自己这一缕神念彻底溃散之际，又会再一次生成新的自己。
她已经在无数次的折磨里习惯了。
忍耐片刻痛苦，便又能重获短暂的平静。
快些吧——
如果圣主真的存在，如果他真的愿意播撒自己的慈爱。
那就让这毒气蔓延得快一些，快点将自己吞噬。
唯有更快更凛冽的折磨，才能让这份苦痛变得短暂一些。
她的气息越发死寂。
突然间，漏气声里混进了小小的动静。
像是野兽的利齿刮过骨头，又像是战士的刀刃拖在地面上摩擦而出的沙沙响声。
似乎有人在磨刀，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刀刃与磨石间碰撞而出的声音，让安杞辞的注意力下意识集中起来。
她的身躯不断颤抖着，恐惧着。
注意力越是集中，那痛苦便越是剧烈。
她不想要这样。
她宁愿自己就这么溃散去，失去一切本能，将自己放逐进没有思维的地方。
可做不到。
圣主，求您停下这该死的声音。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乞求，
那声音戛然而止。
安杞辞也停下颤抖。
不知过去多久，那记忆中的痛苦没有按时到来，不断低落的血雨也被什么挡住。
她睁开眼，一张很有特色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棱角分明的脸颊、描摹着硬朗的线条。
可眉眼间却总是缠绕着点点苦涩与自嘲。
他的脑袋后面悬着一个大光圈，像是LED灯带，有些滑稽。
“女人，地上很舒服吗？你就这么不想起来？”
虽然是很和善的老好人面孔，但说起话来却意外得不中听。
嗓音低沉，如同一柄小锤子，轻轻敲醒她沉睡的心灵。
安杞辞瞪大眼睛，原本残存无几的本能，突然间动了起来。
“方、方瑜？你怎么……”
她的声音卡住，脑海里的记忆仅仅只能让她记起此人的名字。
可方瑜是谁？
自己，又要问什么？
还来不及找到答案，她只觉胳膊一紧，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他单手抱在了怀中。
下巴被狠狠掐住，那男人低下头，危险且火热的目光顺着她脖颈的曲线，一点点下滑，落在那精致的锁骨上。
“宠物，是不能直呼主人名字的。”
安杞辞很尴尬。
自己明明只是一缕神念，竟然能体会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别扭。
这恐怕是陷入地狱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痛苦之外的感觉。
她觉得与其听方瑜说这种怪话，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被毒气腐蚀掉。
“为什么不说话，就这么惦记你的圣主么？”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入口有些鲜甜。
在安杞辞这一缕神念即将爆开的时候，男人沉沉地笑了。
“圣主，救不了你。但，我可以。”
他一手环抱安杞辞，一手持刀。
刀芒上的寒光，撕开了天空中血色的幕布。
明媚而温暖的光线，从那创口之间探出。
“小地煞，开壁断苍。”
刀光狠狠斩落，天地改色。
如同从内部剖开的球体，血色朝两侧跌落。
原本盘踞在耳边的痛苦嘶嚎被鸟儿的叫声取代。
浅浅柔软的青草铺在地面上，散发出自然的芬芳。
不远处，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旁边放置着藤蔓编制而成的秋千。
安杞辞被轻轻地放在秋千上。
“乖乖等我，你的新圣主现在要去将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如果乱跑……”
方瑜用拇指划过她的唇瓣，邪魅一笑，“那我就要狠狠地惩罚你。”
紧接着，他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安杞辞的身上，随后一个跳跃间，消失在她眼前。
这一缕神念依旧有些尴尬呆滞，但不知为何，在方瑜消失的瞬间，下意识地将手臂探了出去，
什么也没抓到。
……
酒店中，方瑜浑身酒气。他推开房门，见到正在昏睡的安杞辞，单手解开领带，压了上去。
酒店外，方瑜丢下一张银行卡，对安杞辞不屑地道：“爬上我的床，你不就是为了要钱么？拿好了滚吧。”
街道上，一辆跑车停在安杞辞身边。车窗摇下，方瑜冷冷道：“上车，陪我去见一个人。否则，我不介意和你玩玩禁忌游戏。”
饭店的厕所隔间里，方瑜用银行卡拍打着安杞辞的脸，威胁道：“乖乖陪我演戏，否则……”
方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方瑜看到安杞辞递上来的报表，毫不犹豫地将它撕了个稀碎。
方家大别野，方瑜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心中烦闷；他一挥手，将无数价值连城的宝贝砸了个稀碎；一片狼藉中，他喃喃道：“明明只是个女人……”
大雨弥漫的街道，浑身湿透的方瑜双手撑在墙上，将安杞辞锁在怀中，恶狠狠地道：“你很喜欢跑吗？既然这样，那就做到你不能跑为止！”
她闭眼、垂泪，任由白色的床单上盛开一朵半透明的雪莲。
卧室里，方瑜拿出一份协议，拍在安杞辞的身上，“替我生个孩子，此后，我给你一伯亿，还你自由身。”
医院产科，方瑜在周遭人的欢呼声中，只默默地看着自己怀中的两个新生命，随后将目光投向白色被单下的单薄身影，眼神复杂。
他，真的要放她走吗？
心中这份名为舍不得的情绪、混杂着对孩子出生的欣喜，竟是苦涩至此。
两年后，方家太太带着次子出逃，方氏集团的人发了疯似地寻找她的踪迹。
三年后，噩耗传来，方瑜在重大打击之下，胃病复发，被送进医院。
五年后，方瑜眉间的冷厉已然不再，总是一个人望着窗外的城市发呆。他失眠的毛病，原本被治好，现在却是永远都治不好了。
六年后，方瑜撇下了方氏的工作，带着孩子环球旅游。父子二人走过大千山河，可不论多少个日月轮流洗刷，方瑜眉间的忧愁，也不见淡去半分。
只有身旁的小鬼头，身高慢慢拔了起来。
八年后，方家父子二人路过一座古镇，不知怎地，方瑜在一间花店前驻足。
他撩开门帘，一只可爱的小正太迎了上来，笑嘻嘻地推销道：“叔叔，今天是七夕节，买支花送女朋友嘛~”
“小钊，不要拦着路！”貌美少妇从后台匆匆走出来，目光与方瑜对上。
沉默间，似乎没有认出来者的身份，方瑜错开目光，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小正太的手中，“叔叔要一支玫瑰花，送给女朋友。”
“好耶~”小正太蹦蹦跳跳地跑到一旁取花。
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安杞辞只是沉默，最终在方瑜的那一句话中，失望地垂下眼帘。
没多久，小正太带着花回来。
她正欲离去，一束玫瑰出现在她的眼前。
耳旁，响起男人那低沉的嗓音。
“这位小姐，好久不见。请问，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
随着方瑜的身影出现，一重重梦境被不断腐蚀、替换，甚至自动崩解。
本该由血肉组成的天地，显现出最初的模样。
闸刀碎裂开，化作小鸟的模样飞上天空。
毒气变作春风，吹来一阵花香。
那行刑的刽子手化身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正用带着锈迹的剪刀修整着枝条。
无数道散落的神念开始汇聚。
坐在藤蔓秋千中的安杞辞，眼神渐渐变得灵动。
但随着记忆的交汇，羞涩、苦恼、愤恨汇作最为强大的情绪乱流，那些神念碎片带来的骚乱顷刻间便被镇压下去。
只要一想到这该死的男人，她的神念，便有了抱紧的迹象。
随着最后一道神念回归，方瑜、自封为她的圣主的人，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安杞辞又羞又怒，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咬牙切齿地道：“方瑜，你在这玩什么追妻的把戏……当初不告而别的，不是你么？”
随着记忆回归，她终于记起了眼前人的身份。
七年前，彻底消失在自己生命中的发小。
没想到，现实中无数次查探都未曾寻到的人，竟会在梦境之中出现，将她从悬崖边带了回来。
方瑜不慌不忙，变戏法似地从兜里摸出一支没刺的玫瑰，递到她的面前。
“这位小姐，可以松开我吗？”
“不可能！”安杞辞目光灼灼，像是要将他刺穿那般，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抓到你，这一次，你别再想逃！”
………………
武道场中，正在训练的方瑜突然间汗毛倒竖。
第十七道刀光颤动，刀骨内死气乱窜。
他面色大变，自己竟然压制不住刀法，自动运转了定势法门！
噗嗤——
他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三个血洞，三道炽热的血气打在刀背上，即将推出第十八道刀光！
就在临门之际，他刀骨不断颤抖，无形的力量爆发而出，将手中的刀弹开，砸出一声脆响。
小院中，回荡着他如风箱般的呼吸声。
地藏星异动，小地煞境界将破！
“是谁？是谁干扰了我的命数？”
甘局长、徐爷、慈母？
还是……公孙弥？
可不论是谁，他们都不应该牵扯进来。
方瑜闭上眼，再次尝试沟通地藏星。

第六十七章 圣女就好这一口
公孙弥睁开眼，周荼紧接着便投来询问的眼神。
成功？失败？
“或许是失败了吧。”公孙弥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圣女，有些心虚。
她没想到的是——系统所谓的霸总全家桶，并不是在一个梦境里体会所有的霸总套路。
而是将霸总套路拆分成无数个梦境，汇入圣女的神念中。
可圣女本就陷在无穷梦境里，自己又灌了好多进去，
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圣女的脸蛋，对方像具尸体那般，毫无反应。
估计某不知名的梦境之中，圣女正在和方瑜这样那样呢吧。
不过——贴贴元素她加得很少，大概在准备进入正篇的时候梦境就会断掉，直接转接到事后的视角。
虽然打算给教会使绊子，但只要种下暗示、让圣女心中的圣主变样就好了，她并不准备做得太过火。
毕竟圣主的形象是现实中认识的人，公孙弥用起来还是蛮谨慎的。
反正，只要支线任务完成就好了，钱随缘吧。
“失败很正常，不用在意。”
周荼点点头，将呼叫器重新还给她，对于失败的结果并不意外。
通过刚才的反馈来看，圣女沉沦在梦境中的原因有些复杂。
或许，圣女压根儿就不想醒过来呢？
周荼或多或少也听说了：圣女之所以沦落成这副模样，是因为教会为了增强自身的影响力、强行让她出手治疗他人所致。
自己拿了联邦的资源，有一天也会被胁迫着进入战场么？
周荼不知道。
但看到圣女这副模样，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走吧。”
周荼拉了一把公孙弥，待她站起身后，自己则换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朝门口走去。
咔嗒~
锁芯发出的脆响，让周围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冒险家们看到圣女依旧躺在床上，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眼神。
没醒过来就好。
这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拿下这十万的报酬。
至于人怎么样，他们不是很关心。
黄万空的目光越过周荼看向公孙弥，发现她没有受伤后，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
这小屁孩该不会是直接放弃了吧？
为什么一点反噬的模样都没有？
“失败了也没事儿。”不过他还是故作一副长辈的样子宽慰道：“毕竟你道行尚浅，我们这些老一辈都救不出来的人，指望你这个小辈有什么用呢？”
罗主教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此人是真的不会说话。
圣女没醒，你很开心？
这时候轮得到你来表态？
“那又能指望你什么？指望你年纪大先走一步，下去给别人探探路？”公孙弥嗤笑一声，在黄万空红白相间的脸色中，掠过了他，对罗主教拱拱手，算是打过照面。
罗主教微微颔首。
失败了一晚上，无所谓这一次。
冒险家们开始散去，而周荼正在打着电话。
苏行舟见状，知道失败，看一眼那透露出糟糕气息的房间，叹声气，揉了揉公孙弥的脑袋道：“没受伤就行。”
等会，她还要去和教会谈其余的事情。
包括房间、保密协议，以及一部分合作及布局。
如果把圣女救醒，这些东西，可以很轻易地谈拢。
现在来看，大概是没那个机会了。
公孙弥不爽地扒开她的手，然而苏行舟很快又按了回来。
两人斗了半天，也没分个胜负。
最后公孙弥泄了气，回嘴道：“揉别人的脑袋，通常是……”
比较显老的行为。
“嗯？”
这句话还没说完，公孙弥就在老板娘的注视下迅速滑跪：“通常是……爱的表现。”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腻了？”苏行舟笑着点评一句，随后问道：“黄万空没给你使绊子？”
“有，不过没成就是了。”
“是么？”苏行舟稍顿，朝教会那边看了一眼，小声道：“圣女真的没醒？”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亲一口，指不定就醒了。”
“小姑娘就是喜欢童话故事啊。”
“你现在不是小姑娘了？”
“在你面前是大姑娘呀。”
捏了捏隔着面具也透出软嫩手感的脸蛋，将它微微拉长，随后又松开。
苏行舟无聊地作弄着公孙弥。
公孙弥用死鱼般的眼神瞪着她。
叮——
【支线任务：道心魔种失败。】
“嗯？”公孙弥拍掉老板娘的手，有些疑惑地朝教会房间那边看了一眼。
圣女没醒就算了，怎么连任务也失败了？
难道那个霸总形象的圣主，对圣女来说刚刚好？
圣主的形象非但没有败坏，反而越发高大起来？
“……”
她有些默然，如果真的是这样，要说这个教会没有问题，那就有问题了。
正常人亲眼看到那种剧情，恐怕尴尬得都能用屁股夹起六十斤的杠铃吧？
圣女居然还喜欢上了？
好在任务没有失败惩罚，不然今天晚上真是亏到姥姥家。
抛开脱缰的思维后，看了一眼时间，她给琳娜发了条短信。
公孙弥：我下班了。
琳娜：好的，我来啦，乖乖等我(*´ω`*)。
苏行舟偷偷瞄了一眼，倒是不觉得奇怪。
之前小公孙还留着厚实刘海的时候，就经常能够看到红头发的小姑娘来接她下班。
不过——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
她似是无意地道：“你的小室友怎么又打算来接你了？”
“不知道啊，或许是最近太乱了吧。”联想到琳娜接自己下班的目的，公孙弥的声音就有些发虚。
是为了把她押回去继续盘弄报复？还是说琳娜也觉得最近的世道有些不太平、缺失了安全感？
反正她是猜不透琳娜在想些什么的。
苏行舟倒是点点头，不疑有他，最近的安林确实不太平。
冒险家相继受伤，主战线一直在用人力去磨神念乱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走吧，我送你下去。”
公孙弥下意识拒绝道：“就两步路，不用了吧？”
“你会取面具么？”苏行舟抖了抖手中空荡荡的小木盒，“刚好我的香木也抽完了，得补充一下。”
……
酒馆大厅。
公孙弥坐在吧台椅上，无聊地晃动着双腿。
一米六出头的身高，在这种高得反人类的椅子上，得踮起脚才能碰到地面，这让她有些不爽。
因为还要在酒馆里等待琳娜到来，所以老板娘没有急着将面具为她取下。
不一会，酒馆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
琳娜探进脑袋，向四周望了望，很快锁定了吧台前的身影。
尽管戴着面具，但凭借着心头泛起的莫名悸动，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公孙弥。
公孙弥刚跳下椅子走了两步，老板娘咳嗽一声。
“面具还没取呢，让你的小室友在外面等一会。”
“喔。”
她朝琳娜挤眉弄眼。
也不知道琳娜怎么接收到的信息，很快便退了出去，贴在橱窗上眼巴巴地向里望。
那狗狗望主人般的眼神，让苏行舟忍不住笑道：“你的小室友，像不像来找女朋友的小男生？”
“……”
公孙弥很无语，老板娘的这个说法很有问题。
为什么不说是来找男朋友的小女生呢？
懒得理你。
砰！
就在两人准备往里间去的时候，楼上突然响起拆迁似的爆响。
正在喝酒的冒险家们齐齐抬头，砰砰声不断，震得灯都在摇晃。
下一个瞬间，大厅的天花板便破了个洞，只见一道人影从里面跌了下来，直直地压住公孙弥，将她按倒在地上。
发丝间满是墙灰的安杞辞吸吸鼻子，强忍住心中的波动，问道：“他，在哪里？”

第六十八章 用谁谁倒霉
圣女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公孙弥自己。
好在来势虽凶，但安杞辞用魔法抵消了冲击力，没有把公孙弥压坏。
苏行舟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手掌下压，隔着玻璃将琳娜身上的火焰按熄，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琳娜深吸一口气，遥遥锁定着安杞辞。
气氛，有些沉重。
只见圣女的头发已经变得乱糟、脸上也黏着灰尘。
她的眼角含着半滴血珠，但随着泪的中和，逐渐变成樱红色。
黄万空流血泪是惊悚，安杞辞却是惹人心怜。
“告诉我他在哪……”
豆大的泪珠啪嗒地掉在公孙弥的脖颈间，把她砸得有些懵。
这是什么情况？
她头疼地想道：圣女该不会把梦境当真，爱上方瑜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乐子就大发了。
她运起魔能转化，提着圣女的衣领将她丢到了包间里的沙发上
这时，罗主教也从破洞中落了下来，正准备靠近二人，却被苏行舟拦下。
“小孩子的场合，大人就不要掺和了。咱俩单独谈谈？”苏行舟指了指头上的四个洞口，淡淡道：“关于报酬、赔偿、以及合作。”
罗主教看了看公孙弥，随后点点头，与老板娘朝里间走去。
主管匆匆忙忙地走出来，安抚顾客的情绪，同时也拦住了其他教徒。
公孙弥将帘子拉起，稍稍隔绝外面的嘈杂后，略带一丝侥幸地问道：“你说的‘他’，是指谁？”
万一是梦境里某个转瞬即逝的配角呢？
“自然是方、方瑜。”安杞辞说话间难受得有些抽抽，似乎还没从梦境里的情绪中挣脱。
她湿漉漉的眸子紧盯着公孙弥，生怕她跑掉。
“……你坐着，我去门口打个电话。”
她站起身，往外走去，习惯性地准备将帘子带上时，安杞辞死死地扒住了帘子，不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公孙弥轻叹一声，先是发了个短信给琳娜，让她不要急切。
随后拨通方瑜的电话。
嘟嘟声持续了一会，电话接通。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方瑜就先开口了：“公孙同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语气无奈，带着苦涩。
“对不起。”公孙弥果断认错。
电话那头稍稍沉默，却没有责怪什么，只是叹气：“或许、与你无关，只是我的命数早已偏移，注定有这么一环罢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沟通地煞星，没有去窥视自己的命运。
公孙弥或许推动了什么，但能否算是主因，并不好下定论。
他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孙弥将今日为安杞辞治病一事托出。
包括将圣主的形象设计为他，以及霸总剧情等细节。
方瑜扶额，他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头皮发麻。
自己在发小的梦里，跟她玩了一出霸总的小把戏？
他几乎可以预见安杞辞尴尬的模样。
公孙弥半天听不到他回应，只好主动试探道：“你和安杞辞……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她一定要找到你？”
方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安杞辞是我的发小，我们在三岁的时候便已经认识……”
那年草长莺飞，岁月如水。
安杞辞还不是圣女，他却已经是骨髓空乏的废物。
但小孩子，没有世俗的眼光，也不去计较所谓的人情投资。
两人在小村庄里爬高上低，掏鸟窝抓小鱼，感情很是深厚。
后来长大一些，周围的小屁孩已经学会功利地看待他人时，安杞辞仍旧不在乎这些。
直到十岁那一年。
“那，你为什么躲着她？”
“……公孙同学，你还记得我的地煞星与什么有关吗？”
“命理？”
“不错。”方瑜淡淡道：“我第一次沟通地煞星时，我得到了一个预言：安杞辞若是不远离我，会遇到命定之劫。”
“这么玄乎？”
“不是玄乎。公孙同学，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她同样身处安林城，却能整整七年未曾一见吗？
因为我的命运早在七年前就与她完全错开了，常人无法修改、无法介入。
按预设的道路，我和她之间注定永无交集。即便教会里的人出手，也不能打破。”
方瑜语气有些波动，“可现在，被你打破了。”
“……我错了，对不起。”
“不，公孙同学，我不是在责怪你。恰恰相反，你要知道，很有可能不是你介入了我的命运，而是我介入了你的命运。”
方瑜语气严肃，“我，不是一个受气运眷顾之人，甚至携带着与生俱来的厄运。你与我有关联，很可能致使自身陷入危机之中。”
公孙弥挠挠头，她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实在是不相信命理学说这一套。
毕竟命理要是算数的话，系统又该如何解释呢？
虽然这狗东西就没发布过几次任务，但不得不说，它还是给了不少帮助的——
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帮助。
她掠过这个话题，“无所谓我。安杞辞你打算怎么办？她在我旁边一直哭兮兮的，你……要不要见见她？”
电话那头又沉默一阵，片刻后，方瑜似叹气似纠结地道：“你、你把电话给她吧。”
“别提及我的信息，我现在是匿名状态。”公孙弥叮嘱一声，将电话递给安杞辞。
这一次她带上帘子时，安杞辞没再阻止。
吧台前戴着银色十字的黑袍教徒纷纷将目光递了过来。
公孙弥双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一副领导考察的模样。
看什么看，你们的圣女是我救的！
除了教徒外，还有几名冒险家在附近。
没看到周荼的身影。
至于黄万空，已经被她给无视了。
不过说起救人，公孙弥突然间有些恍惚。
安杞辞认识方瑜，还是旧识。
或许，任务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霸总，而是因为方瑜？
方瑜，才是她想要的、认为的圣主？
而梦境里的方瑜所向披靡、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行为，加深了正面的形象，从而致使任务失败？
“见鬼了。”
公孙弥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瞎想的。
但总觉得很有道理。
要说方瑜只是安杞辞的发小，那断然不至于得到一点消息就哭唧唧成这副模样。
恐怕，自己这是乱点点到鸳鸯谱了。
从姻缘角度，自己或许是做了件好事吧。
不过下一次构造梦境的时候，她再也不会用自己、或是自己认识的人作为原型。
用自己、自己差点遭了重。
用方瑜，方瑜现在正在遭重。
吧台那边的教徒可能听不到，但站在门口的公孙弥倒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安杞辞那充满怨念的哭啼声。
男生，应该都很害怕这种场合吧。
她想到了今天早上的自己，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总之，嫁梦这个技能有点邪乎。

第六十九章 排队进见
安杞辞一抽一抽地把话说完了。
并不是她小女生心态，而是在梦境中被折磨太久，又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的消息，所以情绪波动有些剧烈。
关于安杞辞见面的要求，方瑜脑海中突然想起公孙弥所说的“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最终，没有拒绝。
“小辞，如今我无法再次窥见命数。你与我接触，恐怕会加剧身上的厄运。”
“可即便不接触你，我也照样陷进了危险之中。”
教会新旧对立，外部又有联邦压制，即便她是圣女，许多事情也不能做，甚至必要之时得死。
这算得上是好运么？
身为新派、又是年轻人，她的信仰并非坚固到无可动摇。
更多的是不愿看到灾难蔓延的怜悯。
两人说了片刻，便结束了时隔多年的第一次对话。
安杞辞拉开帘子，将手机递给公孙弥，同时紧紧地抱了她一下。
“谢谢你。”
随着被人拥入怀中，公孙弥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刺在她的背上。
很哈人。
她双手抬在半空，强笑道：“好说，圣女客气了。”
好在安杞辞很快松开手，那种快被烤熟的感觉才慢慢减弱。
这时，罗主教与老板娘也很凑巧地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投来目光，在胸前画上一道十字。
“女士，感谢你为教会的付出。”
苏行舟没有告诉他公孙弥的名字，所以罗主教仍然称呼她为女士。
“不用，交易罢了。只要钱到账，一切都好说。”公孙弥呵呵怪笑一声，自己可是为钱而来，别妄图扯上过多的关系。
至于安杞辞，那是她和方瑜的事儿，自己顶多算是个吃瓜人。
“报酬，我们自会奉上。”罗主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身侧的神职人员掏出一张不记名的卡，递到她手中。
公孙弥没有多看，直接扔给了老板娘。
这钱烫手，她不能立刻就拿。
都市小说里，有钱的坏蛋可是能够通过转账、提现等信息锁定他人身份的。
反正老板娘在明处，让她去操作操作后，再转交自己，会更安全一些。
苏行舟知道她的意思，此时捏着卡片坏笑道：“我经手，要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公孙弥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雁过拔毛的资本家！
但百分之五就百分之五吧，只要能不被教会盯上，就可以接受。
“居然敢白我！”苏行舟找借口近身，双手捧住她的脸蛋，一边搓圆弄扁着，一边用极细微的声音道：“不要和你的小室友一起走。自己找个公交车在城里晃悠两圈，半个小时后，面具会自动脱落，那时候再回家。”
“这么麻烦吗？”
“你以为教会是那么好甩开的吗？除非你会闪现，否则……”苏行舟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她眼神一亮，皱眉道：“你能释放闪现？”
闪现虽然只是四阶魔法，但原理复杂，甚至涉及到了更层次的空间原理，不是谁都能释放出来的！
在场之人，可能只有罗主教会这项魔法。
公孙弥轻咳一声道：“我不会。”
“……原本没准备收你手续费的，现在非收不可了。”
苏行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松开手，将她朝门口推去，随后面朝教会众人，笑道：“罗主教，安圣女，大喜的日子，坐下来喝两杯再走吧。”
大喜的日子？
罗主教玩味一笑，也不拒绝，只是道：“圣女尚未成年，不能喝酒。苏老板，来杯果汁吧。”
看他没有起身的想法，苏行舟点点头道：“没问题。”
……
琳娜见公孙弥从酒馆里出来，正准备迎上前，便看到她对着自己轻轻摇头。
在走过转角后，一阵魔力波动传来，她的身影彻底消失。
半空中，掠过两道黑影，在屋顶几个跳跃间，同样消失不见。
琳娜没有着急去追，而是半闭着眸子，尽量不去看那群黑袍教徒。
她怕自己眼中的火焰烧到这群人，打草惊蛇，破坏了公孙弥的计划。
为了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她唤来服务员，点了两杯果汁打包带走。
坐在吧台前的罗主教感受到魔力波动，气息稍稍一滞。
趁苏行舟亲自配酒时，对安杞辞问道：“小辞，你方才寻她，是打算问什么？”
“她为我塑造的梦境之中，圣主身后并无慈父光芒，我很生气。”安杞辞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大家都能看穿的谎言。
尽管苍白，但足以暂时地转移视线。
罗主教摸摸她的脑袋，轻叹道：“新派，无狂信徒。你我先是联邦人类，此后才是圣主信徒。你虽醒来，但终究有隐伤；寻她，不过是希望你能更快地痊愈。”
安杞辞沉默不语。
那般地狱之中，圣主未曾解救自己。
真正救下自己的，是方才那名女生、与投影而来的方瑜。
若是真的不舍得自己受伤，可以少一些治疗任务，又何必将自己逼到这幅田地？
罗教父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摇摇头道：“唯有大局不覆，你我才是完卵。”
……
第七区的烧烤店中，已经将面具取下的公孙弥正面对着满盘子的肉肉发呆。
她忘记了自己的小鸟胃有多菜。
点菜时豪言壮语，吃菜时唯唯诺诺。
四十串烤肉，这才啃进去四分之一，就已经感觉到饱胀。
哪怕开启魔能转化也没用，胃里的感觉没有半分减弱。
为了能够更长久地品味到进食的快乐，她只能小口小口地咬着肉解馋，吃得很是憋屈。
味蕾不太满足、这样撸串也不够爽利。
只能尝个味。
她这幅郁闷的模样，惹得顾客频频侧目，觉得可爱又有趣。
烦闷间。
嗒嗒——
指节在桌面上敲出脆响。
还不待她反应，一名身着雪白劲装的“少年”突兀地坐在了小桌的对面。
“好久不见，公孙弥。”
眼前之人虽说是少年，声音间却带着明显的阴柔，喉部也没有明显的凸起，显然是女生。
但她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尖锐，与其说是在看自己，不如说是在看一个精美的玩具，让人十分不舒服。
公孙弥不爽地用死鱼眼瞪着她。
明明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为什么这些前身认识的人非得跳出来秀一秀存在感？
合着自己得在开学前把认识的人都偶遇一遍是吧？
“你谁啊？”公孙弥不爽地将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警惕地盯着她，“别跟我套近乎，要吃你自己点去。”
劲装少年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用纸巾在桌面上擦了擦，直至将油污完全擦光后，才将手肘杵在桌面上，托着腮慢慢地道：“不认识我？”
“你是不是便秘，说话非得靠挤？”被黄万空烦了一晚上，此刻又被人用审视玩物的眼神盯着看，公孙弥语气自然不会很和善。
“我是你觉醒血脉后，第一个魅惑的人。”少年不动声色地看着公孙弥，缓缓道：“今天，是要玩嘴硬失忆的把戏吗？”
少年稍稍停顿，用唇语道：“小魅魔？”

第七十章 魅魔已死
魅魔。
这是公孙弥第一次从他人口中“见”到自己的身份。
“什么意思？”她眯着眼睛，语气危险，右手已经按在了法杖上。
“你是真的忘记，还是假的失忆？”
“你是谁？”
少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可爱的短发，警惕而又活泼的眼神，紧绷的身躯稍稍颤抖着，亚红色的眸子里透出不善的光芒。
明明像只弱受小兔子，却总是将自己伪装出猎食者的气质。
嗯——怎么说呢？
秀鸾，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
偌大安林，找不出第二名能与她媲美的妙人儿。
少年莫名其妙地点点头，缓缓道：“我是慕沐。”
话音刚落，公孙弥手中的肉串爆射而来。
慕沐不疾不徐地接住，惊讶之余，稍稍有些可惜。
惊讶，是没想到公孙弥竟然真的有吊打陈依依的战力。
可惜，是因为这一串肉串，小魅魔还没吃过，少了点占便宜的机会。
风团爆破的响声、加上骚乱中心二人的颜值，周围的食客非但没有急着开溜，反倒将目光继续聚焦于二人身上。
“卧槽，美女打起来了？老板烤份爆米花！”
“这还是学生吧？不好好念书学别人打架？我得好好观察一下。老板，来三串羊腰加杯啤酒！”
“她们没穿战斗服吧？打起来会不会爆衣啊？疼疼疼——”这名食客刚说完，就被女朋友拧着耳朵提走了。
慕沐无视周遭的反应，咬下一块肉，平静地到：“不要急躁，今日不是来与你逞能斗狠的。”
公孙弥挑眉，呛道：“怎么，发现陈依依打不过我，就开始转变态度了？”
“哦？既然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我曾经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有所耳闻。”
“那你闻错了。”
“不是斗狠，那你今天是来找我玩嘴的？”
“如果是你的话……”慕沐似狼般的双眸毫不顾忌地舔舐着公孙弥高耸的胸口。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之前你让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按照记录来看，虽然民间的传闻不断，但你真正的族人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完全灭亡。”
法杖粉青色光芒不断闪烁。
公孙弥压下不耐，顺着她的话语问道：“什么族人？”
虽然不想与慕沐有过多的纠缠，但不得不说，她的话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魅魔一族。”
慕沐打了个响指，周围被一片金光笼罩后，她自顾自地满上一杯山茶水，慢慢道来：“根据目前中央数据库的记载，最后一例与魅魔相关的活动记录，已经是百余年前。
自幻梦天师辞世后，偌大联邦，再无任何魅魔、以及其残留血脉。
新世历478年，中央占星师确定地妖星泯灭，所有空间域中的魅魔正式成为过去。”
坊间多言魅魔未灭，大多流连于欢喜之地，与人取乐满足自己的需求；
加之许多出轨的坏种总爱将自己的龌龊推到魅魔身上，导致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魅魔依旧存在。
实际上，魅魔赖以生存的东西并不是所谓的体液与大和谐运动，而是生命气息交汇时所迸发出的力量。
虽然在大做特做时，生命气息也会自然交汇，但并不能说魅魔就是需要大做特做才能活下去。
所以用性来标榜魅魔的存在，本身就是立不住脚的。
公孙弥听到地妖星，略微蹙眉，“我让你查这个做什么……不对，以我们的关系，你怎么会听我使唤？”
在游戏里，慕沐想上她；在现实里，慕沐的手下总是给自己找麻烦事儿。
就凭陈依依那个跋扈样，前身真的能使唤得动她？
“你许了一些报酬给我。”慕沐笑道：“再说了，我们的关系很差吗？”
“难道不是？”
“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如此不堪，那你为什么刚觉醒血脉天赋就来魅惑我？”
我咋知道前身咋想的啊？游戏里又没说。
公孙弥仰头望天，推测道：“你在路边捡了根圆圆的树枝，你也想找条狗来打两棒子的吧？”
说不定前身只是好奇魅惑的作用，随便找了个人试试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恶意，一旁正在吃食客扔掉的食物的狗子突然夹着尾巴呜呜呜地跑远了。
“你的比喻……很有趣。”慕沐的笑容稍稍收敛。
兔子学会反击，明里暗里都有些骂人的意味。
“所以因为那一次魅惑，你就盯上我了？”
“也不全因为魅惑。”
慕沐沉思片刻，坦荡地说出惊世骇俗之语：“你的胸部形状很完美、屁股也很翘、腰细得不真实、容貌也尽态极妍，你的肉体就是朝着最魅惑众生的方向去成长的。
更主要的是，现在你的身上有一种介于骚与纯之间的气质。别的女生看几眼就会腻，但只有你每一次看到都让人想干——”
话还没说完，十数道破风声一同传来。
慕沐竖起两根手指，略吃力地夹住袭来的法杖，故作疑惑道：“我诚实地回答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我满意你个头啊死变态！你要不要回顾一下自己都在说些什么批话？”公孙弥很生气，你才骚，你才骚得让人想干！
知不知道男人的屁股有多么重要啊！？
我堂堂一个老爷们能受得了你这样的侮辱？
“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想？”
慕沐手指尖在法杖上轻轻一弹，震颤的力量将公孙弥推了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归根结底，她依旧是法师，比拼力量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你的好室友、兼第二名被你魅惑的存在——琳娜，她也是这么想的。”
慕沐冷笑道：“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无条件地保护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靠近你？因为只有将你牢牢地捆在身边，她才能用气息浸染、从而真正地霸占你，霸占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魅魔！”
公孙弥反应冷淡：“然后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琳娜并不是真的对你好。她一样馋你的身子，只不过更隐蔽。”
公孙弥点点头，敷衍道：“你继续。”
她也懒得直接反驳这种低级的挑拨离间。
别说自己二人立场不同，就算是立场相同，她也不是一个会因为几句话就怀疑朋友的人。
最起码琳娜没用派小混混来抓自己，不是么？
“你不相信？”慕沐哂笑一声，继续道：“身为魅魔，你浑然天成的诱惑力已经压制了太多东西，没有人会真的愿意从心灵角度去感受你。所谓水清无鱼，便是如此。”
“好的。”
“你不怕？”
“我宁愿因眼瞎被朋友刺死，也不愿因心盲而刺伤朋友。”公孙弥对她的挑拨无动于衷，不屑道：“况且，我的眼睛不瞎。”

第七十一章 没有标题
“有趣。”
慕沐托腮，手指在脸蛋上轻点着，“你知道么？你们一族，不能长久地接受某一人气息的浸染，否则会被种下烙印。而烙印你们的人，也同样会被你们的气息浸染，最终相互钳制。”
“这不就是爱吗？”公孙弥觉得有些莫名，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都能长久地呆在一起、呆到气息相互纠缠了，这不就是物理层面的双向奔赴么？这难道是一件坏事？
“爱？强者不需要这样的情绪。”慕沐闻言，摇头道：“越发地沉沦，最终便越发地痛苦。山河很大、武无止境。只有弱者才会沉溺于相互欺瞒的幻境中，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小时候，同龄人都忙着打闹的时候，慕沐总被父母关在小房间里，去看那些看不完的书。
为了解闷，她会寻找一些轶闻、纪实类的书籍来看。
随便在脑海中一翻，就能找到关于所谓爱的故事。
新世历98年，一名拥有剑道资质的书生沉溺于爱情，因体弱多病的伴侣去世，悲而葬剑，自断大好前程。
新世历142年，一名占卜师为了改变妻子死亡的命运，将自身血肉骨骸献祭，为妻子斩破命运枷锁，却落得个遗孀改嫁的下场。
新世历274年，一名吟游诗人为祭奠死去的丈夫，在没有生命气息的空间域里雕刻五十年，在每个角落都刻下了思念的诗句。
极南域，悲歌谷，传闻有一名心碎的歌姬在其中哀唱百年，所有草木都记录下了她的歌声，每当雨夜来临，便会回响。
可这一切，有意义么？
人已死、道已破。
任哀愁蔓延，终究只是哀愁。
说完这些故事，慕沐捏了捏拳头，凭空出现一声爆响，“爱是没有意义的。唯有力量，才是意义。”
听到慕沐那仿若还没过叛逆期的中二发言，公孙弥白眼翻得都快到后脑勺了。
就你清高，就你追求远大！
慕沐觉得与他人的羁绊是拖累，公孙弥可不会这么觉得。
人之所以为人，那便是因为内心之中有野兽没有的温存。
“既然你觉得只有力量才是意义，那你还馋我身子干什么？”
慕沐反问道：“这二者并不矛盾。想玩你，等同于我想和你谈恋爱？”
“我特么——你也是真有脸说啊！”公孙弥气得一笑，不愧是拔作里没有感情线还讨人厌的公子哥儿，这么一对比，洛妙安都显得可爱了许多。
闻言，慕沐反倒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为什么没脸说？解决欲念，只不过是让心宁静的一环。就像吃饭喝水那般，有欲求，自然便要去满足欲求。你觉得很羞耻？”
“那你找别人满足去啊！”
“你答应过我的，找到你族人的消息，便与我快活一番。”慕沐舔了舔嘴唇道：“公孙弥，你也不想魅魔血脉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公孙弥抱着胸，退了半步，眼神嫌恶地看着慕沐，“那你说去吧。到时候老子被抓起来，天天接客几百人，轮O也轮不到你！”
“这么说，你是打算赖账了？”
慕沐既不意外也不失望，只是左手托腮，右手垂下。
尖锐的指甲轻轻扣进小桌板里面，猛然一弹。
丝丝木质纤维被巨大的力量拨散，在金元素的包裹下，如同无数道细小的利剑扑面袭来，切割出凛冽的风声。
公孙弥不惊反笑：“这不就对了，屁话那么多，最后还不是要靠动手来解决。”
混混么，不都是这样。
场面话说完了，双方还是僵持着，那接下来多少都得打一架意思意思。
两片雨云凭空凝出，随即一道巨大的风团爆开，密密麻麻的水滴被弹飞，迎面撞上木质纤维风暴。
撞击声不断传出，金色光幕很快便被打破。
这一次看戏的食客不敢大意，要么立起屏障，要么抬着小桌子跑到了数十米开外的地方。
慕沐伸出手，不进行任何防御地接下一滴沉重的雨露。
砰——
一阵闷响传出。
她面色稍稍变化，“这些雨珠的威力已经不亚于手枪子弹，看来你对陈依依还留手了。你既然有这般手段，为何还要通过魅惑他人来寻求庇护？”
“你都知道我失忆了，还自说自话地问我这些？”
慕沐搓搓手指，将雨滴碾碎，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战。让我看看，你究竟隐瞒了多少东西。”
她一脚踏碎地面上的砖石，如离弦之箭般骤然射出。
那拳头上金光泛滥，凌厉的气息四溢。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魔能转化加持，每一次出手都是十数次破风之咒的爆发。
近身战上，公孙弥勉强接下了慕沐的进攻。
她杖身轻旋，土球火球如星辰般凝出，密密麻麻地落下。
“不准备拉开距离，反倒和我近身战吗？”
面对枪林弹雨，慕沐显得游刃有余，时而用拳、强强对垒；时而化掌，以柔克刚。
公孙弥其实也不吃力，但架不住法力值消耗却如流水那般，每一秒都流逝不少。
两人出招都有所克制。
毕竟这里是城区，周围还有不少路人。
若是无所顾忌地乱来，今夜恐怕有些难以善终。
慕沐拍碎火球，躲过袭来的法杖，略惊讶道：“杖作刀使，你学过刀法？学校里的老师不可能教你这个……是方瑜教你的？”
“你话怎么这么多？”公孙弥不耐，法杖挥舞得越发迅速。
枯木法杖在路灯下挥出的残影，如同一道道屏障般立于身前。
慕沐的步法虽然轻巧，但在这双重攻击之下，衣物的边角也被燎得有些破碎。
腾挪着，她意有所指地道：“公孙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以你刚觉醒的血脉力量，即便姿色出众，也很难魅惑实力比你强的人。正因如此，我没有成为你所谓的‘室友’、‘护道者’……”
说话间，她突然不再躲闪，硬吃下公孙弥一记杖击，随即抓住那一瞬的停滞，手掌卸去八分力量，打在公孙弥的胸口上。
啪地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眼花的晃荡。
“你特么，这时候都还不忘占便宜？！”公孙弥吃痛，怒骂一声，不再跟她近身战斗，迅速朝天空飞去。
烧烤店周围都是空旷的环境，她突然间拔高数十米，慕沐即便接着树木与建筑尽量跟上，但还是差了不少距离。
最终，以差之毫厘的距离与公孙弥错过。
霎时间，附近的气息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空气中的水分被剥离，明亮的电光以微小的时间跨度闪现一瞬。
食客、路人纷纷仰起头，朝空中看去。
只见闪烁着光芒的法杖悬浮在少女身前，那光泽明亮的柔顺黑发无风自动。
一道道细如蜂针般的电弧，在她的发丝间连接。
暗红色的双瞳透出摄人心魄的力量。
啪，啪啪啪！
路灯一盏盏爆碎、整条街区兀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日，雷法！”
“他娘的，有人要用雷法，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食客连盘子都不要了，瞬间脱身离去。
而慕沐站在原地，只觉一种冥冥之中的恐怖锁定住了她。
不足以致命，但十分危险。
公孙弥的声音从天上幽幽地传来：“慕沐，这个时候，你还觉得力量就是意义么？”
………………
ps：昨天卡文，好不容易动笔，结果小区停电了。
好消息：我憋出了一点点。
坏消息：还是卡文。